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喜樂安康

不過她推門進去的時候,袁庭确實沒系腰帶,正彎腰在櫃子裏找東西。

溫姚上前:“哪個腰帶找不着了?”

還沒說完,袁庭就拿出了條腰帶,兩人對視了一下,溫姚很有眼力見兒地拿過腰帶給他系上。

系腰帶的時候她才看出來,袁庭身上的衣服跟剛才的不一樣,于是問了一句:“怎麽換衣服了?”

袁庭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那件髒了。”

溫姚聽了點點頭,然後道:“臣妾方才碰見了周文楓……”

“我知道。”袁庭有些不耐煩地說。

溫姚“哦”了一聲,又道:“他說,明日……”

“我都知道。”袁庭沒好氣道。

溫姚有些意外:“你……”

“你們兩個說了什麽幹了什麽,本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袁庭說到後面有些咬牙切齒。

溫姚點頭,然後又有些疑惑:“臣妾與他……也沒幹什麽……”

“真幹了什麽就遲了,”袁庭握緊拳頭,“本王定會将他的手給砍了。”

溫姚心裏有些五味雜陳。

“還有,”袁庭突然擡起她的臉,“你哭什麽?”

溫姚差點兒沒反應過來,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那不是,裝給他看嘛。”

袁庭看了她一會兒,才道:“以後別裝那麽像。”

溫姚不管對錯只管點頭。

袁庭滿意了,還想說什麽,外面響起敲門聲,然後是袁辭大喊的聲音:“二哥,你怎麽回事?壽星躲起來幹什麽啊?”

袁庭“啧”了一聲,溫姚又為他拽了拽衣服,确定整潔無暇,兩人才一同開門出去了。

一開門袁辭就趁機往房裏探頭,被袁臨拽住了:“你幹什麽呢?”

袁庭等溫姚出來便關上了房門,徑直走在前面。

袁辭一臉不痛快,轉而帶着期待看向溫姚。

溫姚笑笑:“走吧,入席吃飯了。”

袁辭像是想問什麽,被袁臨拉回來:“你住嘴。”

袁辭“啧”了一聲:“半個時辰前他們兩個就一個接一個沒影兒了,肯定有什麽事……”

“皇兄又不是真的不近女色,”袁臨壓着聲音說,“用得着你操心?”

袁辭故作驚訝地看着他:”我可沒往那裏想,你說什麽呢?”

“你,”袁臨耳尖紅了,“朕要治你的罪!”

“不敢了不敢了。”袁辭趕緊嬉皮笑臉道。

果然不近女色也是假的,溫姚心道。之後又聽着他們胡鬧,臉上不覺多了些笑意。

……

吃過午飯後,賓客大部分就都散了,袁臨因為第二天還要上早朝,也早早回京了。

到了晚上,百姓們為慶祝惠王生辰,紛紛點上祈天燈寄托祝福。

惠王府裏又恢複了往日的清淨,不過袁庭非得拽着溫姚一同去放孔明燈。本還打算去城裏找個最高的閣樓,溫姚擔心會被周文楓的人看見,令對方起疑,最後定在了自家後苑的矮橋上。

寫心願時,袁庭将筆遞給溫姚。

“王爺生辰,哪有臣妾寫心願的道理。”溫姚推脫。

“快寫,”袁庭将筆塞進她手裏,“你今日還沒送我禮物,這個就抵了。”

溫姚只好妥協,提筆蘸了墨,卻遲遲不寫。

袁庭着急:“落筆啊。”

溫姚皺起臉,猶豫再三寫了一句:願君喜樂安康。

然後便将筆放下了。

“……這就完了?”袁庭正等着下文,一臉難以接受。

溫姚見狀忍不住想笑,她抿着嘴點頭:“王爺還想要什麽?”

袁庭一時情急拿過筆,頓了一會兒卻又放下了:“不要了。”

溫姚莫名覺得好笑,別過臉,然後道:“那便點上吧。”

丫鬟遞來火柴,待點上後,兩人一同将祈天燈舉起,緩緩松了手。

溫姚看着暖黃的燈光,忍不住在心裏将剛才所寫的心願又念了好幾遍。

與袁庭接觸的時間越久,她就越發覺得這個人好,無論是哪方面。這是她之前不曾想到的……她也萬沒有想到,袁庭會如此真心對待自己。

事到如今,她實在不願對不起袁庭,但已經對不起他了。

自己重生過來利用他,雖是迫不得已,但終究是不對。

若是有機會,她願意一生伴他身旁來補錯。

可惜她沒這個機會。

溫姚想到這裏,不覺心中多了些落寞。

恰好這時,袁庭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掌很溫暖,似乎将暖意直接傳到了她的心底。

溫姚下意識擡頭看他,袁庭十分專注地仰着頭,溫姚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天上有數不清的祈天燈,他們放的那一個已經找不到了。

“那個。”袁庭指給她看。

溫姚找了半晌,沒找着,但還是應道:“看見了,好遠。”

“袁庭”嗯“了一聲,嘴角似有笑意。

……

第二天吃過午飯,袁庭出門前囑咐她:“我會安排人保護你,不用怕。”

溫姚點頭:“好。”

“他要是敢動你,你便呼救,暗衛會直接闖進去,”袁庭又道,“到時千萬別慌。”

溫姚再次點頭:“記住了。”

她并沒有多害怕,周文楓現在估計已經肯定自己傾心于他,後面不過是想哄騙自己為他所用。

他上輩子便是利用了這個。

上輩子她深居宮中,卻不想周文楓會過來見她,還隐晦表達出想要帶她走的意思。

溫姚那時傻得可憐,全信了他的話,還當他是愛自己至深,才有了這麽瘋狂的想法。

可她那時已然認命,心中對他的那點情分早就放下了。

但又不忍見他一人癡情,只好勸他。

她還記得自己當時的話:“你我此生無緣,強求只會招致禍患,還是算了吧。”

她也記得周文楓當時的反應,他十分痛苦,問她心裏到底有沒有過他,說他只要一個答案。

溫姚拗不過,點了頭。哪怕只是一點,也是有過的。

周文楓走後,她還為他唏噓了好幾天,擔心他走不出來。

可沒想到接下來她便被趕到了冷宮,原因是身為貴妃不知廉恥,與官員私通。

那時,皇帝當着天下人的面罰了她,卻沒有公開與她所謂私通的那個官員是誰。

直到此事波及了溫府,溫姚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是周文楓為了扳倒父親所布下的陰謀。

她悔恨不已,可早就遲了……

溫姚想到這裏回過神,見袁庭開門的手頓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她道:“王爺放心,臣妾回來定一五一十……”

“你安全回來。”袁庭打斷她,推門出去了。

溫姚在後面撇了撇嘴,繼而跟上,到府外目送他策馬離開,才回屋了。

未時,她只身一人到了周文楓所說的那座酒樓,還未進去就有小二過來招呼:“您是惠王妃?”

溫姚有些警惕地點頭。

小二谄媚地笑了笑:“這邊請,周公子在樓上雅間等您。”

溫姚心中詫異,倚仙樓是城中數一數二的酒樓,她沒想到劉玄複的人如此猖獗,已經蔓延到袁庭眼皮子底下了,這種無處不在的感覺讓她有些後背發涼。

小二為她推開房門後便下去了,溫姚深吸一口氣,邁步進去。

周文楓正坐在桌前喝茶,見她來了,臉上顯出笑意,起身過去往外面看了看,然後關上門。

“王妃沒有帶人來吧?”周文楓問。

溫姚輕聲道:“自然沒有。”

周文楓突然靠近她,溫姚往旁邊退了幾步,卻被他牢牢箍住了腰。周文楓輕撫她的發絲,送到鼻尖聞了聞。

溫姚心生厭惡,用力将他推開:“我雖不受惠王寵愛,但你若輕薄于我,惠王也不會放過你。”溫姚沒想到周文楓如此龌龊且大膽。

自己怎麽也是惠王妃,還是宰相之女,對周文楓來說有不少利用價值,所以周文楓暫且不敢傷她動她,這也是袁庭願意讓她來的原因。

只是沒想到,她剛進來周文楓便動手動腳。

周文楓有些可惜地笑了笑:“周某自然不敢輕薄王妃,不過實在是情難自已。”

溫姚壓下心中的厭惡,說道:“周公子還是說正事吧。”

周文楓笑笑:“王妃不必掩飾,你的姐姐溫琮都告訴周某了。”

溫姚早就料到,但還是裝作十分驚訝,還帶了幾分局促:“姐姐她……”

周文楓見狀道:“你姐姐也是為你好,人這輩子最可憐的,便是不能與心愛之人厮守,她說你嫁進惠王府,太過委屈。”

溫姚作出凄楚的表情,還低下頭用袖子遮了遮臉。

“惠王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說不定還是個斷袖,”周文楓繼續道,“師傅為了拉攏他而利用你,也真是老糊塗了。”

溫姚低着頭,默不作聲。莫名想知道袁庭若是聽見有人這麽說他,會是什麽反應。

“我見你每日郁郁寡歡,心裏也不是滋味,”周文楓嘆口氣,“只是周某沒什麽本事,不過是個小官,給不了你榮華富貴。”

溫姚像是神思恍惚:“我在相府長大,早就不稀罕那些了。”

周文楓伸手去擡她的下巴,見她眉頭輕蹙,雙目含淚。

溫姚閉了閉眼,将臉偏向一邊。

周文楓”啧”了一聲:“如此傾國傾城的美人,若我是惠王,定舍不得讓你如此落寞。”

溫姚問他:“你什麽意思?”

“我若是帶你走,你可願意?”周文楓一臉溫柔。

溫姚滿臉驚恐:“這怎麽可能?你讓惠王蒙羞,他定會殺了你,還會殺了我。”

“若是我不僅能帶你走,還能讓你過上和現在一樣的日子呢?”周文楓笑着說,“到時你不僅有榮華富貴,還有我愛你寵你。”

溫姚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他的不自量力,面上卻是難掩欣喜之色:“真的嗎?”

周文楓點頭。

溫姚有些激動:“那你現在便帶我走吧,帶我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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