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葉溪還真沒有考慮過結婚的事。

濮嘉年有着和同齡人不相稱的成熟內斂,不論什麽事,總能安排得妥妥當當,完全不用自己操心,偶爾流露出的別扭傲嬌也很讨她喜歡。

遇到委屈,他很快讓她眉開眼笑;她生氣發脾氣,不過一會兒就雨過天晴,葉溪很享受兩人目前的狀态。

“我和他在一起才半年不到,不急。”

寧曉楠看着她一臉幸福的樣子,真心為她高興,想了想,還是說道:“溪溪,你別怪我說話直,有些話我不吐不快,濮嘉年和顧蓁現在還保持聯系,我覺得不合适。”

葉溪有點發蒙,濮嘉年和顧蓁還在聯系?他上次不是說,和自己在一起後再也沒有和顧蓁有過接觸?

寧曉楠看她一臉茫然,嘆了口氣,“溪溪,你從來都沒有關注過顧蓁嗎?以前我就告訴過你,她對濮嘉年舊情難忘。一會兒你看看她微博,《蓁知》下一期的嘉賓明顯就是濮嘉年啊,網上預告都出來了。”

和寧曉楠告別,葉溪回到家裏,頭感覺有點暈,上次看顧蓁微博還是元旦前的事,發現馳騁地産新樓盤代言人不是她,心中一陣暗爽。

濮嘉年一天和自己黏黏糊糊,親密得不得了,她也就沒心思再關注顧蓁了。

葉溪閉了閉眼,點開顧蓁的微博,果然置頂的第一條就是“《蓁知》二十期重磅推出——他能被目光注視,卻不能被捕捉;他能被輿論解讀,卻不能被闡明。下周一晚上七點財經頻道,馳騁控股總經理将親自講解馳騁國際未來發展的全新領域。”

作為馳騁國際的少東家,濮嘉年一直很低調,沒有接受過媒體采訪,從不在報刊雜志露面,他竟然會答應出席顧蓁的節目?

預告放出來了,看來節目已經錄制好,在進行後期制作。

可笑的是,要不是寧曉楠告訴自己,她壓根就不知道這回事,濮嘉年天天晚上和自己在一起,也從來沒有提過。

葉溪頹然地趴在床上,像只脫隊的孤雁一樣孤單伶仃,把臉埋進枕頭裏,淚水放縱地朝外淌,心如同泡在鹹澀的海水中,冰冷酸澀。

晚上濮嘉年回來,吃過飯又去了書房。

葉溪坐在沙發上吃水果,怔怔地看着茶幾上濮嘉年的手機,她從來沒有查他手機的習慣,今天寧曉楠的話提醒了她,濮嘉年還在和顧蓁聯系,他們是怎麽聯系的?微信還是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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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配合着葉溪的猜忌,顧蓁竟然發來了短信:“嘉年,沒有你,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隔着屏幕她都能想出顧蓁矯揉造作的語調,這是想吃回頭草?男人是不是都喜歡這款溫柔小白花?

葉溪自己也經常這樣,每次她嬌滴滴地摟着濮嘉年的脖子撒嬌,他總是心情很好,有求必應。

高中時濮嘉年為什麽選擇顧蓁?不就是因為她對他總是溫溫柔柔言笑晏晏,而自己動不動就愛動手,那當年他們為什麽又會分手?因為大學不在一個城市?

手機設置了密碼,只能看到這一條彈出屏幕的信息,葉溪試着輸了好幾組數字,還是不對。她只恨自己記不住顧蓁的生日,要是濮嘉年用的是這個密碼,那就他媽太好笑了。

心中的潘多拉魔盒打開,沒有信任的愛情就像沒有油的汽車,你可以在上面待一會,卻注定不能前行。

周五下午沒有課,想着要請同事們吃飯,葉溪還是早早等在了辦公室。

舒小凝走了過來,看她的樣子,調侃道:“葉老師這兩天怎麽了?臉色不太好,不是想着要請我們吃飯心疼的吧?”

葉溪勉強擠出笑容,回應她,“怎麽會?身體不太舒服。”

“沒事吧?”

“有點小感冒,沒事。”

這兩天她裝着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想聽濮嘉年主動提起顧蓁的事,又害怕他說,有時候還惡劣地幻想着周一看了視頻後的大爆發。

還好濮嘉年也很忙碌,他上床時以為她已經睡着了,舍不得弄醒她,只把她摟在懷裏親親,她也不用應付他。

請客的地點定在晨和大廈,安市老牌的五星級酒店,華美而靜谧,水晶燈映射出璀璨的燈光,伴着柔和的薩克斯曲,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香氛。

院裏一共來了二十多位老師,每人兩百元不到,這個價格也還過得去。

葉溪簡單地說了幾句開場白,感謝同事們一直以來的幫助與支持,希望大家今晚開心。

餐廳流動着某支憂傷的樂曲,她喝了一口紅酒,從口腔滑過喉舌,留下一段苦澀,胸口一陣陣發悶,起身去了衛生間。

咚咚咚的腳步聲響起,葉溪聽見外面流水的聲音。

“葉老師還挺大方的,請客都在五星級酒店。”說話的是同事祖雅。

“她有錢,我見過有個男的一大早開車送她來學校,幾百萬的豪車,你說她是不是給人家當情人啊?”

“是她男朋友吧?”

“不像,男朋友的話還不得到處炫耀,她可從來沒有給我們誰說過,我也就見過那一次。你想啊,我們都盼着院裏多排課,掙課時費。她倒好,還主動要求少上,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你看她開的車也挺高級。”

“還有,劉院長平時那麽照顧她,什麽好事淨想着她,指不定兩人背後有什麽呢......”

葉溪推開門,冷冷地站在陳小夢面前,“陳小夢,上次的事我還沒有找你算賬,今天你又在背後編排我,要不周一我們一起去找劉院長,問清楚我和他背後到底有什麽?”

上學期監考的事陳小夢私下給她道歉,說自己母親生病了一時心急,沒有說清楚,連累了她。

葉溪不傻,都是千年的狐貍談什麽聊齋,何況她專門找教學秘書問過,那堂考試是陳小夢自己申請得安排在早上七點。

她不想和她一般見識,同事之間擡頭不見低頭見,沒有必要把關系弄得太僵,既然她道歉了,背後的原因也難得深究,今天請她吃飯,又聽見她在诋毀。

“陳小夢,我告訴你,你要是不給我道歉,這件事沒有那麽容易就算了。”本來心情就不好,碰上個撞槍口的,不撕她撕誰?

葉溪很生氣,祖雅也有點尴尬,暗忖自己還好沒有開口胡說八道,幫忙勸道:“陳老師,你給葉老師道個歉吧。”

陳小夢也被吓到了,葉溪要真把她剛才的話捅到劉院長哪裏,不管他們有沒有那層關系,都沒有自己的好果子吃,紅着臉小聲說道:“葉老師,對不起,我剛才喝了酒,胡說八道,你別介意。”

葉溪深深看了她一眼,轉頭走開了。

回到座位,翟文東端着餐盤坐到了她面前。

“心情不好?”

葉溪不知道他怎麽看出來的,自己表現的太明顯?

“沒有,就是這幾天身體有點不舒服。”

翟文東把手中的果汁遞給她,“剛拿的,喝點吧。”

葉溪搖搖頭,“腸胃不舒服,不想喝涼的。”

翟文東看了她一眼,“我先送你回去吧?”

今天聚餐想着要喝酒,大家都沒有開車,葉溪拒絕了,“一會我自己打個車就是了。”

翟文東堅持把她送到酒店門口,葉溪笑着讓他先回去,自己想走一走,醒醒酒。

沿着酒店外的濱江路慢慢走着,和煦的春風,飄來道邊梨花的清芬,輕輕吹拂着她的臉龐,空氣中彌漫着甜潤的味道。

霓虹的燈光灑在江上,倒映出一片絢爛的光彩,她心中卻是說不出的空落。

走着走着,感覺有一輛車往路邊貼過來,靠近路沿,車停了下來,濮嘉年搖下玻璃。

“上車。”

“你怎麽在這兒?”

葉溪坐上副駕,濮嘉年忽然俯身壓近,她驚呼一聲,看見他正側身幫她系安全帶,察覺自己的抗拒,臉色很不好看。

“擡胳膊。”

葉溪也覺得自己剛才有點過激,順從地讓他系好了安全帶,看着車窗外不斷退後的風景,兩人一路無語。

回到景園,葉溪又累又乏,去浴室洗了個熱水澡,換上淡粉色的睡裙,濮嘉年坐在沙發上,抽着煙,見她出來,拉着她坐在身邊。

“怎麽還喝上酒了?”

葉溪嫣然一笑,“我現在都工作了,難免會遇到需要應酬的場合,應該學着喝點酒了!”

濮嘉年摟她肩膀的手緊了緊,注視着她,一字一句,寒氣逼人,“那男人在追你?”

“誰?”猛然想起他說的可能是翟文東,搖搖頭,“不是,那是我同事,他只是送我出來而已。”

濮嘉年哂笑,男人還不了解男人的心思?葉溪長得這麽漂亮,他都随時想咬上兩口,何況別人?

哼了一聲,扯了扯嘴角,譏诮道:“什麽同事?你一天少和他來往。”

葉溪不高興,眼睛直直盯着他,想刺他幾句,忍了忍,“随便你怎麽想,我不舒服先去睡覺。”

濮嘉年拉住她,葉溪看着他的手,白淨的小臉沒有往日的溫度。

兩人對峙了一會,都不開口說話,濮嘉年終于還是慢慢松開了手,托起她的下颚,在她水嫩的唇上吻了吻,“我不喜歡你和別的男人走得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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