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ACT24.協會

“是的。”程月疏放在口袋裏的手微微握緊,“我願意留下來協助你們。”

易教授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我的榮幸。”

因為他睡着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所以第二天早上不可避免的起晚了些。程月疏揉着腦袋從樓上下來,沈岫看見他,一口菠菜粥嗆在喉嚨口,咳得漲紅了臉。

“卧槽!”喝了一大口許顏遞過來的溫水,好不容易把卡住的粥咽了下去,沈岫抓了張紙抹了抹手沖到程月疏面前,“卧槽!什麽情況!”

程月疏穿着白色的制服長衫,襯得整個人身材修長挺拔,胸口上的标識是唯一惹眼的顏色,嫩綠的橄榄枝葉托着白色雛菊,金黃色的花心像太陽似的。

“如你所見……”程月疏攤了攤手,“我現在是協會成員了。”

鄭斂當的一聲放下了手中的碗,問到:“什麽意思?你是要站在NPC那一方,在同伴生死不明的情況下?”

“嗤。”坐在左側的男人沒忍住冷笑了一聲,“這時候說的這麽深明大義,還同伴?你難道不就是為了何晏。說起來你怎麽這麽在乎他啊?他才多大?高中畢業了沒?對着個小孩子你也下得去手?”

這個男人是許顏他們隊的B層攻略者,一直以來都不太看得起別人。鄭斂一腳踢開椅子走到男人面前單手拎住他的領口,“我跟小晏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男人沒什麽所謂的撥開他的手,“那你倒是說說,你們是什麽關系?”

鄭斂氣勢突然一頓,“我……”

男人整理了一下被他弄皺的衣襟,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嘴又想說什麽。但卻被程月疏開口打斷了。

“線索是戰争。”程月疏道。

衆人先是一愣,然後有人質疑道:“你怎麽知道的?我們又憑什麽相信你這個加入NPC一方的人?”

程月疏道:“線索是宋涼告訴我的,我也沒有辦法讓你們一定相信。”

視線中出現了易教授的身影,對方似乎是注意到了他這邊的狀況準備往這邊來。程月疏擺了擺手,“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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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沈岫追了兩步拉住他,“程程你……”

感覺到手被人反握住用力的按了一下,程月疏壓低了聲音極快的在她耳邊低聲說到:“我有想要求證的事。”

肩膀被人輕輕拍了拍,對方很快從自己身旁走開了。沈岫擰在一起的眉頭并沒有完全舒展開,不知為何,她總感覺程月疏身上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用手指強行把眉頭拉直,她用力地甩了甩頭,應該是錯覺吧!

“這是你的門卡。”易教授招呼了他,帶着他從建築另一側的樓梯直接走到三層。

程月疏掃了一眼門卡上的信息,‘程月疏,男,24歲’。他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上面明明白白的寫着23歲。

“怎麽了?”易教授問。

程月疏道:“沒什麽,好像有東西落進眼睛裏了。”

在三層走動的都是穿着一樣制服的協會裏的人,程月疏從來沒在下面見過他們。這些人似乎并不覺得他這麽一個生面孔到這裏來有什麽不妥,跟易教授打了招呼之後就匆匆走過去忙自己的事了。

“這間屋子的主人去別的部了,你先用吧。”易教授用鑰匙打開了正對着樓梯口的一件房門。屋子裏也是一塵不染的白,裏面的東西也很簡單,一張供人休息的沙發和一套桌椅,門後面是一個簡易的洗手臺,玻璃窗就在椅子背後,在這樣的天氣裏打開窗戶就會有很舒服的風吹過。

“醫生在走廊右邊的房間,器具在盡頭的倉庫。你所要做的就是在他們尋求幫助時盡可能的幫助他們。”

指南小聲在他耳邊說:“程程,問問他為什麽會到這裏來。”

程月疏點了點頭表示已經記下了自己的任務,随後又看似不經意的說到:“易教授,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你說。”

“您是為什麽選擇加入協會的呢?”程月疏手放在刷了白漆的木桌上,手指一點一點的。

易教授笑笑,答道:“沒什麽不能說的,雖然這裏是醫療救助協會,但我本人對醫療方面的問題完全是一竅不通的。我曾經,是一名戰地記者。”

“我見過戰争帶來的一切災難,饑餓、疾病、恐慌、死亡……我見過拖着殘破身軀茍延殘喘的大人,也見過沒來得及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就死去的孩子。”

“但我什麽都幫不了,我只能在強制遣返的時候帶回一段段令人痛心的影像。所以在偶然得知協會存在的時候,我回來了,就一直沒再離開。”

程月疏道:“感謝您的回答。”

目送易教授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指南才一邊質疑自己一邊嘀嘀咕咕的開口道:“進度條怎麽會沒有動靜呢?這應該是有效提問啊……”

程月疏拉開椅子舒了口氣望着窗外,“是有效的,南南,你還能查到進度條第一次動是什麽時候嗎?”

“可以。”指南說着就已經開始查找了,“我看看啊,是在你和沈岫看……啊!照片!因為照片的內容和這次提問得出的線索是一樣的!”

“可是怎麽會呢,根據劇情設置的時間線,在線索‘戰争’出現之前不應該會有這麽關鍵的道具出來才對啊。”指南十分想撓頭。

游戲設定必須合理,在樂園裏是不可能存在‘另一個世界’的東西的。

程月疏手指在桌面上摩挲了一下沒有應聲。門被吱呀推開了一道手掌大小的縫隙,小女孩小心翼翼的露了半張臉向屋裏張望了一會兒,對上程月疏看過去的視線,她臉上露出了一絲羞怯,然後輕輕的推開了門背着手有些拘謹的站在桌前。

“出了什麽事?”程月疏暫時收斂了思緒,溫和的開口詢問。

小女孩兒果然放松了一些,雙手攪動在一起開口道:“兔子,兔子先生掉進地下室裏了。”

地下室很寬敞,倒不如說是地下一層。光線照射不到這裏,越往下走越黑。程月疏在倉庫裏拿了一把手電筒,驟然亮起的光線使他适應了好久才看清眼前的東西。

金發的小女孩蹲在階梯盡頭,目光緊張兮兮的追随着他手中的這束光。

地面以下陰暗潮濕,有不明顯的水滴啪的碎在地上的聲音規律的響起。程月疏把手電筒的光往頭頂上照了照,刷白的牆上有大片被水洇濕的痕跡,周圍牆上砌着的瓷磚也因為常年無人修繕而松動脫落。

兔子玩偶應該是順着階梯落下來的,它圓滾滾的身子一直滾到牆角,白白的身子上難免被地上的積水和塵土弄髒了。程月疏彎腰把手電筒放在地上拍了拍兔子先生身上的污漬,手電動在地上晃了晃,光線打在牆壁上,餘光瞥見什麽東西,他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揭開已經脫落一般的白瓷磚,程月疏用手指抹了抹水泥牆上的黑色痕跡。樓梯盡頭傳來微弱的顫音,“哥哥,你找到了嗎?”

“啊!!”易望突然捂着頭大叫起來。

宋涼默默把手中的磚塊扔到地上,甚至用腳往旁邊踢了踢,然後快走了兩步到他旁邊問:“你怎麽了?”

“啊!”易望被突然出現的人吓了一跳,等看清了來人是宋涼之後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原來是你,你沒受傷吧?”

見對方搖頭,他才道:“不知道怎麽回事,剛剛一看見基地門口旗子上的标志時突然頭很痛。”

他手指的方向有人迎了出來,每個人身上都穿着帶有血污和灰塵的制服,潔白的雛菊花瓣被硝煙熏成了暗黃色。

“我們是……”

“國際醫療救助協會。”易望喃喃地說。

“……國際醫療救助協會,這裏是臨時基地,請跟我們前往基地避難!”為首的男人說完,邊有兩個人迅速走上前對他們兩人做了簡單的檢查。

宋涼手上的傷口被利落的包紮起來,他回頭看了一眼還愣愣的杵在原地的易望一眼,低聲道:“走吧。”

耳邊不斷傳來催促聲,可易望卻覺得自己的腿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到難以提起腳步。

“宋涼。”他喊了一聲,眼前的人停住了腳步,“我來到這裏是為了……”

“大家來到這裏都是為了同樣的原因。”宋涼頭也沒回的打斷他,“如果你不想被系統清出游戲,就不要在繼續往下說了。”

易望頓時想起在第十層聽到過的警告,他抿了抿唇沉默着跟了上去。

基地很是簡陋,大大小小十幾個帳篷拼接起來,唯一稱得上完整的是插在基地門口的那面旗子。神情冷肅的人們麻木的擡着一個又一個蓋着被單的木板匆匆走過,痛苦的叫喊聲聲入耳。饒是他們幾個都不是什麽多愁善感的人,也不由得從心底生出一股悲涼感。

“哥哥,你見過花嗎?”

一只小手拉住他的衣袖,宋涼低下頭,金發的小女孩睜着漂亮的大眼睛。

“就是叔叔阿姨衣服上的那種,像太陽一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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