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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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 11月7號, 周初五第一次踏上求職的道路, 投出去的大部分簡歷都有回信，邀請她參加初試, 剛剛結束的一場面試, 被hr問到學歷, 又問為什麽沒有一畢業就參加工作，讓自己的簡歷空白了将近兩年的時間, 她說沒畢業, 中途辍學了, 她記得hr辍學是不是意味着沒畢業, 不是本科生，他們公司只招本科生以上學歷的人, 然後就結束這場面試。

周初五走在路上, 接到她弟弟的電話，問她要一千塊。

“我不是剛給過一千, 就在前幾天，為什麽又要錢？”

周初豪高中沒畢業就不想讀書，說要出來打工賺錢，他在學校也無心向學, 還浪費學費, 她怎麽勸都不行，現在的周初豪已經完全不聽她的話，混小子一個, 他來A市後也不肯跟她住在一起，說他一個男孩子不跟姐姐住一起，非得一個人自力更生租房子，偏偏他所謂的自力更生是隔三差五跟她要錢，房租還是她幫交了半年。

“我請人家吃飯，姐，你快點轉給我。”

要錢的時候才叫她姐，周初五還是給他轉了一千，她現在卡上還有一萬多，勉強撐三四個月，在三個月前她終于把欠叢浩的錢全部還清，無債一身輕，店面的房租一漲再漲，她就幹脆不租，想着找工作，本來也是她之前計劃的生活，上班下班，不用擔心房租大漲，也不用擔心有人鬧事。

結束上午面試的她又趕下午的面試，hr問的問題都差不多，一聽她大學沒畢業就露出我們不會招你進來的表情。

連續兩個星期，她都沒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有一家私企肯要她，只不過工資才三千，而且是九九六的工作模式，她還是拒絕了，她一個月的房租就八百了，而且是跟南風一起合租的兩房一廳，類似于那種人口密集的城中村。

每當她因學歷被拒絕的時候，她都會想起程亦舟說過的話，心裏不想承認他說的是對的，學歷不重要，能力才是最重要的，她就是因為能力不夠才不被錄取。

在小小的會議室裏，周初五跟hr面對面坐着，hr看到她在學校後面标注肄業二字，第一個問題就是問為什麽肄業。

“家裏出了點私事，所以就退學。”

接下來hr針對她簡歷上的內容問了五分鐘，然後告訴她等通知。

接連兩個多星期，周初五跑了不少面試，簡歷投了又投，終于到一家心儀的五百強外企的終面，幸虧她英語口語水平沒有落下，頗為艱難地通過前面一輪筆試與兩輪英文面試。

11月23號，她一個人坐在小會議室裏等待面試官，桌上擺放着前臺給她倒的一杯水，心跳如雷，坐姿僵硬，但眼珠子在不停轉動，環顧整個會議室，有人敲門時，她站起來轉身。

“你好，我是Ethan，今天的面試官，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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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初五眼底收起震驚，看着面前熟悉的臉龐。

讓她做一分鐘自我介紹時，付明鋒看她的英文簡歷不到三秒便把中文簡歷放在最上面，她說完了，他還在看。

周初五還在想要不要再補充的時候，他才開口。

“為什麽想來我們公司？”

周初五将準備好的答案說一遍。

“我們公司銷售部的工作壓力很大，你覺得你能承受嗎？”

周初五又說了一堆，對上付明鋒似笑非笑的眼神時，她莫名內心平靜下來，不就是一份面試，大不了她再在網上海投簡歷。

付明鋒拿着簡歷，雙腿交疊，姿勢慵懶，沉聲道：“給我們一個把你招進來的理由，跟別人比，你的優勢在哪裏？”

周初五頓了頓，她總覺得自己跟她的同齡人相差越來越遠，這兩個星期的面試她被打擊到不行，到一些所謂主管面試的時候總被說別人都有正式工作的經歷，有工作經驗，而她只有兩份實習經歷，談不上正式工作，還有空白期，學歷上又有短板，反正就是被說得一無是處，她都忍不住懷疑自己真的那麽差嘛，跟別人比，她的優勢是什麽，好像還真的沒有。

“沒有優勢，但我會努力的。”

付明鋒笑了笑，把腿放下來，簡歷跟評價表放在桌上，雙手平放，身子稍稍往前，“知不知道如果你面試成功，誰是你的直屬上司？”

“你？”

“不是，我會是你直屬上司的上司，行吧，面試就到這，我送你出去？”

“不用，我記得路。”

付明鋒坐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周初五快走出會議室的時候，突然聽到付明鋒喊她Vivian，她回過頭。

“我覺得你要是能進公司，還是叫Vivian，Sharon太難聽了，還有我是昨天才拿到你的簡歷，知道今天要面試你，沒有暗箱操作，能走到我面前，代表你很優秀。”

Sharon是她遞英文簡歷的時候起的英文名，聽到最後一句話，周初五有一些動容，她很久沒聽到過有人說她很優秀這句話。

“那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不可以，回去等消息，最晚星期五有人通知你面試結果。”付明鋒想也不想地拒絕她，拿着筆開始在簡歷後面的評價表上打勾。

周初五笑了，他竟然知道她想問什麽，這場面試很快，大概只有五分鐘，相比前兩輪長達一個多小時的面試快速不少，也不知道是付明鋒給她走的後門還是他就是這樣面試的。

星期五她收到人事部發來的入職消息，工資稅前一萬，晚上她等南風下班後一起吃了一頓三百塊錢的大餐。

星期一入職後，她的直屬上司叫Sharon，第一次聽到的時候，周初五還有點詫異，畢竟付明鋒說過這個名字不好聽，她最後還是改成Vivian。

在公司待了半個月，她就慢慢适應這份工作，事情比較雜，常常需要加班。

Sharon：“Vivian，十一月華東區的銷售報表你弄出來沒有？”

“我已經發給你了。”

“哦，好，我看看，注意看一下發出去的快遞到沒到，下班前給我一個總的反饋。”

周初五在跟蹤快遞的時候，又有兩封新郵件進來，她查完所有快遞後集合在一張表格上後才打開新郵件查閱，在電腦上操作打印功能後，又到打印機前刷卡打印出來，檢查一遍後拿給付明鋒批複，等他批複完後還要再拿給上上上級批複，反正就是各種繁瑣的事情，年底的工作特別多，她這個星期都是九點後才下班，中間到一樓員工餐廳簡單吃一頓填飽肚子。

終于到元旦的三天假期，第一天，周初五想讓周初豪過來吃飯，可他說他忙就不過來了。

“你弟也是個不省心的。”喬南風笑着說了一句。

周初五嘆了一口氣，“越大越不好管，他現在完全不聽我的。”

“叛逆期，走，我們去買菜。”

兩人在出租屋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喬南風聊到他們六班年前聚會的事情，一直說聚會聚會，可一直沒能聚成功，大家各有各的事情，一直保持聯系的也不用聚會才能見到，聚會對他們意義不大，不過這次聚會是曾經為體育委員的孫強組織，他這個人在班上一直大大咧咧，保持着好人緣，所以響應的人還不少。

孫強在前幾天發信息問她說要不要邀請程亦舟，她說她無所謂，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見到程亦舟，兩人三年多沒聯系，也沒見過，她都不知道他在不在A市，昨天孫強跟她說程亦舟在聚會那天沒空參加，她莫名地松了一口氣。

淩晨一點多，周初五被痛醒，腹部絞痛，她還以為痛一會就過去，沒想到不但沒過去，還越來越疼，她勉強換一身衣服，叫醒南風送她到附近的三甲醫院，這個時候醫生也放假，只能挂急診科。

挂完號後，護士還沒叫到她們問診，她們在護士預判後只好坐在外面的休息室等待。

“臉色越來越白了，還有點發燒。”喬南風見她疼得臉色發白，額頭直冒汗，不由有些擔心。

“應該沒事。”周初五扯嘴角笑了笑，應該是腸胃有點問題。

“到我們了。”喬南風聽到護士叫她們到五號診臺，扶着周初五進去。

“有什麽問題嗎？”

喬南風是第一個認出醫生是程亦舟，然後那兩個人是同時擡頭。

“哪裏不舒服？”程亦舟公事公辦地問道。

“肚子疼。”

程亦舟看了一眼她捂的位置，“那是腹部的位置，不是肚子。”

他伸手在她肚子周圍輕輕摁壓，“這裏疼不疼？”

“疼。”

“這裏呢？”

“不疼。”

“什麽時候開始疼的？”

“大概兩個小時前。”

“測過體溫沒，有沒有發燒？”

“體溫38.5攝氏度。”

程亦舟簡單問完後讓喬南風去借個輪椅過來，然後開始寫單子，周初五改坐在輪椅上，他把單子交給她們，“家屬拿着單子去繳費，繳完費後做兩個檢查，，檢查結果出來後家屬再拿着結果過來找我。”

“我是什麽病？”

“檢查結果出來我才能告訴你是什麽病，先去做檢查。”兩人像互不認識，扮演着醫生跟病人的角色。

“好的，謝謝醫生。”周初五忍着痛說道，由喬南風扶着站起來，還沒走出去就有兩個人急匆匆進來大喊醫生，有一個人自己手托着自己的手，左手已經血肉模糊，露出痛苦的表情。

“過來這邊。”

程亦舟迅速為病人查看傷口，十分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