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沈斯越食言了。

他說好會送她回學校, 車子卻開進陽光海岸。

他下了車, 為她拉開車門, 語氣平緩:“你自己下來,還是我抱你下來?”

小姑娘微揚下巴,清冷地看着他。

倔強, 冷肅。

沈斯越站在車邊,居高臨下地看向她, 冷峻的臉上沒有笑容。

他的聲音立體磁性:“如果我抱你, 會抱進浴室, 我們一起洗。”

杜晚晚沒再跟他僵持,果斷下了車。

十分鐘後, 杜晚晚在浴室內洗澡,沈斯越站在陽臺上望着錢塘江翻滾的潮水出神。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鄭恒打來的。

鄭恒:“老板,你和杜小姐吵架了?我聽老紀說,你對杜小姐兇巴巴的?”老紀是沈斯越的司機。

沈斯越緩緩道:“我們發生了一點矛盾。”

“怎麽說?”

沈斯越昂起腦袋, 眯了眯眼睛:“我那麽喜歡她,但是,她不要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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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晚晚洗完澡,徑直回了朝南次卧的房間, 倒頭就睡。

昨晚那種情況下, 她自然沒有睡好,朦朦胧胧、迷迷糊糊的。

她與沈斯越回到家, 是下午一點半。

一覺醒來,天色大黑。

杜晚晚拿起床頭櫃的手機一看。

晚上七點二十一分。

有四條短信, 都是“S”發來的。

【睡醒就出來吃晚飯。】

【不要跟我犟,聽話。】

【晚晚,我愛你。】

【真的OvO】

杜晚晚彎了彎唇角。

這個顏文字,還是她發給他的。

現在,他倒是用得十分順手。

她看着“我愛你”這三個字,心房頓時翻湧出不一樣的情緒來。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說過愛她。

她知道父母是深愛她的,但是父母的愛,從來不會說出口。

追求她的男生不少,但大家用的從來都是“喜歡”二字。

“愛”這個字眼,太深重了。

事實上,從他出差回國算起,他們兩人之間的相處時間不到兩個月。

因此,杜晚晚難以想象,他會說愛她。

她靠在床頭坐了會兒,才回短信問他:【那你多愛我呢?】

十秒鐘後,手機屏幕上跳出新短信,S:【一點點吧。】

杜晚晚:……

真沒意思。

杜晚晚有醒神的習慣,剛睡醒要刷一會兒微博、知乎、朋友圈。

她才刷了堪堪五分鐘,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杜晚晚跳下床,穿上拖鞋跑過去開門。

沈斯越穿着一件簡單的白T,垂眸看她。

他的輪廓立體深邃,高眉骨挺鼻梁,三庭五眼端正,骨相極好。身體姿态也很好,一直都是站的筆直挺拔,如今因為剛洗完澡不久的緣故,蓬松幹淨的黑發垂在額頭上,整個人有一股少年學生氣。

沈斯越伸出手,揉了把小姑娘柔軟的烏發,輕輕一笑:“氣消了嗎?”

他身上有淡淡的清新香氣,像清晨熹微陽光散落森林深處的感覺。

杜晚晚仰起白中透粉的小臉,“這是沐浴乳的香味,還是香水的香味?怪好聞的。”

他笑了笑,往前半步,說:“那你湊近一點,多聞聞。”

杜晚晚後退一步,低下頭看着咖啡色的地毯,“我餓了。”

沈斯越側了側身子,笑道:“那我們吃飯吧。”

餐桌上,沈斯越說:“本來以為,你會在我健身的時候出來吃飯,沒想到你還挺能挨餓的。”他剝了只基圍蝦,放入她的碗中。

難怪他又洗了次澡,原來是健身完回來。杜晚晚扒了口米飯,擡眼看他,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沒有出來?”他不是下樓去健身了嗎?

“客廳和餐廳安裝了攝像頭。你放心,經過多重加密,安全系數很高。”

杜晚晚瞬間警覺:“你不會無恥到在我房間也……裝了吧?”

沈斯越笑了,說:“卧室、書房和衣帽間自然不可能裝,我沒有窺人隐私的癖好。”

聽到“癖好”二字,杜晚晚不由自主地聯想起昨晚那出烏龍。她埋頭扒飯,含混道:“不許再提。”

沈斯越将剝好的蝦再一次放入小姑娘碗中,笑道:“監控的權限只有我能看,不過我早就把你的手機唯一标識碼也加入最高權限了。網址我一會兒發你微信,密碼是你的生日和我的生日連起來,除以520,乘以1314,最後取整。”

杜晚晚詫然,擡起頭問他:“我看你的監控幹什麽?”

沈斯越唇角微勾,對上小姑娘的目光,“這樣夫人外出拍戲的時候,就能監督我了。”

杜晚晚繼續低頭扒飯。

接下來,杜晚晚基本上沒有自己夾菜,菜都是他夾到她碗裏的,蝦肉也是他剝好的,魚肉是他挑完魚刺的。

她不挑食,而且滿桌都是她愛吃的菜色。

吃完飯,杜晚晚站起身剛打算收拾碗筷,手中的碗不由分說地被他接了過去。

沈斯越的神情淡淡的,“我來吧,你休息一會兒。半小時後,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

杜晚晚目送他拿着碗盤走向廚房的背影,心中生出幾分忐忑。今天她耍了次脾氣,直接開口說要離婚;她看得出來,自己觸及到了他的逆鱗。

不一會兒,沈斯越從廚房回來了。他沒有跟她說話,繼續收拾餐桌。

不得不說,長得好看的男人怎麽看都是賞心悅目的。

杜晚晚倚在桌邊,看他擦桌子,直到他掀起眼皮來了句:“杜小姐,想做我的餐後甜點嗎?”

“我……我回房間疊個被子!”

她腿下生風,一溜煙就跑了。

杜晚晚回到房間,沒有疊被子。

被子本身就是要鋪開來蓋的,為什要疊呢?

杜晚晚盤腿坐在床上,給鄭芷靈打電話。

周末晚上恰是人流高峰期,鄭芷靈店裏顧客絡繹不絕,她沉聲道:“什麽事,快說。”

“我一時生氣,跟沈斯越說要離婚。他好像生氣了,要跟我算賬。”

鄭芷靈道:“你們這是夫妻情趣,挂了,再見。”

然後,鄭芷靈就真的把電話給挂了。

杜晚晚無精打采地吐出一口長氣,上網搜“男朋友生氣怎麽辦”。

當然是撒嬌啊!

這……

于是,半個小時後,沈斯越與杜晚晚面對面坐在餐桌上。

杜晚晚一臉認真地說:“沈斯越,我給你撒個嬌,你就當昨天和今天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好不好?”

沈斯越笑了一下,眼眸深邃如潭。

男人的身板一如既往得筆直挺拔,但此刻多了幾分慵懶閑适。他幹淨修長的手指規律性地敲擊漢白玉紋理的大理石桌面,頻率不急不緩,力道不輕不重。

空氣中無形的壓迫感漸次加深。

杜晚晚感覺自己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兔子,被送到劊子手面前,接受行刑前的洗禮。

沈斯越看不到小姑娘的腦補,只看到她那副小身子驀地一抖。

他沒有什麽反應,繼續不急不躁地輕敲桌面。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沈斯越對杜晚晚是比較了解的。

這麽個瞧上去人畜無害、膽小呆萌的小姑娘,實際上鬼心思多得很。

又過了十分鐘,杜晚晚終于捱不下去了,咽了咽口水,“沈斯越,你怎麽不說話呀?”

她眨巴兩下水潤的烏眸,頗有一股楚楚可憐的勁兒。

看得人,直想按到身下欺負。

沈斯越停下手指的動作,微勾唇角:“你剛才說什麽?”

杜晚晚:“你怎麽不說話?”

沈斯越重新開始敲擊桌面,目光幽深。

杜晚晚知道他問的是前面那句,只好繳械投降:“我剛剛說,能不能我給你撒個嬌,你不跟我計較過去的事情。”

杜晚晚內心真是千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明明她是受害者,怎麽就淪落到現今這個地步了?

沈斯越神色淡漠:“杜小姐,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關于你對我的稱呼問題。”

杜晚晚:“……”

他的嗓音偏低,冷淡說話的時候,就像一把隆冬凝結的冰刃刺啦地劃過空氣。

杜晚晚垂眸盯着面前的餐桌紋理,鼓了股腮幫子,妥協:“阿越,我撒個嬌,你不要計較了好不好呀?”

“撒吧。”

杜晚晚起身繞過桌子,站到男人身後,雙手落在他的肩部三角肌位置,“不要生氣了,我給你捶捶背、捏捏肩好不好呀?”

她軟下嗓音,繼續撒嬌:“嗯……晚晚喜歡阿越,阿越不要再生氣了嘛。”攻略上說,撒嬌的時候要多用“嗯”、“啊”、“吶”、“呀”之類的語氣助詞,并在音調上加以配合。

見沈斯越沒有什麽反應,杜晚晚打算一次性用上多個語氣助詞,一開口千回百轉:“嗯……啊……”

空氣頓時凝結了。

杜晚晚壓根沒料到百折千回的音調配上她軟糯的嗓音與刻意撒嬌的語氣,一出口,又軟又媚,還有點……浪……

令人浮想聯翩。

她匆忙閉上嘴巴,同時将手從沈斯越的肩膀收回來。

太……太尴尬了。

男人颀長的脖頸微微後仰,唇邊勾起笑:“繼續……”

他故意停頓了兩秒鐘,興致盎然,“喊。”

作者有話要說:

杜晚晚:為什麽我的眼裏常喊淚水

沈斯越:因為你還沒有吃到我

杜晚晚:不不不,明明是……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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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晚晚:做人不要太橫,日後有你睡書房的一天:)

沈斯越:雅蠛蝶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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