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一顆薄荷糖
昨晚沈溫二話不說就披着個外套往樓下跑,黎梨還沒反應過來,這人就跑不見了。
外面冷不說,且下着雪，沈溫回來的時候，羽絨服外套上還有雪融化後的水漬。
黎梨這人雖然在學習上沒什麽極強的求知欲,但是在其它的事情上,完美地诠釋了什麽叫“刨根問底”。
沈溫被她纏得沒辦法,再加上她是真心把黎梨當成自己的朋友,便老實告訴她：“程放來找我…嗯…然後…我和程放在一起了。”
“啊？”黎梨目瞪口呆,“什麽？你說啥？”
沈溫又重新解釋了一遍：“我們在一起了，現在是戀愛的關系。”
這個消息，簡直是,太令人震驚。
以至于從昨晚到今早,黎梨一直處于神游天外且不敢相信現實的狀态中。
程放從高一入學開始就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長得帥又有錢，打架鬧事不服規矩,盡管脾氣差，但他那副好皮囊和獨特的個性還是吸引了無數女生的視線。可追他的人這麽多，就沒見到有誰能夠讓他多看一眼的,對身邊的異性，也是愛搭不理。
冷淡到什麽程度呢？程放寧願一直盯着手機，都不願分點眼神給旁的人。當時學校的論壇甚至都有人猜程放可能是個gay，猜他喜歡季斯遠，說的有理有據跟真的似的。當然了,這論壇帖子樓主最後的下場就是被查到了ip，被兩人合力揍了一頓。
程放當時是這麽說的：“這麽惡心的造謠你也敢瞎編？你說我喜歡季斯遠？你還不如讓我去死。”
季斯遠：“程放你他媽什麽意思啊！老子要臉有臉要身材有身材，還沒嫌棄被你連累呢，你惡心個屁。”
而沈溫呢，在黎梨眼裏，她是嚴于律己的好學生，規規矩矩的，怎麽看都不像是會早戀的人。更何況這對象竟然還是程放！她一直覺得，沈溫将來的男朋友，應該是成熟穩重的，而不是程放這樣處處惹事的叛逆少年。
誰能想到呢，這兩人…
沈溫捏了捏她的臉：“把下巴收回來，真有這麽不可思議？”
黎梨：“那肯定驚訝啊，不過你放心，我一定保守秘密，不會跟別人亂說的，我還可以幫你偷偷打掩護。”
“嗯，好。”
“那…溫溫，程放談戀愛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啊？那個畫面我覺得我想象不出來。”
“這個啊，就是平常的樣子嘛。”
黎梨腦補了一出程放深情地說我愛你的畫面，渾身一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敢想不敢想。
……
季斯遠摟着程放的肩，說道：“許樂今天生日，晚上酒吧不見不散啊。”
許樂是二中的，但跟程放、季斯遠他們認識好些年了，當初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這幾年下來，也曾是一起扛過架的好兄弟，雖然不在一個學校，但關系挺好。
程放這就犯了難，要是放在以往，他二話不說那就去了。
可如今，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就在昨晚他還答應了沈溫不逃課！
季斯遠看他猶豫那樣，慫恿道：“你可別說你不去啊，許樂跟咱們多少年哥們了，哪次生日不是一塊兒聚的啊，最近他家出了點事，心情不怎麽好，好不容易願意出來玩了，咱們也該去陪陪他是不是？”
程放瞅了一眼季斯遠，覺得他的話也有道理。
“你不就怕你小學姐知道你逃課嘛，看把你慫的，你不告訴她不就行了。”
程放踹了他一腳，看看季斯遠這傻逼，就是他愛情道路上的絆腳石，成心想讓他跌倒。
不過程放這人重情義，許樂家的事情他們圈子裏也有所耳聞，今天說是過生日，大概就是想找朋友談談心，他不能不管不顧。
程放想了想，沈溫不讓他随便逃課，那他去提前報備一聲不就得了呗。
瞎糾結啥啊。
程放做事雷厲風行，這麽想着，便也這麽做了，立馬起身往高三那幢教學樓走去。
剛從教室外面回來的謝瑤被匆忙而走的程放撞了一下肩，她問道：“這人幹嘛去啊，這麽急，眼睛都不看了。”
季斯遠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去報備行程了。”
誰能想到來去如風極其自由的程放，竟然會有連逃課都要這麽折騰一番的這一天呢。
……
“最近溫度低，同學們要注意保暖，尤其是走讀的同學們，要注意出行安全。”老方上完了課，趁着課間這會兒工夫提醒大家。
沈溫一邊認真地聽着，一邊低頭看題。
黎梨輕輕推了推沈溫的手臂：“溫溫，你看外面。”
沈溫應聲望去，看見程放站在教室外。
程放沖她眨了眨眼。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交換了一個笑容後，沈溫看了一眼老方。
老方現在幾乎是把程放給列入了“頭號危險”對象，這人雖說不是他的學生，可沒少讓他操心，他就生怕程放來找上丁成傑或者是沈溫。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他都不想讓他們被對方找到。
程放這人倒好，偏偏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老方沖出去：“你幹嘛呢，高二的來我們班做什麽？”
“我逛逛。”
“那你這逛得可夠遠的啊。”老方揮了揮手，“趕緊回去，別來這瞎蹦跶。”
程放扯了扯唇角：“別呀，我這不是有正事嘛。”
老方已經是草木皆兵，反應極大地問：“你能有什麽正事？”
程放看他這樣子是要跟自己杠到底了，怕是沒法在他眼皮子底下找他小學姐說話了。
他指了指沈溫後座的姜齊：“我找他。”
一群人齊刷刷地看向姜齊。
姜齊：？
老方：？
“你還認識我們班姜齊？怎麽認識的？你找他什麽事直接跟我說。”
程放：“跟他啊，籃球場上認識的。”
當初差點為了一個籃球場打起來，可不就是籃球場上認識的嘛。
“至于什麽事嘛，這位老師，學生也是有隐私的，告訴你不大适合吧。”
老方皺着眉，看了眼姜齊。
姜齊此刻也是一臉懵逼，怎麽突然就扯上他了呢？
那他到底是該出去呢，還是一動不動就在教室裏坐着。
沈溫轉過身，偷偷使了個眼色給姜齊，姜齊接收到了，站起身來，撓着後腦勺說：“哦，方老師，我們倆打籃球的時候認識的，程放今天是來問我借籃球的。”
姜齊把放在自己課桌下的籃球撈起來，往外走去，邊走邊聽老方的唠叨：“都高三了，天天把籃球當寶貝似的，你多花點時間在英語上，這總分不就提上去了嗎？”
“是是是。”
姜齊裝模做樣地把籃球遞給程放，程放又裝模做樣地接下。
程放搭着姜齊的肩，離老方走遠了兩步，低聲說：“你幫我問問我小學姐，問她，我今晚可不可以逃課給朋友過生日去。”
姜齊：“哈？”
你這小老弟逃課向來不都是随心所欲的嗎？怎麽還要特意來問問沈溫了？
奇怪。
真是奇了大怪了。
姜齊回到座位，低着頭，從老方這角度看起來像是認真看題的模樣，實際上姜齊在轉達程放的話。
老方：“籃球都借到了，你怎麽還不走？”
沈溫聽了姜齊的話後了然，沖程放點了點頭，這是答應了的意思。
程放會意，拍了幾下籃球，聲音倍響，像是在沖老方挑釁：“走了。”
“你！”
不過老方在看到程放走人後總算是放心了，氣呼呼地往辦公室走去。
姜齊用筆戳了戳沈溫，神神秘秘地問道：“沈溫，為什麽程放這種事情都要特意來問你啊？”
沈溫同樣神神秘秘地回複：“因為他都得聽我的。”
姜齊：“啊？”
黎梨瞪了他一眼：“就你問題多，一邊玩去。”
姜齊：“……”
這是酒吧一條街，其中有幾家是季斯遠一表哥開的，有了季斯遠的面子，他們這群離成年還差了那麽幾個月的小屁孩都喜歡往這來，也不敢有人攔他們。
酒吧內。
許樂舉着杯：“阿放，斯遠，好久沒和你們倆出來喝酒了。”
三個人碰了碰杯，程放問：“你家裏的事怎麽樣了？”
“事情都解決了，要不然我哪還有心情出來喝酒啊。”
許樂這麽一說，兩人立刻放心了。
季斯遠打趣道：“你他媽今天生日這點踩的夠好的啊，聖誕節欸，你知道這個節日該幹些什麽嗎？是和小姐姐約會！而不是和一群大老爺們在這喝酒。”
“嘿，我的女性朋友今天也來了不少好嗎？”
“別別別，兔子不吃窩邊草，兄弟朋友不可搞。”
許樂被氣笑了：“你他媽就一天天想着小姐姐想着妹子，你能不能跟阿放學學？我認識程放這麽久，就從來沒聽他說過這個詞。”
季斯遠還沒來得及反駁，程放就先開口了：“不好意思，我現在也是這個想法。”
他不要別的小姐姐，他只要他的小學姐。
許樂愣了大半分鐘才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麽意思，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背叛：“阿放，你怎麽也堕落了！說好一起做單身狗，一個個的都背着我找了女朋友！”
程放：“我什麽時候跟你說好過了。”
“你來真的？”
“廢話。”
“下次帶出來讓我見見呗？”
“看她願不願意見你。”
許樂：“……”
這兄弟還做不做了？
今天許樂是主角，被一群男男女女簇擁着。他的圈子裏，有些人程放和季斯遠也認識，之前也打過照面，有些就是完全陌生的人。不過哪怕是不相幹的人，也少不了上來想勾搭他們的。兩人都不喜歡這一套，看時間差不多就打算先走了。
許樂也不強留，只是帶着幾分醉意提醒道：“路上小心啊。”
“你也悠着點喝。”
程放一手插兜，和季斯遠勾肩搭背地走出了酒吧。
兩個人走遠了些，聽見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并伴着呵斥聲：“喂！你小子給我站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