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好,我是安迷修。”
金發少年從會客廳的沙發上猛地擡起頭來,藍眼睛頗迷茫地看向安迷修的方向。他下意識地往門口的方向瞟了一眼,背後确實再沒有新的來人了。
“……你好?”安迷修靠得更近了些,伸出一只帶着半指黑手套的手,“第一次和你搭檔,互相關照啊。”
金用了三十秒艱難消化了眼前的這個事實,站起來的時候還差點打翻了茶幾上的一次性紙杯。他慌忙用手扶了一下,指尖沾上了些透明的水漬,又被他反手抹在了自己的褲子上。
“……你好你好!我叫金。”金用雙手握住了這個陌生向導的手,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毫無芥蒂。
少年的掌心有些涼,藍眼睛卻熱情的像火。安迷修盯着對方笑起來時嘴角不經意露出的梨渦,點了點頭。
安迷修是個尚未确定結合哨兵的單身向導,這在塔裏其實并不算非常罕見。沒标記的向導本身就是塊好用的磚,哪裏需要往哪搬。今天不是他第一次接塔裏的調派任務,但這一次的組合搭檔卻稍顯不同。
“你是別的塔過來的?”金跳上副駕駛座後便迅速關上了車門,俯到操作臺上手指“噠噠”幾下熟練地打開了車廂暖氣,“難怪我沒有見過你呀。不過塔裏派兩個向導去做什麽任務?”
“你還沒看任務檔案吧?”
金噎了一下,轉身朝正在啓動越野車的安迷修雙手合十做了個“抱歉”的動作:“……我現在就看!”
安迷修本就沒有責怪他的意思,他自覺是個耐心很好的人,何況金天生長了一張讓人看着生不起氣的臉,老少鹹宜來者不拒,即使現在換了一身沉穩的作戰服,腰上還別了槍套,他看着也只會覺得對方像是自己未成年的弟弟。乘金打開終端浏覽文件的時候,安迷修就順口就接了下去:“估計是前段時間大案留下的爛攤子太多,我聽說了一點,你們塔的哨兵不太夠用,所以拿我們這些別塔指定的A級向導填了外勤的空。”
金胡亂點了點頭,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他向來不太愛看那些文绉绉的資料總結,粗粗浏覽了一遍,大致了解了這是個連環作案的綁匪團夥,犯罪分子裏有一個叛逃的C級向導,被綁人質的身份也有點特殊,是個現任政府高管的小千金。這條魚塔裏已經釣了有些時日,也是時候該收線了。
定位系統發來的光标指定在郊區廢棄的養狗場附近,車程有些長,所幸金并不是個內向懼生的性格,開始主動和安迷修聊起天來。
“我第一次和向導搭檔,”金興奮地說,“之前都只和我的結合哨兵出過任務。”
安迷修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你已經結合了?”
“是呀!”金大咧咧地轉過頭去,左手撩起後頸的尾發,向安迷修展示他那裏略微腫起的一小塊紅斑——那是已被标記的向導特有的标志,“位置還不錯,不影響工作生活還方便顯擺,我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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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真的假的?”安迷修哭笑不得,“塔裏的人是瘋了嗎,怎麽叫你一個結合了的向導來和我搭檔?你的哨兵哪去啦?”
“問得好,”金重新把領子翻好,一本正經地回答他,“不過我已經成年啦,塔裏不雇童工的,安哥。你認識格瑞嗎?”
天下重名的人千千萬,但要是把這個範圍縮小到哨兵向導這個特殊的少數人群,格瑞這個名字內含的指向性就很明顯了。金看了看安迷修臉上的表情變化,便一臉篤定地搶白:“看來是認識了。”
“S級哨兵,五十年才出了幾個?”安迷修無奈道,“下一屆哨兵課本裏都要寫上的人物,他真是你的哨兵?”
“可真了。不過我們有點特殊,我沒有格瑞那麽厲害。上次塔裏的的匹配度檢測,我們剛剛夠到及格線,”金說道,一邊撕開一包軍糧的包裝袋,“昨晚我們才吵了一架,還沒來得及和好,你看,今天就被拆夥了。”
“你們為什麽吵架?”安迷修下意識追問了一句,又立刻感到自己有刺探他人隐私的嫌疑,一時有些窘迫。金卻不怎麽在意,只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安迷修明顯的發覺了他的情緒在一瞬間變得低落而焦躁起來。
“其實我不想和格瑞吵架的,”金輕輕地說,“我們都好久沒見面了。”
“我的向導成績很差,格瑞又是那樣強的哨兵,有很多高危任務,不适合我去,他只能一個人,或者和別的向導臨時組合……”
“但明明我才是他的結合向導。”他嘟囔了一句,像是對安迷修抱怨,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安迷修還是不太能夠相信。他想告訴金,所謂結合哨向,就是基因法定下的靈魂伴侶。匹配度高,執行任務時風險也小,上頭求之不得,基本不可能被拆夥分開幹活。然而作為一個A級向導,安迷修從上車起就在觀察這位年輕向導的精神領狀況。金一直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年紀很小,性格也很好,既有少年人獨到的明朗,也有無傷大雅的跳脫。金的向導基因活性高度絕不是一個新手可以達到的,但同時他對精神力的控制卻十分生疏,精神壁壘也幾乎不設防,總的來說似乎最多只有C級向導的程度,稱得上是十分差勁。
這樣程度的向導能力,怎麽可能和一個S級哨兵互相吸引呢?
在安迷修的從業認知裏,哨兵和向導之間并不存在這樣的“愛情”。他們不是普通人,對這種天生受基因支配的特殊人群來說,哨向之間的性吸引力從來都是和彼此的精神匹配度成正比的,這種極度不科學的搭配,居然能成功結合,從各種意義上說都是匪夷所思。
矛盾的古怪感揮之不去,安迷修塞了一肚子的疑惑卻又不知從何問起,只能憑着職業素養隐藏起好奇心專心開車,一邊聽着坐在副駕駛座的金發出咔嚓咔嚓的啃餅幹聲。
他們到達廢棄養狗場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越野停在隐蔽的遠處,安迷修把兩把軍用匕首分別插進兩側大腿上的牛皮套裏,兩人貓着腰迅速地靠近了目标建築物。
金将彈匣塞進提前裝好了消音器的M1911手槍,迅速上膛後整個人緊緊貼在了牆體上。他比安迷修矮了不少,偵查的動作卻相當專業。
“麻煩,”金迅速往室內看了一眼,轉頭小聲沖安迷修說,“一共七個人,但不能确定C級的位置。而且人質年齡太小了,你要繞過她才能下精神暗示。”
對A級向導來說,精準催眠并不難實現。安迷修眯起眼睛感受了一下周圍的向導波,并沒有發現對方向導的屏障。情況有些複雜,這就意味着金要在不能确定敵對向導位置的情況下突入其中營救人質。
“沒關系呀,”金倒是沒有任何意見,甚至咧嘴輕松地笑了一下,“雖然我的精神力成績不怎麽樣,但是體術絕對過關。”
安迷修一時找不到足以反駁他的更優計劃,只得點頭同意,比了幾個戰術手勢示意金開始行動。
在金踏進黑暗的一瞬間,安迷修的精神域便像地毯一樣随着他前進的腳步鋪展開來。籠罩進精神網絡的綁匪瞬間被向導下達了思維靜止的暗示,僵直在了原地。金用最快的速度從背後靠近了那個五歲的小姑娘,在她大聲尖叫之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将那個劇烈顫抖着的小小身體納進了自己的懷裏。
“別怕,別怕……”金用最低的聲音伏在小姑娘耳邊安撫道,“不要叫,跟我走。”
四周的綁匪都尚在控制之中,動彈不得,A級向導的精神控制力果然強的可怕。金一把将小姑娘抱了起來,下意識想要用餘光尋找格瑞的身影,搜尋一圈無果後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經和哨兵拆夥了。金怔愣了一下,随即向導特有的敏感讓他總覺得依然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但時間已經不允許他多加思考了。
正當金準備迅速撤離的時候,一道帶着極強戾氣的精神沖擊波從黑暗中猛撲了過來。一切發生在剎那間,金只來得及用自己的防禦屏障保護住懷裏的小姑娘,緊接着就被大腦裏傳來的強烈眩暈感擊得跪倒在地。
被發現了。
承受向導精神攻擊的後果并不好受,就像把大腦丢進洗衣機滾筒裏瘋狂甩動過一樣。金抵着舌根把喉管裏上湧的酸腥強行咽下,把女孩往身後一藏,就地單膝跪下拔出M1911快速地往斜對面的方向連開三槍。
金自知自己的夜視能力極其一般,起碼遠不如格瑞優秀。但黑暗中立刻傳來的一聲悶哼,讓他知道自己這回總算是撿了個大運。
“格——!”金大喊了一聲,想呼喚自己的哨兵前來接應,但當第一個音節沖出喉嚨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錯誤,幸好安迷修閃身沖了進來,沖他們大喊了一聲“退後”。
A級向導拔出雙腿兩側的匕首利落地纏住了叛逃向導的上肢,優秀的格鬥術讓他封鎖對方關節的每一招都力道十足,兩個人迅速纏鬥在了一起。金看準時機重新抱起小女孩沖出建築物,通過狹窄的通道直奔他們的越野車。
小女孩已經完全被吓懵了,金将她放上副駕駛座位,捧住她的臉用力用拇指拭去了上面的兩道淚痕。
“不要怕,這裏很安全啦,”他笑着說,“好乖。”
金用最快的速度折返回了廢棄建築,安迷修強大的精神力已經完全壓制住了那個C級向導,他被安迷修死死地鉗制在地上,一邊瘋狂掙紮一邊翻着白眼發出一陣陣嘶啞的低吼,顯然已經陷入了精神混亂。天色已經破曉,陽光從鐵栅欄窗戶的縫隙裏透了進來,安迷修擡頭看到金向他跑來,大聲喊了他的名字。
“鎮定劑和注射器都在包裏,快。”
金點了點頭,從安迷修別在腰後的小包裏翻出了藥劑和細長的針筒。他的手一直在顫抖,險些對不準推管。安迷修把嫌犯的腦袋往下壓,尖銳駭人的針頭一點點刺進C級向導暴露出來的後頸,随着藥物地注入,向導掙紮的動作終于癱軟了下去。
安迷修松了手,失去支持的C級一下子趴倒在了地面上。他用衣袖随意擦了擦額角淌下的汗水,嘆了口氣道:“好了,任務完成。那個小姑娘呢?”
“帶回車上了。”金調整了一下呼吸,用左手死死抓住自己尚在不斷顫動的右手手腕,他還想再說點什麽,卻被安迷修緊張地按住了肩膀,強行擡起頭來。
“金!你受傷了?”安迷修皺起眉頭看着他的臉,“……什麽?”金發的年輕向導還有些耳鳴,他聽不太清對方說的話,正想開口詢問時,一股熱流從鼻腔一直淌到上唇。金下意識伸手去摸,竟然是滿手鮮紅的血。
“——是我的失誤,”安迷修幫金處理小腿和胳膊上零零星星的擦傷,語氣很是內疚,“真是抱歉……”
被救出的人質小姑娘躺在後座上睡着了,身上蓋着安迷修的外套。金抓住他正舉着消毒棉球的的右手,搖了搖頭。他的鼻腔裏還堵着棉球,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別這樣說,安哥。不是你的問題啊,這是——嗯……”他思考了一下措辭,“——任務不可控意外!是吧。”
“我習慣和格瑞搭檔了,他總是到處照顧我,”他盡力解釋道,沖安迷修比劃,“我們兩個都是向導,又是第一次合作,難免不太默契,對不對?”
安迷修嘆了口氣:“不是一回事。給上頭呈交報告的時候,我會如實寫的。你記得去塔裏的療養處報道,其他不用擔心。”
聽他提到報告,金的臉上流露出了一點猶豫的神色。安迷修以為他有話要說,便停下動作耐心的等他開口。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良久後才扭捏地問安迷修能不能不把他受傷這段寫進報告書裏去。
“這怎麽行?”安迷修毫不猶豫地反對,像教育自己不懂事的弟弟一樣一板一眼地對金說,“只有提交報告總部才能給你批止痛片,向導專用的特殊藥材只有這一種獲得渠道。金,對我們向導來說,你剛受的可不是什麽一兩天就能好的皮肉傷,你想幹什麽?不要命了?”
“沒有那麽誇張,沒關系,我不怕疼的。”金認真地說道,藍眼睛閃着希冀的光。
安迷修不再說話了,把醫藥盒合上的時候動作都加重了一些,吓了金一跳。
“跟我說實話,”安迷修道,“然後我再考慮要不要幫你作弊。”
“……”
金低下頭去,擡手把自己蓬松的金發揉得更亂了些。他看起來有些煩躁,半晌才小聲地做出了解釋:“因為……我真的不能再受處分了。”
“我說過了,作為向導,無論怎麽練習我的成績總是很不好。我得更努力點,否則就再也跟不上格瑞了。如果任務中再有失誤記錄,塔裏會不會讓格瑞放棄我?我不知道,但我總是擔心事情會變成這樣。”
金告訴安迷修,他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也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他的精神力變得很差,明明身體各項指标都沒有問題,但是他似乎失去了作為一個向導最重要的東西,看不到自己和格瑞的精神體,沒法和自己的結合哨兵通過腦內精神鏈接傳遞思想,而且無論怎麽練習都沒有進步,好像他天生就不該成為一個向導。
“我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一個開始,但我曉得塔裏很早就想把我們拆夥了。有很多更優秀的、能力更強的向導,他們會有更高的匹配度,格瑞再進行任務的時候也不會再被拖後腿。”
“……可是我不可以離開格瑞啊,格瑞也不想的,我們才是結合過的哨兵和向導啊,他總覺得把我放在低級任務裏就能規避一切,但這其實一點用都沒有,我早就知道這點了。”
“我那麽喜歡他,不想和他分開,這怎麽能是一種能力呢?”
金頓了一下,徒勞地張了張口。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太過情感化的理由有悖于職業精神,最後還是沒再繼續,有點委屈地閉了嘴。
安迷修送金到了塔裏的向導療養室,金發向導的症狀被初步判定為中度的精神震蕩,馬上接受了治療。
安迷修借用隔壁病房自帶的衛生間打理了一下自己,正要離開的時候卻迎面遇到了匆匆趕來的一個銀發哨兵。這裏是向導專用的區域,原則上禁止哨兵出入。所以能出現在這種場合的哨兵,一般都有特殊的身份。
他看起來也是剛剛結束任務回來,作戰服還沒脫,沾着塵土和一點點血跡,英俊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周身卻自帶一種超強哨兵壓迫氣場,顯得難以接近。金所在的病房此時緊閉着,有專業的向導治療師正在為他做精神疏導,也因為這個原因,哨兵沒法進入病房,只能透過門上的逼仄的玻璃窗往裏看,紫色的眼睛流露出一點兒與本身氣質不符的焦慮來。
“格瑞?”
安迷修試探地叫了一聲,對方愣了一下,警惕地看向了這邊。
“你好,我是安迷修,二塔A級向導。”向導大方的主動自我介紹,格瑞點了點頭,伸手和他交握了一下。不知怎麽的,安迷修感覺格瑞在看到他的瞬間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謝謝。”
“不用,”安迷修搖頭,“你認識我?”
格瑞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頭,“我認識你。但我不知道這次是你和金搭檔,我以為……”
“你以為塔裏給他配了新的哨兵來代替你?”
格瑞哽了一下,沒有接話。
安迷修看着格瑞,又想起金懇求他時說話,忽然有種講不出的複雜感受。
——在哨兵向導的世界裏,真的會有一份與匹配能力無關的愛情嗎?
他突然覺得很困惑。
作為金的結合哨兵,格瑞自然有權知道在自己向導身上發生的一切。安迷修一五一十的将這次任務發生的意外轉述給了格瑞,年輕的哨兵緘默了很久,安迷修看不出這個S級哨兵在想什麽,只能跟着他一起陷入無言。
“不是他的錯。”半晌後,哨兵突然開了口。
“……你說什麽?”安迷修有些跟不上格瑞的思維,下意識反問了一句。
“他只是忘記了,”格瑞慢慢地說道,坐在一側的座椅上。過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表情,安迷修只能看到他緊緊攥在一起的雙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是我現在唯一的親人。金是一個自然覺醒的向導,比我更早。他天生就擁有極限寬度的精神阈值,不需要多少練習就能給一整棟起火大廈裏的游客下達精神暗示。”
金是一個天然的稀有s級向導,這種天賦足夠令他和世界上最優秀的哨兵互相匹配。
格瑞的語速很慢,他告訴安迷修,他們的匹配度曾經創造了塔中數據庫的新紀錄,那時他還沒有接任“首席哨兵”的稱謂,而對于從未有過的S級向導的“使用價值”也引起了塔內巨大的讨論風波——如果沒有經歷結合綁定,S級向導就能夠為更多哨兵提供精神調節。但即使是在這樣的巨大壓力下,金依舊堅持選擇了和格瑞哨向結合。
塔破例批準的那一天,丹尼爾親手把檢測結果遞給他們,還調侃他們“天生一對”。金大聲喊着結合哨兵的名字,笑着撲過來抱住了他的脖子。
而那場意外發生在一年前,牽扯到那次事件的每一個數據是塔的絕密資料。沒有參與過那場任務的普通哨兵和向導只知道那次任務的戰況驚人的慘烈,在那之後,塔裏失去了百年來出現的第一個S級向導。
向導特殊的大腦為了自我保護封閉了大部分精神導體,當金重新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失去了曾經令人豔羨的“天賦”,同時,造成了一小部分的記憶混亂。
“他現在的身體并不能和當初那樣與高性能的向導力匹配,這種不平衡的狀态讓他無法進步,而金不清楚原因……他忘記了,他覺得是他自己的錯,是他還不夠努力。”
安迷修震驚瞪大了眼睛,不知該如何反應。他緩沖了半晌,才想起來反問:“為什麽不告訴他真相?金非常害怕你割斷你們之間的鏈接。”
在聽到這個問題時,格瑞的眼神暗了暗:“……向導的大腦是一臺精密的儀器,誰都不知道外界的過度刺激會造成怎樣不可逆的後果,遺忘是他的大腦面對傷害的最好保護措施。”
“……這樣的狀況會持續一輩子嗎?”安迷修長嘆一聲,“太可惜了。”
“我不知道。”格瑞說,“我的調查還沒有結束,有太多無法解釋的疑點存在于那次的任務意外裏。所以我沒法告訴他真相,但我是金的結合哨兵,無論他是否一輩子失去那些天賦,無論我們的匹配數是多少,我都不會離開他。”
“安迷修,”銀發的哨兵站起身來,目光灼灼地看向面前的向導,聲音很沉,“我需要你的幫助。”
TBC
純我流哨向,稍微解釋一下設定:1、結合哨向相當于已婚,所以本篇瑞金不存在初戀戲碼,開場既恩愛夫夫。2、後期會有其他角色登場,但本篇除了瑞金沒有其他任何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