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秦春嬌背抵着牆,小聲嘟哝着:“我是感激你啊。”
她只覺得全身像抽去了骨頭一樣的軟,貼身的小衫已經濕透了。才是初春的天氣,她卻覺得身上燥熱的厲害。易峋揉的她好像舒服,又好像很不舒服,具體怎麽樣,她說不上來。
易峋看着她,目光從那張嬌豔的小臉上滑了下去,她小襖的衣襟已經被他扯開了,桃紅色的綢緞肚兜被頂的高高的,隐約勾勒出姣好飽滿的兩團,頂尖兩個小小的突起,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的起伏着,顯得格外俏皮。
他深吸了口氣,将她的衣衫合攏,再瞧下去,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秦春嬌之前,他沒有碰過女人,縱然曉得男女之間那些事情,但到底也是模糊不清的。在每一個熱血翻湧的不眠之夜裏,他都在心中描摹着,幻想着那衣衫包裹之下的嬌軀,但卻仿佛總是隔着一層薄紗,怎麽想都似乎不對,直到她回到了他身邊。
易峋明白,如果自己硬要,她是不會拒絕的,但他不想就在谷倉裏草率的要了她。兩個人的第一次,一定要是洞房花燭,花好月圓的夜晚。
他定了定心神,強行将燥亂的**壓了下去,說道:“回去睡吧,天不早了。”
秦春嬌點頭,卻驚覺自己竟然邁不開步子,兩條腿軟的像面條一樣,一點力氣也沒有。她忍不住的有些責怪易峋,都是他亂來,這又不是在屋裏!
她開口,柔媚的嗓音嬌嗔着:“我沒有力氣了,走不動,全都怪你。”
易峋的嘴角輕輕上揚,盡管并沒有真的做什麽,但卻依然得意非常。
把自己的女人整治的動彈不了,大概是這世間所有男人最志得意滿的事情。
他俯下腰,竟然将秦春嬌扛在了肩上,出了谷倉,往屋子裏走去。
秦春嬌伏在他肩上,看着院中黑暗裏影影綽綽的草木物件兒,心裏麻酥酥的。她只覺的,兩個人好像才偷了情。
易峋答應了她去弄攤子的事情,明天她就能跟董香兒商量了。
她迷糊的想着,感受着男人肩膀上的力氣,竟然漸漸的睡着了。
隔天起來,秦春嬌依舊給大夥燒飯,打發他們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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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飯的時候,她沒有看見趙三旺,便有些奇怪:“三旺呢,今天咋沒來?”
易峋說道:“我有別的事派他去,他今天不下地。”
秦春嬌不疑有他,也沒有再問。
等男人們都出門了,她和董香兒在家裏商量着午飯做什麽,一面就把昨天夜裏的事情說了。
秦春嬌抹掉了她和易峋親熱的細節,只講攤子的事兒:“三姐,咱們辦攤子的事成了,峋哥昨天答應我了。”
董香兒倒有些意外,笑道:“這麽快就答應了?昨兒白天你們倆還誰也不理誰呢,這一夜的功夫就好上了?”說着,她別有深意的一笑,戲谑道:“咋樣,姐跟你說的法子管用吧?管他男人啥樣的臭脾氣,床上哄好了,就啥都過去了。”
秦春嬌就曉得她三句話就沒了正形,以前還當姑娘的時候就這樣,現如今嫁了人更變本加厲了。
但她今天有些心虛,畢竟昨天夜裏和易峋的确是黏糊過了的,她沒理這話,徑直說道:“總之,峋哥同意了。我想着等春耕過去,就把這件事操辦起來。三姐,到時候你也來吧。”
董香兒笑着應道:“好,到時候姐來幫你。”她只要有事情做就好,随秦春嬌給她多少工錢,她只是不想天天待在那個家裏。她更怕等這個進項沒了,家裏就又會逼着她回李家去。
李根生回去之後,又來了兩趟,都被她罵臭了頭。一來二去,李根生也上了火,說她再不回去,往後可別後悔。
董香兒哪兒會後悔,她已經是巴不得跟這個男人撇清楚幹系。但她心裏也是慌,婆家那邊斷了,娘家這邊未必容得下她,她必須找個安身立命的法子來養活自己。
秦春嬌卻接着說道:“三姐,你是得幫我,我一個人可弄不過來。我打算,這攤子算你三成的分子。”
董香兒有些不敢信自己的耳朵,還當自己聽岔了,顫着聲問道:“妹子,你沒說錯吧?我除了力氣,啥也拿不出來,你要給我三成分子?”
那些合夥做買賣的,哪個不出份子錢?自己可是一文的本錢拿不出來——就算有這兩天易家給她的工錢,但也是打水不渾的,什麽也不夠。她甚至也不會做豆腐,只能幫秦春嬌打下手,就這樣秦春嬌要給她三成分子?
秦春嬌點頭笑道:“三姐,我沒說錯。我說過了,攤子我一個人招呼不過來的,你來幫我,我就算你的分子。”
董香兒雖然高興,卻皺了眉頭,她正色道:“妹子,姐可得勸一句,這事兒不能這樣幹。我沒有錢,你也沒有錢,這開攤子的本錢,還是你家峋子拿出來的。你可不能仗着男人疼你,就這樣胡來。我看,你不如還像現在這樣,每天給我些工錢,就當雇了我為好。”
秦春嬌倒是沒有想到,董香兒竟會這麽想。
她笑了笑,說道:“三姐,你想多了。我說給你三成分子,其實也算占了你的便宜。”
董香兒瞪大了眼睛,不明白這事怎麽還會占自己的便宜。
只聽秦春嬌說道:“其實我以前沒有幹過買賣,心裏沒底,不知道能不能賺錢。要是每天付你工錢,那是死數,賺不賺都得照給。如果是算分子,賺錢了咱們分,不賺錢那就沒有了,也不怕虧了峋哥的錢。三姐,你說,我這算不算占你的便宜?”
董香兒聽着,只覺得鼻子酸了。
她知道秦春嬌這樣說,不過是寬她的心。賣豆腐腦這樣的小買賣,雖說賺不來大錢,卻也難虧本。
從來沒人這樣為她着想,哪怕是她所謂的娘家人。
她抹了把眼睛,說道:“好,姐聽你的。”
然而在于秦春嬌,她倒也不全是為了叫董香兒寬心。正如她所說,她不能拿着易峋的錢去賣人情充大方。這個法子是正好,掙錢了兩個人都有份,不賺錢也虧不着易峋。
這姊妹兩個有了這件事,一整天都在興奮的商議着。
到了下午,趙三旺忽然趕着一輛騾車回來了。
秦春嬌正在院子裏給菜澆水,忽然聽見門上吆喝聲,趙三旺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嫂子,香姐,快來接東西!”
秦春嬌滿腹狐疑,擡頭只見籬笆外頭,趙三旺正從一輛騾車上跳了下來,大包小包的往下拿東西。
她和董香兒連忙走到了外頭,問道:“三旺,這咋回事?你怎麽買了這麽多東西?”
趙三旺自己也納悶,他還當易峋早已和秦春嬌說過了。
他一面搬東西,一面說道:“大哥說嫂子要賣豆腐腦,叫我到集子上去置辦了些東西。”
秦春嬌愣了愣,趙三旺昨天吃完了晚飯就走了,今天就壓根沒來。她是昨天夜裏,才和易峋說通了這件事。趙三旺卻一早就去集子上買東西了,也就是說,在她去找易峋之前,易峋就已經吩咐給趙三旺了。
秦春嬌只覺得心裏甜絲絲的,易峋嘴上雖沒有說,實際卻已經讓着她了。
三個人将貨物搬回屋裏,趙三旺又出去給那騾車車夫付路費,打發他離開。
秦春嬌看了一下,一大口袋的黃豆,差不多有五十斤重,一筐碗筷,一大口鍋,還有些油鹽醬醋。
易峋想的周到,要擺攤子賣豆腐腦,這些東西都是少不了的。
趙三旺說道:“還有些桌凳,在馬家鋪子裏定的。他家沒現成的,這兩天給趕着做出來。等得了,就和大哥之前要的東西,一起送來。”
秦春嬌還記得之前去宋家集子上,易峋拿了個圖紙,叫那馬師傅給打一臺榨油機,想來是要做好了。
董香兒在旁看着,嘆了口氣:“妹子,峋子這樣的男人可是少見,你往後可要好好的跟人家過日子。”
秦春嬌點了點頭,有些哽咽了:“三姐,我都知道。”
原本,秦春嬌打算着等晚上易峋回來,好好的謝他。
誰知,倆人壓根就沒說上話。
易峋昨天夜裏“操勞”了一番,沒有睡好。今天趙三旺不在,他又多幹了些活,格外的疲憊,回到家吃了飯洗過澡,倒頭就睡了。
秦春嬌不明白他是怎麽了,怎麽就累成這樣。男人的事情,她知道的還是太少。
自從有了這件事,除了每天忙活着田裏衆人的夥食,秦春嬌和董香兒就是盤算着攤子的事情。
秦春嬌又試着做了幾次豆腐腦,卻全不如那天做的好吃。
思來想去,她才察覺到,這根源出在水上。
做豆腐,水是頂要緊的東西。從泡黃豆起,到磨豆漿,水必不可缺。水質不好,出來的豆漿便不好喝,那豆腐腦也好豆腐也罷,也必然不會好吃。
那一天,她用的是家裏存着的山泉水做的豆腐腦。但這兩天,易家的男人都忙着下地的事情,沒有功夫再進山。于是,她便用上了河水。
下河村的河水,水質很是不好,因是河的下游,泥沙太重。
盡管已經澄了半日,做出來的東西,還是一股子的泥腥味兒。她也拖趙三旺,繞着彎子在村裏找人,從趙家的井裏打了一擔水來,但也是差強人意。怎麽樣,都不如山裏的泉水做出來的好。
這下子,秦春嬌有些犯難了。
盡管井水做出來的豆腐腦能吃,但自從吃過了山泉水做出來的,哪裏看得上這個。河水做的更不用說了,別的吃食倒還能勉強遮蓋過去,豆腐大約是質地太過單純,怎麽樣也壓不住那股嗆人的泥腥味兒。
秦春嬌在烹饪上是不願讓步的,能做到最好,便不肯退而求其次。她想用山裏的泉水,但進山挑水是個極費力氣的活,男人尚且吃力,更不要說她一個姑娘。這是要做生意,她不肯再去煩易峋,他已經替她做的夠多了。
她倒是想過趙三旺,但一來她不願白用人家,二來她也不知道易峋是不是派他別有用場。她是有聽易峋提起過,等油坊開起來,趙三旺還是要跟着幹的。
她正為這事發愁,董香兒倒推薦了一個人過來。
這人不是別人,就是董香兒的四弟,董栓柱。
董香兒在家裏,同大哥二姐都處不好,爹娘跟前也總是拌嘴,倒是和這個四弟意氣相投,私下就把豆腐腦攤子的事只跟他一個說了。
董栓柱原本也看不慣家裏待三姐的樣子,聽她說有了這件差事,打心底裏的贊成。
董香兒見秦春嬌為了打水的事犯難,就把他叫來了,說橫豎等春耕完了,董栓柱也是在家閑着,就讓他跟着幹好了。
秦春嬌原本想給他些工錢,但董香兒說攤子已經有了她三成分子,不如就算做是他們姐弟兩個的,就不要再額外給錢了,不然她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秦春嬌見她說的懇切,也沒有堅持。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下來。
春耕過去了大半,大多數鄉下人家,都忙的熱火朝天,這畢竟關系着一年的生計。
只有兩種人清閑,一個是家裏沒有地的閑漢,另一種就是死了男人也懶得幹活的寡婦。
林嬸兒聽說了董香兒的事,也找到了易家。
她曉得易峋不好說話,便徑直找上了秦春嬌。
那時候,秦春嬌和董香兒正忙着燒午飯,一個擇菜燒鍋,一個擀面,連話都沒功夫說。
林嬸兒走到院門外,因門開着,就要往裏進。守在門邊的大黃不知怎麽了,忽然跳了出來,沖着她狂吠起來。
林嬸兒知道這狗的兇性,也聽說了它犯下的“案子”,吓得一張臉雪白,不敢往裏進。
秦春嬌在裏面聽見,有些詫異。大黃雖然兇,但它不是亂咬人的瘋狗,村裏人都是見熟了的,輕易不會去咬誰。南山那一次,也是她示意之下,大黃才追咬了劉二牛。
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走出來瞧見了林嬸兒,便喝令大黃安靜下來。
林嬸兒這才敢進門,還是繞着大黃進去的。
她走到秦春嬌跟前,笑了笑,說道:“春嬌丫頭,忙着哪?”
秦春嬌已經和林香蓮撕破臉了,也懶得和林嬸兒多費口舌,只回了一句:“忙得很,林嬸兒有什麽事?我家男人不在,要是再生病什麽的,嬸子還是往別處問吧。”
林嬸兒臉上微微有些難看,她原本當秦春嬌一個丫頭片子,又是晚輩,該是好拿捏的。誰曉得,她才張口,就碰了一頭一臉的刺兒。
她神色一僵,又笑道:“嬸子曉得,春耕忙活,你家裏雇了人來種地,要燒那麽多人的飯,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找了董香兒來幫工。你也真是的,既然忙不過來,怎麽不來我家說一聲?你妹子在家也是閑着,讓她過來幫幫你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