第89章

馮嚴被吓住了, 他原本就有些神經質,現在就更加嚴重,說話的時候像是在自說自話,不需要尤銘問,他就表情恍惚地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倒豆子一樣的吐了出來。

他和朋友就是狐朋狗友, 有錢的時候一起玩,沒錢的時候各走各路。

朋友也跟他是同一個工作, 偶爾他們還會一起接活。

游戲是他們一起去買的,最開始只是看到了網上的宣傳廣告。

馮嚴把手機拿出來, 想把廣告找給尤銘他們看,結果翻了一圈什麽也沒找到。

最後他決定帶尤銘他們去他買碟的成人用品店。

“就是那。”馮嚴指着店門, 這家店開在接到的拐角處,裏面也沒有開燈, 非常陰暗。

外面擺着牌子,打着一些讓男人重振雄風的廣告。

店名更加簡單,就是用品店。

裏面坐着老板,只有一個人, 正在埋頭玩手機。

馮嚴走進去,語氣很熟地說:“老板, 我來買碟。”

老板看了馮嚴一眼, 莫名其妙道:“買什麽碟?我這兒有套有藥有玩具,沒碟, 現在互聯網這麽發達, 誰還買碟看啊。”

尤銘和江予安互看了一眼。

馮嚴很着急:“老板, 我前幾天才來過,還給你介紹過生意,就是游戲碟!”

老板臉上的煩躁和莫名是無法僞裝的,他像驅趕蚊子揮手:“我這兒是正經的成人用品店,是好好給國家交稅的,不賣盜版碟,你神經病吧?”

馮嚴撲上去,拉住老板的手,爆發出一股和他身材不符合的力氣,雙眼凸出,眼裏全是血絲:“你騙我,我前幾天才來過!你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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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着老板的耳朵,壓着老板的頭想向下撞。

老板本來就不算強壯,就是個虛胖的中年男人,現在腦袋被馮嚴把持住了,掙紮也只能胡亂揮動手臂。

還是尤銘伸手抓住了馮嚴的胳膊,把馮嚴拖到了門口,他轉頭對老板說:“不好意思,打擾了。”

老板心有餘悸,還是色厲內荏地說:“你們快他媽的滾蛋!不然我見你們一次打你們一次!”

估計是害怕尤銘他們轉頭回來折騰自己,老板又去迅速關好了店門,大不了今天不做生意了。

他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罵道:“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就在老板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只手從身後拍到了他的肩膀上。

老板吓得渾身一僵,差點跳起來。

“老板,有碟嗎?”有人在他身後問。

老板翻了個白眼,正要說話,他的聲音忽然就變了。

不是語氣,而是聲音,甚至是發聲的技巧都變了,嗓音變得低沉有磁性,和他的外表完全不同:“有,就在隔間裏,你自己進去挑吧。”

老板重新打開店門,帶着顧客進店,然後再次關門,确定店門關好之後,他才拉開了挂在牆上的布簾。

布簾拉開之後,出現在眼前的只有一塊白牆。

老板看着白牆,細致的給顧客介紹碟片:“這些都很好玩。”

然後他伸出手,從原本沒有任何東西的白牆前憑空拿到了一盒碟片。

“就是這個,還沒有對外發行,是從國外傳進來的。”

他不遺餘力的推銷這盒碟片。

尤銘從他手裏接過這一張,和馮嚴給他的碟片一模一樣。

付過錢之後尤銘就離開這家店,老板重新關門,鎖好門之後他打了個噴嚏,罵道:“真他娘的見鬼了!這什麽鬼天氣!”

尤銘剛剛掩飾了自己的氣息去接近老板。

老板的表現證明了馮嚴沒有說謊,他的碟片确實是在這家店買到的。

但老板身上的線索并不多。

他只是被下了咒,當咒術被激活的時候,他就成了一個行屍走肉。

咒術消失,他又變成了一個普通的成人店老板。

尤銘拿着碟片往前走,他讓江予安把馮嚴看着,等他走近一看,馮嚴正在跟江予安說話。

只是馮嚴單方面獻殷勤,一邊說話一邊朝江予安靠近,那副垂涎欲滴的表情無法掩飾,但站在一邊的江予安面無表情,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馮嚴。

直到看到尤銘,江予安才大步朝尤銘走過來。

江予安是那種在人群中就很顯眼的人,他個頭很高,肌肉結實流暢,穿着衣服也能看出身材輪廓,他的五官也很好,不笑的時候看上去冷漠又高傲,還有一股對一切都不屑一顧的傲慢,走到哪裏都能成為中心,人們的目光都會追随着他。

馮嚴就在後面看着,看着江予安走近尤銘,看着兩人的臉上同時挂上了笑容。

他深吸了一口氣,覺得眼前的一幕又吸引人,又刺眼。

反正馮嚴那個狗窩他這幾天是回不去了。

他又一直在治病,很長時間沒有工作,加上沒人看管,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沒命了。

所以尤銘給他開了個房間,讓雲瞳和小鳳過來看着他。

雲瞳不喜歡小鳳,小鳳也不喜歡雲瞳。

雲瞳不喜歡小鳳是因為小鳳弱小,他覺得跟小鳳一起做事會讓鬼覺得他跟小鳳一樣弱小。

小鳳不喜歡雲瞳則是因為懼怕。

小鳳還悄悄跟尤銘說,在江予安還沒有出現的時候,這一片最厲害的鬼就是雲瞳。

那是個雲瞳還是一個成年男人的模樣,有幻化的大人的外表。

後來江予安出現了,雲瞳挨了一頓毒打,不知道為什麽就變成小孩,心甘情願的給江予安當跟班。

這次雲瞳出現的時候,尤銘還是被眼前的陌生男人吓了一跳。

雲瞳幻化出的成年男人的外表非常出色,細長的眉眼,挺翹精致的鼻子和薄唇,穿着一身運動服,但沒有少年感,是個十足的成年男人的模樣。

在雲瞳出現以後,馮嚴就轉換了獻殷勤的目标。

雲瞳倒是對馮嚴的獻殷勤沒什麽表示,哪怕馮嚴的上身已經貼到了雲瞳的手臂上,他都能笑着嘲笑小鳳的牌技差。

還拉着馮嚴跟他一起玩摸烏龜。

“我們先回去了,明天再過來。”尤銘和江予安走時對雲瞳和小鳳說,“你們看好他,不要出什麽意外。”

雲瞳拍了拍靠在自己身上的馮嚴的背,沖尤銘說:“出不了事,不然我就把頭拿下來給您當球踢。”

尤銘想了想那個畫面,笑了:“好。”

江予安眉頭緊皺,尤銘拉住了江予安的手。

兩人走在路上,這時候街頭還有不少人,天已經黑了,路上的行人腳步匆匆,尤銘還是第一次和江予安光明正大的在路上牽手。

不少人都會看他們,人們雖然不會大聲說出自己的想法,但眼神中有惋惜,有些是鄙視和厭惡。

但尤銘就像沒看到一樣,江予安把他的手握得更近了。

尤銘擡頭朝江予安笑。

外界的目光從來不會影響和傷害尤銘。

這大約是小時候就養出來的性格。

晚風吹拂,兩人走過綠化帶的林蔭小道,有情侶坐在樹下聊天說話,蚊蟲在秋天依舊猖獗,此起彼伏的拍打聲在耳邊響起。

尤銘的脖子也被蚊子咬出了一個包。

尤銘很少被蚊子咬,以前出門,尤媽媽都會監督他塗上很多花露水。

出門在外,尤銘就是行走的驅蚊器。

在家的時候,家裏也沒有蚊子,紗窗總是好 好的關着。

第一次被蚊子咬,尤銘覺得挺新奇的,他總是要去摸那個包,還掐了個十字。

江予安在旁邊看着尤銘的動作,笑他:“你知道什麽能止癢嗎?”

尤銘下意識的說:“花露水。”

江予安一本正經:“效果一般。”

尤銘迷茫的看着江予安,搖頭說:“那就不知道了。”

他們站在一顆樹下,不知道是什麽樹,但難得的是葉子還沒有枯黃,很高大,樹枝茂密,他們站在樹下,樹枝幾乎擋住了他們的全部身形。

“口水能止癢。”江予安的聲音很輕。

然後尤銘看着江予安低頭,他能感受到柔軟微涼的觸感落到自己的皮膚上。

他擡起頭,有些恍惚。

微風徐徐,但尤銘卻莫名的覺得很熱,他難以用語言來形容這種感覺。

他閉上眼睛,有些迷醉,好像喝了一杯酒,酒氣上湧,空氣中都彌漫着暧昧迷離的味道。

在這燈光被遮住的角落裏,尤銘能聽見周圍小情侶親吻的聲音,很小,小的像是幻聽。

他的呼吸忽然急促起來。

可能因為這是戶外,也可能是因為這一幕會被別人看見。

越是這樣想,尤銘就越緊張,越激動。

江予安久久沒有把頭擡起來,他的唇舌是微涼的,尤銘僵站在那裏。

好像有一道閃電打在了他的天靈蓋上,酥麻的感覺從頭蔓延到了腳底,心髒一抽一抽的因愛意而疼痛。

等了很久,那塊原本有些癢的皮膚已經開始覺得痛了,尤銘才悶哼了一聲。

江予安站直身體,輕聲問:“怎麽?弄疼你了?”

他的聲音輕的不可思議。

尤銘在這個時候忽然發現,江予安好像一直都是這樣,他總是把自己當成脆弱的玻璃娃娃,好像一點風吹草動就能把他打碎。

尤銘看着江予安的眼睛。

在這個夜裏,耳邊萦繞着蟲鳴聲的夜裏。

尤銘和江予安第一次在室外接了吻。

一觸即分,很快又重新糾葛起來,在疼痛中充滿了纏綿的滋味,尤銘的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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