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七顆薄荷糖
“各位旅客朋友大家好,本次列車是Gxxxx次列車,由B市開往K市……”
沈溫一家正趕着春運回K市老家過年,此刻坐在前往老家的列車上。
沈溫低頭看着手機，對和她聊天的程放道：“車開了。”
程放：“【大哭】【大哭】【大哭】”
他本來以為可以趁着寒假假期多和他的小學姐黏在一塊兒，可偏偏算漏了沈溫不是B市人,是要回老家過年的,過完年回來對方還要參加省化學集訓,能分給他的時間幾乎為零。要不是沈長清和陸雅岚還不知道兩人在談戀愛的事,他都想厚着臉皮跟沈溫回家過年了。
沈溫被他發的表情逗笑了：“你一個人聽話點。”
“想見你。”程放答非所問。
“我過完年就回來了。”其實也就七八天不在B市而已。
“想見你。”
“我給你的習題卷記得做完,我回來檢查。”
“想見你。”
沈溫拿他沒轍：“等我到家了跟你視頻好嗎？”
“每天都要。”
“好。”
沈長清瞥了一眼：“溫溫，在跟誰聊天呢，在車上少玩手機,對眼睛不好。”
“噢,好的。”
沈溫應了一聲，低頭打字回複：“先不聊了，等我到家了再找你。”
程放依依不舍道：“那好吧。”
唉,小學姐回家的第一天，想她。
……
當天，程晉堰從S市出差回來,直接從機場趕到了酒店。像他們這樣在商圈金字塔頂端的人，越到年底，應酬越多，多的是人想上來巴結，壓根就沒有什麽休息的機會。
付特助在機場接上程晉堰後,在車上跟程晉堰彙報了一路的工作，程晉堰閉目養神，又不放過一字一句。
車停在B市某高檔酒店外，付特助彙報的工作差不多也結束了。
程晉堰在前，他隔着半步的距離跟在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包廂走去。
付特助正準備開口稍微介紹一下今天邀請程晉堰進餐的老總情況，和對方最近在B市的新項目，程晉堰揮手打斷了：“這個我已經了解過了。”
“好的，程總。”付特助識趣地閉上了嘴。
程晉堰開口問：“我不在B市的這幾天，程放闖禍了沒？”
提到私事，付特助還是那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沒有，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小少爺這次還去參加了期末考，每一門都考了。”
程晉堰挑了挑眉：“哦？考試？他看得懂題嗎？”
付特助：“……”
所以說，這父子倆還沒說幾句話就要吵起來不是沒有原因的。
“上次是班級第49名，這次是第41名，李老師反映，小少爺的進步非常大。”
從倒數第二，進步到了倒數第十。
這可是程放頭一次沒有缺席考試，付特助收到小李消息的時候，還挺震驚。
程晉堰：“呵。”
他和趙芮當年都是學霸，也不知道怎麽就生出了個考倒數的兒子，大概是基因突變吧。
兩人在電梯口處停下，聽見身後有人喊道：“程叔叔。”
程晉堰和付特助略側身，看見來人是宋詩毓。
哪怕是這近零下的大冬天，對方還穿着小裙子，外面套了個大衣，挎着一只某大牌包包，成熟得不像一個高中生，又實力演繹了什麽叫要風度不要溫度。
程晉堰淡淡一笑：“哦，是小宋啊，和朋友出來吃飯嗎？”
宋詩毓的父親他是認識的，有些表面交情。
她點點頭：“是呀，季斯遠在樓上開了個包廂，說過年前大家再聚一次餐。”
程晉堰：“小遠這人跟他爸一樣，就喜歡熱鬧，哈哈，那程放今天也來了？”
他兒子跟季斯遠從小玩到大，算是形影不離，好得幾乎能同穿一條褲子。
宋詩毓狀似随意地提了一句：“阿放今天沒來，他…他已經很久沒跟我們一塊兒玩了。”
“嗯？”程晉堰又看了一眼付特助。
付特助極小幅度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沒有聽說程放有新的朋友圈子，也不可能是和季家的公子鬧掰了。
電梯來了，付特助恭敬地站在一旁，等着兩位先進去。
哪怕眼前站着的是個還未成年的小女孩，程晉堰也是足夠紳士有風度，做了一個先請的姿勢。
三個人進了電梯。
宋詩毓開口：“阿放有女朋友了，當然就不愛跟我們一塊兒出來玩了，之前還為了她把學校一個高三的好學生給打了呢。”
付特助咳了一聲，他似乎知道宋詩毓說的是誰了，那次的賠償問題還是他去處理的。
程晉堰：“女朋友？”
“啊，程叔叔難道你不知道這事嗎，那你可不要告訴阿放是我說漏的嘴啊…”
“叫什麽名字？”
宋詩毓擺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最後還是開口坦白：“叫沈溫。”
沈溫？
當初程放叫他去教育局找人查成績，似乎就是為了這個叫沈溫的。
“叮”的一聲，宋詩毓要去的樓層到了。
門一開，宋詩毓：“那程叔叔我先走了。”
“嗯。”
等電梯門一合上，程晉堰對身旁的付特助下令道：“去查查這個人。”
程晉堰雖然平時忙于生意，在家時間不多，看起來跟程放也不對盤，但他畢竟就這一個兒子，自然是寶貝的。
他兒子的脾氣他也知道，從小被慣着長大，怼天怼地，天王老子都不怕。但實際上，程放有那麽點缺心眼，說白了就是傻，不會看人，遇上點心機深會演戲的，估計被騙了都不知道。再加上程放從小就嫌女孩子嬌氣，嫌她們愛哭，他身邊的異性少之又少，在別的富家少爺都開始泡妞的年紀，他還跟沒開竅似的，這會兒突然冒出個女朋友來，程晉堰不可能不當一回事。
“好的，程總。”
……
程晉堰喝了幾杯酒後，就提前離開了酒局，他回到家的時候，劉嬸正在收拾飯桌。
“程先生，您回來了啊，我給你泡杯茶。”劉嬸道。
程晉堰：“程放呢？”
劉嬸：“小少爺在樓上書房。”
書房？
這個地方他就從沒見程放進去過，真是奇了怪了。
程晉堰上樓。
樓上一共三個書房，他、趙芮、程放各一個，而他和趙芮常年不在家，程放又不是個愛看書的料，那三個書房基本都處于無人問津的狀态。
他走到程放書房前，敲了敲門。
程放在裏面喊道：“進來。”
程晉堰掃了一眼，程放背對着他，桌上還攤着幾本書，如果他還沒老眼昏花的話，那幾本，似乎是數學題…
程放沒聽見腳步聲，便轉頭看過來：“怎麽是你？”
他還以為是劉嬸給他送水果來了呢。
程晉堰松了松領帶：“怎麽不能是我，你老子回來，你不樂意？”
程放懶得理他，又轉回了身：“你回不回來跟我沒關系。”
程晉堰被他沖撞慣了，不在意他那沒大沒小的态度，只是在一旁坐下：“聽說你有女朋友了？程放，出息了啊。”
程放立刻豎起了毛：“不關你的事，不準多打聽。”
那一臉要跟程晉堰急的模樣，把程晉堰給氣笑了。
“不關我的事？我是你爹，你給女朋友花的錢還是我給的，你怎麽有臉跟我說不準我管？”
程放呵呵一笑：“你的錢可不就是我的錢，難不成你在外面還有別的兒子，還是有小老婆？要把錢留給他們？”
程晉堰不給他錢，他媽會給，他爺爺奶奶、他姥爺姥姥也會給，他就是仗着這點，作威作福，絲毫不給程晉堰拿捏把柄的機會。
程晉堰最怕程放提這茬：“胡說八道，我程晉堰就你這一個兒子。”
“那不就行了。”
程晉堰：“你說你急什麽臉，我又不是讓你分手，就想關心你是不是認真的。”
“廢話，不認真談個屁戀愛啊。”
誰跟你似的，就會逢場作戲。
不過這句話程放沒說出口。
程晉堰：“啧啧。”
看他兒子純情的那樣。
“我也沒別的事，就是想告訴你，有些性知識你還是得了解一下……”
就他認識的生意場上的那些朋友，不少人兒子跟程放年紀都差不多，一個比一個會花天酒地。雖然他不排斥适當的異□□往，但是要像那幾個不成器的，小小年紀就把人肚子搞大這種事，他可沒臉承受。
性知識？？？
他和他小學姐連嘴都沒親過呢！！！
程放紅着耳朵，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想把人趕出去。
程晉堰還打算唠叨幾句，程放聽煩了，随手拿起書櫃上的幾本書就往地上扔，一臉你再多逼叨一句我就要砸房子的模樣。
程晉堰無奈嘆氣，這聽不得“好話“的狗脾氣，簡直跟他媽一模一樣。
程放揣在兜裏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來電顯示，剛剛還一臉怒氣，立馬陰轉晴，拿着手機徑直往書房外走，走進了隔壁的卧室，砰地一聲甩上門，将程晉堰隔離在外，按下接聽。
“小學姐，你到家了啊？”
“嗯。”沈溫輕輕應了一聲，聲音帶着趕路後的疲憊。
程放就這麽盯着她的臉，沒有開口。
沈溫揉了揉眼睛，問道：“今天的題目做完了嗎？”
程放抱怨道：“還沒，還有一題，本來要做完了，我爸非來煩我，從小也不見得管我，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擺出一副好父親的樣，在那逼逼沒完…”
還在書房默默撿起程放扔在地上的書本的程晉堰，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兒子在怎麽和未來兒媳編排自己。
沈溫：“哪有這麽說自己爸爸的…”
“你不知道他這人…唉，不對，我們幹嘛聊他，聊他就是浪費時間。”
“……”
“小學姐，這是你的房間嗎？”程放透過攝像頭，看見了一角疑似卧室的布局。
沈溫點點頭：“嗯，我從小就住這，那…我給你看看我的房間吧。”她晃了晃鏡頭。
“好。”
“這是我小時候做的模型，你看，還保存得很好…這是我的書櫃，上面還有我小學看的童話書...”
沈溫把自己房間的細節一一介紹過去。
程放盯着那粉藍色的床單，陷入沉思。
他什麽時候能去那睡一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