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打個賭

期中考試當天,徐康寧吃完早餐以後肚子就開始蠢蠢欲動的要造反,他連忙喝了一杯熱水打算壓一壓這股子妖氣,可是語文才剛做到詩詞填空,肚子的絞痛一陣接一陣再也忍不住,像是無端刮起了一陣旋風攪了個翻江倒海,停不下來的疼痛感瞬間淹沒了徐康寧的思維。

一時間,什麽李白杜甫風花雪月的詩詞歌賦都抛之腦後,徐康寧只覺得腸子絞成一團,疼的冷汗一下子糊了一背。

徐康寧手腳冰涼,疼的開始有點兒反胃,他悠悠的舉起手,話還沒說出口,眼前已經有些發暈,幹嘔了幾下。

老師吓了一跳,連忙跑過去問他怎麽了,徐康寧抓着老師的手,強忍着惡心,咬牙吐出兩個字,“廁所。”

監考老師正好是一班的班主任,看到自己的寶貝苗子在期中大考一開始就一副要死的樣子,吩咐另一個老師看着班級,踩着高跟鞋背着他就往廁所跑。

“你這去廁所幹什麽,你這樣得去醫院!”班主任話雖是這麽說,腳下的步子卻不停,她背着徐康寧,感覺還沒有自己那讀小學的女兒重,忍不住感嘆這男孩子長的太瘦小了。

“我肚子疼……”

到廁所的時候,徐康寧都來不及說一句謝謝老師,箭一般的就飛了進去,體會過腸絞痛的人大概可以理解這種感受,那是一種能抽離掉你所有的思想和感官的痛楚,揪的你心慌,胃裏也忍不住的翻湧。

徐康寧沒吐出來,倒是疼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用手順時針逆時針的狠狠揉了幾圈肚子,慢慢的,疼痛終于緩解了一些,他覺得等會兒拉完了得去醫務室吃藥,不然很耽誤考試。

老師沒有在外面等,等他進了廁所,已經先一步去醫務室買了藥,回辦公室接了開水等着,徐康寧出來的時候,臉是白的,但是人起碼清醒了。

“快把藥吃了,撐不住還是要去醫院看看,”班主任把水和藥遞過來,徐康寧接過來吃掉,搖搖頭道,“謝謝老師,我好多了,還有考試呢!”

“你這能行嗎?”

“沒事兒,好多了,”徐康寧的氣息還有些不穩,聞言感激地看了一眼老師,“謝謝老師,但是我必須得考,不然獎學金就沒有了。”

“你真是!獎學金沒有了還有下次,你的身體這樣拖着,怎麽能行~”班主任雖然也追求班級平均分,但是看到徐康寧的模樣,又想到他那從沒有出席家長會的父母,自己也是有子女的人,忍不住有些心疼。

徐康寧覺得這會兒的班主任比親媽還親,可是也只是一瞬間,他就緩過來了。徐康寧謝了班主任就往教室走,獎學金是有下一次,可是他缺這一次,日子會難過很多,他缺不起!

可能是老天垂憐,吃了藥的徐康寧沒有再犯了,雖然耽誤了半個小時,但是好在沒有影響到考試,最後做完試卷的時候,徐康寧居然還留了五分鐘檢查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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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課間,陳曦端着一杯熱水和一個暖手袋過來了,她把杯子推到徐康寧面前,二話不說的把暖手寶塞在了徐康寧的小腹處,“怎麽的,你又犯病了,你昨天吃什麽了?”

徐康寧正趴在桌上緩神,任陳曦一通造作也沒有動彈,只是嗡着嗓音回道,“我昨天就吃了一碗清湯挂面,純清湯……”

陳曦感嘆,“你吃挂面還拉肚子,你這腸胃很任性啊!是不是抗議你給它的和尚待遇,吃點兒肉行不行,你看我,每天吃肉,身體倍兒棒~”

“嗯吶,可不倍兒胖嘛~”徐康寧跟陳曦說話,永遠好不過三句就開怼,“我就這命,葷素不忌,它要造反,我能攔得住?”

陳曦又可憐了他一番,突然湊過去小聲問道,“要不要我去告訴夏青禾啊?”

“告訴他,他能攔住?”徐康寧瞪她,“你現在什麽毛病,怎麽什麽事兒都要告訴他。你是不是他安排在我身邊的間諜啊?”

“嗯……”陳曦想了想,沒有把夏青禾對她說的“如果徐康寧有什麽事兒一定要及時通知我”的叮囑說出去,只是反問道,“你們關系不是很好嗎?”

徐康寧終于坐直了身子,抱着滑下去的暖手袋,一臉嚴肅的問陳曦,“胖曦,我問你一句,你老實回答我,我和夏青禾看上去……真的那麽好嗎?”

“好,太好了!”陳曦最愛聽這種,聞言立馬精神了,肯定的頭要點掉,“說實話,你倆現在在我看來,怎麽說呢,有點兒基基的,如果你是個女的,我真的懷疑他在追你。”

徐康寧想到那天晚上在人工湖前,夏青禾抱着他說的那句話,“我喜歡你,是認真的。”

“噢,”徐康寧默默的又趴了回去,“可惜,我是個男的。”

陳曦切了一聲,“現在也有很多男男相愛的,你看小說,美劇,法劇,泰劇,一大堆呢,韓國都拍了好幾部這樣的電影了。”

徐康寧哼哼,“少看點兒,免得影響你以後找男朋友。”

“這個你放心,我就愛帥哥,我性取向直到飛起,誰帥我愛誰。”陳曦一提起帥哥就停不下來,“對了康寧,我跟你說噢,我最近聽說隔壁實驗中學就出了一對兒男男,長得可帥了,那男生玩輪滑的,卧槽我就看了一眼,帥瘋了……”

“閉嘴…”

“真的,徐康寧你聽我跟你說,這個真的不是什麽壞事兒,我覺得夏青禾就對你挺好的……”

“閉嘴!”

“我……”

“我是個病人,我要休養準備下一場考試,下一場是數學,你習題都看了嗎?公式背了嗎?在這裏花癡,小心你媽扣你零花錢!”徐康寧腦子亂的很,聽了她一通科普,心更亂了。

陳曦都不用想就知道等會兒考數學自己肯定又是屁股長陀螺,東張西望的德行,終于閉了嘴,悻悻的回去看書去了。

徐康寧趴在桌上,捂着熱乎乎的肚子,心裏卻在想:我沒了夏青禾,會怎麽樣?

他掏出手機給夏青禾發了一條短信,“打個賭怎麽樣?”

夏青禾回的很快:“贏了有福利嗎?”

“還沒賭呢,就要福利,你是不是自信過頭了。”徐康寧拿表情包掀他。

夏青禾的自信都快透過屏幕溢出來了,每個字都在冒奶,“目前還沒有攔得住少爺的事兒,什麽打賭盡管說吧,慫算輸!”

“那行,這次期中考,誰考到年級第一,答應對方一個條件。”

“哈哈,那你輸定了!”夏青禾真的沒想到還有送上門的好運,感覺下一場數學要穩拿滿分。

“走着瞧。”

徐康寧回完了夏青禾的短信,才發現自己嘴角的笑就沒有停過,忍不住又開始想陳曦的那番話。

過了一會兒,徐康寧給鐘楊易發了條短信,“大鐘,你考贏夏青禾的幾率有多大?”

鐘楊易也開始冒奶,“那不是輕輕松松的事兒。”

徐康寧翻白眼,你倆都輕輕松松,讓別人活不活了。

“那你這次就卯足了勁去考贏他,算是幫我一個忙。”

“我有什麽好處?”

徐康寧哼哼,果然是物以類聚,“暫時沒想好,不過你以後有事兒需要兄弟出馬的,我肯定兩肋插刀,君子協議,你答不答應?”

“行,一言為定,下周末你陪王梓去寫生畫畫吧,我約女神了。”

“成交,保密!”

“噓~”

兩頭安排好以後,徐康寧捂着暖手寶哼了哼氣兒,沒動靜了。

兩天的考試下來,莘莘學子感覺腦細胞都死了幾億個了,陳曦拿頭往桌子上撞,“要死了,要死了……”

徐康寧拿手擋住她的大腦袋,“行啦,一場考試而已,要死不活的幹什麽,高考的時候你難道去死!”

“我的數學……我的零花錢……我的肉……我的水果……”

徐康寧對于她的考後綜合症見怪不怪了,起身去接了一杯水,準備等會兒的課。

一帆風順,從來不是這段人生應該有的模樣。就像早上還晴朗的天氣,過了一頓午飯的時間,就陰沉了下來。

遠處仍有陣陣若有似無的轟雷聲,可是近看卻又只是烏雲遮天,空氣裏卷着潮濕的風,從遠到近都醞釀着一場将落未落的雨。

徐康寧很不喜歡這樣悶悶的感覺,連帶着他一下午的心情,都極其的不好。

今天晚上聽夏青禾說球隊有訓練,徐康寧不知道他屬于什麽,但是絕對不屬于那種會守着他等結束的人。

況且兩個人之間的關系現在不上不下的尴尬着,“等他”這件事本身對于徐康寧而言,就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徐康寧是不敢去接受夏青禾的,雖然他口頭上總說很煩夏青禾,可是又不得不承認,口是心非之下,徐康寧的內心裏,一直都覺得夏青禾這個人太好了,自己根本就不配,所以下了晚自習後早早的背着包就走了。

一路坐公交車到半路停站的時候,驚鴻一瞥看到還沒有打烊的商場廣告牌上赫然打着“體育用品一律5.7折”的橫幅,徐康寧想了幾秒鐘,居然鬼使神差的下了車。

他對于自己無端冒出來的“要不送他個禮物”這樣的想法表示驚奇,卻還是在商場逛了幾圈後,買了一個籃球。

徐康寧想,如果打賭輸掉了,夏青禾提些亂七八糟的條件,那就把籃球送給他,當驚喜了,也是當退路。徐康寧被自己的理由說服了,這會兒再看這個籃球也不覺得別扭了,他純粹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夏青禾。

去買單的時候,意外的碰到了鐘楊易和王梓,徐康寧看着兩人,把籃球背在身後,“嗨,好巧。”

王梓似乎很喜歡他,沖到他身邊興奮的叫他的名字,“康寧哥~”

“小王子,你買的什麽?”徐康寧看着他懷裏抱着的東西,快有他半個人高了。

“畫本,宣紙,”王梓翻給他看,“我還要買畫筆,水彩……”

鐘楊易打斷他,“你是想買下整個超市裏所有畫畫的東西嗎?”

王梓沖他做了個鬼臉,靠在徐康寧身邊數畫冊。

“鐘楊易,你沒有上課嗎?”現在才九點,高三是十點半才下課。

“他咯,非要我陪他買東西,我就過來啦!”鐘楊易覺得自己對王梓是沒有底線的。

徐康寧笑了笑,莫名的覺得很羨慕,他腦子裏突然又想到了夏青禾。

其實夏青禾對他,也是沒有底線的。

“你這買的什麽,籃球?”鐘楊易注意到他手裏的籃球,揚了揚眉毛,“這是送人,還是打算自己練習?”

徐康寧笑,“就我這身高,算了吧。”

“那就是送人咯,誰,夏青禾那個傻叼?”

徐康寧有點兒不好意思,感覺好像自己做了什麽羞恥的事情被人當面拆穿了一樣,只好笑着搖了搖頭,沒回答。

“那我可告訴他你買籃球送別人,我覺得這貨估計得氣炸吧,”鐘楊易簡單的想象了一下就覺得好開心,“哇,看他生氣,我挺開心的,你說……”

徐康寧受不住他,“那個……你幫我保密,行嗎?”

“保什麽密,你又不是送給他的驚喜。”

“是……”徐康寧小聲的承認,“是送給他的,你替我保密。”

鐘楊易逗他逗夠了,感覺逗徐康寧和怼夏青禾堪稱人生兩大樂趣。他一開心,就答應了下來,“行,答應你保密,我替你保密的事兒不少了。”

王梓在一旁噘嘴看着鐘楊易,“哥,你好壞!”

鐘楊易把人拉過來,“行了,快跟康寧哥說再見,還有半個小時就關門了,你再不快點兒,我把你留在這裏過夜。”

王梓哼哼,“我自己知道回家的路,”轉而沖徐康寧笑彎了眼睛,“康寧哥再見,我去買東西。”

“再見王梓,”徐康寧看着他跑到貨架邊蹲着仔細的拿着東西翻來覆去的看,覺得心情都好了很多,“鐘楊易,你弟弟真可愛。”

鐘楊易說,“就是個搗蛋鬼,行了,你早點回去吧,再晚公交車就沒了。”

徐康寧跟兩人告別,一路往回走,濕氣就越是下沉,徐康寧感覺臉上都撲滿了潮熱,剛拐進麗美大道,遠處一聲驚雷炸起,天空裂開了煙花一般亮了個徹底,下一秒,雨點伴随着黑暗撲面而來。

徐康寧手裏拽着裝籃球的包,下意識的往自己懷裏攏了攏,剛要繼續往前走,不遠處沖出來一個人影,沒長眼睛似的,直接撞到了他身上。

徐康寧被撞的直接往後面退了好幾步,站定的時候腳踩到了一塊碎鑽,不小心扭了一下。

“卧槽,”他腳一下子失了力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撞他的人想跑過去扶他,但是一看清楚是誰,二話不說的啐了他一口唾沫。

“操,怎麽是你?”

徐康寧也在隐約閃電的光亮中看清楚了那個人,毫不猶豫的就罵了回去,“你他媽有病吧丁遠,老子最近沒招惹你吧。”

丁遠嗤笑了一聲,下一秒,徐康寧懷裏突然蹦進來一個東西,他還沒看清楚是什麽,丁遠就轉身跑了。

徐康寧撿起懷裏的東西看了看,是幾部手機,還是目前剛上市的新款,标簽都沒來得及撕。

這時,從後邊巷子裏沖出來的人跑到一半兒,腳步終于緩了緩,不知道是誰在陰處喊了一句,“就是他。”

那群人一聽,直接二話不說的沖過去就把徐康寧給圍了起來,徐康寧莫名其妙的遭到圍堵,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剛才那聲是誰喊的。

“丁遠我□□大爺。”徐康寧咬牙罵了一句。

為首的人抹了抹臉上的雨水,直接沖他伸出手勾了勾,“少他媽屁話,把東西給我交出來。”

徐康寧半路突遭橫禍,卻離奇的冷淡,這事兒本身與他無關,何必在裏面攪屎棍的糾纏,所以二話不說的把手裏的手機遞了過去。

那人接過來看了看,好像對他這麽配合的态度頗為滿意,他點了點頭,走近了,下一秒,觸不及防的一巴掌卻扇到了徐康寧的臉上,力道之大,直接把人給打地上去了。

“你他媽糊弄誰呢,還有錢呢?”

徐康寧的臉立刻腫了起來,整個人都被打懵了,但是下一秒,一股無形的怒火一路竄升到了天靈蓋,他是塊臭石頭,并不如丁遠想的那麽軟柿子。

徐康寧拿舌尖抵了抵發麻的臉,隐約嗅出了一點血腥味,他腦海裏的某根緊繃的弦幾乎是一下子就斷裂了,像失控的獅子一樣,咆哮着沖出了理智範圍。

第一次,徐康寧沒有任何顧慮,把自己的壓抑發洩了出來,他借着這不知名的嫁禍栽贓,把深藏在心裏的怨氣,一股腦的發在了壓根不認識的這一群人身上。

一場轟轟烈烈的架,就這麽開始了。

丁遠大概是沒想到他的反應這麽激烈,窩在牆角一直不敢走,怕真鬧出什麽大事。

雨越下越大,徐康寧雖然膽大到了無法無天,但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對方幾人就沖上前去架着他的兩只胳膊控制住了他。

為首的人叫大林,長得跟夏青禾差不多高,只是頭發比他的長太多,偏分到一邊兒,這會兒濕漉漉的貼在臉上,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

徐康寧不安分的很,擡腳還想要踢,被大林給按住了,“你小子瘋了,還蹦噠?”

徐康寧甩了甩頭發,沖他吐了一口的雨水,“你他媽才瘋了,沒事兒打老子幹什麽!”

大林看他一臉的青紫,擡手拍了拍他的臉,“拿了老子的東西不給,上來就動手,你說我該不該打你?”

徐康寧哼笑了一聲,沖他揚了揚自己已經腫起來的臉,“你傻bi吧,誰他媽先動的手?”

大林居然……一時有點兒語塞了。

“還有,你的東西不是老子拿的,我管你是手機還是鈔票,我不差你這點兒,請你搞清楚了再下手,不然你這老大當的也太不服衆了。”徐康寧想着反正老子打不過你們,說話氣也氣死你,嘚啵個沒完了,“我知道今天天氣不好,可能影響了您老的視力,但是您看看清楚,把您老貼臉上那頭發撩起來看看清楚,偷你東西的人,是我這麽個小矮子嗎?”

大林身邊的人,被他這番話給喊的沒了氣勢,差點笑出來。

“那人肯定還窩在這哪兒當耗子看着呢,您讓您這幫手下放了我,我保證,他不出三分鐘立馬滾出來見你。”

大林沒說話,只是示意那幾個人把徐康寧給松了“綁”。

徐康寧先是走到旁邊把滾在一旁的籃球包給撿了起來,珍惜的拿衣服擦了擦上面的泥巴,跟書包一起挂在了胸前,然後走到巷口大喊了一句,“丁遠,你他媽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是吧!趕緊給老子滾出來,不然你信不信我每天帶着他們上你家門口堵你去!!”

除了瓢潑的大雨,四下空無聲響。

徐康寧撿起剛才絆倒他的那塊碎鑽頭往牆上猛地一砸,“一!”

身後的一群人被這潑辣動靜震驚到了,鑽塊震碎的渣滓恰好打到了其中一個人臉上。

“二!”

“三……”最後一聲三還沒有喊出來,角落裏的丁遠一身泥濘的走了出來,他沒敢擡頭,走到徐康寧面前咬牙切齒,“你他媽害我……”

徐康寧沒等他說完,擡手先是全力的給了丁遠一巴掌,“這是老子替你承受的,還給你。”

丁遠被打的一臉懵的定在了那裏。

徐康寧沒給他反應的時間,擡手又是一巴掌打了過去,“這一巴掌,是打你陷害老子,自己沒本事兒了就他媽想弄我?沒門兒,我說了讓你以後別惹我,否則我死也拉你陪葬。”

丁遠看着他的眼睛,被雨水浸紅了也不眨一下,惡狠狠的看着他,丁遠下意識的就點了點頭,這是他第一次在徐康寧眼裏,看到了殺意!

大林在一旁看的,恨不得拍手叫好,他走上前拉了徐康寧一把,“小兄弟,你這麽剛,以後要不要跟我混?”

徐康寧沒回話,只是把丁遠揪過來甩給了他,“你們的事兒,自己解決吧!”

回去的一路上,徐康寧的情緒漸漸緩和了下來,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冷。

十一月的秋雨,砸在身上就像冰刀似的,徐康寧發洩完了內心的情緒,卻絲毫沒有解脫的快意,反而被突如其來的心靈空白引來了一陣委屈,他站在樓下愣了幾秒鐘,抱着籃球包蹲下來大哭了起來。

雨聲太有情,轟隆隆的蓋過了所有沒來得及宣洩的心酸和苦累,徐康寧在這大雨裏沒了平日表面的無所謂,像是要把這顆心給挖出來扔了,再也不要擔驚受怕。

到家的時候,徐建平在客廳裏看電視,看到他進門,淡淡的問了一句,“你怎麽這個點才回來?”

徐康寧低着頭,形象确實稱不上好看,全身濕漉漉的,啞着嗓子喊了一聲,“爸。”

“行了行了,”徐建平很不屑跟他交流,揮揮手打發了他,“趕緊去洗,別在那兒站着礙眼了。”

徐康寧抱着籃球包,進了房間。

身上的傷不多,但是都很疼,臉也已經不負衆望的腫成了豬頭,徐康寧光着身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媽的傻逼,打人不打臉是常識,這都不知道,明天怎麽見人,又要請假。”

徐康寧收拾好衣服出去洗漱的時候,徐建平已經不在客廳了,徐康寧對于他是走是留并不多費心,把衣服丢進洗衣機,自己沖了個熱水澡,從頭到尾,洗了個幹淨。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鳥,想要飛呀飛,卻怎麽也……飛不高,我尋尋覓覓……尋尋覓覓,一個溫暖的懷抱……這樣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徐康寧坐在窗前,閉着眼睛輕輕的哼着歌,唱到“溫暖的懷抱”的時候,他的感官先一步他的意識,隐約回味起夏青禾寬厚的背脊。

外面的大雨依舊瓢潑,可是周遭的一切喧鬧都被隔離在了那輕聲細語的歌聲裏。

仿佛這一方念想裏的溫暖,足以抵過所有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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