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日
夏青禾最近總有一種被人跟蹤的感覺，好像走到哪裏都多了一道影子，莫名的渾身不對勁兒。
“大鐘，你有沒有覺得，好像有人在跟着我們啊？”夏青禾把鐘楊易拉過來湊在他耳邊嘀咕。
鐘楊易被他鬧得有點癢，順手就給了夏青禾胸口一肘子，“你他媽的離我遠點兒。”
夏青禾一把把人拉了回來，“哎呀，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我說你最近是不是鬼迷心竅了，你當拍電視劇呢，哪有人跟着...”鐘楊易原地轉了一圈，無意間在旁邊的玻璃鏡子裏，看到了一個一閃而過的人影。
鐘楊易連忙轉了過來，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繼續和夏青禾聊天，聲音卻低的只有兩個人能聽得到，
“卧槽，你他媽最近沒得罪什麽人吧？”
夏青禾眉頭一皺，“沒有，怎麽了，你也感覺不對勁了？”
“我剛才好像看到一個人，”鐘楊易笑着從牙縫裏擠字眼，“你別這麽嚴肅，笑～咱們繼續往前走。”
夏青禾咧開嘴，笑的很假。
“等紅燈，過馬路，”鐘楊易摟着他的肩膀，作勢給他看手機，繼續跟夏青禾咬耳朵，“我剛才看對面商場反射的，我們後面真的一直跟着一個人，戴着藍色的鴨舌帽。”
夏青禾不經意的擡頭掃了一眼，透過商家外面的廣告牌上看到後面有一個戴着帽子的人，他一擡頭，那人就把頭低下去了。
鐘楊易一把拉住拽着就往店裏拐，“走，買鞋子去。”
夏青禾跟着他一起走。
進了商場，人流量就多了，那人跟着繞了幾個彎，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不見了。
“黎總，跟丢了。”那人打電話向對面的人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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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黎的男人不知道跟旁邊的人說了什麽，只聽一聲有些混亂的聲響，電話被接了過去，“沒關系，你就在車裏等着，以後去他學校門口呆着就行。”
那人微怔，這才反應過來是誰，語氣也略帶恭敬的回道，“是，徐先生。”
等鐘楊易和夏青禾兩個人從商場出來的時候，馬路對面的一輛車緩緩地動了起來，躲在車後的人拿着包，反方向的快步跟上了。
有時候總覺得年輕是一件好事兒，很多事情都滿含希望，可以有未來。然而年輕也是一件壞事，力所有不及，總是辜負了很多時光。
“你這……是不是有點兒短？”徐康寧伸手摸了摸，一臉嫌棄的搖搖頭，“我才不幹！”
“哪兒短了，這不正好嘛，哪兒不行了？”夏青禾對着鏡子凹了個能把自己迷死的造型，沖着徐康寧眨了下眼睛。
徐康寧拖着半殘廢的胳膊實實在在的打了個寒顫，搞不懂他到底什麽審美。
理發師拿着剪刀立在一旁，心念好歹我也是一總監，說出去那也是需要預約的造型師，居然為了到底是剪寸頭還是修個發型這種糾結問題，在一旁像個靜候皇帝出浴的太監，實在是把檔次掉的不能再低。
他一氣之下，拿出我“剪過的頭比你吃過的鹽多”的權威氣沉丹田的說道，“這位帥哥要不聽我一句，咱們這位小弟弟屬于小巧玲珑型的，不像你這麽高大帥氣，剪個板寸……說實話，顯得有點兒像猕猴桃。”
徐康寧眼角一跳，什麽玩意兒，猕猴桃！
他斜眼睨了夏青禾一眼，沖理發師回道，“剪短，給我修個造型就行，你懂的，這位資深的……”徐康寧掃了一眼名牌，“Kevin肖總監！”
總監被這一聲連名帶姓附帶職位的稱呼準确無誤的戳中了心髒，剪刀在指尖劃了個裝逼的弧度，應了一聲，撩起徐康寧的長發一剪刀咔嚓了下去。
徐康寧眼睛一閉，聽天由命的靠在了椅背上。
夏青禾老神在在，坐在一邊的沙發上躺成了一副高位截癱的姿勢觀看着。
終于，肖Kevin落下最後一剪，頗為滿意的看了看徐康寧，拿起吹風機吹幹淨了他脖頸間的碎發，打了一個震撼人心的響指，“Perfect！”
昏昏欲睡的徐康寧被這一聲“驚天雷”吓的一哆嗦，徹底醒了。
一旁坐觀其變的夏青禾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了起來，端着一副見鬼了的便秘表情，欲言又止的看着徐康寧，“你這……”
徐康寧實在不肯承認自己在Kevin總監溫柔的魔爪之下睡了一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順着夏青禾的眼神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然後一口老血嗆成了內傷。
“總！監！麻煩您下手之前考慮一下我是個男生這個事實行嗎？”
肖Kevin不明所以，又伸出溫柔的魔爪撚了撚徐康寧的發尾，“完美啊。”
徐康寧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感覺一瞬間從非主流帥小夥兒變成了個小公主，這讓他實在無法接受。然而不要臉的夏青禾卻在身後豎了個大拇指，對嘴型的說了一句，“漂亮。”
徐康寧一個眼刀甩過去，漂亮你大爺，想要小公主找別人去，招惹我幹嘛！
真是深深的醋意，徐康寧感覺自己要被自己酸死了，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肖Kevin，實在不行就勞煩您再出手，給我剪成猕猴桃得了。”
優秀總監連名帶姓的又被點了名，眉毛一挑，“這樣你都不滿意？”
徐康寧沉着臉色，“我是個男的，你給我剪成個小公主算什麽，剃了，猕猴桃都比小公主好。”
總監再次确認了一遍徐康寧的話不是氣話，得到了“剪完以後我絕對不會在他店裏撒潑”的承諾以後，對徐康寧的頭發動了手。
然後，徐康寧就真的頂着一頭的寸發，像個猕猴桃一樣，提着書包甩手走人了。
夏青禾偷偷的跑過去拍了拍總監的肩膀，“謝謝呀。”
肖Kevin一副我懂的表情，回了一句，“你們好好的。”
夏青禾腳一滑，差點兒摔個狗吃屎，幸虧氣場夠穩，硬生生的給hold住了。
就你什麽都懂！
夏青禾一直就想把徐康寧的那一頭長發給絞了，但是那小挫子似乎很寶貝那幾寸頭發，說了無數遍不樂意動彈。
苦思冥想許久，感覺腦細胞都要因疲勞過度而暴死的時候，終于想到了一個神人，肖kevin。夏青禾別的不知道，最清楚的就是徐康寧讨厭別人說他可愛，于是聯合肖kevin一起，先給他剪個小公主，再讓他迫于自己的一身正氣剃個板寸。
完美的計劃，并且，大功告成！
但是之後，徐康寧氣的好幾天沒有理他，直到那小猕猴桃長長不少，才終于肯正眼看一下夏青禾了。
夏青禾最近跟着沈蔓文在學習聲樂，雖然之前唱歌也不至于五音不全，但是要哄人睡覺那就難度太大了。
徐康寧不知道最近是怎麽回事，失眠症有加劇的傾向，這馬上要期末考試了，夏青禾知道他得去争取獎學金，所以每天都變着花樣兒的跟他打電話，哄他睡覺。
“好康寧，你在幹嘛呢？”
徐康寧窩在被窩裏打着呵欠回道，“準備睡覺。”
“今天還挺早，電熱毯用着還舒服嗎，是不是暖和很多？”
徐康寧的聲音有點兒鼻音，嗡嗡的回道，“恰到好處，你在幹嘛呢，還沒睡？”
“我想你呢！”
徐康寧忍不住笑了出來，“臭不要臉。”
夏青禾抱着咖啡又喝了一口，他其實不太懂長期失眠是種什麽樣的感受，之前康寧住院他失眠了兩天，感覺身體被掏空，由此可知睡不着覺肯定是特別難受的一件事。
一想到自己每天晚上都睡的很安逸，徐康寧卻在經受精神折磨，他就心裏發堵。
“那康寧，你想我不？”夏青禾問他。
徐康寧點頭，想着他也看不到，有點兒好笑的回，“我想你幹嘛啊我，本來就睡不着，還浪費腦細胞。”
“聽說，如果一個人失眠，說明他出現在了另一個人的夢裏。我說我睡不着肯定是因為你在夢裏想我，結果你卻說沒有，我好傷心的。”夏青禾假裝委屈，逗的徐康寧笑了起來。
徐康寧覺得自從他倆确定關系以後，夏青禾就越來越愛撒嬌，越來越不要臉。
不過……
徐康寧對着話筒輕輕的親了一口，“智障，我都沒睡做哪門子的夢。好啦，我想你還不行嘛～”
“這還差不多。”
夏青禾唱歌其實還算不錯，最近更是有要把沈蔓文這一波長江前浪拍死在沙灘上的明顯進步，徐康寧表示很喜歡。再加上他偶爾的臭不要臉，好幾次徐康寧光是聽着他說的話，就覺得很臉紅。
一個人每天變着花樣的說想你，這種感覺，真的會上瘾。
徐康寧生日的時候，正是最冷的十二月，王梓也終于成功的把畫像畫好了，但是他畫的不止速寫，還有幾張不同角度的素描，一副小油畫，幾張漫畫，一起訂成了一本小冊子。
徐康寧拿到禮物的時候，感動的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們見面的次數其實不多，但是王梓的畫冊裏卻包含了很多他平時都沒有注意的小細節。
有幾張是他們在足球場上的，王梓在防守，徐康寧表演着絢麗的腳法，動作看着栩栩如生。每張畫上王梓的小腦袋上都冒出一個泡泡，寫了一句話。
“他在玩什麽，我怎麽看不懂？”
“哇，好酷～”
“康寧哥哥，帥氣～”
徐康寧噗嗤笑了，果然一窩聚，跟夏青禾一樣傻不拉叽。
鐘楊易的禮物很實在，一條深灰色的圍巾和一副手套。徐康寧是個很怕冷的人，到了冬天基本上躲在教室不外出，鐘楊易總是笑他小老頭。
鐘楊易後來想過，也許很多事情是需要摒棄掉自己一貫接受的教育觀念的，是可以簡單的去相信的。
他有時候會後悔自己把視頻給夏青禾看了，後悔他沒有守住和徐康寧之間的承諾，但是有些事情卻是無關于對錯的。既然夏青禾都自己查了，他也應該對徐康寧的事情一清二楚，不需要自己再過多的參與了。
高三學習緊張，徐康寧的生日又不在周末，幾個人只好在放學以後去吃了一頓熱氣騰騰的火鍋，生日蛋糕據陳曦說，是她花了好幾天在網上學的，出乎意料味道還不錯。
紀凡表示下一次他生日，陳曦如果不親手做個蛋糕給他，他和徐康寧要結梁子了，他要吃徐康寧的醋了。
陳曦聽着，臉紅了。
徐康寧看着大家熱鬧，興奮的喝了幾口酒，滿足的臉也紅了。
麗美新區在上個月通了地鐵，這塊兒的房價也因為地鐵開通而水漲船高了。夏青禾現在送徐康寧回家的時候，都是搭地鐵，倒很方便。
聚餐的地方離麗美新區不遠，今天幾個人玩的晚，吃完飯還去唱了會兒歌。
徐康寧喜歡聽歌，但是不喜歡唱歌，他躺沙發上看着陳曦一首接一首的嚎，覺得頭皮都要炸了。沒吃完的蛋糕被他們玩的到處都是，徐康寧躺了一會兒，起身去了洗手間。
等到上完廁所出來的時候，夏青禾靠在邊上等着他。徐康寧接水洗幹淨了臉上的蛋糕，夏青禾給他遞紙巾。
“喝多了？臉都紅了，”夏青禾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徐康寧有些泛紅的臉頰。
徐康寧搖頭，“沒有。”
“真的？”夏青禾摟着他的腰把人往懷裏帶，“我檢查一下？”
“檢查什麽？”徐康寧的頭發還在滴水，看上去莫名的撩人。
夏青禾看了他一會兒，小聲罵了一句“卧槽”，一把抱起了徐康寧。夏青禾蹭了一下他的嘴唇，逼近他啞着嗓音低聲說，“檢查你有沒有違法亂紀，未成年喝酒。”
徐康寧笑了，下意識的往後躲，“不給。”
夏青禾到底是沒放過他，抱着徐康寧把人按牆角吃了個幹淨，分開的時候，徐康寧臉紅的真像是個喝多了的，他低着頭，不敢看夏青禾。
唱完歌已經過了十二點了，王梓都靠在鐘楊易肩膀上睡着了，夏青禾給攔了輛出租，鐘楊易小心的抱着王梓上了車，跟大夥兒告別。
送走了陳曦和紀凡，夏青禾牽着徐康寧的手，一步一步的往他家走。徐康寧頭有點兒暈，心裏卻高興的直冒泡泡，他捏了捏夏青禾的手指頭，放在嘴邊親了一口。
夏青禾覺得這小崽子現在怎麽就會瞎撩撥人，以前假正經，現在真流氓。
“康寧，你怎麽都不好奇我送你什麽禮物？”走了一會兒，夏青禾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王梓送了畫冊，鐘楊易送了圍巾手套，就連陳曦，都給他送了一個自己做的巧克力蛋糕。夏青禾本來想玩點兒特殊勾一下徐康寧的好奇心，結果他倒老神在在，問都不問。
徐康寧松開他，看着夏青禾倒退着走，笑着說，“因為我知道，我不問你自己也會說的。你那張嘴，不用別人給你攔着，你自己都管不住的。”
夏青禾…………
因為地鐵通了，周圍很多施工設施都已經撤的差不多了，道路也寬敞了很多。兩人一前一後的往麗美新區走，夏青禾包裏的禮物急不可待的要出來見主人了。
“康寧，你轉過去，站那兒別動，”夏青禾叫住他，“聽話啊，別動！”
徐康寧果真就轉過去乖乖的站在那裏，聽着夏青禾的腳步聲一步一步的朝他走過來。
夏青禾走近了，他抱着盒子，胳膊圍成圈，直接從徐康寧的頭頂套下去，然後緊緊的抱住了他。夏青禾把手裏的盒子放在他面前，“生日快樂，好康寧。”
徐康寧看着面前的粉藍色盒子，裏面是一本相冊，還有一個小巧的MP3。
“相冊裏的，是咱們之前一起出去玩的時候拍的照片，還有一些是我偷偷拍的，但是全部都是你。MP3裏的是我錄的歌，你不要嫌棄，我真的盡力去唱的好聽了。以後你要是睡不着，就聽一會兒，如果還是睡不着，就給我打電話，我唱給你聽。”
徐康寧耳膜震顫，被他說話間噴灑出的熱氣惹紅了臉。
背後是夏青禾厚實的胸膛，耳邊是夏青禾溫柔的聲音，鼻尖是他溫暖好聞的氣息……全部都是夏青禾。
徐康寧激動的有點發抖，他沒有立即去接盒子，而是在夏青禾制造的小小包圍圈裏轉了個身，面對向夏青禾。
夏青禾還拿着盒子，看着徐康寧轉過來笑的燦爛的臉，被他笑的有點兒莫名其妙，“這麽高興～”
徐康寧突然伸手，學着他的樣子圍成圈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夏青禾個子高，即使徐康寧踮着腳，他也不得不彎腰。
“怎麽啦？”夏青禾問他。
徐康寧挂在他脖子上，擡頭看着他笑，“我今天十五歲了，讀高一，等到我高中讀完，我也才十七歲，你願不願意等我成年？”
夏青禾一只手拿着盒子，一只手摟着他的腰把他按向自己，“我願意等，等你長大，等你成年，等你變成更好的徐康寧。”
徐康寧笑彎了大眼睛，“那我今天要一個特別的禮物，你願不願意給？”
夏青禾點頭，“給，破産都給。”
徐康寧低頭吐了吐舌頭，小聲的嘀咕了一句，“那我就違法亂紀了。”
下一秒，徐康寧突然勾着夏青禾的脖子，湊上去吻住了他的嘴唇。夏青禾沒想到小崽子今天居然這麽主動，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徐康寧緊張的心髒砰砰，嘴唇都有點兒發顫。他摟着夏青禾輕輕的啄了兩口，就不知道怎麽繼續了，夏青禾傻愣着像個木頭似的站着一動不動，讓他沒了繼續的勇氣。
徐康寧離開了他的嘴巴，偷偷的看了夏青禾一眼，慢慢的松開了摟在他脖子上的胳膊。結果夏青禾卻突然像回魂了一樣，放在他腰上的手猛的一用力，把剛準備離開的徐康寧一把抱在了自己懷裏，反客為主的又深吻了上去。
親完了，徐康寧把頭埋在夏青禾的胸口久久不願意擡頭，夏青禾抱着他，嘴巴還在發麻，有絲絲的血腥味彌散在齒間，他有點哭笑不得，這傻孩子怎麽想的，居然學他咬嘴唇，還給咬破了……
“你是要在這裏過夜嗎？”夏青禾抱着徐康寧，他的右邊嘴角被徐康寧咬破了，此時已經紅腫了起來。
徐康寧揪着他的衣服不吭聲。
“康寧，你是不是害羞啦？”夏青禾繼續調戲他，“沒事兒，親自己男朋友失控很正常，我要不是自制力好，我能親的你下不了地，你別說你把我嘴唇咬破了，你就是……”
“別說了，”徐康寧哼哧哼哧地擡起頭，從頭發縫裏看他，他嘟着紅紅的嘴巴，小聲說道，“你別說了…”
夏青禾大手附上他的額頭，把他的頭發往後捋，露出了紅彤彤的大眼睛。他低頭又親了一下徐康寧的鼻尖，“別說什麽？”
徐康寧，“……”
夏青禾把他抱起來，徐康寧腳離了地面，整個人都挂在了他身上。只聽到夏青禾在自己耳邊小聲的說道，“好了，不逗你了。”
徐康寧窩在他頸間笑，“謝謝你夏青禾，我……喜歡你。”
夏青禾抱緊了他，咬了一口徐康寧的脖頸，吸出一道淡紅色的印子。
即使今天和往常一樣很晚才回到家，可是一路上，徐康寧的心都是粉色的。
只是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徐康寧所有的喜悅和幸福都被沖得七零八落一滴不剩。他扔下書包沖上去抓住了徐建平，大喊道，“爸，爸你幹什麽，把錢還給我。”
徐建平喝了酒，狠狠的扇了他一耳光，“你個臭小子，藏這麽多私房錢，哪兒來的！我的錢是不是你拿的，是不是你！”
徐建平這一巴掌用了全力，徐康寧的臉幾乎是立刻就腫了起來。他爬過去抱住了徐建平的腿，哭求道，“不是，爸，這錢你不能拿，你不能拿！爸我求你了我求你，你把錢拿走了我明年拿什麽交學費，爸……”
徐建平喝的有點兒神智不清了，拿着好幾千塊錢哪還管的了這麽多。他擡腳狠狠的踹了徐康寧的肚子一腳，怒罵道，“給我滾開。”
徐康寧一下子縮在了地上，肚子疼的他直犯惡心，臉煞的就白了，即便這樣，他還是抱着徐建平的腿不放。
徐建平不耐煩的把他踢到了一邊，罵罵咧咧的出了房間。徐康寧躺在地上，他的半邊腦袋都被打麻了，耳朵嗡嗡的難受。
徐康寧腦子裏煙花般的炸了半天，這才終于從地上爬了起來，麻木的收拾了一下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房間。
因為有了之前的教訓，徐康寧的錢一直都放得很分散，前兩天拿出來又數了數忘了放回原位，這次又被徐建平拿走了五千多。
夏青禾到家以後就給徐康寧打電話，徐康寧正在洗澡，沒有聽到。
等到他洗完了回過去的時候，夏青禾立馬就接了起來。
“康寧，到家了嗎？”
徐康寧頭發還是濕的，臉腫的像包子似的，讓他說話都有點兒費勁，他本來想笑給夏青禾聽，結果扯到了傷口，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
緩了一會兒，徐康寧回道，“我早到家了，澡都洗完了。你幹嘛呢？”
夏青禾窩在沙發裏，“我陪我媽看電視呢，但是我餓了，她給我煮面條去了。其實這個音樂鑒賞，我真聽不來。”
“那你還聽？”
“這不得學藝嘛，以後還得唱給你聽呢。”
徐康寧眼淚又下來了，流過紅腫的臉頰時，沙沙的疼。他拿袖子胡亂的擦了擦，“喂，今天好歹也是我的生日，你還沒給我唱生日歌呢。”
“啊對噢，我怎麽把這個給忘了呢，”夏青禾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神秘兮兮地說道，“康寧，你是不是……還沒來的及聽MP3？”
徐康寧意識到了什麽，跑過去把書包裏的禮物盒拿出來，他把手機開擴音放在桌上，打開纏繞在MP3上面的耳機，點了播放鍵。
“我叫夏青禾，馬上十七歲了，十五年前的今天，是康寧出生的日子，感謝你，來到這個世上，感謝你，讓我喜歡你～徐康寧，我有沒有告訴你，我對你……是一見鐘情。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很開心，我也很榮幸能夠參與到你以後的人生，雖然我很搗蛋，總是欺負你，但是我卻真真正正，實實在在地很喜歡你。
其實我覺得這樣超級傻，你要笑就笑吧，不過我的好康寧，有時候總是希望你快點兒長大，和我一起讀大學，找工作，過生活。但是你要是一直不長大，就這樣也挺好。
你埋在心裏沒說的秘密，只要你想開口，我随時都在。你以後不要再做黑暗裏的蘑菇了，即使有難過，我替你扛吧，我比你高，天塌下來，也是我頂着。
生日快樂，我的好康寧，希望你以後的人生如你的名字一樣，健康，安寧。
我要唱歌了，你聽好～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我最親愛的好康寧～祝你健康平安～啪啪啪啪啪啪，哈哈自配音效。
康寧，我喜歡你，愛你！我是夏青禾，要一直記得我！”
徐康寧桌上的試卷都被眼淚給打濕了，他聽着夏青禾的錄音，心裏的酸澀再無處躲藏，委屈洶湧而出，讓他難過的差點窒息。
“康寧，你在聽嗎？”夏青禾聽了半天有點兒不對勁，擔心的問了一句。
徐康寧拿起手機，哭得說不出話，他只能一個勁的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夏青禾逗他，“怎麽啦，太感動了？”
徐康寧點頭，使勁兒地點頭，眼淚又啪嗒啪嗒的往下砸，衣服上桌子上到處都是。
“夏青禾，你存心的是不是，搞這種東西，把我逗哭了你就開心了，賤人！”徐康寧喊了出來，說到最後自己又笑了。
夏青禾哄着他，“好康寧，你別哭了，雖然知道你感動成這樣我挺高興的，但是你別哭了，哭的我心都亂了，面都吃不下去了。”
“吃什麽面啊吃，長那麽高還吃，就知道欺負我。”
夏青禾笑了，“欺負你也是欺負你一輩子，好不好？”
徐康寧拿紙巾擦眼淚擦鼻涕，覺得自己很丢臉，“你說的，誰反悔誰是小狗，孤獨終老一輩子。”
夏青禾哄着答道，“好，誰反悔，誰孤獨終老一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