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沉溺
白思禪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向外婆解釋這個問題了。
她遲疑着說:“外婆, 其實他不是我叔叔——”
外婆一口截斷她的話, 滿臉的“我懂得”:“的确, 這親戚也就是個沾邊帶故的。你外婆我也不是多麽迂腐的人,放心,不會拿舊思想來約束你。”
說到這裏, 她又嚴肅叮囑:“但有些話我必須對你說,思禪, 你別被男人三言兩語就騙了去。你現在年紀還小, 和他談談戀愛, 也可以理解;但是,無論如何, 也別被他騙了身子。”
白思禪讷讷:“我知道的,外婆。”
……您說晚了呀。
外婆坐在桌前,燈光照的她頭發花白,她問:“你和外婆說說, 這人到底靠不靠譜?你們倆是怎麽認識的?他和你戀愛,是奔着結婚去的嗎?”
一連串的問題,險些把白思禪給砸懵了。
白思禪真想告訴外婆,別人是為了結婚戀愛, 但她的戀愛, 是從結婚後才開始的。
但這樣的話說出來,外婆肯定覺着何生楝是騙婚。
從某種性質上來講, 其實一開始還是她先拉着何生楝領的證。
不算何生楝坑她,是她坑了何生楝。
白思禪說:“外婆呀, 你不用擔心他人品,他人很好的。”
夏末秋初,晚上的蚊子兇的厲害,白思禪剛說完話,撓了撓胳膊,出了一個紅色的大包。
她容易對蚊蟲過敏。
外婆站起來,拉開抽屜,拿了盒蚊香出來。蚊香是老式螺旋的,圓盤,兩個盤在一起,需要手動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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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指使白思禪:“去,給你叔去送一個。”
她叔。
白思禪被這詭異的稱呼又沖擊了下,答應一聲,接過蚊香走了。
外婆在後面嚴肅叮囑她:“別待太久,送完就趕緊回來睡覺。”
白思禪噠噠噠地跑到了何生楝的房間裏,他還沒睡,在拿着一本舊書看。
他聽見聲音,将書合起來擱在桌子上;白思禪瞧見了書的封面——《神雕俠侶》應當是舅舅留下來的武俠小說。
何生楝看着她手裏的東西,愣了下:“這是什麽?”
養尊處優長大的,連這樣的蚊香都不認識。
白思禪晃晃:“驅蚊的。”
一盒蚊香中只附帶了一個支架,白思禪找了個小鐵絲,插在地縫上,這才勉強支撐了起來。
何生楝饒有興致地看着她。
白思禪同他科普:“家裏面要是有貓啊狗啊的,就不能點這個,裏面有些成分不太好;對人的害處倒是不大,但對小動物的影響可不小。你睡覺前把窗戶開一條縫,透透氣,但記得把紗窗關緊了。”
叮囑完這些,她想了想,又告訴他:“晚上可能會冷點,你蓋好被子,別感冒了。”
她會學着做一個好妻子,學着關心他的身體。
白思禪站起來:“我走了啊,晚安。”
何生楝拉着她的手,不肯就這樣放她離開:“不多陪我一會?”
“外婆說了,讓我送完蚊香就回去。”
對于現在的小姑娘來說,外婆的話大過天,比什麽都頂用。
何生楝只好松開,仍目不轉睛地看着她:“那你能親我一下嗎?”
白思禪搖頭:“不可以,小叔叔。”
她一想起來外婆那邊的烏龍,就無比憂愁。
這下可怎麽好呢。
何生楝記起這麽一茬來,也不與她計較,縱着她,問:“你還真打算讓我當你叔叔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遠房叔叔嘛,外婆說不反對咱們戀愛,就是不能有逾矩的行為……”白思禪拉着他的衣角,晃了晃,“你別這樣嚴肅嘛,幫我瞞一下好不好?”
何生楝慢條斯理:“一次。”
白思禪目瞪口呆:“剛剛不是要了一次嗎?”
何生楝的奸商本色在此刻暴露無疑:“事情難度加大,漲價了。”
白思禪說:“那我撤單,交易取消。”
“定金不退,那一次你還得給我。”
白思禪哪裏想的他這麽無賴,憋出來一句:“奸商!”
何生楝微笑:“謝謝誇獎。”
看着白思禪委屈吧啦的小模樣,他閑閑地問:“怎麽,想好了嗎?”
要是同意的話,就是多付一次達到目的;要是不同意的話,之前的那次就白答應了。
白思禪說:“0.5次。”
這次何生楝答應的倒痛快:“行,那就0.5次。”
白思禪訝異他這次怎麽這麽好說話,轉念一想,可能他也覺着自己這坐地起價的行為太過分了吧。
還算何生楝有那麽點良心。
院外傳來外婆的咳嗽聲,是在提醒她離開了。
白思禪趕緊伸出小手指舉到何生楝面前:“這次可是一錘子買賣,你別再漲價了啊。”
何生楝勾住她手指,拉了拉,笑意盈盈:“我保證。”
白思禪出去,外婆站在院子裏,說了一句:“你可別忘了我和你說的話啊。”
白思禪忘不掉,就是……做不到了。
剛剛還完成了半次交易。
外婆睡的床很大,白思禪睡在裏側,只是她今晚有些失眠,好不容易睡着,半夜裏又驚醒了。
夜晚的城鎮月光很亮,投在室內一片皎白。
旁邊沒有外婆,倒是堂屋裏還亮着燈。
白思禪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看見外婆坐在椅子上,背對着她,身形佝偻,幹幹瘦瘦,一邊漏出點沙啞的哭聲來:“小昙啊……小昙……”
白思禪默默地又退了回去,安安靜靜地爬回了床上睡覺。
外婆從來都不是古板刻薄的性子,她表面上嚴肅,其實是個很好的小老太太。
就連真以為何生楝是她遠房叔叔,外婆也不曾阻攔兩人的“相愛”。
媽媽卻一直未曾與外婆達成和解。
不知過了多久,白思禪聽到了腳步聲,連忙閉上眼睛。
外婆輕輕地躺在了她身側,扯了扯被子,給白思禪蓋好,輕手拍了拍。
她一邊拍一邊輕聲哼了支歌,白思禪聽到了,是《茶花歌》。
小時候,母親就是哼着這首歌哄她入睡的。
次日醒來,已經日上三竿,白思禪睜開眼睛,聽見了門外外婆和何生楝的說話聲。
“小何,你去把草料扛過去,加點水啊,菜葉子剁碎,摻進去,喂喂你。”
嗯?
白思禪懵了。
外婆讓何生楝去喂雞?
白思禪驚的穿上拖鞋就往外走,一瞧見院子裏的人,愣住了。
何生楝換掉了昨日的襯衫西褲,穿着件淺灰色的上衣,黑色的褲和布鞋,極有年代感。
白思禪的手指搭着房門:“你穿的這是……”
外婆風輕雲淡:“這是你外公的衣服,新的,還沒來得及上身呢,他就出了意外。也巧,小何穿着幹活正好。”
她使喚何生楝:“喂完雞你再接兩盆水,給它換上。”
何生楝應下來:“好的,外婆。”
因着這個稱呼,外婆多看了他一眼。
倒是也沒說什麽。
白思禪瞧見何生楝拎着個小紅桶往廚房裏去了,便跟了上去,沒走幾步呢,被外婆叫住:“思禪,你先去吃早飯,都在桌子上扣着呢。這些粗活累活,叫小何做就行。”
“……好的。”
白思禪喝完了粥,跑去了廚房看何生楝剁菜。外婆拿來喂雞的菜都是些老了的菠菜,還有些雜草。何生楝拿着把黑厚的菜刀,袖子挽起來,正無比認真地一刀刀切。
白思禪走過去,怕他切到自己的手,也不碰他,小聲說:“委屈你啦。”
何生楝很不贊同她的話:“為外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怎麽能算委屈?”
外婆在外面洗衣服,白思禪踮起腳,在何生楝臉頰上啄了一口,飛快地跑了出去。
她想替外婆洗衣服,結果被嫌棄了:“你瞧瞧你那雙手,沒點力氣,軟綿綿的,灰都搓不下來,費什麽力氣?飯櫥裏有我早上買的荷葉糕,你趕緊吃了。”
白思禪說:“那我總不能什麽都不做吧?”
外婆濕漉漉的手拎了把小馬紮放在旁邊:“那你吃着荷葉糕,過來陪我說說話。”
白思禪拿了荷葉糕坐下來,先給外婆遞了一塊。
外婆一邊嫌棄着說太膩歪,一邊張口吃了下去。
從這邊,正好能看到廚房裏的何生楝。
外婆一邊搓衣服,一邊說:“我今天替你試了試小何。”
白思禪嘴裏塞着荷葉糕:“嗡?”
聲音都變了調。
外婆繼續說:“不知道這家夥是不是裝的。”
白思禪把荷葉糕吞下去:“保證不是。”
外婆評價:“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胳膊肘都往外拐,和你媽一模一樣。”
白思禪讪讪地笑。
“小何家裏是做什麽的?”
白思禪還真不清楚何家名下的主要産業,她只知道何生楝如今的職位:“他開了家公司。”
外婆“噢”了一聲。
“你見過他家裏人沒?”
白思禪點了頭:“見過他媽媽。”
外婆問:“你感覺她對你态度怎麽樣?”
“挺好的,也很親切。”
“那還好。”
外婆到底年紀大了,洗了陣衣服,捶了捶背。白思禪忙放下手裏的甜糕,輕輕地給她捶肩背。
外婆眯着眼睛:“那你有沒有問過小何,如果你和他媽媽産生了矛盾,他站那邊?”
“……沒。”
“婆媳問題很重要,”外婆緩聲說,“要是他不站在你這邊,以後有你受的罪。”
“我還沒考慮到這些。”
外婆嘆氣:“所以我說啊,你這個年紀的孩子,最容易被男人花言巧語騙了去。婚姻不只是有愛情就可以,物質條件啊,家庭關系,都很重要。以前你母親出嫁的時候,我就告訴過她,寧可找一個各項條件都均衡的,也比高嫁給你父親強。可她不聽,瞧瞧,最後怎麽樣了?”
——吳昙體弱,奶奶也不喜她,郁郁而終。
“這話,我也講給你聽,”外婆語重心長地說,“我寧可你過的平淡安穩,也不要去金銀窩裏受一輩子氣。”
“我知道的,外婆。”
中午飯很簡單,吃過了飯,外婆就趕人了:“今兒個外面有廟會,你們出去看看,順便買些月餅回來。我一把老骨頭就不折騰了,你們年輕人愛熱鬧,出去玩吧。”
廟會在鎮西口,何生楝拉着白思禪的手過去,途徑一家超市的時候,他建議去買些水喝,結果結賬的時候,白思禪瞧見他拿了一盒小雨衣。
白思禪掐着他的手腕,緊張兮兮:“你買它做什麽?”
何生楝平靜地說:“我該讨要昨天的次數了。”
“……不可以等回家再說嗎?”
“當然可以,”何生楝說,“利息算每天加0.5次。”
白思禪算了下這筆賬,低着頭:“那好吧。”
何生楝帶着她去開房,白思禪擔心再遇見親戚,低着頭,戴着口罩,做賊一樣,緊緊跟在他身側。
何生楝覺着她真是又可憐又可愛。
待進了房間,何生楝便不再掩飾自己本性,将她抵在門板上,低頭親吻,吻到白思禪毫無力氣,只能軟綿綿地環住他的脖子。
何生楝耐性倒好,慢條斯理地撩撥着她,直到白思禪臉頰如桃花緋紅、杏眼裏盛滿水意,才肯給她。
可惜白思禪體質不太好,初嘗的少女又極其敏感,時間不長,便無力地蜷縮着腳趾,手指攀着何生楝的脖子,急促地喘息。
這樣,就算她的一次結束了吧。
白思禪暈暈乎乎地響,肌膚都泛出了淡淡的粉紅色。
何生楝卻沒打算放過她。
他沒能發洩出來,依舊難受;等白思禪剛剛緩了過來,便又欺身,撥開白思禪無力的手,直把她又勾動起來。
白思禪的手指軟軟地搭在他肩膀,聲音都在發顫:“剛剛……剛剛已經算是一次了吧?”
所以放過她吧,不要再來一次了。
何生楝揚眉:“不是還有半次嗎?”
白思禪理解的半次,是以後累積起來再用的啊。
哪裏想到,何生楝理解的是只做一半。
這時候出爾反爾好像也不太合适了吧。
白思禪懵懂無知,于此事上更是一張白紙,什麽都不懂。
很容易便被何生楝蠱惑。
她只求饒:“那你等下一定要輕點啊。”
不然會小肚子痛。
何生楝微微一笑:“我保證。”
……
正是情動時候,何生楝忽停了下來。
白思禪拿腳蹭他,伸長了胳膊去夠他,軟聲叫他:“何先生……”
何生楝看着小姑娘蒙上霧氣的雙眼,克制住了。
他聲音低啞:“乖,你欠我的那半次已經還清了,今天就到這裏。”
白思禪食髓知味,不想放他離開,小聲說:“那你做完整呗,我不介意的……”
哪裏有這樣的啊,惹起來就要走。
何生楝笑:“那不行,除非你以後再補給我一次,我才同意給你這半次。”
——奸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