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她撞的力度剛剛好,窩人懷裏,有種小鳥依人的感覺。

司從停下動作,定神望着那張小臉再明顯不過的虛僞,主動松開她,神色如常,“你倒是識趣。”

不想再被他碰——才這樣讨好的。

朝樂不知他心中所想,随意地把頭發別到耳側,見他往門口走,不禁問道:“你要去哪兒?”

“有事。”

“不回來嗎?”

趕在他回答之前的是坦克敏捷的小身影,躍來躍去,前爪抓着男人的褲腳,狗尾巴搖得像撥浪鼓。

司從避開它,避不了褲子上留下的爪印,灰黑灰黑的塵土。

他側首,“你回老家了?”

朝樂點頭。

他目光轉冷,對視不過三秒,已經走人了。

“你今晚不回來嗎?”朝樂在後面問,還沒察覺到異樣,“那我不給你留燈了。”

回應她的是車聲。

尾燈閃爍紅色的光芒,顯目而刺眼。

也不知哪兒惹他生氣了,回趟老家怎麽了?

朝樂站在門口停留了會,發呆片刻,胳膊上癢感傳來,她才緩過神。

一個人喝牛奶,洗漱,躺床上摸出手機,上面有晚于發來的微信信息。

信息有很多條,朝樂不知怎麽心煩氣躁,只看了最後幾條。

【他雖然在連鎖賓館開過幾次房,但那個不代表什麽吧,可能是過了宿舍門禁。】

朝樂忍不住回:【那他為什麽會超過門禁的時間?】

晚于發來一個大哭的表情:【那我該怎麽辦,我為他留長發,學吉他,他嫌我胖,我也很認真地減肥。今晚廚房做了烤豬蹄,我一口都沒碰。】

朝樂能想象得到這個小蠢妞看到豬蹄後垂涎欲滴的表情。

以前的晚于嘴裏起了三個口腔潰瘍,喝口水都疼,卻沒能管住她的嘴巴。

這個小男生魅力倒是大得很。勝在一張臉。

想了想,朝樂還是無情地發出一段話:【他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你短發長發他都不放在心上,你把吉他吞了也沒用,就是這麽殘忍,你早些面對現實,也早些走出來。】

發完後她都覺得自己也很殘忍。

朝陽說得不錯,她冷靜,也怪無情的。

睡覺之前,朝樂還是放心不下,給晚于撥了電話:“你既然知道他今晚開了房間,那明早我和你去捉女幹。”

晚于嗓音已經哭得很沙啞了,“明早幾點?”

“七點。”

長這麽大,朝樂頭一回失眠。

閉眼全是司從最後離開時看她的表情。

還有西裝上的口紅印。

明早,她陪晚于捉女幹,那她的老公在做什麽?

第二天早上。

朝樂把那件西裝外套拿出來,打算等人回來後說個清楚。

六點半她準時出門,去大學城那邊買了兩份早餐,和晚于在校門口相遇。朝樂把杯裝豆漿遞過去,“沒吃飯吧?”

晚于搖頭。

“怎麽,還想減肥?”

“……不是,我昨晚哭得沒力氣,吃了點夜宵。”

“那也不至于早飯都不吃吧。”

晚于弱弱道:“我吃了海鮮披薩,半只烤鴨,一碗螺蛳粉,老板娘說這些可能不夠吃,又送我兩杯奶茶。”

“老板娘有沒有見識,點了那麽多還不夠吃?”

聲音更小了:“她以為是兩個人吃的。”

朝樂默默收回遞豆漿的手,算了,失戀的女孩,多吃點也好。

剩下的捉女幹過程,比她們想象的要輕松許多。

男方是直接走出來的。

晚于眼尖手快,看到熟悉的人影後立刻撲過去。

朝樂以為她會恨得咬牙切齒,來個摧心掌,打狗棒法,蘭花拂穴手。

再不濟也得掃堂腿,或者将人撲在地上一頓捶。

卻見晚于柔指輕輕挽住對方的胳膊,一句話沒說先紅了眼眶,音細如蚊:“你是不是在和我開玩笑,我們之間……”

朝樂在遠處看着,對渣男的見解逐漸深刻。

原來渣男不僅騙錢騙心騙身,最渣的地方是把分手的責任往女方的頭上推,樹立自己委曲求全的形象。

朝樂甚至看見渣男眼角帶淚,和晚于不知說了什麽,讓晚于更心疼了。

走近些,朝樂才聽到他說:“……五百塊也沒有嗎,我前幾天幫助一個貧困山區的女孩,給她五千塊錢學費,現在渾身上下只有兩個硬幣,你能不能借我一點?”

而後便是關于貧困山區女孩的描述,吃的是鋼絲面,穿的是麻布袋,學習成績好,卻付不起學費,還要被父母逼着嫁給四十歲老頭。

聽得晚于都被感動了,“我身上沒錢,但我小嬸嬸有錢。”

說着屁颠颠往朝樂這邊跑,還沒開口就被朝樂一眼瞪過去:不長記性!

賓館大門被人推開,一道剛睡醒的女聲傳來:“早飯買來了嗎,我給你打電話怎麽不接?”

熟悉的聲音落入耳畔,晚于不确定地跑到門口,對上宋佳芝的視線後,驚呼:“你!”

事到如今,再不明白,她可能真的是傻子。

情緒被憤怒和諷刺交織,晚于伸手指着宋佳芝,轉過頭問道:“這就是你說的貧困山區女孩?五千塊錢是用來開房的?”

那小哥哥臉上一陣白一陣紅,被人當衆捉到,也沒什麽可解釋。

宋佳芝睡意全無,大腦清醒,意識到司晚于是不可能有智商來賓館捉女幹,一定是有人指導。

她側首看去,和朝樂對上眼,又心虛地別過去。

朝樂本來想看場好戲,卻被宋佳芝唇上的口紅吸引了。

傳說女生開房是不卸妝的。

宋佳芝唇上的口紅顏色,經過一夜的洗禮,稍稍褪去,可色號讓人過目不忘。

朝樂想起西裝上的印記。

雖不知兩者有什麽聯系,但她還是記下了,摸出手機,拍了他們的照片。

然後走過去,拉起晚于的手,作為旁觀者,氣勢比較足,“宋佳芝,你和晚于是朋友嗎。”

感覺到對方不友好的語氣,宋佳芝索性放開了,“怎麽?我和朝陽昨天分手了。”

稍作一頓,再看那個小哥哥,“他昨天也和晚于分手了,我們不能在一起嗎?”

“我只是問了句,你和晚于是朋友嗎,你扯那麽多是……心虛還是耳聾?”

話擺在明面上說,沒那麽多顧忌,宋佳芝白眼一翻,“我有什麽好心虛的,最心虛的不應該是你嗎,和自己的弟弟暧昧不清,要不是你,朝陽能和我分手?”

“我可沒勸你們分手。”走近了些,朝樂腳下的高跟鞋更添幾分氣勢,微微湊過去,壓低聲音,“至于你們能在一起,還是我的功勞,你不過是朝陽拿來氣我的工具罷了。”

宋佳芝瞳眸瞠大,“你真是碧池。”

“你爸在工地挺辛苦的,你也不想惹怒我而讓他丢掉工作吧。”朝樂輕笑,“給你一次道歉的機會。”

宋佳芝拳頭不由得握緊,“你仗勢欺人。”

“還剩兩秒。”

“……對不起。”

朝樂滿意地點頭。她當然不會為這點事去為難一個工人,但威脅宋佳芝,足夠了。

“好了,走吧。”

處理完瑣事,朝樂心安理得地領着晚于往車的方向走。

等她們坐上車,小哥哥仍然朝那邊望着,被宋佳芝踹了一腳,“怎麽,是不是後悔了,你應該勾引寶馬車真正的主人。”

“我……我是那種人嗎?”

“呵,是誰發現晚于不開寶馬車才想方設法地分手?”宋佳芝嫌棄道,“你的腦袋和下半身要是發育得有臉蛋一半好就不會這麽廢物了。”

“小嬸嬸,我們接下來做什麽?”

晚于坐在後座問道。

“汪汪——”副駕駛座的坦克興奮叫了聲。

“你別說話。”晚于翻白眼,“我頭一回見到和人搶副駕的狗。”

因為被坦克救過,朝樂對狗狗的厭惡煙消雲散,寵得跟小兒子似的。

她看了眼後視鏡,“你們學校有校園網嗎?”

“有的。”

“待會發你幾張照片,傳上去,再開個帖子,标題叫做【我宿友說我男友不錯,問她原因後,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

“那內容呢?”

“我回家編輯後發你。”

朝樂對小侄女的事操心操肺。

雖然她說不上來,她這樣對宋佳芝,是真的因為對方搶了晚于的男朋友,還是因為懷疑西裝上的口紅印是宋佳芝做的。

回去後,朝樂寫了幾百字的帖子,分成幾十份,讓晚于一層一層地蓋樓,不要一次性說完,不然大家看完就走。

做完這些後,她給司從撥了電話。

“我想問一下……”

話還沒說完,就被冷冷地打斷:“我在開會。”

她讪讪道:“哦。”

識趣地挂斷,心裏始終不是滋味。

等了近兩個小時,司從才回電話:“找我有事?”

“就是問問雲南那邊的情況,事情解決了嗎?”

“沒有,要出差一周。”

“這麽久?”

“我以前出差一個月,也沒見你說久。”

朝樂讪讪地,良久蹦不出一句話,那邊倒也爽快,說了句有事就斷了。

說不上什麽是好。

會開完後,司從和小秘書上了車,他身子往副駕駛椅背靠去,阖眸養神。

“老板,睡眠不好?”小李問道,不好意思,“是不是我昨晚吵着你了?”

“還好。”

“我打呼嚕聲是不是有點大。”

“不是。”

“那就好。”

“是非常大。”

小李默然。

司從睜開眼睛,“現在的女孩都喜歡小鮮肉嗎?”

“可能?”

“那老臘肉怎麽辦?”

“比如呢?”

“像我這種……是不是沒人要?”

“沒人要也不能丢啊,裹上面包糠和雞蛋,放鍋裏油炸,隔壁小孩都饞哭了。”

司從看着他,“你是不是錯了?”

小李被看得渾身發毛,不知道哪裏錯了,忙解釋:“老板,我就開個玩笑。其實一般人都不喜歡老臘肉,我也不喜歡。”

“你确定嗎?”

“我真的是直男,比鋼鐵還直,我只喜歡女人的。”

“你确定你沒走錯道?”

“什麽?”

司從涼涼地把小秘書看着,手點了下記錄儀上的GPS路線,“這是通往x州的路。”

“……”

“浪費我兩個小時的時間,扣工資。”

小秘書內心:日,不你勾引我說話才分神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樂樂:呵,男人,你現在的高冷不過是想引起我注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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