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暴躁護短周向晚
但是,如周向晚所料,那把玻璃鑰匙打不開門,連戳都戳不進孔裏。
巨大的落差令人情緒低落,衆人只好默默剝起橘子。
“從喪屍手裏勇奪鑰匙,居然打不開門?!”錢盟抓耳撓腮,扒拉在鐵門上用力搖晃,“周少,咱把這門拆了吧?”
周向晚道:“冷靜點。上次在美國臉還沒丢夠嗎?”
錢盟沒有辦法,只好唱起鐵窗淚。
“月兒啊彎彎照我心,兒在牢中想母親……”
不久禿子李激情加入,兩人執手合唱,引為知己,就差取個組合名出道了。
周向晚備受折磨,又把喪屍拖出來。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喪屍啊!”喪屍把美瞳都哭了出來,蔫巴巴地遞出一個手機,“這裏也許有線索吧。”
按亮手機,裏面是關于喪屍形成的背景。
末日,人類加班過度,越來越喪,于是開始喪屍化,周向晚所在是一家醫院,那個被周向晚反複拖來拖去的苦逼喪屍就是院長。院長将喪屍關在醫院裏,不讓他們出去咬人并努力治愈他們。
他致力研究喪屍病毒抗體,沒想到只差最後一步時自己感染了,為了避免出去咬人,只好将自己鎖在櫃子裏。
他臨終前錄了這段視頻,希望後來者能完成他的研究成果,他也死而無憾了。
魏天香眼眶發紅,多愁善感地掉眼淚,“好可憐啊,院長死的時候一定很絕望吧,你們剛才居然還那麽欺負院長。”
周向晚簡直了:“……你也太入戲了點,院長是營銷部的小王你看不出來嗎?”
杜楓暗搓搓地唱反調,“周少,不是你說玩游戲就要認真玩,不要過家家似的嗎?況且,魏秘是女孩子,心思總是細膩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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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向晚懶得和他擡杠,覺得很low,境界都被傻逼拉低了,第一萬零一次嘲諷了吳涼的審美後,戳開一瓶牛奶默默喝起來。
然而牛奶穿腸過,怒火心中燒,周向晚這人憋不得氣,一旦憋了就越想越氣,氣到爆炸。
吳涼站在周向晚旁邊,專心研究院長留下的視頻,周向晚踢了踢吳涼鞋子,冷冷道:“你的面子我快給不住了。”
言下之意就是——我氣死了,你過來哄我。
吳涼回過神,沒懂周向晚是什麽意思,只以為他出不去很煩躁,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很在意。”
吳涼話少,但往往一出口就能吸引全場注意力。
吳涼指了指門口的花瓶,“這個房間的架子,櫃子,食物都是對稱擺放的,那個花瓶卻只有一只,讓人看着很難受。”
杜楓聽了,習慣性反駁吳涼意見:“吳總,你的強迫症又來了。那花瓶用腳都夠不到。”
“啊!”禿子李大叫一聲,拿起高爾夫球棒,“這個這個,用這個把花瓶勾進來!”
錢盟将兩根高爾夫球棒綁在一起,表情扭曲地伸長雙手,連頭都伸出欄杆,衆人翹首以盼,棒子碰到花瓶,夠到一半時,花瓶傾斜,倒了。
于是骨碌碌滾得更遠。
“……”
“……”
吳涼先是眉頭一抽,又恢複了波瀾不驚的表情:“沒關系,應該只是普通花瓶。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錢盟頭架在欄杆上,小聲道:“那個……我頭好像卡住了。”
杜楓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打趣道:“錢經理,你還真是幹啥啥不成哈哈哈。”
錢盟哈哈幹笑了兩聲,耳朵卻紅了,畢竟魏天香也在,心裏發窘。
旁人一聽,以為這是善意的玩笑,緩解了尴尬的氣氛,配合着發出笑聲。
但入了周向晚耳中,就完全不一樣了。周向晚忍杜楓忍了一天,這句話成了最後引爆炸彈的火星子。
錢盟是他周向晚的人,哪怕蠢到家了沒救了掉到糞池裏了,也只有他一個人能嘲笑!
“那你在一邊幹了什麽?”周向晚輕飄飄地問他。
吳涼心知士氣很重要,正欲開口鼓勵幾句,便見周向晚對着杜楓擡起了腿。
呼呼生風,流暢而淩厲,快踢中時卻收了七分力道——周向晚突然想起來不能一腳把杜楓踢死。
只在瞬間,杜楓胸口就被踢中了,他倒退三步,撞倒了架子,架子碰上了牆壁,牆壁破了個長方形的口子,大概半人多高,一股寒涼之氣湧入,露出一道不知通往何處的階梯。
原來,在那扇看得見的門旁邊,一直有一扇看不見的門。
事情發生的太快,周大少爺暴起踹人的震驚和突破密室的喜悅夾雜在一起,只讓人連圓場都打不好,魏天香和禿頭李縮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出。
杜楓捂着胸口劇烈咳嗽着,倒在地上花了有五分鐘才爬起來。吳涼扶起杜楓,半擋在他面前,眼神冰冷,道:“周向晚,你對人根本沒有最基本的尊重。連動物都比你會控制情緒,不會到處亂咬人。”
周向晚臉色難看,道:“他配不上我的尊重。”
吳涼深吸一口氣,壓下憤怒,失望地看了周向晚一眼,拉着杜楓道:“我們走。”
魏天香和禿子李對視一眼,不知如何是好。周向晚把鑰匙抛給禿子李,道:“你們先走,等會兒彙合。”
“那啥……我們陪着錢盟吧。”
錢盟大叫道:“別別別,你們在這,我頭更拔不出來了!”
待人走之後,錢盟撅着屁股,龇牙咧嘴,從各個角度嘗試把頭從欄杆裏拔出來,還不忘小聲八卦:“周少,你對吳總的想法也太明顯了吧?人家搞地下情,你瞎摻和什麽啊?現在攝像頭可都拍進去了。”
“放屁,”周向晚将牛奶吸管咬得扁扁的,“我是為你打的。”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是借題發揮!”錢盟扭來扭去,“你看上吳總什麽了啊?你倆前幾天還剛打了一架呢!”
周向晚提着錢盟腰帶往後拉,低聲道:“我沒看上他,他有什麽值得我看上的?哪怕他長得俊,屁股翹,挺好玩,但是他太沒品味了,那審美簡直有病。我瞎了眼才看得上他!”
周向晚越說越激動,手下使勁用力一扯,只聽撕拉一聲響,錢盟腰帶被周向晚拉裂了,褲子掉到了大腿處。
錢盟:“……周少,您這手勁兒可省省吧,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
周向晚對別人不讓他做的事,有一種別樣的激情。當下來了幹勁,站在錢盟身後,兩手抱着他的腰,往外一拔,又往門裏一塞,循環往複,鐵門有節奏地咣咣作響。
錢盟發出陣陣慘叫:“周少,住手!這個姿勢我受不了!你他媽日狗呢?!”
周向晚:“這就受不了了?我還有更激烈的……”
……
吳涼本着領導的責任心,沒走幾步就冷靜下來,深刻反省了自己,帶着魏天香轉回來,打算等錢盟掙脫鐵門之後一起走。
還沒鑽進小門,便聽見了一聲聲迷一樣的撞擊聲。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兩人的下半身,錢盟褲子七零八落,周向晚貼在他身後,抱着他的腰,聳來聳去,鐵門咣咣當當。
畫面已經非常糟糕辣眼,更別提兩人的對話了,更加不堪入耳。
“這個姿勢我受不了!你他媽日狗呢?!”
周向晚:“這就受不了了?我還有更激烈辦法!腿岔一下,我把你擡起來試試。”
吳涼:“……!”
魏天香:“……!!!”
兩人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幾步,一臉迷幻地往前走,過了很久,吳涼才輕聲叮囑道:“剛才的事,你不要說出去。”
魏天香一臉沉痛地點頭,低聲道:“卧槽會玩!錢盟不是一直喜歡我來着?結果轉眼我們就成了姐妹???”
吳涼沒接話,他沒有八卦的習慣,卻情不自禁地想周向晚私生活亂七八糟,錢盟卻一直單身,任勞任怨,心心念念都是周少周少的,可真是慘。可轉念一想,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自己其實也是一團糟,根本沒有資格同情別人。
而還在儲藏間的兩人對剛才發生的誤會一無所知。
周向晚努力了一會兒,累了,道:“我走了。錢大頭,你加油。”
錢盟吼道:“周少,咱十年兄弟情還能再塑料點嗎?!”
錢盟話音剛落,突聞一陣驚恐的尖叫,和紛亂的腳步聲,廣播發出滋滋的電流聲——“xxx out,魏天香out。”
周向晚看向洞外的房間,道:“開撕了,一下撕了兩個,還剩8個。”
錢盟卡在欄杆上,痛心疾首:“要是我在,我一定會保護好天香的。”
“……”
周向晚對錢盟的盲目自信十分無語,只好第三次将院長拉出來,讓他趴在錢盟肩膀上,院長張着血盆大口,對着錢盟耳朵發出一聲瘮人的嘶吼。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錢盟大驚失色,往後一摔,腦袋從鐵條間掙出來,一屁股坐到地上,表情還非常茫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這個傻逼!”周向晚笑得捏扁了牛奶盒,牛奶噴出來濺到領口上。
周向晚:“……”
錢盟拍大腿:“哈哈哈哈哈哈!你才傻逼!”
這廂周向晚和錢盟走入新天地,吳涼和杜若卻陷入了低氣壓。
原來,他們一出第一個密室,與其他4個高管彙合,沒走多遠,就遇上了妝容“精致”的喪屍群,衆人四散奔逃,最後吳涼身邊只有杜楓一人了。
黑暗的小道上,燈火明滅,杜楓走在前面,吳涼緊緊跟在他後面。
“杜楓,你能跟我說說話嗎?”
杜楓一直沒理,直到走到一個監控死角,腳步聲一停,他回過身來,冷笑一聲,道:“周向晚上得你舒服嗎?你每天去健身房就是和他上床去了吧?”
吳涼渾身一僵,不敢相信杜楓會說出這樣的話,周遭混亂的尖叫變得很遙遠,他長久凝視着杜若晦暗的身影,只覺那身影越來越扭曲,他顫抖道:“你知道……我沒辦法和別人做的……我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是,你是沒辦法和別人做,”杜楓拎着吳涼領子壓在牆上,“你也沒辦法我做。吳涼,這兩年,我就和供神一樣供着你,你呢?你回報了我什麽?你和周向晚勾勾搭搭,讓那大少爺打我,侮辱我,甚至威脅我的家人,讓我離開你,我就問你,好玩嗎?看別人為你争風吃醋,你很享受,很有成就感吧?”
“……你。”吳涼推了杜楓一把,無意識地理了理自己的領子,“第一,你說你像供神一樣供着我,你有什麽例子嗎?我尊重你的個人意願,你給我的物質財富我十倍奉還,我珍惜你的關懷,并給你同等照顧,你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還不夠嗎?”
“第二,周向晚名義上是我的秘書,我和他的接觸不可避免,他心眼不壞,只是幼稚驕縱,我在能力範圍內對他适量照顧,是什麽給了你我和他暧昧不清的感覺,我希望你說清楚。”
“第三,我并不享受。”吳涼喉結動了動,握緊拳頭,“我……很難過。”
吳涼說完,腦子嗡嗡響,他的聲音幾度哽咽,他想吼,想鬧,想大哭,但他很清楚,他沒有資本。
吳涼記得,剛開始的時候,杜楓不是這樣的。
那時的他溫柔,細心,幽默,風趣,對他很好。是杜楓先對他表白,是他一天給自己發百來條微信,連續半年帶早餐帶夜宵,是他冒着大雪給他送胃藥,是他說能在一起就足夠了,等着他變得更加強大,他們可以克服一切困難,一直在一起。
就像虛假的童話,吳涼還是相信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就變成了今天這樣,每一次争吵,都是一場摧毀自尊的折磨。
“好,你讓我說清楚是吧?”杜楓拿出手機,低頭在微信上點了幾下,“我發給你的音頻,你聽一下。”
手機口袋在口袋裏震動了一下,吳涼花了好一會兒才把手機拿出來,按亮手機,卻在杜楓身後的角落裏照到了一雙腳。
沾着血跡,綁着鈴铛的一雙腳。
再往上,是一張流滿汗水,一塌糊塗,欲哭無淚的喪屍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