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煙花
天氣慢慢轉熱,徐康寧脫了一身的棉襖,終于輕裝上陣,李麗走了,徐建平也失蹤了,他的家裏,除了他,好像真的沒有別人了。
陳曦可能是真的去做了抽脂手術,從開學以來,就越來越瘦,直接抽條成了一條實實在在的麻稈。徐康寧覺得過分了,這潑婦簡單太過分了,居然對自己這麽殘忍,然而陳曦卻真的在瘦身的道路上一去不複返了。
徐康寧剛回完夏青禾的短信,一回頭,陳曦在一旁給紀凡發着短信,笑出了滿臉的幸福。徐康寧惡心的要吐,“我說你....你這狗娘撒得太明顯了,小心噎死自己。”
陳曦關了手機,沖他吐吐舌頭,“有吃的就乖乖的吃吧,機會難得。”
徐康寧嘔,漫不經心地問她,“對了,你和紀凡最近……怎麽樣啦?”
“挺好的啊,怎麽咯?”
徐康寧湊到她面前,“怎麽個好法兒,你們到什麽地步啦?”
陳曦一聲嫌棄的“咦”飄出了百轉千回的調調,拿手指戳了戳徐康寧的肩膀,“你好八卦喲。”
徐康寧咧着嘴笑的人畜無害,“你可小心點兒,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的。”
陳曦捏着他的臉,“真是的,你別這麽罵自己。”
捏完覺得不對勁兒,陳曦掰過徐康寧的臉,一臉嚴肅的揉了又揉,“我怎麽感覺你又瘦啦?”
“沒有,你眼花。”
陳曦不死心,她拉了拉正在認真寫作業的梁軒,“軒總,你有沒有覺得徐康寧瘦了?”
梁軒擡頭看着他。
就在徐康寧以為他被施了什麽定身咒的時候,梁軒突然回道,“是瘦了。”
徐康寧長睫毛一顫,眼裏是一閃而過的漠然,随即又換成了滿天星星的看向陳曦,“我不能瘦嗎?就許你抽脂,我還不能甩兩斤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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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曦一口老血卡在心口,臉色堪稱變化多端,“我他媽這是拿命減肥減下來的,你才做抽脂了,你全家都做抽脂!”
死孩子,關心你居然還怼人。
“哎喲我也就開個玩笑,”徐康寧往後躲開她的魔爪,“你那不要命的減肥方法,在下只能佩服,相當佩服,你現在真是美到天上去。”
“嘿嘿,一般一般,世界第三。”陳曦是個心裏沒有坎兒的人,被人随便一帶就能帶偏,仿佛剛才那點兒擔憂的心思就像一陣風,撩了頭發絲兒,就又飄走了。
梁軒看他們又開始逗樂,剛要回歸到作業,突然看着窗外臉色一變,他拉了拉徐康寧的衣袖,揚揚下巴示意道,“夏青禾來了。”
徐康寧連忙回頭看。
夏青禾沖他一笑,“出來。”
徐康寧起身,梁軒默默的把凳子往前挪了挪,看着他像只鳥兒似的跑出了教室。
徐康寧看到夏青禾就想笑,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明明每天都能見到,居然還是會這麽想他。
兩節課休息時間是半個小時,夏青禾給徐康寧買了點兒小零食,去了天臺。
“去你家,幹什麽去?”徐康寧往嘴裏塞吃的,一臉莫名其妙,“是什麽特別日子嗎?”
“沒有啊,”夏青禾笑,“就是有個東西要給你看。”
“什麽東西?”徐康寧來了興致,湊到他跟前問。
夏青禾的手指點在了徐康寧唇上,玩足了套路,“去了不就知道了嘛。”
“這麽神秘,”徐康寧揪了一下他的耳朵,“那我晚上等你?”
夏青禾趁機占了個便宜,笑着點頭。
夏青禾家住大院,離地鐵站有些距離,兩人一路往家走,徐康寧就總是耐不住性子的問他,“你到底準備給我什麽啊?”
夏青禾勾着他的小手指,晃來晃去的不回答。
徐康寧捏了一下他的指尖,“你說呀!”
夏青禾順勢拽住了他的手,從包裏掏出鑰匙,“馬上就到了。”推開門就是一陣香味,沈蔓文女士終于恢複了活蹦亂跳的狀态,正拿着湯勺嘗鹹淡,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她腰上系着圍裙,大晚上的不睡覺,居然還在廚房裏做飯。
門一開,沈蔓文連忙從廚房裏出來,“喲,你們回來的還挺是時候,東西剛煮好了,趁熱吃。”
徐康寧沒想到這個點了夏青禾媽媽居然還沒有休息,一臉發懵的在門口站了半天,然後被夏青禾拉進門。
他甚至來不及問候一句“阿姨好”,就被按在了餐桌前。
“這……”
沈蔓文給他們端來了面條和一些小菜,對着徐康寧笑出了滿心的溫情,“青禾是說他今天要帶朋友過來,還特意讓我做好宵夜。”
徐康寧有些局促,被這句話鬧的心裏發麻,忙不疊的笑着回道,“謝謝阿姨。”
“沒事兒,嘗嘗合不合胃口。”蔓文拍了拍他的肩,哼着歌回廚房收拾了。
徐康寧拿着筷子不好動彈,擡頭看了夏青禾一眼,眼神示意他究竟是怎麽回事?
夏青禾沖着他面前的那碗面揚了揚下巴,滿臉都寫着兩個字:聽話。
徐康寧覺得這吃下去準得消化不良,眼神飄向了還在廚房的沈蔓文。
夏青禾心領神會,“媽,你去休息吧,吃完了我們自己收拾。”
徐康寧一口湯卡在嗓子眼兒,我們?
沈蔓文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把圍裙解下來挂了起來,“行,我也懶得在這兒伺候你。康寧,你多吃點兒,吃完了讓他自己收拾就行。”
徐康寧連忙回了句好,有種莫名的……見家長的感覺。
等到沈蔓文終于扣上了那扇房門,餐桌前的徐康寧一口氣洩了下來,直接靠在了椅背上。他把筷子放在一旁,“夏青禾……”
“吃面。”夏青禾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又夾了一塊兒牛肉放他碗裏,“我媽做的面條很好吃的,你之前不是一直說想試一下嗎,趕緊吃。”
徐康寧莫名其妙,聽話的夾了一筷子往嘴裏送,覺得還真是很好吃,忍不住給夏青禾豎了一個大拇指。
到了将近十一點,夏青禾收拾完東西回房間的時候,徐康寧正蹲電視機前玩游戲,他平時很少有這樣的娛樂,加上人又聰明,看完攻略上手就直接開始通關,津津有味的并沒有注意到夏青禾的靠近。
夏青禾心裏裝着事,可是看見這一幕就什麽都不願意再想了,關上門,走過去從後面抱住了他。
徐康寧眼睛看着屏幕,頭都沒回的問道,“你忙完了?”
夏青禾往他頸間縮了縮,“恩恩,怎麽樣,好玩兒嗎?”
徐康寧說,“還成吧,這游戲設定還可以,但是玩到現在我覺得沒有挑戰性。”
“哈哈,那你先玩着打發時間,”夏青禾歪頭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我去洗澡,一身的油煙味。”
徐康寧玩着游戲,沒有太注意他說什麽,恩了一聲當做回應。等到一局通關下來,他才覺出些不對勁。
“夏青禾,”徐康寧喊了他一聲。
夏青禾在浴室裏應了一聲,“怎麽了?”
徐康寧走過去敲了敲門,“現在挺晚的了,你不是說有東西要給我嗎,要不明天吧,我該回去了。”
夏青禾一聽他要走,頂着沖了一半的頭發就開了門,臉上都是沒來得及沖洗的泡沫,他一把拽住徐康寧,“別走。”
徐康寧手上被他握了一手的泡沫,慣性使然轉了個身,被浴室的門檻一拌,直接半跪着跌進了夏青禾懷裏。
“卧槽,”徐康寧的姿勢很是奇異,他一條腿半跪着,另一條腿就像是個擺設一樣卡在了門外,重心不穩的抱着夏青禾光溜溜的身子往下滑。
夏青禾連忙拽了他一把,把人拉了起來,徐康寧切實的感受到了夏青禾身上熱燙的溫度,以及還沒沖洗掉的沐浴乳的香味,他像是着了魔一樣,伸手抱住了夏青禾的脖子。
“康寧,”夏青禾舉着滿是泡沫的雙手,看着窩在懷裏的徐康寧,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徐康寧轉了轉眼珠子,打死了裝傻充愣的态度,一只手在夏青禾腰上掐了一把,“你說你沒事拉我幹什麽,弄的我差點摔死。”
夏青禾輕呼了一聲,覺得掐的那一下像是帶了毒一樣,攪得他全身發麻。他輕笑了一聲,不管不顧的把徐康寧給拖了進來,立正站好,在他臉上捏了一把,“你是不是找死。”
徐康寧沖夏青禾狡詐的笑,夏青禾低頭想親他。
電光火石間,夏青禾的門響了,沈蔓文在門口喊他,“青禾,你睡了沒有?”
徐康寧吓了一激靈,做賊心虛的就想從浴室裏跑出來,結果滿地的泡沫帶着他的腳直接纏成了麻花,活生生給摔了個狗吃屎。
夏青禾剛要去扶他,徐康寧看到夏青禾房間的門把手壓了下來,估計是沈蔓文看裏面沒人答應,準備直接登堂入室了。
徐康寧眼疾手快的爬起來推了他一把,立馬把浴室的門給關上了,然後幾乎是以導彈般的速度彈回了電視機旁,拿起了游戲手柄,他臉上堆着笑,看着進來的沈蔓文甜言蜜語的喊了一聲“阿姨。”
沈蔓文端進來一些水果放在了茶幾上,“青禾洗澡呢?”
“啊,”徐康寧忍着全身的酸痛,笑的像是一朵花,“謝謝阿姨,這麽晚了還沒休息呢?”
“準備休息了,”沈蔓文說,“這麽晚了,康寧你也別回去了,就在這裏跟青禾睡吧,一個人也不安全。”
徐康寧點點頭,“好的阿姨。”
“行你們趕緊洗了睡覺,明天還上課呢。”沈蔓文走到浴室門前敲了敲,“青禾,你快點洗了讓康寧洗,別墨跡。”
夏青禾喊了一句,“知道了,謝謝媽。”
沈蔓文哭笑不得,“你這是哪門子的謝,我睡了,不管你們了。”
徐康寧好不容易撐到沈蔓文出門,直接趴在地上原地打滾,“媽的,疼死老子了。”
夏青禾裹好浴巾出來,看着徐康寧的樣子,忍不住就笑了,“你那麽急幹什麽。”
“我不快點難道讓你媽看我倆浴室play嗎?”徐康寧掀了夏青禾一眼,把褲子撩起來給他看,“你看你幹的好事。”
夏青禾看着他腿上的傷,又笑又心疼,他低頭親了徐康寧一口,順勢把徐康寧攔腰給抱了起來,“那我賠罪,伺候你洗澡,洗完澡了給你上藥。”
徐康寧看着他這半身□□的樣子,臉紅心跳的都忘了疼,他掙紮着跳了下來,“不用了,我自己洗,自己洗。”
夏青禾看着他跑進浴室,覺得這一幕好像是在哪裏看到過,想了半天沒想起來,總覺得可能是自己的一場夢,現在終于要實現了。
“康寧,浴袍我放在門外的籃子裏了。”
“知道了。”徐康寧沖幹淨了洗發水的泡沫,殘留的淡淡的香味沖進鼻腔,是剛才在夏青禾身上聞到的味道,他伸出舌頭舔了舔這潮濕的空氣,開心的笑了起來。
夏青禾聽着浴室裏傳來的笑聲,躁動不安的心終于塵埃落定,他抓了抓頭發,努力的把最近發生的一切都順了一遍。
他才十七歲,很多事情做不到面面俱到,只能依着自己的心去盡全力争取,他知道徐康寧的疤,所以他從來不去提。
他就想着,你在我身邊的時候,就像這樣開心吧,不管怎麽樣,我夏青禾都願意陪着你,哪怕……哪怕這條路萬劫不複,我也願意陪着你去深淵。
可是夏青禾永遠學不會站在他人角度去思考問題,所以他也無法理解徐康寧,也無法理解他這種做法會帶來什麽後果。
他只是被那時不時就冒出來的“徐康寧可能會随時離開”的焦慮感折磨,讓他耳不聽眼不看,一味埋頭的想要把人留在身邊,不要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所以當徐建平提出拿錢換人的時候,他甚至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了下來,他甚至覺得只要滿足了徐建平的要求,只要徐建平不再是徐康寧的陰影,那康寧就是他的了,他就能把他留在身邊,好好的藏起來。
殊不知這要求,有多麽的殘忍傷人。
也不知,他為了徐建平那個根本算不上承諾的承諾,把他最愛的男孩,徹底的推進了深淵。
徐康寧洗完出來的時候,穿着一身恨不得拖地的浴袍,夏青禾的衣服對于他來說有點兒“小孩兒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覺,把他整個人都裹進了那一身的柔軟裏。
頭發□□的垂在額前,徐康寧拿起毛巾往頭上一包,管它三七二十一的,大字的趴上了軟軟的床鋪。
夏青禾看着他這一身“雍容華貴”的造型,沒忍住自己此刻還一腦袋的漿糊,開心的笑了出來。
徐康寧吸了吸鼻子,一副愛咋咋地的表情看着他,癱在了床上側眼剜了他一眼,“笑什麽?”
夏青禾也順勢趴了下去,躺在他身側,“沒有,就是覺得第一次看你出浴,挺新鮮的。”
徐康寧哼氣了一聲兒,“沒出息,跟沒見過帥哥似的。”
夏青禾笑趴在床上,腦袋埋在被子裏,隐約的有點兒泛潮,濕乎乎的打濕了他的睫毛。徐康寧也躺在他身側笑,看着頭頂的燈光,覺得比自己房間裏的亮了太多,像是白晝。
夏青禾拍了拍他的腦袋,“好啦,起來把頭發吹幹了,給你上藥。”
徐康寧伸手扯掉了他頭上包着的毛巾,在床上像只毛毛蟲一樣,從床頭蠕動到了床尾,把濕噠噠的腦袋垂了下來,“勞煩大駕,我渾身疼,真的懶得動了。”
夏青禾莫名的被這句話戳了心窩子,好像之前說了很多次的“一起生活”一下子穿越時空來到了自己面前,他下床去洗手間拿了吹風機,坐在床頭把徐康寧的腦袋搬到了自己腿上。
“真會享受。”
徐康寧閉着眼睛,說了一句,“及時行樂。”
夏青禾微微一笑,捏了捏他的嘴角,他擡手按了開關,嗡嗡的聲音瞬間淹沒了他的下半句話。
一直這樣該多好——
徐康寧發間的溫熱滲過細膩的毛孔,讓他覺得整個人渾身都是麻的,夏青禾的指腹輕按着他的頭皮,耳邊的聲音仿佛越來越遠,變得空靈如遙遠天邊的回想,他的心仿佛打了一劑安定,輕輕一顫,整個人随即輕松了下來。
夏青禾關了吹風機,看着腿間徐康寧微側的腦袋,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自心底一點點兒,如溫泉咕嚕咕嚕,包裹了他的心髒。
夏青禾輕輕的抱着徐康寧,把他放好在了床上,轉身從床頭櫃裏拿出了一個小藥箱。
徐康寧睡得并不熟,被他塗藥的動作驚了一下,三兩睡意活生生都給疼沒了,他一把拽住夏青禾的手,“我說你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夏青禾捏他手心,“怎麽,吵醒你了?”
徐康寧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掙紮着坐了起來,“本來就沒怎麽睡,你這下手還沒個輕重。”
夏青禾攬住他把人圈在懷裏,下巴擱在他肩上磨,“誰讓你這麽不小心的,你膝蓋磕破了,上藥會有點疼的。”
徐康寧很享受的靠在他懷裏,“對了,你不是說有東西要給我嗎?”
夏青禾點了點他的腦袋,“就你記性好,惦記到現在。”
“誰惦記了,是你拿這個當幌子誘拐我。”
夏青禾翻身去床頭櫃裏拿東西,順勢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誰幌子了,真有東西給你。”
說完,人又不老實的貼了上來,從背後拿出一個紅盒子放在了兩人面前。盒子裏靜靜的躺在一串紅繩,紅繩中間串着的,是一塊打磨透亮的長型石頭,石頭中間是個珠子,上面刻了兩個字。
“這送給我的?”
夏青禾牽起康寧的手給他戴上,扣上的那一瞬間,仿佛一個枷鎖似的落定,把你我都拴在了一起,“恩,送給你的。”
徐康寧摸着紅繩上的珠子,上面刻的是他的名字,有點專屬的獨特意味。他擡手在珠子上親了一口,“謝謝。”
“嘿我說你,”夏青禾抱着他倒在床上,借身高優勢直接把人壓在身下,在他臉上咬了一口,“你親它幹什麽,東西是我送的,怎麽也不見你對我表示一下。”
徐康寧笑的眼睛都沒了,雙手環圈套住夏青禾的脖子把人拉了下來,在他嘴邊親了一口。
“好啦,朕困了,睡覺。”
夏青禾對于這種撩完就跑的行為極其的不恥,但是不恥歸不恥,再心潮澎湃也還是得忍着,公民遵紀守法絕不欺負未成年。
徐康寧閉着眼睛就開始裝睡,夏青禾不甘心,手賤的捧住他的臉把人嘴巴嘟起來,低頭含住親了個痛快,才終于不情不願的說了句,“晚安。”
徐康寧哼哧氣兒,麻痹的,就你這絕活兒親完了還怎麽睡啊!
“夏青禾,你是不是故意的?”
徐康寧掐了他一把,靈巧的翻身爬到他身上去,依葫蘆畫瓢的捧起他的臉,也低頭咬了個痛快,“晚安。”
夏青禾哭笑不得,“咱們這一人一下是不準備睡了是嗎?”
徐康寧不說話,趴在他胸口,靜靜的聽着他的心跳。
“夏青禾,我好喜歡今天,”徐康寧說,“不過我總感覺今天難得的像是煙花,天亮就會沒了,那我寧願不睡覺了。”
夏青禾聽懂了他的畫外音,伸手緊緊的抱住他,“不會的,康寧,我保證,以後都會像現在這樣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