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們不會走到那一步。”顧初旭回過頭看她。
馮清輝勉強笑了下, “你還保證過, 我們在一起除非我踹了你, 否則你不會主動放棄這段感情。”
“是我當時不夠成熟, 我會彌補你……”顧初旭皺起眉毛, “并且以後不會了, 過去的事已經沒辦法更改,不要再提了。往前看,成不成?”
“為什麽?”她忽然變得較真起來, “為什麽不能提?好像我每次提那段事, 你都是這麽排斥, 有什麽我不能知道的?或者你不想我知道的?”
顧初旭的表情直到這一刻才出現輕微的破綻, 他沒有急着解釋,迅速把車子停到路邊,穩下後才深深看她,“我沒有排斥,我只是不想讓你再一直陷在傷心的地方,我們都結婚三年了, 又何必糾結于過去?”
馮清輝愣愣地看着他,“你知道在外人眼中,我們有多奇葩有多神經嗎?展靜都說, 她理解不了我跟你。”
顧初旭只問:“你聽展靜的還是聽我的?為什麽需要她理解?一個婚姻失敗的人,能給你什麽經驗?我們兩個,又為什麽需要外人指手畫腳?”
馮清輝隐隐感覺到他語氣中的戾氣,她此刻有些茫然, 有些發暈,大概是中午沒休息有些不适,他探手過來,把馮清輝纖細的手指握在掌中,溫熱的體溫源源不斷的傳向她。
“你如果工作太累,或者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一定第一時間告訴我……至于你那個男發小,男人有時候度量小,希望你理解一二。而且,他并不一定有你想的那麽光明磊落,我不想守着你诋毀他,但也不想裝作若無其事包庇他。”
“什麽意思?”她聽出一些貓膩,“你們兩個,又打架了嗎?”
“沒有,”顧初旭垂下眼眸否認,“之前是他出言不遜,教訓教訓罷了。”
他說的雲淡風輕,其實鬧到了輔導員那,不過是年少輕狂口角上的誤會,早已握手言和。
他都已經這樣,馮清輝又能說什麽,只好敷衍地點點頭,忽然看見他手腕上黑色的,與衣服不怎麽搭配的手表,挽住他的胳膊,擡頭看他:“是我送的,我眼光好像真不怎麽樣。”
他并沒說什麽,馮清輝沒細看手表,細白的手指貼到他臉龐上,摩挲着青色的胡茬說:“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刻名字嗎?因為我那時候想,你每次看時間的時候,都得想起我。畢竟我不在你身邊,也只能這麽刷一刷存在感。”
顧初旭提了提雙眉,“我想也是這樣。”
<<<<<
Advertisement
顧初旭這兩日工作上的态度懈怠,秘書部怨聲載道,既要作出新的行程安排,又要跟公司的高層、乙方合作夥伴做出合理解釋,總之賠笑臉說好話的事情沒少幹,短短兩日笑出的褶子,比往常兩年還要多。
李凡碩過來送文件時她們正低聲抱怨,一個說:“顧總昨天忽然不來上班,今天一早又把早會推了,是不是身體不大行?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風吹草動?”
另一說:“顧總那麽年輕,能有什麽風吹草動?”
“會不會是顧太又作妖了?”
“可別介,不曉得又要開了誰。”
“蘇助理開了也不可惜,腰扭得跟軟皮蛇似的,也不知道當初人事部怎麽選的人。要是我老公有這個能耐,我也看的緊。”
一撥人有說有笑,完全沒意識到他進門,李凡碩聽了兩耳朵,拳頭抵住嘴唇“咳咳”兩聲,她們回頭看見是李凡碩,一時散開不再多言,李凡碩把手中的文件随手一揮:“待會兒顧總來了需要他審閱。”
劉秘書接過去瞧瞧,正是李凡碩親手操刀的膠南項目,不敢怠慢,寫便簽貼上歸置到一邊,李凡碩并沒走,穿着淺灰色西裝,手往格子間上頭一搭,點着下巴問秘書:“顧總還沒來?”
“沒來。”
他笑笑,“大概是樂不思蜀了。”
“顧總最近有什麽樂事?”
“我也這麽想呢。”李凡碩姿态悠閑,漠不關心搭腔了一句,說罷甩手便往門外走。
剛出門看見董事長梅英女士,她有段日子沒進公司管理層,更沒聽說今日有董事會,兩人碰面互相點了個頭,李凡碩目送她進了總辦公室。
對于顧初旭工作上的行事作風,李凡碩算是個知情者,像昨日那樣不聲不響突然罷工,五年間的次數屈指可數,之前倒發生過一次,彼時他剛騎行回來就職,李凡碩随他回山東做業務考察,大學時的老師恰好在威海養病,威海距離東嶼市不遠不近,開車大概需要四個小時的車程。
本來說好時間緊張就不跟老師碰面,誰知正好也有個早他們幾屆的學長,聽說了顧初旭,就想認識認識,這個學長不一般,當時已經是市/委書記身邊的秘書,以後再不濟,指不定也能用得上。
敘完舊沒有下半夜也有十二點多,距離散場時他出去接了通電話,回來後便沒方才善談,要不是李凡碩八面玲珑撐住場面,還不曉得多尴尬。
學長好面,給他們安排了就近的五星級酒店,李凡碩裹着浴袍把浴池裏外清洗一遍,舒舒服服泡了澡,大概是太惬意老天爺都看不過去,手機“咕嘟”一聲沉了底,他緊撈慢撈拯救出來,趕緊關機搶救。
想着顧初旭還沒睡下,敲門借他的手機打一通電話,誰知顧初旭已經不知所蹤,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十一點多才出現在酒店。差點誤了一次商務會議,那次梅英女士遠程遙控,在電話裏把顧初旭好一頓批評教育,說話的語氣跟今天的表情大概差不多。
由此可見,要繼承“皇位”還沒繼承的時候,太子爺并不好當。
<<<<<
馮清輝的擔憂并不是多餘,她還在猶豫用什麽樣的方式讓高馨麗察覺,夫妻二人就又鬧了一次,高馨麗有些低燒,躺在醫院裏,馮清輝只能跑得頻繁。
她對馮清輝道:“好像剛有孩子的夫妻都會經歷這樣的考驗,也不知道正常不正常。”
馮清輝本來想提點兩句,姨母拿着外套幫她披上,“別吓唬月兒,她本來就不想生孩子,其實生育就像開花結果一樣,人生必經的歷程。”
馮清輝挑起眉,“我不知道是否像開花結果,不過這是個多樣化的時代,如果肯定生孩子,否定不生孩子,那就好像否認了這個時代的多樣性。”姨母自然聽不懂這些深奧的哲學道理,就如夏草不可語冰。
姐夫尹峰沒多久出現,囑咐樓下食堂開了小竈,給高馨麗做了一些玉米羹,高馨麗并不想搭理他,擺着張臭臉冷眼相對,馮清輝可以看出他們吵架歸吵架,姐姐卻還沒發現什麽端倪,尹峰把玉米羹倒出,端着碗坐在床頭,挖起一勺吹兩下,耐心送到高馨麗嘴邊。
一來二去,一碗清淡的小粥下肚,高馨麗的臉上開始展露笑顏。
這場鬧劇好似就這樣結束,馮清輝看着男人如此虛僞,一時又不舍得張口打擊姐姐。
離開時尹峰送她出門,馮清輝抿着唇往外走,手中拎着黑色小包,等四下無人才說:“我都知道了,是你告訴我姐姐,還是我去告訴她?”
尹峰愣了許久沒反應過來,大概是沒見過這麽直接的人,“你知道什麽了?”
“你跟你身邊那個女同事的破事。”馮清輝看着他,輕蔑道,“你不要解釋,不管你怎麽解釋都解釋不通,我沒見過哪個男人跟女同事出門還牽着手,又不是瞎子,需要導盲。”
她扔下兩句話便扭身離開,相信也已經震懾到對方,其實馮清輝沒有那麽灑脫,很多事夠坦誠也夠殘酷,并不是那麽好接受。
這兩日馮清輝門前冷清,再見祖玉已經是月底的事,不是在咨詢室見的,也沒有約在外面的咖啡廳,是以并不是病人跟醫生的關系。
她陪着展靜逛街,出門覺得自己脖子空蕩蕩的,太素,就想去珠寶店選一枚項鏈戴,而祖玉呢,剛從美容店做完按摩出來,三人便撞見。
馮清輝某些方面是個比較虛僞的人,塑料姐妹有幾個,大部分情況下懶得伺候,也就逛街找不到陪同的時候才相互聯系,逛街人多的話,七嘴八舌也熱鬧。
祖玉主動提出一起逛街,馮清輝沒有表态,拿眼睛去看展靜,展靜便爽快答應。
二人行變成三成行,馮清輝發現祖玉很會讨好人,展靜挑戒指時,她一個勁兒誇贊展靜的手指又細又白,真應該把她的身份跟對面導購員換一換,實在太好賣貨。
逛完一圈找地方休息,在一家半開放式奶茶店,馮清輝點了一杯泰式原味果茶,放了少量的冰,祖玉守着展靜依舊放的開,主動分享自己的事情:“馮醫生,上次你引導我轉移注意力,不要一味地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已經發生且無法改變的事實中,可是你不知道……”
“我在Phoebus那裏,發現了某個女人的東西,趁他不注意便把東西丢了,事情過去許久,他們也沒鬧起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Phoebus又買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東西替上了。”祖玉艱澀笑笑,“可笑嗎?你覺得基于欺騙層面上的感情,算不算愛呢?”
馮清輝靜靜看着她沒有回答,服務員此時端着她們點的東西送上,多了盤鮮花餅和雞米花,祖玉說請她們吃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