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顧蓁一襲長裙襯得身段修長纖細,她把太陽鏡摘下,擱在手中,眼底有點發青,露出一絲憔悴。

葉溪蹙眉看着她,“我們的關系沒好到我願意坐下來和你聊天的地步吧?”

“葉溪,你現在很得意吧?”

葉溪厭惡地皺皺眉頭,“你想說什麽?”

顧蓁擡起眼睛盯着葉溪,“高中時我就知道你喜歡嘉年,晚自習睡着了都喊着他的名字,可他選了我。女人總以為男人對自己才是不一般的,當年我偷拿他手機轉發那條說說,他發現當天就和我分手,任我怎麽道歉也不理我。我費盡心思調到安市,不過是想離他近點,可你一回來,他立馬就和你在一起了。我不服氣,我哪點比不過你?”

“葉溪,你想過沒有?你以為嘉年是真地喜歡你?他不過是愧疚,彌補當年對你造成的傷害,就像他答應幫我調動工作,錄制我的節目,也是因為他和我分手心裏有愧而已。你聽了這些,心裏是不是很不好受?”

葉溪撇了她一眼,“你懷的孩子又不是他的,他愧疚什麽?”

顧蓁臉一陣白一陣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呼吸沉重,“嘉年竟然告訴你這些事?”

“他告訴我不奇怪,你會主動告訴他我才覺得奇怪,你不是一直都想和他在一起嗎?你覺得你說了這些後還有機會?”葉溪一直對顧蓁的做法疑惑不解。

顧蓁咬緊了嘴唇,眼眶潮濕,“我不說就有機會了嗎?去年同學會,那張他睡着後的照片是你發給我的吧?我怎麽也算他的初戀女友,即使分手了還可以做同學朋友吧?可和你在一起後,他就拉黑了我,我根本聯系不上他。葉溪,我就是不甘心,不服氣,明明我比你漂亮,他當年選的也是我,他為什麽要這麽絕情?”

“你知道我經歷了什麽嗎?”顧蓁想起宋臺長那張令她生厭的臉,那晚他約她出去吃飯,她喝下那杯酒,體內生起一股異樣的燥熱,她直覺酒有問題,想着安市只有濮嘉年能幫助她,強忍着不适,給他打電話,第一次他沒有接,再打他竟然關機了。

她忘不了她全身軟弱無力地被帶到樓上的酒店,宋臺長又老又肥的軀體在她身上起伏,完事後嘴裏還罵罵咧咧,“什麽玩意兒,裝清純,又不是處女,被人x爛的貨。”

還有那個孽種,為什麽她要遭受這些?而葉溪卻能輕易得到她想要的?濮嘉年徐琛都要站在她身後。

顧蓁眼裏噙滿淚花,“嘉年當年因為傷害了你,心裏有愧,才會對你念念不忘。我也要讓他知道我所受的傷害都是因為他,他明明可以救我的!既然他不愛我了,我就要讓永遠記住我,永遠欠着我。”

“大前天,宋臺長被警察帶走,我以為他又在履行答應我的事,可是前天上午警方找到我,姓宋的竟然把那件事說了出來,我很害怕,想去找嘉年,他根本不見我,下午還給電視臺發了律師函,澄清和我的傳聞。”

“今天本來該錄制新一期的《蓁說》,昨天臺裏通知我,嘉賓取消了錄制,我又加緊聯系另外幾位,要麽不接電話,要麽一口回絕。葉溪,我找你就是想問清楚,是不是因為前幾天網上的事,你不甘心給嘉年說了什麽,不然他不會這樣。可笑的是,你就算讓我不好過,你現在不也一樣沒有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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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溪覺得莫名其妙,“顧蓁,我不否認我是很讨厭你,但你和濮嘉年的事,我一點也不想摻和。我曾經得到的,是我努力争取來的,我失去的,都是不曾真正擁有的,想通這一點以後,我沒什麽不甘心。 ”

不願意再和她多說,起身回了辦公室,她覺得自己有點情緒化,和喜歡的人聚在一起,感到輕松惬意,見到顧蓁,心裏就像塞了一塊大石頭,悶得慌。

手上的疤痕不由地發癢,算算時間,明天就該拆線了。

一早走下樓,徐琛已經在車旁等着她了,見她走過來,唇角揚起一抹笑。

昨天徐琛給她發信息,告訴她法院通知今天上午開庭,他們安排在第二庭,她可以多睡一會。

葉溪心裏不禁暗暗佩服徐琛的辦事效率,法院排案一般都在半月後,這才剛剛一周,在中國,人際關系果然才是第一生産力。

她不準備睡懶覺,打算趁着早上的空餘時間去醫院拆線,徐琛主動提出送她去醫院,完事後兩人剛好一起再去法院。

徐琛今天穿了件藍色條紋襯衣,整個人幹淨又清爽。葉溪坐到後座,聽到他低沉的嗓音響起,“這幾天傷口還好吧?一會兒拆線別緊張,不疼,比縫針輕多了。”

“你上次說你小時候也縫過針,也是摔了嗎?”

“不是,和鄰居家孩子打架,我把他揍哭了,他一氣之下狠狠推了我一把,頭剛好撞在牆邊,出血了。”

葉溪聳着肩笑道,“想不到徐律師不但嘴上會說,動手能力也挺強啊。”

徐琛通過後視鏡注視着她,“大小姐,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來到醫院,護士熟練地拆了舊線,抹上藥,徐琛站在一旁,看葉溪皺着鼻子,雙眼緊緊閉着,那模樣讓他覺得可愛又好笑,“好了,睜開眼睛吧,線都拆完了。”

“啊,這麽快啊!我還沒有感覺呢,真得一點也不疼。”葉溪擡起胳膊,看着自己的傷口,護士在一邊交代着注意事項:“回去用碘伏消毒,三天內不要沾水,結痂後不要揭掉,讓它自己脫落愈合。”

徐琛打量着她的胳膊,白嫩的手臂上那一道紅痕顯得有點明顯,他眉頭一皺,囑咐道:“護士說的你都記住了吧?這幾天不要撓它,再癢也要忍住,回去用碘伏消毒,別沾水。”

徐琛重複護士的話語讓葉溪覺得好笑,睜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一本正經地回複他,“知道了,徐醫生!”

徐琛莞爾,眼裏的笑意愈發濃重,帶着她走出醫院。

徐琛代理葉溪的名譽侵權案一審勝訴,鄧幼晴和其他幾名網友需要在微博上連續一周向她書面賠禮道歉,承擔法院庭審費用,被告當場表示不上訴。

葉溪主動放棄了精神損害撫慰金,她本來也不是為了錢,只不過心中氣難平。

兩人走出法院,徐琛笑着看着她,“葉大小姐,是不是應該履行請我吃飯的諾言了?”

葉溪心情很好,爽快答應,“沒問題,就今天晚上吧,咱們小區外面有家川菜館生意很好,要不就去那裏,你能吃辣嗎?”

“......能。”

葉溪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擺弄着她的新發型,俏皮的短發襯得臉更加清麗,她對着自己露出了一個微笑,昨日事譬如昨日死,她要和所有的煩惱做一個告別。

帝景花園外面就是繁華的步行街,喧鬧的氣氛,心也跟着熱鬧起來。葉溪選的這家川菜館生意很火爆,她提前定好位把餐號信息發給了徐琛。

落座後,徐琛自然拉開了她對邊的椅子,看她的眼神有點恍惚。

她被看得不自在,瞪他,“你幹嘛這樣看我。”

徐琛回過神,摸摸自己的鼻子,調侃道,“我好像又回到高中,看到了當年那個愛打抱不平的你,我得提醒自己時刻謹言慎行。”

葉溪被逗笑了,“好了,點菜吧,想吃什麽随便點,千萬別和我客氣。”

徐琛把菜單推到她面前讓她做主,葉溪覺得請客不能太寒酸,一口氣把店裏的招牌菜點了四五個,水煮魚、毛血旺、辣子雞、紅燒鳝段......

菜上來後,紅紅亮亮的顏色不禁讓人胃口大開,徐琛望着她,有點遲疑:“你那個傷口能吃辣嗎?”

葉溪笑道:“早上護士給我說的注意事項中,可沒有不能吃辣這一條啊,你不知道我好久沒有吃過這些了,饞死了。”

徐琛要了杯白水,陪着她吃了起來。

葉溪吃得一臉滿足,嘆道:“今天真是最近最開心的一天了,官司贏了,以前我受不了別人說好話,不習慣不給別人面子,從來沒有想過會有和同學對簿公堂的一天。”

徐琛端着水杯喝了一口,點點頭,“善良是美德,但不是別人欺淩你的原罪,你這次的選擇讓我覺得做律師很有成就感。”

回到家,葉溪打開電腦,開始準備校雙選會的資料。手機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她遲疑地接了起來,濮嘉年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下來,我在你家樓下。”

葉溪立馬挂了電話,一條短信彈出,【十分鐘你不下來,我就上去。】

葉溪氣得不行,她知道濮嘉年言出必行,換好衣服下樓,問他到底想幹什麽。

濮嘉年倚在樹邊,低頭不知在想什麽,燈光照在他身上,地上的身影拉得很長,整個人說不出的落寞。

聽見她腳步聲,濮嘉年擡起頭,目光閃過一絲愣然,上下打量着她,把手裏的袋子遞過去。

“你剪頭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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