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終止早餐（中）
巧了！
小螢本覺得沒什麽可聽的，當着你的面都不說私下裏更不會說。
她打了卡急急忙忙離開卻被辦公室的同事叫住了，讓她等一會兒幫忙翻譯個文件。
或許人類就是這樣吧，自己不善便也覺得別人和自己一樣不善。餐廳負責人幾次出入辦公室都斜眼瞟小螢一眼，小螢也只是笑笑。
五分鐘過去了那同事還在前臺沒忙活完，小螢一動不動的站在辦公室裏等也覺得尴尬，下意識的撒嘛起周圍。
腦袋剛轉到經理的方向就聽到餐廳負責人溫柔的聲音問道：“你在這裏是要做什麽嗎？”
“心虛了哎，看看，心虛了。”
小螢瞄了一眼鬼子趕緊解釋是有人讓她等着幫忙翻譯文件。
正說着看那同事走進來，小螢才松了一口氣。
“你緊張什麽呀？又不是你對不起她。”
那同事交給小螢一張酒店宣傳冊，把上面的外語翻譯成中文就好。
小螢回到宿舍就開始忙活，電子詞典加手機全都用上還花了一個半小時，她讀着每一個句子回憶起了以前的工作。
手法都是一樣的，小區裏種幾顆小樹苗就可以說成千年古樹，挖個小水坑就可以叫天然湖泊，小區門口只有一趟線的公交車路過，半個多小時才等來一輛也敢說是交通便利。
想想自己以前是騙過多少人，昧着良心寫過多少虛假的設計說明。
不過這裏倒是不吹牛，它本身就修建在大山之中，确實也看得到瀑布。
只不過二十幾平米的室外溫泉被稱之為大浴場，這個“大”字還真是猶豫了半天才寫下去，或許這個國家土地面積本來就小，相對來說也許這就算大了。
Advertisement
小螢把翻譯成果交給同事時，同事遞出了兩枚硬幣讓她買飲料喝算是感謝，小螢愣了一下沒敢接，确定是給自己的，臉刷得一下就紅了，邊搖手邊拒絕。
“你是賤啊還是喜歡被剝削怎麽着？”
鬼子語氣不好聽小螢卻沒當回事兒，正解釋說“這是工作應該的”，就見一只大白手伸了過來，小螢趕緊抓起硬幣點頭彎腰的感謝。
走出辦公室就聽鬼子在那磨叽：“一瓶水才多少錢？你一個半小時工資多少錢？咋的，幹體力活的服務員動腦子不算上班啊？既然是排班制，把翻譯的時間也排進去啊……”
鬼子說着突然嗆了一聲就見小螢跑了起來，她一路說着您辛苦了終于跑到廁所，進門就說：“本來覺得你也就這雙手還能看出來是女人，今天開始我不再懷疑了，因為男人就沒你這麽計較的。”
“我為誰啊？”
鬼子氣的直打轉，“你太可怕了，對我的狠勁兒拿出一點點對付這裏的同事領導，你都不會老被冤枉。”
鬼子說完捂住臉哇哇大哭起來，小螢咽着口水不知所措，想想和以前的工作比這算什麽，一個半小時而已。
在國內幹建築規劃行業何時準點下過班，如果這就叫被剝削，那工作這八年被剝削掉的錢，房子不好說至少能買臺上檔次的車。
小螢想着特意拿起水池子上的洗手液朝鬼子拍了拍，“別哭了，以前我只對父母發過脾氣，可見我把你當家人了。”
小螢拍着瞬間有種莫名的感覺，自己的手碰不到她，可借用其他實體的東西就可以碰到，那種落下去的實感簡直比發加班費還驚喜。
小螢慢慢的把手往鬼子身上挪，看着洗手液瓶子擦着鬼子的身體劃過，咽着口水盯着自己的手，可惜還是滑進了鬼子的身體裏。
“幹嘛呢？”
鬼子拿下手小螢才發現她在裝哭，順其自然的拿洗手液瓶子砸了她兩下。
“疼、疼，‘爺們兒’哪能随便哭啊。”
兩個人嘻嘻哈哈笑起來又跟沒事兒人似的。
小螢不明白，記得死亡筆記那個動畫片裏，死神除了紅蘋果任何東西都無法觸碰，怎麽到了自己這只是身體碰不得。
她想着“啊”了一聲恍然大悟，“你老實說你以前禍禍了多少姑娘，也許這是老天爺在保護我。”
小螢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一說給鬼子整懵了，女朋友從長安街西頭排到東頭只是吹牛，其實鬼子只記得自己的性取向是女生。
小螢解釋後，鬼子很自然的“嗨”了一聲說道：“放心吧，我對異性戀的女生可沒興趣。”
小螢突然咽了一口，又趕緊假裝咳嗽叨咕着要上班了。
這一晚上鬼子趁配餐室沒人時幫了小螢不少，愣說是心疼她的手，天天浸泡在洗滌劑水中，這不是漂亮姑娘該幹的活，只是會留下一個杯子用在有人時讓她表演。
小螢看着鬼子認真的背影突然感到很欣慰，她平時說話口無遮攔，看什麽都不順眼，但真是沒什麽壞心眼，或許這種人永遠都只會傷害自己吧。
第二天出早餐時來了一個面生的老太太服務員，鬼子便在空中大叫：“來新人了，你可以報仇了。”
小螢被莫名的逗笑了，使勁憋住就聽到老太太問自己叫什麽名字，那架勢一看就是本國人。
鬼子聽餐廳負責人介紹說這老太太前一段時間身體不好休了長假，瞬間嘆氣，聲音大的可以籠罩整個餐廳。
“還報什麽仇啊，保命吧，這是又多一個‘阿比桑’啊，這裏的老太太都不是省油的燈。”
小螢見老太太說話語氣還是很溫柔的，也一直面帶笑容，至少她沒有對中國人有偏見，心裏還是挺放松的。
工作中又出現了頭一天的情況。
小螢見一號桌的客人吃完了，特意看了看情報紙，松了一口氣。九點吃飯的客人都已經擺好餐具，這回完全不着急。
那老太太突然怼了怼小螢讓她去收拾一號桌餐具，說話的語氣堪比領導，小螢下意識的往前邁了兩步才反應過來不對，正要回頭解釋有客人走進來，又被老太太指使去準備茶和熱毛巾。
鬼子跟着小螢屁股後面跑來跑去，想想之前幾天那年輕男孩也沒這樣使喚過小螢，叨咕着“以後沒好日子過喽”。
忙活完之後老太太還記得那桌餐具沒收，又讓小螢去收，小螢解釋後老太太竟歪着嘴笑了笑，似乎不相信經理會管這種小事兒。
“你看，負責人自己去收拾了，走，快去幫忙。”
老太太說着順勢拽了一下小螢，小螢沒想動，手就滑了下來。她皺起眉頭想不明白負責人怎麽又過去收拾了。
小螢看老太太走過去後不知和負責人說了什麽，兩個人便往她這邊看了看，小螢掃了一眼周圍沒看到經理，深呼吸了一口氣準備過去幫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