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顧情長剃了光頭倒是把整個劇組的人都刺激到了。所有人都像吃了興奮劑, 不需要加油都馬力十足,卯足了勁趕工。這麽一來,雖然重拍了前兩天的戲份,但整體進度不僅沒有拖慢反倒略超出原定計劃。

于是導演和監制高興了, 連劇務都興奮地連夜重新調整了拍攝計劃, 如果按照目前的節奏,開機後浪費的那大半個月時間肯定能彌補回來。

除了顧情長外的兩位女主演就更不用說了, 她們是受顧情長刺激最大的人。

她們都不懂顧情長怎麽就突然變了個人, 演技更是仿若脫胎換骨般蛻變。如果原先她們還能升起嫉妒羨慕之心,現在兩人只能看着對方, 彼此打氣, 下了戲也經常在一起對本子。

從容算是天賦一般,但努力程度也很一般, 所以演技只能算夠看,沒什麽特色,換句話就是她啥都能演, 但演啥都讓人記不住。

文靜本人倒是很願意努力,但天賦偏偏不行,眼神和演技都有點木,像個外表精致卻沒有靈魂的木偶人。好在她外形夠出彩,所以滕鶴洋費力調.教一番,只需要她做到本色出演就夠了。

雖然滕鶴洋不指望她倆的演技能與顧情長相提并論,不過只要她們願意努力,他都是鼓勵支持的态度。

于是顧情長便發現她似乎又一次感受到曾經在《雙面人》劇組中經歷過的氛圍, 一種對電影藝術的單純熱愛所産生的特殊氛圍。

雖然對這種改變有點疑惑,但樂見其成。

不過顧情長最近有一個困擾,她不敢面對沈小樓。

只要一接觸到對方的眼神,她就雙腿發軟頭皮發麻,視線一個勁地飄啊飄,最終總會落在他身上。

但因為關心蔔老師的身體狀況,他們三天兩頭就能在蔔老師的公寓碰見,一時想避都避不開。

顧情長有點糟心,能不能不要這麽入戲啊!

她能猜出來自己是受了那部電影的影響,所以一時入戲太深沒走出來,把對電影人物的感情投射到現實中,其實只要兩人不見面,冷處理一段時間就好了。

就像當初丁晨曦因戲生情對她産生好感,但之後随着時間和距離的消磨,這種感情就很快淡化了。

前不久在網絡上看到丁晨曦一審敗訴的消息,顧情長還給他打過電話,丁晨曦那時态度就恢複了正常,還很平靜地告訴她,他找了一個專門幫明星維權的著名律師代理他的案件,正在準備二次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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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如今維持着比熟人略近一步的朋友關系。

然而顧情長和沈小樓這事還不太一樣。

本來這段感情投射期就不是那麽容易就能熬過去的,偏偏最近兩人還頻繁接觸。

顧情長想死的心都有了。

被電影裏那不到二十歲的青澀少年吸引,已經夠夠了,現在對着真人她都控制不住自己,難道她的節操真的掉到地板以下了?

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有為愛鼓掌?也對哦,重生以來她忙得很,先是忙着生孩子養孩子後來又忙着複出拍戲,她對自己身體裏潛藏的欲.望刻意忽略了很長時間。

百思不得其解中,顧情長還有空留意沈小樓的動靜。眼神耳力太好就是要不得。

沈小樓波光潋滟的目光一掠過,她的小拇指就情不自禁跟着一抖。

對方的目光越發疑惑。

顧情長猛地扭過頭,強行拔出黏着的視線,找了個借口和蔔老師告別,表情鎮定看不出端倪,就是那迫不及待逃之夭夭的背影多少顯露出狼狽的跡象。

她離開後似乎聽見屋裏沈小樓不客氣地質問蔔老師,老師你是不是給她看了什麽?

顧情長掩耳盜鈴地捂住雙耳,腳踩風火輪,溜了。

太丢人了。她什麽都沒聽見。

顧情長最近出門都戴假發套,董立安對她先斬後奏的行為反應平靜,倒是伍思羽、姜又輝和薛迪一看到她光溜溜的腦門就愁眉苦臉唉聲嘆氣長籲短嘆。

薛迪每天幫她按摩身體淋巴,說這樣可以促進毛發成長,又搜羅了不少生發精油生發劑的,有的牌子顧情長就從沒見過。薛迪都當成寶貝,信誓旦旦說托人千辛萬苦從國外帶回來的,對促進毛囊健康有立竿見影的效果。

不過生長劑效果再好,剛割過一茬的草地也不可能轉眼就茂盛起來。

顧情長摸了摸已經有點毛絨絨的頭頂,總是忍不住手癢想讓發型師再用剃刀推一次。

為什麽大家都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其實除了太清涼以外,她真的很喜歡這個新造型。

多方便啊,以後再也不用為風吹頭發糊了口紅而煩惱。

不過面對衆人譴責的眼神,她還是默默把這個小心思掐滅了。

攝影棚內的戲已經接近尾聲,很快劇組就要趕赴高原,正式開啓極地之行。

劇組會分批前往,導演制片和攝影組提前出發。連軸轉了一個多月,加上前期耽誤的時間,差不多距離開機時間過去兩個月了,天氣徹底溫暖起來。

路上的顏色也鮮亮起來,從容更是迫不及待地穿上短裙,光着兩條細腿蹬着雙靴子,興奮地約顧情長和文靜一起出去嗨。

因為劇組一部分技術人員已經開拔,導演索性就給剩下的這些藝人放了兩天假,讓他們好好休整,做好前往高原的準備。

從容就是個靜不下來的性子,把劇組的通知看了一遍就丢在腦後,慫恿另外兩人一起去酒吧。

美名其曰為了《極地》去酒吧采風,提前體驗生活。

她沖文靜眨巴着大眼睛,試圖說服她:“你不覺得每次我們倆拍吻戲的時候,滕導總是讓我們NG好幾次。肯定是我們對生活的體驗不夠深刻。我們應該走進人民群衆之中,去近距離觀察拉拉們的生活,這樣我們才能拍出更好的影視作品。你說對不對?”

文靜一想有點道理,點了點頭。

從容差點沒忍住笑,繼續忽悠:“什麽地方LGBT最多呢,肯定是酒吧,對吧?”

“恩,沒錯。”

“那你說我們應不應該去酒吧體驗生活?這不是不務正業,我們是去辦正事的,文靜同志你必須要端正心态。”

文靜歪了歪頭,總覺得這邏輯哪裏不對。

“想放飛自我就直說啦。”顧情長毫不猶豫地戳穿從容的小心思。

從容也不惱:“不趁着成名前出去浪一把,以後就沒機會了。到時你可別怨我沒帶上你。”

“上次文靜請吃燒烤,那這次就輪到我請你們去酒吧,不準不來。誰不來……哼哼……”柴火人扛着40米大刀.jpg。

顧情長想了想也就點頭同意了。最近她正懷疑自己是不是壓抑太久了,也許該找機會放松放松了。

兩人投了贊成票,文靜就随大流也點頭了。

從容興奮地表示,剩下的部分由她來安排。

她雖然住地下室,不過并不是個窮人,還是個小有積蓄的富婆,她只是對居住場所不挑剔。一直不搬家圖的是那裏距離影視城近,拍戲方便。

所以她要請客,顧情長和文靜自然都捧場。

顧情長來到約好的酒吧,略松了口氣,從容還算靠譜,找的并不是亂七八糟的地方,酒吧內部并不吵雜,是以輕音樂為主的清吧,适合朋友相聚聊天喝酒。

顧情長推門進去的時候,就看到舞蹈區有一支爵士樂隊在表演。

一個紅頭發姑娘拼命沖她搖手,顧情長定睛一看,原來是從容,她臉上畫了濃妝帶了頂紅豔豔的假發,不是熟人還真認不出來。

這姑娘有時看着咋咋呼呼沒有心機,辦起事來還是心裏很有數啊。

顧情長眼神微微一閃,笑着走過去。

從容一把拉她進了卡座。坐在裏面的文靜擡頭沖顧情長笑了笑。三人都做了簡單的僞裝,不怕被人認出來。這裏是LGBT聚集的場所,她們三人坐在一起,就算動作再親密,別人也都不會在意。

“快來點酒。你差點遲到了,等會有一個表演,特別精彩,錯過很可惜的。”從容把酒單塞到顧情長手裏。

其實顧情長來得不算晚,清吧裏三三兩兩坐着人,還沒滿一半。

顧情長随便指了一個價格中等的酒,就讓服務生下單了。

“待會有什麽表演?”她問從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似乎從她進門之後,酒吧裏的人就越來越多了,氣氛也熱鬧起來,原本安靜的氛圍瞬間被打破。衆人的目光都熱切地盯着舞臺區,低聲而又熱切地讨論着什麽。好像共同在期待一件隐秘的盛事。

從容也是一臉的興奮:“鋼管舞你肯定見過,不過鋼管舞男你就不一定知道了。等會你就會大開眼界。”

顧情長還真沒看過,文靜說她在港島曾經看過類似的表演。

看了眼時間,從容激動地提醒兩人:“別聊了,快看,爵士樂隊退場了,表演馬上就要開始了。”

話音剛落,場內的燈光驀地一黯。

衆人哇地發出一陣短促的聲響。

一片漆黑中只有舞蹈區的燈光亮了起來,猶如黑暗中的明燈,分外耀眼。

一根鋼管緩緩在舞臺中央升起。

五彩的光束圍繞舞臺飛快旋轉,幾秒鐘後猛地聚攏并成一束,投射下一個小小的圓圈。

一個穿着黑色絲質襯衫領口敞開挂着十字架項鏈的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圓圈內。

他微微低垂着頭,讓人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随着男舞者的出現,底下的觀衆臉上都露出狂熱癡迷的神情,特別是女性觀衆。

顧情長卻驚訝地差點碰倒酒杯。以她的眼力,她當然看清楚了舞臺上的那張面孔。

從容和文靜都盯着舞臺看,沒人發現顧情長的異常。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難道他也是LGBT?

顧情長一時腦海中浮出無數個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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