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弑君之罪
溫姚心中也是五味雜陳，現在這個袁臨，和上輩子的那個，簡直是判若兩人。若不是親身經歷，她實在不好接受。
“不管那些謠傳是真是假，我都命人去壓制了……”袁臨看着袁庭解釋。
“你讓壓制過？”袁庭打斷他，從未傳出過皇上要制止謠傳的消息，若是他下過命令，那便是有人抗旨不遵。
袁臨被他一問，又遲疑了：“……說不定，是我在夢中做的事？”
袁庭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那皇上可下過，收回項州，讓惠王一家離開京城的聖旨？”溫姚忍不住問了出來。
“怎麽可能？”袁臨激動了一下，怔了怔又坐了下來，“……在夢裏似乎……”
“又是夢裏？”袁庭有些煩躁地問。
袁臨緊皺着眉，面露痛苦：“我好像……對娴妃說過這話……”
“娴妃？”溫姚這次比袁庭反應還快，她有些緊張地與袁庭對視，“溫琮。”
袁庭也皺起眉：“你下旨還需要告訴她？”
“是她問的……”袁臨捂着額頭，想了好久又道，“她問我要不要那樣……她還讓我重複了一遍……”
袁庭臉上有些震驚，幸虧他們是偷偷來了寝殿，否則定不會發現這件事。他本就很少進宮，來寝殿更是少之又少。他也确實在宮中安排有暗衛，但獨獨隔過了寝殿。
“那你現在，能分得清真假嗎？”袁庭皺着眉問。
袁臨有些堅定地點頭：“皇兄我還是認得清的。”
袁庭松了口氣，心中難免有些心疼：“你這樣到底多久了？她是不是對你做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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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臨皺眉：“我幾乎不去她那兒，她也就是過來端個茶……那些東西都是驗過的，不會有問題。”
袁庭心中正煩悶，暗衛将神醫帶來了。
是個看着三四十歲的男子，戴着深色的金屬面具，遮住了整張臉。但還是難掩那幾分從醫者特有的溫潤氣度，明明年歲不高，卻能令人踏實。
“神醫，勞煩你了。”袁庭過去打招呼。
神醫只是微微颔首：“袁公子不必見外。”
溫姚聽到這個稱呼有些意外，不免好奇這個神醫的身份。
袁庭引他到袁臨身邊：“這是我弟弟，袁臨。”
袁臨也是疑惑于這個神醫到底是何方神聖，但相比起來，袁庭的那聲“弟弟”更能引起他的注意。
自從他當上皇上以後，袁庭連他的名字都很少喊，兩人大多時候只能以君臣相稱。
神醫先是為袁臨把了脈，後又問了些問題，一陣繁瑣的診察後，緩緩站起身。
“袁公子體內有毒，且深。”神醫道。
袁臨沒多意外，袁庭眉頭皺的更深：“敢問神醫，此毒為何毒？可能解？”
神醫似有為難：“此毒無名，頗為罕見，但卻也不是無藥可解。”
“如何解？”袁庭有些急切地問。
神醫道：“袁公子莫急，可解，但現在卻不能，在下也只是聽說過此毒，并未見過，解藥也是如此，所以需要去找。”
袁庭點頭：“那要去哪裏找？他的身體又能支撐多久？”
“不再接觸此毒的話，還有半年左右，”神醫道，“當務之急，應找出中毒原因。此毒較為特殊，只要觸碰，便可染毒。”
袁庭也不再顧忌，直接讓暗衛都進來，安排他們去查。
“此毒為青色膏狀，細嗅有異香。各位定牢記，此毒雖少碰不甚礙事，但還應盡力避免觸碰。”
袁庭安排好後，暗衛們便四散開搜查去了，連後宮也沒放過。
整個皇宮很快就亂了起來，袁臨下令讓蘇公公去通知所有人不必慌張，外面的嘈雜聲才小了些。
丫鬟們陸續進來侍茶，外面的禁軍也幫着暗衛一起搜查。
沒一會兒蘇公公又推門進來：“皇上，劉将軍求見。”
袁臨下意識看向袁庭，袁庭很明确道：“你等我走了再讓他進來，我不想打他。”
袁臨點頭，讓蘇公公将劉玄複推了，後又道：“應該不是劉将軍，他不會害我……”
袁庭只是看着他，眼裏有盡力克制的怒意。
“劉将軍從不過問我生活中的事，我身體不好，他也一直替我着急來着。”袁臨頂着被袁庭罵的風險，将話說完了。
“知道了，你閉嘴吧。”袁庭深吸一口氣道。要不是心疼他，這火氣他是真不想憋着。
這時那神醫說話了：“袁公子，解藥并不好找，在下怕是要離開些時日。”
袁庭面露感激：“此番又是多虧了神醫，容在下派些人與您一同前往，在下也放心。”
神醫擺手，言語裏帶着笑意：“袁公子不必麻煩，在下獨自行走江湖，早已習慣。”
袁庭聽了便不強求，神醫從袖中拿出一枚銀針，交給袁庭：“那毒若是量小，普通銀針便難以察覺，記得用這枚。”
袁庭收下道謝，神醫與他點頭道別後，便由暗衛帶着出宮去了。
外面一陣忙亂，天色已晚，搜查後宮多有不便，所以一直耽擱着時間。
”來人，将娴妃帶來。”袁庭也沒問袁臨的意見，直接下令道。
禁軍也不知該不該聽他的話，蘇公公有眼色，趕緊催着他們去了。
溫琮被帶過來時，十分生氣：“你們這是幹什麽，大半夜的這是鬧哪樣？”
但進了寝殿看見袁庭和溫姚時，便被驚住了，反應過來後對袁臨行了禮。
“王爺怎麽這時候來了？”溫琮整了整衣服問。
袁庭看都沒看她：”坐下等着。”
溫琮瞪了瞪眼，又看向袁臨，袁臨只是閉着眼養神。她只好甩了甩手絹兒坐下了。
坐了快一炷香的時間，搜查也沒來結果，溫琮一臉不耐地說：“王爺到底有什麽事，這皇上近些日子本就勞累，若是再睡不好，耽誤……”
袁庭嫌她吵，打斷道：“你可知，弑君該判什麽罪？”
溫琮閉嘴了，她方才知道在搜查什麽，就有些心慌，接着被帶過來更是強裝鎮定。現在袁庭這句話，她意識到事情八成敗露，驚慌便掩蓋不住了。
溫琮接下來都十分安靜，溫姚見狀心裏也肯定了幾分，心中頗有些憤懑，她實在不明白，溫琮怎麽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約莫快半個時辰過去，終于有暗衛回來。
“禀報主子，沒有找到。”
溫琮很明顯松了口氣。
袁庭皺眉：“都查遍了？”
暗衛點頭：“除了皇上的寝宮。”
“那便查。”袁庭說完看了溫琮一眼，果然看見對方又緊張起來。
暗衛都聚集過來，正仔細搜查，寝殿的門突然被推開了，袁辭風風火火跑了過來。
“二哥！聽說皇上出事了？”
他咋咋呼呼将袁臨吓了一大跳：“你若不來吵，我還能再多活一會兒。”
“你怎麽這時候跑來了？”袁庭有些意外。
“我這不是，前段時間有事回去了嘛，剛趕回來。”他說着過去拍了拍袁庭的肩，“二哥，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袁庭還沒來得及嫌棄，他就轉身跑到袁臨身邊蹲下：“我就知道你會嫌我，還是皇上好。”
之後便是對袁臨的一陣關切詢問，他認真起來倒也像回事。問完後，才像是剛看見溫琮似的。
“哎呀，這不是娴妃娘娘，在這兒坐着，等侍寝？”
溫琮還在緊張，看着他的眼神竟有幾分求助的意思。
“娴妃娘娘怎麽不說話？被吓着了？”袁辭有些關心地說，又轉身看向袁庭那邊，“你們都不懂憐香惜玉？也不安慰安慰？”
“你別在這兒添亂了，回去歇着吧。”袁庭道。
袁辭轉身便坐下了：“趕我幹什麽，我好不容易回來。”
袁庭也沒心思再跟他打鬧，幾人都安靜下來等着搜查的結果。
袁庭随手拿着一支玉笛，有些不耐煩地把玩着。
“皇兄還記得嗎？那時你當年送我的那支。”袁臨眯着眼，有些吃力地說。平時這時候他早就睡了，但由于袁庭好不容易來看他，他便一直強撐着。
袁庭看了看手上的玉笛，上面閃着溫潤的光澤，拿在手裏也十分趁手。
“你別說話，想睡便睡吧。”袁庭的語氣軟了不少。
他看見袁臨這樣心裏也堵得慌，要不是怕将事情鬧開，讓消息傳出去擾亂民心，他早就發火了。本來好好的一個人，轉眼就被害成了這樣。膽敢毒殺當朝天子，若真是這個溫琮幹的，他一定不會放過她。
暗衛又将寝宮查完，并排跪在袁庭前面：“回禀主子，沒有找到。”
袁庭一直皺着眉，此刻看向溫琮，她正在不動聲色地擦着汗。溫姚心中也十分疑惑，涼閣暗衛的辦事本領她十分信得過，怎麽會找遍了卻什麽都沒找到。
“我剛才就想問了，二哥，你這是在找什麽？”袁辭在旁邊問。
袁庭看了他一眼，像是在思索什麽，沒有說話。
“你不用管，今天的事出去也不要亂說。”袁臨嘆口氣囑咐他，“記住了嗎？”
袁辭挑着眉毛點頭：“你這病，不會是……治不好了吧？”
“閉嘴！”袁庭聽了呵斥道。
袁辭被吓了一跳，趕緊擡手捂上嘴巴。
袁庭看向溫琮，又看了暗衛一眼，暗衛反應過來，迅速過去打算給她搜身。
溫琮慌張往袁辭那邊躲着，聲音很不穩：“惠王爺，我可是皇上的妃子，算是你嫂子吧？我還是溫姚的親姐姐，你憑什麽這麽對我……”
袁庭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暗衛動作敏捷，覺察力也強，很快便從她身上搜出一個小銀盒子。溫琮撲過去奪，暗衛已經拿過去交給袁庭了。
“……那就是盒胭脂。”溫琮被暗衛擋着，聲音抖的厲害。
袁庭單手打開盒子，整個殿裏都十分安靜，只有盒蓋掉在地上清脆的響聲。
溫姚忍不住靠近看了看，裏面确實是胭脂，鮮紅得有些紮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