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回去的路上,朝樂接到晚于打來的電話。

她頭一回聽到比産房裏還要刺耳肆無忌憚的哇哇大哭聲。

“小嬸嬸,他不要我了……他怎麽能這樣。”

朝樂一下子明白過來,單手不太習慣地握着方向盤,拐彎的時候險些撞着一條趴在馬路中央的狗,她忙擱下電話。

那端的哭聲足以震動手機:“我該怎麽辦,他朋友圈把我拉黑,電話短信都不回,我知道是我不小心幫他點錯外賣,但我真不是有意的。”

坐在後座的坦克聽不懂小主人說的是什麽,但熟悉的聲音讓它豎起耳朵,靜靜地聽下去。

這狗還算聽話,給它一根肉腸就能乖乖呆在車廂,不吵不鬧。

朝樂戴上藍牙耳機,盡量讓自己平心靜氣,“你現在在哪。”

“在他宿舍樓下等他。”

果然,不争氣的家夥。

“你知道宋佳芝在哪?”朝樂又問。

“她回家了。”

這兩人看似是沒有任何聯系的。

可朝樂越想越不對,“你對象的愛瘋是不是你送的?”

晚于點頭。

“你們綁定了同一個賬號嗎?”

“買手機那天,售貨員幫我們注冊了一個。”

“把賬號和密碼發給我。”

“要這個做什麽?”

“手機自帶追蹤定位系統,你不想知道他一整天做了什麽嗎?”

晚于迷迷糊糊地應了聲,“小嬸嬸是不是想幫我們複合?”

不勸分就不錯了,還複合。

朝樂想找理由糊弄過去,免得這小家夥不給密碼,大腦還沒想多久,眼前一輛裝貨的四不像車直沖她奔來。

她車技有限,再加上對方超速,一時間吓得心跳驟停,扔開手機,下意識踩剎車,把車逼停。

兩輛車之間的間隔不過幾厘米。

後視鏡被蹭出深刻的刮痕。

朝樂心神未定,對方已經氣勢沖沖下來,拍響車窗,扯嗓子罵道:“狗日眼瞎嗎,沒看見老子往這邊來?”

是個油頭滿面的老頭。

朝樂下車,扶正後視鏡,見上面的擦痕不小,難免火大,想讨個理時,卻見車廂跳下好幾個扛玉米袋的農村漢。

好女不吃眼前虧。

她咽了咽口水,沒說話,說了句“對不起”想走回去,對方卻車主她衣領,不讓她走。

“不打算賠點錢嗎?”對方冷笑一聲,“有錢開小寶馬,沒錢消災?”

消災兩個字擺在明面上說了。

“沒帶現金。”朝樂說。

“我有支付寶。”

“……”

現在的老頭都這麽時髦嗎。

後座的黑背耐不住性子,可勁拍車門也沒引起注意,只能躍到前座,從車上跳下去,前腳穩穩落在朝樂旁邊,鼓足怒意吠道:“汪汪——”

“喲,這狗不錯。”對方沒把坦克當回事,一邊打開手機微信,一邊對夥伴說道,“有點想吃狗肉了。”

坦克四肢躍起,直接撲到人的身上,對準大腿咬了一口。

“啊嗚……”

這是朝樂第二次聽見人哭。一把年紀的老頭,硬生生被一只狗咬哭了,看那傷口,并不算嚴重。

興許是骨子裏對狗有恐懼感,何況是大型猛犬,老頭嚎叫着,撒丫子往車子後面躲。

“坦克!”朝樂叫了聲,“回來!”

黑背是猛犬,戰鬥力超凡,但對主人溫順忠誠,聽見女主呼喚後,有些不甘心地瞪了眼他們,還是踏着小步跑到朝樂跟前,粉嫩的舌頭舔舐她的手背。

乖巧得不像話。

“不能随便亂咬人。”

朝樂輕聲教訓後,坦克的狗眼睛寫滿“我是乖寶寶”“我沒咬人,那是他自己咬的”小委屈。

“走吧。”她拍拍狗屁股,讓它先跳上去。

既然立功,讓他坐旁邊吧。

車門合上,剛才還氣勢洶洶仗着人多的漢子被一條狗弄得不敢動,他們手中要是有棍子的話,也許能勉強一試。

不然,空手打狗,完全是人被狗放風筝。

回到家,朝樂着手處理晚于的事情。

登陸icloud,成功竊取對方手機裏的秘密。

常去的幾個地方是學校附近的賓館和餐廳。

朝樂問晚于:“你有沒有和他開過房?”

晚于:“……幹嘛突然問這個。”

“有沒有?”

“沒有,他,他只摸過我月匈。”

朝樂報了賓館名字,然後讓晚于自己找司從處理,托關系要一下賓館的開房記錄,姓名手機號都有,要是有監控的話就更好了。

“小嬸嬸……”晚于弱弱地問,“為什麽你不直接找我小叔幫忙?”

“這是你的事情還是我的事情?”

“可是。”可她還是覺得不對勁。

處理別人的感□□情,朝樂手到擒來,但一旦落在自己頭上,她又陷入一片迷茫。

卧室裏的離婚協議還沒有動過。

她翻了翻,想扔掉,又覺不太好,最後把東西拾掇拾掇,打算找個地方藏起來。

打開衣櫃。

外衣和襯衫都是常穿的衣服,藏在這裏的話容易被找到。

想了想,她把離婚協議藏在內衣櫃的最底下。

裏面全部是內衣褲,拆封未拆封都有,她爪子刨好一個空隙後,把東西塞進去。

餘光瞥見橙色的男士底褲。

真他媽惹眼。

座機響起,是樓下保姆打來的:“有快遞,太太。”

快遞?

朝樂不記得自己買過什麽東西。

下樓後,順勢接過保姆新榨的果汁,一邊喝一邊慢條斯理地用剪刀剪開包裝。

包裝倒是華麗,還吊了個深紫色蝴蝶結。

熟悉的西裝入目後,朝樂一陣納悶,這個,司從要搞什麽?

“太太。”保姆不确定地問,“這衣服還沒洗過吧?”

“應該沒有。”

雖然看着不髒,但有着濃郁的煙草味,也不知他背對着她抽了多少煙。

把西裝折開一看,上面的口紅印十分顯眼。

朝樂懵了幾秒。

“怎麽了?”保姆問道。

“沒什麽——”朝樂立刻否認,把西裝疊好,笑道,“我待會給他拿去幹洗店,那個,你暫時不要告訴他有東西送過來,我燙好後再給他。”

保姆點頭,也沒多想。

那道口紅印,在朝樂腦海中揮之不去。

不難猜出,這可能是某個和他糾纏不清的女人故意印的。

司從做事一向小心,不留任何把柄……

一件外套,一件口紅,真的不難讓人猜出兩人發生了什麽。

再加上早上主動的離婚協議……

她還以為他這人想做一次成全別人的事,沒想到有別的目的。

朝樂感覺胸口悶悶的,說不上來的感覺。

晚上,司從準時回來。

保姆做了小兩口愛吃的飯菜,便走了,提醒他們飯碗泡在水槽裏就好,留她第二天早再刷。

一切如常。

朝樂慢慢喝着粥,等他先開口。

“你是不是有心事?”他問。

她嗯了聲,嘀咕,你這不廢話。

司從意味深長把她看着,“今天晚于問我認不認識連鎖賓館的經理,想查一個人的開房記錄。”

“哦,那你查了嗎?”晚于的腦袋終于開竅了。

“我問她要這個做什麽。”司從一頓,“你猜她說什麽?”

“怎麽了?”

“她說,是你讓她給我打電話找人的。”

“……”

“你想調查誰?朝陽?”

“……晚于這個蠢貨。”

“她只是實誠。”

實誠個鬼。

朝樂把晚于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并且表示她真的不想再插手……任那小家夥蠢生蠢滅吧。

司從大概明白,“這事兒不難,只是通過晚于的嘴,等于多繞彎子,你為何不直接和我說?”

“怕打擾你。”

“是怕我,還是怕打擾?”

她眼神閃躲。

他不再為難,一通電話把小侄女的事情解決掉後,再處理自己的事。

“給你的協議,你簽了嗎?”

她遲疑了會,“簽了。”

“如果有不滿的地方,可以提出來。”

“沒什麽不滿。”朝樂下巴一擡,作出滿不在乎的樣子,“就是想問一下,你和別的女人做的時候,技術也那麽爛嗎?”

他鎖眉,沉沉地望着她,“爛?”

“對。”

“我記得你昨晚求了我好多次。”

“……我?”

“求我慢點。”

明知臉頰紅透,她仍裝成若無其事,低頭,“別瞎給自己老臉上貼金。”

她反正不記得自己求過什麽。

如果有。

那就不承認。

“樂樂。”

不知何時,男人的身軀已經靠了過來,沒有讨厭的煙味,反而是淡淡的手工皂香。

朝樂的頭埋得更低了。

“說謊是要付出代價的。”他嗓音沙啞卻清晰,在這樣有着橘色燈光的夜晚,托出暧昧朦胧的氣氛,“你懂?”

若有若無透着危險的氣息,像是一匹沒吃飽的餓狼望着羊羔,不聽話的話就一口吃掉。

猝不及防地,她感覺到後腦被他捧住,剛轉過頭,唇上擦過一片溫熱。

他的下巴蹭掉她嘴角沾着的一顆小米粒,動作溫柔,下一秒卻吮吸住她上唇,輕咬啃噬,輾轉挑撥,兩人間交織的溫度越升越高。

朝樂忍不住嘤咛一聲,而後發現聲音尬得很,和在雲南旅館聽見的隔壁叫聲如出一轍。

原來她也會發出這種聲音。

“別……我,我就裝個逼。”她求饒,“你是大哥,你厲害。”

“哪厲害?”

感覺到他胡亂游走的手,朝樂忙抱住他的脖子,一頭紮入懷中,狗腿地奉承,“哪兒都厲害!”

“詳細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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