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終止早餐（上）
小螢突然覺得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擡頭瞄了一眼鬼子，鬼子立馬懂了，說道：“經理讓你別收拾餐具，這樣會影響旁邊的客人吃飯。”
小螢剛退後兩步就見另一個男孩從對面走過來也開始收拾，他就像是沒看到經理的存在一樣，小螢正納悶呢，果然那男孩也被經理制止了。
小螢想不通，和餐廳負責人已相處一個星期，她不是那種為了顯示自己是領導或前輩就亂支配手下的人。
她琢磨着拿出早餐情報紙仔細研究了一番，果然還有一家九點吃飯的客人沒倒出空桌。
這個國家吃一頓早飯用到的餐具不少于十樣，而且每一樣都有它固定的位置，和圖案的朝向，錯一點都是不允許的。
比如說筷子托上有一朵花，花朵必須朝上開，歪一點點都要被阿比桑磨叽到想吐。
所以不提前十五分鐘擺上去真是不太方便，可經理不讓收拾，那一會兒就等着挨累吧。
不一會兒遠處空出一桌剛吃完的，周圍也恰巧沒有客人，小螢和那男孩立即趕過去，手忙腳亂的收拾，負責人倒是也幫了幫，終于趕在客人到達之前全部擺齊。
小螢看着客人走進來超有成就感，時不時的朝鬼子笑一笑。
“三十歲的人精力還挺旺盛，還笑得出來，你不累啊？”
小螢心裏美滋滋的，雖然在被經理制止時吓了一跳，但經理如果知道他們急着收拾餐具是有原因的，就不會覺得是自己工作能力有問題。
早餐工作全部結束後，經理突然召集所有員工開緊急大會。
大家圍站了一圈，經理掃了一眼人到齊，沒等發出聲音手已經指向小螢。
“小螢，你要記住了，在旁邊桌有客人沒吃完的情況下千萬不可以收拾餐具。”
經理說着往一號桌那邊指了指，“你看那兩桌的間距近不近，像七號八號桌之間相隔一米以上，特殊情況是可以收拾的，可不到一米的間距，無論如何也不可以收拾。
你想一下，如果是你坐在那裏吃飯，旁邊的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收拾剩飯剩菜，你什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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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說了一堆，小螢都是懵的，意思是聽懂的但仍然反應不過來，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男孩，确定經理只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又瞄了一眼負責人，完全看不出她有要解釋的意思，只好點頭彎腰的喊：“是、是、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
突然傳入耳朵裏的聲音蓋過了經理的唠叨聲，她一擡眼一身冷汗冒出，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她敏敏嘴唇很想喊鬼子兩聲，不明白她在氣什麽，竟然拿腦門咣咣撞柱子。
會議已經進行十幾分鐘，除了經理和小螢其他人都仿佛成了蠟像，而這些毫無關系的蠟像都朝着小螢一個方向看。
或許除了那個男孩，人人心中都在碎碎念“中國人就是不懂得如何好好服務。”
小螢聽到經理開始車轱辘話反複說，一邊點着頭一邊假裝嗓子疼使勁兒咳了咳，想引起鬼子的注意，心中默念着別再撞了不疼啊。
鬼子或許是真聽到了，瞬間飛到負責人頭頂，又是大頭朝下對着負責人開始大罵：“你大小也是個領導，就不知道為自己人說句話嗎，這點義氣都沒有？我呸，趕緊收拾收拾卷鋪蓋滾蛋得了。”
小螢稍微溜了一會兒號，聽到什麽大米飯味增湯心裏舒了一口氣，心想話題終于轉到別人身上了，因為今早自己就沒碰到過給客人上飯和湯的工作。
可又是一聲小螢，喊的她一哆嗦。
“小螢，你剛來不長時間，是不是還不知道米飯要放在左側，味增湯要放在右側。”
小螢立馬點頭說知道，她也确實知道，來這裏工作的第一天就聽負責人說過。
而且因為自己平時習慣米飯放在右側，所以在食堂吃放的時候，被那裏做飯的老太太也告訴過放反了，這個國家吃飯的規矩就是米飯放在左，方便左手把飯拿起來吃。
因為影響到自己吃飯了，所以印象深刻。
可經理似乎看不到小螢點頭，也聽不見小螢回答知道，仍然像背臺詞似的說那些他想說的話。
“你今天還是放錯了啊，六號桌孩子母親的味增湯放在了左側……”
小螢差點脫口而出不是我做的卻憋住了，畢竟外語的敬語還沒有熟練掌握，直接翻譯那麽說或許不太禮貌。
正想着鬼子的一張面板臉突然出現在眼前，吓得她往後仰了一下，就看鬼子兩手握住了自己的頭，可惜仍然沒有什麽觸感。
鬼子似乎用出了吃奶的勁兒，咬牙切齒的扭動着雙手，說道：“搖頭、搖頭，就說不是你幹的，說，快說。”
小螢的角度看不見鬼子的牙，可聽聲音都感覺她要把牙齒咬碎了。
近距離看着鬼子的眼睛，小螢的眼睛也慢慢變酸，她下意識的抽了一下鼻子，經理才說最後一遍讓她下次注意，會議終于結束。
經理走回辦公室後，負責人見周圍沒有人了才叫住小螢，終于說了一句人話：“對不起啊，早上是我讓你去收拾餐具的。”
小螢立馬露出笑臉搖頭說沒事兒。
“你是沒臉啊還是心大啊？那是全員大會啊還是你的□□會啊，一共就磨叽兩內容全是冤枉你的，你還笑得出來。”
小螢斜眼瞟向鬼子，雖然知道負責人聽不見，可還是覺得她多嘴，負責人大小也是個領導，就算不道歉你又能如何。
小螢還記得剛參加工作的時候，自己所在項目組的負責人，在休婚假之前留下了一張小區平面圖方案手繪稿，讓她把圖描在autoCAD軟件中。
可是手繪的尺寸多少都有些偏差，小螢按照建築的真實尺寸，根據手繪方案将建築擺入小區組團中，便會留下很大的空間。
剩餘的空間可做綠化，那小區環境可真是能排到全國第一，但是容積率達不到，開發商是要頭疼的，小螢只好找設計總監商量。
按照設計總監的意思是以容積率達标最為重要，畢竟給設計費的是開發商，人家掙錢了設計師才有飯吃，便要求小螢按照合理的日照間距，往剩餘空間裏添加住宅。
小螢萬萬沒想到，負責人回來後一看到方案立馬火了，她好歹也在燕兒新婚期，都挽救不了她心靈的創傷。
一邊委屈自己一邊罵小螢，設計助理無權改動設計師的方案，小螢解釋了容積率不夠的問題，可人家避而不談，只是強調多加幾個建築就破壞了她原本設計的鳥瞰造型。
鬼子聽到這突然哈哈笑了兩聲，拍着大腿說道：“這設計師腦子是不是學傻了，誰買房子之前還特意租個直升機，飛天上看看這小區鳥瞰造型美不美？”
“确實設計中有大地景觀一說，只不過多用在機場附近。那負責人是學建築出身，後改行做規劃，所以她的方案很明顯偏向于美感而不注重小區綜合指标。”
小螢把話接過來後強調這不是要說的重點，她當時疑惑的是，設計總監就站在旁邊聽着，卻沒有為自己說一句話，畢竟方案是他讓改的。
想想今天，職位關系調過來了，負責人不敢說或是不想說都是正常的。
鬼子叨咕着不行，還是要去看看負責人會不會向經理解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