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疼你了
袁庭臉上的笑容凝固了,撇嘴道:“幸虧他是你弟弟,否則我肯定得教訓他。”
溫姚差點兒沒反應過來,後瞪圓了眼看他:“你瞎想什麽?說正事呢。”
袁庭更是吃驚地看着她:“有人想搶我媳婦兒,還有比這更嚴重的事?”
”行了,”溫姚哭笑不得地拍他,後又正色起來,“恭兒突然說這樣的話,你不覺得奇怪?他雖一直與我親近,卻從未有過這樣,很反常。”
“興許是見本王對你太好,心中不是滋味呗。”袁庭還泡在醋裏。
溫姚“啧”了一聲:“他一向無憂無慮,卻突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再有我昨天那個夢……”
兩人聊了半晌也沒聊出個結果,最後溫姚實在撐不住,不停地打哈欠。
袁庭哄她:“你就是受了驚吓沒緩過來,別吓自己了,先好好睡覺,養足精神明天再想。”
溫姚嘆了口氣,最後點了點頭。
袁庭終于松了口氣,熄滅蠟燭将她攬進懷裏,兩人都是沒一會兒便睡着了。
溫姚以為那具屍體的事情過去了,令她沒想到的是,接下來不到半月的時間裏,京城內又出現了十幾具死因相同的屍體。
這些屍體的面部被保護地很好,應是用了特殊的藥物,使面部長期不會腐爛。
兇手故意讓人們認出死的是誰,也不知道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出事的既有尋常人,也有官宦家的公子小姐。但他們平日裏都沒得罪什麽人,不過是去了趟城郊,甚至只是出了趟門,便失蹤了。
幾日後,屍體便會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他們家院附近。
這樣的事很奇怪,尤其是有人敢在天子腳下如此明目張膽地動手,未免太過猖狂。
袁庭自那日從城郊回來,就沒再與溫姚提起過此事。溫姚是聽見下面的丫鬟說了,才知道原來這件事已經變得這麽嚴重了。
晚上休息的時候,她忍不住問袁庭:“聽說這些天,城裏又死了不少人?”
袁庭脫了衣裳躺在床上,“嗯”了一聲:“皇上安排大理寺的人去查了。”
“已經驚動皇上了?”溫姚問,果然這件事非同小可,估計袁庭早就看出來了,所以那天才會讓人直接将屍體送到刑部。
“放心,不用怕,我會保護好你,”袁庭翻身将胳膊搭在她腰上,“這事讓他們操心,我們睡我們的。”
溫姚哭笑不得:“你可是王爺。”
“那又如何,”袁庭在她臉上親親,“我們明天就回項州也沒事。”
“兇手膽子這麽大,估計不好對付。”溫姚分析。
袁庭“啧”了一聲:“知道知道,我派暗衛去協助了。”
溫姚笑了笑:“就知你不會袖手旁觀,這幾日都在忙這件事吧?”
袁庭“嗯”了一聲,在她脖頸處蹭蹭:“我還派了幾個守在丞相府,有幾個出事的孩子都與恭兒年齡相仿,雖說沒人敢動恭兒,但就怕萬一。”
溫姚一時沒想到這一點,點了點頭:“嗯,恭兒可是父親的命根。”
袁庭又囑咐:“你這些天別出府,別讓吓着。外面傳什麽你也別怕,遲早查出來。”
“知道了,”溫姚點頭,她不出府也好,省得讓袁庭操心,給他添麻煩。
……
溫姚本不再想這事,卻沒想到傳言越來越多,傳的也越來越離譜。
興許是官府查出來的,說是那些死了的人,在之前便失蹤過,有的甚至不止一次。
不過他們失蹤幾天便又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家人問發生了什麽,都是一個字也不願提,慢慢地這事就過去了。
人們知道後,就紛紛猜想他們是不是沾上了什麽魔教,被蠱惑了。至于為什麽死了,可能是得罪了神出鬼沒的江湖怪士。
“會不會真的是魔教。”溫姚只在話本裏知道魔教,雖然也覺得所傳很不可信,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袁庭笑道:“不會,魔教也有他們的規矩,不是什麽人都要,更不會無緣無故過來得罪朝堂之人。”
溫姚點頭,要真是魔教的話,估計不好對付。
“難道是邊疆異國的花招?”溫姚皺着眉,這件事看起來很難解決,她上輩子根本連聽說都沒聽說過,心中難免擔心。
袁庭一直不想吓着她,所以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很輕松,但現在也下意識皺起了眉頭:“不好說,但若真是那些蠻夷整幺蛾子,無論目的在哪兒,我都不會讓他們得逞。”
溫姚點頭,死的人已經超過二十個了,這樣大膽的做法,倒像是來挑釁。如果不趁早解決,遲早要成為袁臨的大麻煩。
溫姚嘆了口氣,有些心疼袁庭。
她發覺以前的自己太自私了,她一直沒有為袁庭想過。
溫姚也是後來才想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想認為當皇帝是好事。
當皇帝不易,就拿現在這件事來說,袁臨估計已經焦頭爛額了。
至于袁庭為什麽不願當皇帝,她一直想不通,問也不敢問。
但袁庭總是在幫皇上,不只是因為袁臨是他的弟弟。
溫姚覺得,袁庭這時更像聖賢所說,他是以國家之事為己任。
雖然他總是不說,不願表現出來,但畢竟他們做了一年的夫妻,溫姚能看出來袁庭這些天也不好過,定是既疲憊又煩躁。
但溫姚也看得出來,袁庭從沒想過放手不管。
還有涼閣,暗衛總是忙着暗中平亂,為袁臨,為袁國解除後顧之憂……
袁庭總是這樣。
可他又不稀罕皇位。
這一世的袁庭變了,與上一世并不一樣。他上一世謀反,這一世卻絲毫不讓提關于當皇帝的事。
或者說自己之前從來都沒有了解過袁庭,以前的他經歷了什麽,他上一世為什麽會謀反,這一世又為什麽排斥皇位,這些她都一無所知。
這讓她更覺對不起袁庭。
她總想着報仇,直到這一刻才驚醒,原來她一直在傷害愛自己的人。
她剛開始以為自己與袁庭是相互利用,自己借着袁庭報仇,袁庭通過自己拉攏與父親的關系。
剛好。
但她後來才發現一切都不對,袁庭根本不需要父親這層關系。
當今聖上敬他愛他,甚至怕他;只要他想,涼閣的勢力足夠他掌握整個袁國,這恐怕也是上輩子袁庭可以輕易逼宮的原因。
現在看來,自己一直以來,都是在利用袁庭的真心……
自己未免,太過分了些……
”劉玄複也去查了,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袁庭見她一臉憂愁,便當她是擔心這件事,遂安慰道,“等解決了我們就回我們的項州。”
溫姚搖頭,鬼使神差般擡手摸了摸袁庭的臉,胡亂說道:”不急,你也別着急。”
溫姚眼眸裏翻湧着數不盡的愁緒,她眼眶微紅,欲言又止,垂下眼竭力掩飾着什麽,低垂的睫毛微卷,在眼睑上落下淺淺的陰影。
她像是個認錯的小孩子,想要補錯又不知從何開始,看得袁庭心中狠狠揪了一下。
“怎麽了?”袁庭輕聲問。
溫姚的手還貼在袁庭臉上不肯離開,袁庭便拽過板凳坐下,捂着她的手:“嗯?不開心?”
溫姚心中有無數話相對袁庭說,但她一不知該從何說起,二不知到底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況且,現在不是她添亂的時候。
溫姚想了想,将所有到嘴邊的話都咽了回去。
袁庭心中着急,幹脆将她拉進自己懷裏,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柔聲哄她:“有什麽事,都可以跟我說。”
溫姚鼻頭泛酸,扭過臉,擡起胳膊圈住他的脖子:“心疼你了。”
她從未如此主動,袁庭反倒有些無措,緩緩将她箍進懷裏:“這沒什麽,小事而已。”
要擱平時,袁庭肯定順杆往上爬,逮着機會可勁兒逗她,但現在他沒那個心思了,壓根兒沒往那兒想,心裏全是想着怎麽把她哄高興。
溫姚只是點頭,兩人都不說話,只是那樣緊緊抱着,不知過了多久,外面響起丫鬟的敲門聲。
“王爺,王妃,安王爺來了。”
溫姚慌張松開袁庭站起來,袁庭也跟着起身,笑着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才過去開門。
“二哥,我來了。”袁辭隔老遠就一邊朝他們招手一邊喊。
袁庭臉上有些嫌棄:“讓你辦正事的時候逃的要多遠有多遠,這會兒倒自己來了。”
袁辭毫不在意,厚着臉皮笑道:“那些屍體太惡心人,我才不去,陪嫂子才是正事。”
溫姚有些意外地看向袁庭。
“袁辭說怕你在府裏悶着,非要來陪你,”袁庭解釋,“嫌吵嗎?”
溫姚看着袁辭滿是懇求的眼神,忍不住笑着搖搖頭。
“行了二哥,”袁辭見狀一臉驕傲,“也就你覺得我吵,快去忙吧。”
袁庭笑着踢他,後又問道:“你真不去看看,好歹是個王爺,連查案都不願學?”
“不去不去,”袁辭頭甩得像撥浪鼓似的,“這兒還能吃甜糕,多好!”
袁庭倒被他提醒了,過去摟着溫姚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不許給他做甜糕。”
聲音不小,袁辭自然聽見了,故意擺出十分憋屈的表情。
溫姚笑着應下:“記住了。”
袁庭又囑咐了一句才離開,他剛走袁辭就問溫姚:“二嫂,你真不讓我吃甜糕?”
溫姚笑着往廚房走,讓丫鬟去端東西招待他:“讓吃,吃前兩天剩下的就行。”前段時間做的糕點袁庭沒吃完就吃膩了,便一直擱在廚房,天氣還有些涼,也沒放壞。
“二嫂!”袁辭跟在她身後喊,“你也學會欺負我了!”
……
這件事折騰了将近一個月,最終是劉玄複查了出來,說有結果的時候,整個京城都跟着松了口氣。
但同時,這個結果又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溫姚在震驚之餘,心中滿是恐懼。
“不可能是恭兒,這孩子從小乖順懂事,”溫姚得到消息後想都不想便否定了,“他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袁庭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別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