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幻夢
作者有話要說: =w=你們要的糖和修羅場都有了,字數相當于雙更,愛我嗎?
本章推薦BGM(純音樂):Without You I am Dying - Painless Destiny
可可讨厭陰天, 僅次于雨天。
陰沉沉的雲朵像是岩塊一樣,怎麽看都不好吃。空氣濕漉漉的, 粘在毛發和鱗片上, 好像随時會滴下水來。
但是可可不能走,因為那個人讓它等着自己,說離開一會兒就回來。
可“一會兒”是多久呢?
幾個沙漏?半天?一天?三天?
或者更久?
據說一沙漏對人類來說很長,但對他們格拉特尼來說,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唔, 哪怕是三天又怎麽樣?不過是一個小憩的功夫罷了。
沒關系,可可想, 這不是那個人第一次讓它等, 反正只要等“一會兒”, 他就會出現, 帶着可可最喜歡的新游戲, 和可可一起玩耍。
啊,玩耍。
可可總是對于玩耍充滿了期待。
因為那個人實在是非常有趣,知道好多好多的事情。他經常會給可可說在山的那邊, 在人類地盤上發生的事情:
有時候是某小國的王子被史萊姆擄走, 過了很久很久以後,帶着母親不明的孩子重新回來, 重新建立曾經被史萊姆雨淹沒的城市;
有時候是人類的英俊國王愛上了一只夜莺, 最後在一位巫師的幫助下,他們終于擁有了一個容貌和國王一樣漂亮、聲音和夜莺一樣美妙的孩子。可那個孩子卻在成年以後,在夜莺長眠的那一天, 長出翅膀飛走了;
還有些時候是關于更遙遠的故事,比如在上古戰争中失敗的古神最終沉入地底長眠,而他們的追随者則遁入海中或者隐匿于雲端之上,随時窺伺着想要回來……
除此之外最有趣的事莫過于,這個人在說故事的時候,就像是他口中的“魔術師”一樣。
他會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小法術,身上總是帶着不知道藏在哪裏的道具,還能自由地操控元素精靈。
而且他的故事并不是單純的語言,他能随心所欲地操控小範圍的景色,編織各種各樣讓人屏息的幻境,還能把他自己還有可可變成故事中的人,帶着她一起走進情節,成為故事裏的人。
所以有時候可可也會是一只史萊姆,有時候會變成一只夜莺,還有時候會是人類女孩子的模樣——嗯,他最喜歡讓她成為人類女孩的樣子。
有時候是黑發棕膚,眼睛又圓又亮。
有時候是金發雪膚,笑容甜美,看起來就像是他的雙生子。
可可問過他為什麽,那個人總是笑着說,因為他總會想象,自己如果有個妹妹應該是什麽模樣。
他沒說實話。
可可知道的,但那又怎麽樣呢?
只要那個人還願意說故事就夠了。
他不害怕它,這就足夠讓可可欣喜,這片土地上,它見多了太久恐懼、仰慕、敬畏的眼神,卻從沒有誰能像他一樣,第一眼就讓可可歡喜。
因為當他看到可可的時候,眼中只有好奇和喜悅,沒有任何害怕。
他願意了解可可,同可可說話,同可可玩耍——偶爾還會親自給可可烹饪,雖然分量不是很夠,但是味道卻美妙得讓她恨不能将舌頭也一起吃下去。
除了祖母還有火之高興,再沒有誰像他一樣,對可可那麽好。
而且祖母太老了,有時候玩不動游戲。
火之高興則像個孩子,有時候既幼稚又吵,什麽都不知道。
還是他最好,最有趣。
啊,她無聊地在岩地上磨了磨爪子,看它們在地上留下歪歪曲曲的痕跡,看着就像祖母高興時唇角彎起的皺紋。
還要等多久呢……
她看着天空,逐漸有些昏昏欲睡。
雲越積越厚,越來越低,就像一座陰森森的城堡。
第一滴雨落下的時候。
可可等不住了。她想先回去躲躲。
那個人知道她的喜好與厭惡,應該會知道她回去了。
可可扇着翅膀,朝着家的方向飛了過去。她的翅膀還不是很大,所以需要拍好一陣才能看到家的樣子。
就在深紅山脈的盡頭,在熔岩裂谷的邊上,那幢最高的黑石塔就是她的城堡,她和祖母生活在一起的城堡。只要進入熔岩裂谷附近,雨水在落地的瞬間就會變成水霧消散不見。
然而雨越下越大,絲毫也沒有停止的意思。
她很快被澆了個濕透。
怎麽回事?
可可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原本進入領地就該有的騰騰熱氣,今天卻像是消失了一般;原本老遠就能看見飛濺的岩漿,今天卻像是睡着了一般;原本看起來格外親切的黑石堡壘,總是圍着各種前來朝拜、供奉的魔物的堡壘,今天卻是安靜得讓她害怕。
她有些着急地在堡壘上空盤旋了一下,然後看到了可怕的東西:堡壘的周圍被人繪上了巨大的法陣,鮮紅的法陣,全都是用魔獸的血畫成的。
她不知道那是什麽,也不知道是怎麽辦到的,但她知道那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不過瞬間,地上的陣法已經開始發亮,就像是十個太陽同時升起那樣,發出極為耀眼的輝光。
——祖母。
可可大驚。急忙朝着陣法沖了過去,以最快的速度穿過漆黑的甬道,飛到祖母最常呆着的那個房間——原本總是散發着柔和光芒和泥灰氣息的熔岩爐子熄滅了,她只能大概捕捉到一團巨大的、漆黑的影子。
她想也沒想,直接用盡全身力氣,将它抓住,然後掀動翅膀調頭就走。
大地顫抖,岩石紛紛墜落,露出的縫隙中,金色的光芒如同長槍般将刺向她的方向,緊緊咬在身後。可可帶着祖母飛不快,只能勉強左支右閃,翅膀上中了好幾下也不敢喊疼,只能加快速度。
眼看着身後的攻擊越來越密集,它徑直調轉方向,朝着堡壘頂端沖去,一氣撞破層層天花板,直接從上面蹿了出去。
接觸到外面空氣的剎那,她不辨方向,只能死命帶着祖母朝一個方向飛去。終于趕在金色輝光織起的長槍合攏前逃了出去。
“籲——”她同祖母一同滾倒在地上時,長長舒了一口氣。
“您……您沒事吧?”她來不及看自己身上的傷勢,趕緊朝祖母看去。
然而這有誰能告訴她,這一團黑漆漆的東西是什麽呢?
那張笑起來時嘴角滿是皺紋的臉在哪?那個會發出咕嚕咕嚕聲音的肚子在哪?
這看不出頭尾、只是縮成一團,就像是軀體燃燒以後留下的殘渣,到底是什麽呢?
……
“啪嗒……”她在第一滴雨落下的時候醒來了,卻沒有任何動作。
渾身上下哪裏都疼,像是做了一場很可怕的夢。
然而雨嘩啦啦地落下,空氣裏幹淨極了,沒有一絲燒焦的氣息,周圍空無一人。
啊,還好。還好是夢。
她想。
伸手,她看到自己的手腕蒼白而又纖細,就像一朵随時可能在雨中夭折的香水百合,那是人類的模樣。
對了,一定是他們的游戲還沒有結束,故事說到一半,他有事先走了。
想到這裏她又耐心地等了起來。
會做那樣可怕的夢一定是因為她沒有遵守約定,中途離開的緣故。
祖母說得對,約定就是約定,她應該遵守的。
而那個人,他應該也會遵守約定的吧?
他一定會來找她的,一定的吧?
雨嘩啦啦地下,她全身都被淋得濕透了。
——真想找地方躲一躲。
她環顧四周,坐立難安。
然而在瞄向某個方向的時候,她忽然眼睛一亮,看到了某個熟悉的身影。
……
一切都沒有按照計劃進行。
花了三個晚上布置好的捕獵獨眼巨人的陣法,眼看着就要成功,卻在最後一刻被打得七零八落。
這不是他的錯。
馬芬知道。
他已經按照父親囑咐,親自組織人手繪好了陣法,并依靠自己極高的神恩發動起來。
當金色的光亮起的時候,馬芬确定自己的內心是極為平靜的。他知道自己已經接受了父親的話,無須同情即将被捕獲然後大卸八塊的獨眼巨人——那是侵犯他們領地的家夥。而他需要做的就是支撐陣法到完成,然後挖下巨人的眼睛。
但是就在陣法發動不久後,天邊就出現了一片黑影。
剛開始的時候不過是一個不顯眼的點,但很快它就逼近了,如同巨龍般挾着飓風出現,瞬間沖入了法陣,不顧“明光之裁決”的威力,就這樣當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将他們的獵物給搶走了。
是的,這不是他的錯。
因為沒有人知道,他,馬芬,陣法的主持者,在看到那只長着漆黑雙翼怪物出現的剎那,直接念錯了兩個詞,導致了法陣的崩潰與失效。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在那無可抗拒的外力之下,直接被迫中斷了施法——然後遭到了反噬,傷得不輕。
“追上它!”
父親怒吼,命令所有人去做。
他也聽從了——雖然這不是父親的意願。然後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施展了短程傳送魔法。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個。
身體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只忠實于大腦最直接的指令。
他想要追上去,追上它——不,應該是她。
雖然樣子和印象裏最初的相逢有了很大的差別,體型似乎更加巨大,但他知道,那就是她,是可可。
可可回來了。
她怎麽會來這裏?為什麽又突然帶着獵物離開,看也沒看他一眼?
是沒看到嗎?
啊,大概,對比那樣的體型來說,他實在是太渺小了。
他一定要追上去,告訴她馬芬在這裏。
為什麽呢?
是因為約定嗎?
是了,他一定要在一個月之內找到她,不然就會發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可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為何只要想到她,心裏就想燃起了一團火焰,燙得讓他整個人都像縮起來?
為何只要看到她,腦中就像失去了應有的控制,只想着追上去,然後捉住她?
可她飛得太快了,快到讓他絕望。三次傳送之後,她的身影終于還是徹底消失——就好像她的出現從來都只是一個幻想那般。
寂靜如死的森林裏,只有雨落的聲音、樹木的低語清晰可聞,連同他空落落的心跳。
再沒有其他任何存在。
遠超身體負荷的施法,外加先前反噬,終于讓他重重滑倒。
他仰面躺在泥水裏,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雨嘩啦啦地下着,比課間的走廊更加嘈雜。落在臉上刺得有些疼,不,是真的疼,疼得他咧開了嘴。
帶着泥點的雨落在嘴裏,帶着澀意與腥氣。
全身上下哪裏都是冷的,只有臉頰因為疼痛和血液般溫熱的液體從眼眶中汩汩流下,帶着殘存的一絲溫暖。
但那樣的熱氣很快就散去了。
——都是幻覺吧?
他的心漸漸冷了下來,眼前開始發暗。
其實剛才看見的也不一定是她吧……
“你在幹嘛?”
眼前一暗,湛藍的眼眸忽然對上他的,突兀得就像驟然到來的晴天,明媚得讓他幾乎呼吸停止。
他呆呆地望着她,感覺像是突然墜入一個突如其來的夢境。
黑發的魔王好奇地蹲在他身邊,已然恢複了人形。
發絲長長地垂下,蜿蜒粘在他臉頰上,又濕又冷。還癢,真實得不容否認。
原本空落落的心,突然被陌生的、無法分辨的情緒填滿。
他恨不能立刻一把将她的頭發揪住,甩到一旁去。然後沖她吼,讓她滾,從他的生活中滾出去,有多遠滾多遠,不要再沖他笑,不要再和他說話,不要再讓他為難——心亂如麻卻又不想去接近答案:
其實捕獵巨人失敗了他很高興。
其實他現在對那個将兩人捆綁在一起的食物契約一點也不排斥。
其實他已經看到她魔物的樣子也不覺得害怕了——雖然他更喜歡她人類的模樣,只是因為那樣才能更好揣摩到她的情緒。
此刻她看起來很好奇,就像是孩子看到路邊垂死的蟲子那種好奇。也許是因為一時的想法,也許是善心,也許是惡意,就停下來,撥一撥那落在泥漿裏的翅膀。
“你為什麽張着嘴?”她問,“雨裏有什麽好吃的嗎?”
她的關注點總是那麽奇怪。
他疲憊地笑笑,早已習慣。
得不到回答,魔王也仰臉,像他那樣努力張了張嘴,砸吧了兩下。
“不好吃。”她得出了結論。
傻子。人類少年想,這真的是傻子,所以才會被關在那種地方這麽久吧?
“所以你不要吃了。”狀似天真如少女的魔物皺眉,“一點都不好吃的。這個我有經驗,在實在餓狠了的時候,可以把灰塵沾水混在一起,做成好看的形狀,也比這個強。但是說真的,這種原料不管加多少調料,都沒有食物的香氣,一點都不好吃。又幹又澀。還是要配合可可粉,燒熱了才好吃。”
說着她笑了,濡濕了的睫毛襯得眼眸格外明亮,哪怕這樣糟糕的雨夜也無法掩去那樣的光彩。漂亮得簡直該死……卻也讓他歡喜無比。
不,他哪來的資格嘲笑她?明明他也是個傻子。
傻到明明知道她是個傻子,還是個瘋子,卻還是一頭栽了進去。莫名其妙地。
“走吧,”她不由分說,拖他起來,“來,我帶你去找好吃的。”
他卻已經動不了了。
“不去。”身下的血還在汩汩地流着。
“這可不行。”可可說,“哪怕你很強,也很難像我一樣從魔網獲得能量,這樣下去會死的。”
死了也好。他有些自暴自棄地想。
至少如果去死的話就沒有痛苦和糾結了。
“你說話呀?”可可無奈。
馬芬不語。
“說不說話?”她的聲音冷了下來,但卻聽不出來一丁點憤怒。
“不說話?那我動手了。”
腋下一緊。他被拽入她的懷抱。
雨水冰涼,世界黑暗,然而她的懷抱卻是那麽暖,暖的他整個心都仿佛燙了起來,縮成一團,顫抖不止。
這并不是第一次她那麽接近他,卻是她第一次像個人類那般擁抱他。不再是捕食與被捕食的關系,而是完全貼合的親密。
“咕嘟。”耳邊響起毫不浪漫的口水吞咽聲。
明明應該是打破他所有的幻想。
但為何他這麽高興?簡直和瘋了一樣。對,他就是瘋了。
“咦,你怎麽笑了?願意吃東西了嗎?”
“不……我覺得你比較好吃。”
濕濡的眼眸,濕漉的臉頰,還有濕潤的唇。
“唔……”她看起來為難極了,琢磨了半天,“不就是想吃麽?看在你陪我這麽久的份上……來,給你。”
她側過臉,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和柔軟濡濕的臉頰,看起來可口極了。
“蠢貨。”他摸上她的臉頰,“笨蛋。”
“什麽?”她皺眉。
你什麽都不知道。
什麽都不懂。
你并不了解人類,也從不曾了解我。
你不知道我曾想做的自以為正義的事,也不知道未來可能會發生什麽。
“你的臉色看着很差,怎麽了?”
“我想,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他呢喃。
“什麽?”
“非常重要的事……”
“啊……”她似乎感受到了什麽,也安靜了下來,只是望着他,神情裏有些疑惑,又有些預感到了什麽的不安。
他不再說話,只是回望她,皮膚蒼白至透明,在雨裏那樣脆弱的神情仿佛随時會像水晶那般碎成一地。
美麗得實在是讓她歡喜極了。恨不能撲上去整個吞下去,最好不要嚼——因為那樣會傷害到他。
雖然不明白,但可可分明知道,這樣的美應當是人類中的瑰寶——脆弱而又堅韌,像是寶石一樣閃閃發亮。
“我遇到了一個讓我非常煩惱的人。”
“哦?要我幫你吃掉嗎?”
“……”
“啊?你說什麽?”
“可可,過來一點。”
她依言靠近了些。
然而先是耳朵上一疼,還沒等她抗議,那啃齧就很快變得溫柔。
輕微的血腥和疼痛混合在一起,夾雜着模糊不清的呢喃。
“我喜歡你。”他說,“我喜歡你。”
“可可,我喜歡你……”
——雖然喜歡你遠比讓我去死更痛苦。
因為那意味着我也許早就背棄了自己所堅信的和所想要做的。
可是如果死亡的痛苦能同時擁有這樣一半的歡樂,那麽我大概會很欣然地去擁抱它。
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感到了一種奇妙的歡喜——比找到最美好的食物更加美好的歡喜。還有某種沖動,回頭抱住身後的那個人,緊緊地,然後告訴他,自己開心極了。
事實上她也那麽做了。
她快樂地擁抱住他,恨不能把心中所想,一股腦全告訴他:“我剛才做了個噩夢……結果醒來以後,你不見了,祖母也不見了……”
“我在的。”他說,因為埋在她肩窩而聲音有些模糊,“我會一直都在……一直……”
“我真的很高興你能來,除了祖母……我最喜歡的就是你了,伊澤瑞爾。”
他驀然僵住,不可置信地推開她。
面前的少女滿眼歡喜,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任何問題。她被推開了也不着惱,只是重新撲了上來,努力表達自己的喜愛。
“我是誰?”他死命撐住。
“咦?”她眨了眨眼,仿佛在确認,“啊,馬芬?是你啊……”
這次叫對了。
但是他卻感受到剛剛有些發熱的身子在一點點冷下去。
“我最喜歡你了……”
可她依然把那話又說了一遍——真摯、甜蜜,真實得讓他幾乎懷疑,剛才聽到的那個名字是否只是轉瞬的幻覺。
呆然中,她抱緊了他,不容抗拒地,用他剛才的方式啃上他的耳朵,咬上他的下巴,最後在臉頰上重重落下一口,帶着無比誘人的香氣。
他忽然就覺得難受極了。
這樣的痛苦甚至比清醒意識到自己喜歡上她時更甚,不,先前他所以為的那種掙紮也許根本不算什麽。
如果在前一刻死去就好了。
他想,這樣自己就可以假裝根本沒聽到那個名字。
如果在這一刻複生就好了。
他想,這樣自己就可以欣然接受這樣的表白,哪怕在下一刻再選擇死去也心甘情願。
胸中剛剛壓抑下去的憤怒突然洶湧而起,帶着難以言喻的苦澀,讓他狠狠伸手抱住她,報複性地咬了回去,假裝自己也能回以同樣的痛苦。
相互的啃齧中,快樂和痛苦混雜。模糊不清的話語在耳邊呢喃,如同桑蠶落葉,細雨綿綿。
……
遠遠的,銀發的仆從默默地看着緊緊相擁的兩人,攥緊了手中匕首。
那自出生起就與他成為一體的武器,在這一刻燙得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