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秦春嬌嘤咛了一聲,整個人都軟在了易峋懷裏。

易峋的吻,激烈而霸道,幾乎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當她回過神來時,她已經倒在了床鋪上,易峋正在撕扯着她的衣裳。

秦春嬌微微喘息着,有些慌亂,她整個人都是糊塗的,明明先前兩個人還好好說着話,這會兒她怎麽就躺在易峋的身下了。

下意識的,她便去推搡易峋的肩膀,輕輕說道:“峋哥、峋哥哥,別……”适才的勇氣如潮水一樣的退去,易峋粗魯而強勢的舉動,讓她有些恐慌。

唇再度被狠狠吸了一下,易峋握住那細如藕節的雙臂,按在了她的臉側。

他粗喘着,眸子裏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帶着一絲獸類的野性,說道:“剛才還說要把身子給我,怎麽了,這會兒膽子去哪兒了?嗯?”

秦春嬌目光迷離的纏在這個男人身上,麥色肌膚下是結實的禁锢,強健有力的身軀,就像山林裏的豹子,每一寸肌骨下都仿佛蘊藏着無窮的力氣。他按着自己的胳膊,單膝跪在身側,将她牢牢的壓制在了他的身下。

他才洗浴過,一直都沒有穿衣裳,只在腰上圍着一條布巾,遮擋着男人要緊的地方。

她和易峋不是沒有親熱過,但像這樣裸裎相對,還是頭一次。

她只覺得自己像是砧板上的魚,又或是猛獸爪下的獵物,沒有一絲一毫逃離的可能,只能任憑這個男人的擺布。

易峋扯掉了她的衣裳,将自己埋在了那屬于自己的柔軟軀體上,他啞着喉嚨說道:“春嬌,你真是個傻女人。瞞着我,離開我,以為我就能好過了?你浪費了我多少時間,往後要一點一滴的還給我。”

秦春嬌摟住了他的脖頸,軟糯的嗓音啜泣着:“峋哥,我怕。”

易峋吻着她的臉頰,莞爾一笑,低低說道:“別怕,我說過不成親不圓房。但男人和女人親熱,還有很多法子。”

這天晚上于秦春嬌而言,是前所未有的經歷,她在易峋懷裏嘗到了幾近于暈眩的快樂。而對于易峋,這樣的親昵只是暫且纾解了他對她的渴望,但他卻更加深刻的期待着洞房花燭夜裏她的甜美醉人。

隔日清晨,曙光熹微。

易峋再醒來時,秦春嬌已經起來,并且出去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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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下已是二月底了,仲春的天氣,和風自窗棂外吹來,帶着山林裏草木野花的清新氣味兒,讓他精神為之一振。

他穿好了衣裳,起來洗漱,盆裏的水是熱的。

易峋出了房門,易嶟還在睡着,堂屋裏靜悄悄的,廚房裏也悄無人聲。

但廚房裏已經飄出了香甜的氣味兒,他走到了廚房。

秦春嬌并不在廚房,鍋裏是燒好的紅豆稀飯,用弱火溫着。一旁的蒸鍋裏是整整四層蒸屜的紅棗面糕,那香甜的氣味兒就來自于此。

鹹菜已經切好了,芥菜疙瘩拌了香油和芝麻花生碎,大多裝進了罐子,餘下一些碼在盤子裏,作為一家人的早飯。

昨兒易峋就嘗過了這芥菜的滋味兒,不知怎的,同樣的東西,從秦春嬌手裏出來,就變得更加有滋有味起來。

秦春嬌不在這兒,他想了一下,便折往倉房裏去了。

易家的磨盤安放在這兒,易峋推開門,就聽見了那磨盤轉動的轟隆聲。

果然,秦春嬌正努力的推着磨盤,雪白的豆漿就從磨盤的縫隙裏不住的流下。

看見易峋進來,秦春嬌擦了一下額上的汗,淺笑着說道:“峋哥起來啦?早飯我已經燒好了,你先去吃吧。我這兒,得趕着把豆漿磨出來。”

易峋看着她頸子上細密的汗滴,汗水浸潤過的臉龐,倒顯得更加白皙柔嫩。

分明這麽辛苦,她眉眼間卻笑得如春花綻放,好像真的很喜歡這份差事。

擺小攤子賺錢,竟然能讓她這麽開心。

她只是,喜歡自己賺錢的感覺。易峋倒也能體會,拿着自己努力賺到手的銀子,那份滿足和踏實,的确是別的事情比不上的。

經過了昨夜,他不會再懷疑她的用心了,她真的就是那麽一個傻女人,寧可苦着自己,也要把好的貼給他。

她和她娘劉氏,其實骨子裏很像。

他這輩子能有這樣一個女人,已經足夠了。

易峋上前,不由分說的接過了秦春嬌手裏的轉柄,說道:“我來吧。”這活計,對于女人來說實在是太過粗重了。

秦春嬌有些遲疑,這是她找出來的差事,她不想再麻煩易峋。

但是易峋決定的事情,她是更改不了的。

當下,她替易峋擦着汗,時不時的往磨盤眼子裏添黃豆和水。

董香兒來到易家時,易嶟已經起來了,替她開了門。

她找到倉房裏,正巧看見這一幕,當即就嘲上了:“小兩口大清早起的就這麽恩愛,也不怕辣的慌!”

秦春嬌曉得她那個嘴頭子,不想她看笑話,也曉得易峋不喜歡跟她打交道,就說道:“三姐,你去廚房裏攤餅吧。我今天蒸了些紅棗糕,咱們一起賣着試試。”

董香兒抿嘴一笑:“我曉得你,這麽向着自己男人了!”說着,就往廚房去了。

待她走後,秦春嬌便向易峋說道:“峋哥,你別往心裏去,三姐就是那樣,說話沒個正形兒的。”

易峋卻挑了挑眉,說道:“她說的也沒錯啊。”

秦春嬌看着他這理直氣壯的樣子,卻不知怎的想起了昨天夜裏的事情,不由紅了臉。

豆腐腦燒好,天色也已經亮了。

秦春嬌和董香兒将東西收拾到車上,就要往村口去。

易峋送她們出門之時,說道:“我和二弟今天要進城辦事,中午還是不必管我們的飯。”

秦春嬌點了點頭,又說道:“糕蒸的多,我留了幾塊,你路上帶着吃。”

易峋應下了,又問道:“有什麽要給你捎的?”

秦春嬌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什麽要的,不用買了。”

兩人又說了些話,秦春嬌這才和董香兒推車出門。

董香兒看着他們這如膠似漆、難分難舍的樣子,笑話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出遠門再見不着了呢!”

秦春嬌知道接了她的話就沒完了,索性沒吭聲。

董香兒卻想起來了剛嫁人那會兒,和李根生也是恩愛過那麽一段的,心裏微微有些惆悵。但再想起李根生那窩囊樣兒和自己在李家的窩火日子,她便啐了一口在地下。

她再回李家,這董字就得倒過來寫!她一定要活出個樣子來,給所有瞧不起她、瞧不起女人的人看!

姐妹走到村口,正好天色大亮,兩人忙忙的将桌凳擺出來。

經過昨日,小攤子的名聲已經在左近的村子裏傳開了,都曉得下河村口有對姐妹花,賣的豆腐腦、油餅好吃,還有附贈的小菜。

因而,今天小攤子才張羅起來,就有許多人慕名而來,還有昨日的回頭客。秦春嬌今天燒了兩大鍋豆腐腦,依舊賣的飛快。她今天額外上的紅棗面糕,綿軟香甜,棗香濃郁,特別招老人和婦孺的喜歡。不止有在這兒吃的,還有要帶了去的。

這姊妹兩個,一個盛飯洗碗,一個待客收錢,忙的幾乎不可開交。

太陽升到頭頂時,兩鍋豆腐腦已經見了底,紅棗糕和小菜也賣光了,只剩下兩張油餅。

兩人倦得不得了,尤其是秦春嬌,昨天夜裏那場情事直到了早上都沒緩過來。她頭回知道,這種事竟然這麽耗體力。

姊妹倆收拾着準備回去,打算将那兩張餅湊合着當午飯。

正在此時,路上忽然來了一列車馬,幾個鮮衣怒馬的下人在前頭開道,後面跟着一輛馬車。那馬車做的極其考究,車窗是用上好的呢子糊的,兩匹膘肥體壯的青骢馬在前頭拉着。

開道的人一路呼喝着,揮舞着鞭子,驅趕路上的行人給他們讓道。

董香兒瞧見,鼻子裏哼了一聲,頗為不屑道:“這沸土揚煙的,也不知道是城裏哪個貴人,這樣聲勢浩大。好似整條路都是他家的,只許他一個人走似的。”

秦春嬌看着那起人馬,認清了那些下人身上的衣裳,突然發起怔來。

董香兒察覺了,便問道:“咋了?”

秦春嬌低下了頭去,繼續收拾着,嘴裏說了一句:“沒啥。”

那車馬走到了近前,卻忽然停了。

馬車上下來兩個青年女子,朝着小攤子走來。

一個說道:“卻才打聽的,這邊有個賣吃食的攤子,想必就是這兒了。”另一個卻說道:“這鄉下地方,路邊的小破攤子能有什麽好吃?爺也真是的,聽不得人說一句,什麽紅棗糕好吃的了不得,嘴就饞了,硬逼着來買,也不嫌髒!這要是吃出個什麽毛病來,回去怎麽跟老太太、太太交代?”那個笑了笑,沒有接話。

秦春嬌低頭忙活着,這話音卻聽得分明,她心裏有些煩亂,不知道怎麽在這兒還會遇見她們,索性背過了身子去。

那兩個女子走到近前,一個就說道:“我們要買紅棗糕。”

董香兒老遠就瞧見了她們,都穿着绫羅綢緞的衣裳,頭上插金戴銀,花枝招展,一個是圓臉,一個是瓜子臉,俏麗可人。她早就聽見了她們那旁若無人的議論,什麽鄉下地方,又嫌棄攤子上的吃食髒,已經憋了一肚子的火,又看這女子頤指氣使的樣子,沒好氣道:“賣光了,沒有了。”

那圓臉的眼睛一瞪,斥道:“賣光了?怎麽可能?!剛才我們還碰見幾個手裏拿着紅棗糕吃的人呢,你打量我們好糊弄是吧?!”

董香兒鼻子裏笑了一聲,冷聲道:“賣光了就是賣光了,怎麽着,上門的生意我們不做,還特地留着幾塊糕等你們來?你們算老幾啊,糊弄你們?!我們糊弄鬼,也懶得糊弄你們啊!”

那圓臉的在大戶人家裏是主子身邊一等的丫鬟,從來少看人臉色,更沒想到董香兒這樣一個鄉下村婦,竟然敢當面頂她。

她當即氣的鼻子都歪了,指着董香兒大聲斥道:“你竟然敢這樣跟我說話,知道我們是什麽府邸出來的人嗎?!你知道那車裏坐的又是什麽人嗎?!”

董香兒簡直氣笑了:“你這女子可真有意思,我只告訴你糕賣完了,你倒是有的沒的倒出一車子話來。我管你們是哪裏來的,有錢上城裏大館子去,跑到我們這小攤子上耍什麽威風!”

那圓臉的還想再說什麽,卻被瓜子臉的拉了一下。

那瓜子臉的女子,似是文靜些,向着董香兒微微一笑,說道:“這位姐姐,是我們家爺打發我們來買糕。我這位妹妹性子急躁,說話魯莽了些,還望姐姐見諒。我這裏,給姐姐賠不是了。”說着,竟而向着董香兒微微屈身,道了個萬福。

董香兒有些挂不住了,她不怕圓臉那種辣貨,倒很不會對付這樣的斯文人,說道:“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告訴你們糕賣完了。你們一定想買,還是別處問問吧。”說着,就拉着秦春嬌說道:“妹子,是不?”

秦春嬌沒法子了,這才回身,掠了一下鬓邊的頭發,沒有說話。

那兩個女子卻都怔了,齊齊道了一聲:“芸香姐?”

秦春嬌聽見這個名字,有些恍惚,才兩個月而已,她就幾乎忘了,這也是她曾經的名字。

芸香,是她在相府裏當婢女時,相府裏老夫人替她改的名字。

她還記得當時老夫人的話,春嬌這名字,太俗。這名字是俗,但是她娘給她起的,這才該是她的本名。

秦春嬌頓了頓,才向那兩人說道:“香秀,秋菊,我如今不叫這個名字了。”

這兩個女子,都是相府裏的婢女,圓臉的叫香秀,瓜子臉的是秋菊。

便當此時,馬車又下來一個人,一群人大驚小怪的叫着:“爺,您不能去啊,地下髒,仔細污了您的衣裳!”

那人卻置若罔聞,一步步的走了過來。

他穿着一襲煙雲色大氅,裏面是繡着歲寒四君子的天青色緞子深衣,足下一雙登雲履,頭戴玉冠,發如墨染,豐神俊朗。

董香兒有些呆了,她還從沒見過這麽俊雅清秀的男人。有那麽個詞兒,叫做玉樹臨風,她覺得大概就是用在這樣的男人身上的吧。

秦春嬌看着來人,神色間帶上了一抹複雜。

蘇梅詞走到近前,看着秦春嬌,滿眼的驚喜和悵惘,他問道:“芸香,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的芸香,怎麽會在這兒擺攤子賣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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