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敢想敢做周向晚

唢吶!

居然有人在這破地方吹起了唢吶!

吹的還是《春天在哪裏》!

周向晚放下吳涼,道:“朝我們這邊來了。”

吳涼關了燈,和周向晚一起往窗外邊看。

只見禿子李站在最前方,鼓着腮幫子吹着唢吶,身後踉踉跄跄地跟着數十個喪屍,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吹完最後一個音符,放下唢吶,深深地換了一口氣。誰知唢吶聲一停,身後的喪屍發出一陣嘶吼,又張牙舞爪地朝着禿子李撲來。

禿子李滿面紅光,胸悶氣短,但為了保命,只好繼續拼命吹唢吶,身後喪屍又漸漸緩慢平和下來,跟着禿子李慢慢走着。

“聲控喪屍?講究!”周向晚探出頭來,揮手招呼了一聲,“禿子,你去哪兒?”

禿子李年紀輕輕就承受了不該有的禿頭和壓力,看見周向晚,感動得泫然欲泣,小胖腿踏地有聲,噠噠噠朝着院長辦公室跑來。

禿子李前腳剛踏入辦公室,周向晚後腳就關了門,遺憾的是,這門沒有鎖,吳涼将行軍床搬來抵在門上,身後傳來喪屍們長指甲抓門的聲音,令人心生不适。

禿子李抵着門,終于可以放下唢吶,快速搖頭,咕嚕咕嚕地抖着腮幫子,“窒息!窒息!我的眼珠子都要吹得彈出去了,吳總,替我吹一會兒吧,我要斷氣了!”

周向晚道:“不行,上面都是你的口水,不吹。”

禿子李道:“周少,又沒叫你吹。”

周向晚:“吳涼也不行。”

禿子李道:“周少,這你就不講道理了……”

其實,吳涼确實不想吹。他嫌棄一切人的口水,汗水和不明液體,而且,他也不會吹唢吶。便不搭腔,默默爬下床快速浏覽起保險箱裏的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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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險箱裏是一支試管,裏面裝着紫色的液體,試管壓着一頁研究報告和試劑配方。

報告上面說,實驗室裏有一個氣體噴射裝置,紫色試管裏的液體倒進裝置裏,會産生解毒噴霧,喪屍危機就可以解除。

“我們要去實驗室,”周向晚踹了禿子李一腳,“快吹,門要頂不住了。”

禿子李剛吹出一聲響亮的樂聲,一只手從門縫裏毫無征兆地伸了出來,搶走了唢吶。

禿子李:“……”

下一刻,門縫大開,喪屍群湧入,演技大爆發,什麽人類包袱都不要了,放飛自我,怎麽兇殘怎麽來,那場面可真是群魔亂舞,可怖至極。

“周少,你們快走!”禿子李拿門板當盾牌,擋住喪屍,像頂住洪水的烈士,在最後一刻将玻璃鑰匙扔給了周向晚,“為了人類!沖啊!”

周向晚接過鑰匙,單手撐着窗戶,輕輕巧巧地躍了出去,“吳涼,快點!”

吳涼趁亂撿了唢吶,緊随其後,笨手拙腳地翻出窗戶,剛一落地,就被周向晚牽着跑,喪屍回過味來,緊追不舍。

“李濃谧out。”廣播如是道,周向晚硬是從中聽出了一絲悲壯意味。

“周向晚,”吳涼喘着氣,“別拉我你自己先走,我跟不上。”

周向晚放開吳涼的手,回過身來一撈,直接把吳涼抱起來跑。

吳涼:“放我下來!”

“不放,你慢死了!你每天跑個屁步!是不是騙我了!”周向晚恨鐵不成鋼,“你拿的那破唢吶一直怼我下巴!”

“沒騙你。每天都有跑兩千米!”吳涼想起每天在跑步機上跑成拖拉機的悲慘生活,不敢掙紮了,将唢吶抱好,指了指左邊,“實驗室在那邊。”

這時,周向晚忽的一個急停,吳涼轉頭一看,很是一驚,忙從周向晚懷裏跳下來,在地上站好,尴尬地咳了一聲。

前方八個人,都是被撕掉的高管,剛畫好一臉新鮮的喪屍妝,領頭的是杜楓,正在給自己貼黑指甲,錢盟朝着周向晚招了招手,雙方相遇,皆始料未及。

被撕掉的高管,即意味着喪屍化。

喪屍從四面八方湧過來——人數比為,2:53。

“去。”周向晚推了吳涼一把,“我頂着。”

吳涼沒有廢話,将唢吶給了周向晚,抓緊時間往實驗室跑去。

1:53。

“一起上吧。”周向晚卷起衣袖,笑道:“我盡量不弄傷你們。”

“……”

一時間,喪屍們如同看見狼的羊群,不約而同地互相擠了擠。

周向晚說完,朝着杜楓走去,嘴角帶笑——公報私仇,是他想要的,真正的快樂。

……

同一時間,吳涼握着試管,背負着拯救人類的使命,跑得飛快,前方白光漸亮,一條筆直的隧道呈現在眼前,隧道為鐵板焊接而成,向上傾斜大約45度,就像一個滑滑梯,隧道上方是天花板,透明的液體從縫隙裏漏出來,順着滑滑梯往下流。

吳涼低頭撚了撚,觸手滑膩,那液體竟是甘油。

滑滑梯加上甘油,策劃部是什麽魔鬼?

吳涼偏頭,發現牆壁上還有一個紅色的按鈕,旁邊貼着一張便簽,上面寫着“千萬不要按!”。

吳涼從逆反心理出發,認為一般人見了,會有一種想按的沖動,按了一定會發生可怕的是,這正中策劃部的下懷,所以吳涼選擇不按。

吳涼快速摘下手表和手機一起放在遠處,後退兩步,助跑上前,如猛虎出山,啪一聲貼上了滑梯中部,他又抓又滾,艱難掙紮,希望能爬到頂上,但絲毫不能向前一點,滋溜一聲,又滑到了起點。

如此反複三次後,吳涼半跪在地上,渾身都是油,頭發垂下來,擋着了眼睛,他慢慢将劉海捋到腦後,心裏有了主意。

他脫下外套,當作抹布,用力将一層油抹開,往上爬去。

攝像頭裏的他,一身白襯衫緊緊貼着皮膚,勾勒出緊致薄削的肌肉線條,一撮黑發散落在額前,平添幾分野氣,皮膚沾着油,白晶發亮,偏偏眼睛極黑,極堅定,似乎有兩撮火在瞳孔中央熊熊燃燒。

要贏!我必須要贏!終于,吳涼爬到了三分之二的位置,斜坡越來越陡峭,勝利近在眼前。

這時,一道唢吶聲傳來,人未到,聲先至,“吳涼,你好了沒有!?我剛才鑰匙忘記給你了!”

“快了!”

周向晚吹着唢吶,衣衫不整,後面跟着一群喪屍姑娘。可憐了周向晚一身精湛的搏擊術,雖然如願以償地揍了杜楓一頓,順便ko掉了所有不認真打架的男喪屍,卻逃不過喪屍姑娘的魔爪,只好一臉嫌棄地吹起了唢吶,給吳涼送鑰匙。

周向晚吹着唢吶,看見了那個“千萬不要按”的按鈕。

周向晚作為一個心理學高材生,從逆反再逆反的心理出發,認為一般人可能覺得有陷阱,并不會按,但是這個斜坡下面一定有一個控制裝置,這個按鈕,有百分之50的可能會讓滑滑梯的坡度平緩下來,這就有一種“原來如此,早知道就按了”的戲劇性。

而且周向晚這個人,極富冒險精神,追求孤注一擲的快感,從來只相信自己的判斷,別人讓他往東,他偏偏往西,別人不讓他按,他就真的很想按了。

“吳涼,我想按!”

吳涼:“不要按!!!”

“我好想好想按!”

“不準按!!!”

周向晚:“我已經按了。”

“周向晚!!!”

吳涼警惕地等了幾秒鐘,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大大松了一口氣,周向晚繼續吹起了唢吶。

就在春天在哪裏的旋律響起的同時,吳涼忽然感受到了一縷清風,不知從何處吹來,拂過臉龐,機器格拉格拉運轉的聲音聽起來細小又危險。

吳涼心裏湧上不詳的預感。

下一刻,狂風大作。

吹歪了下落的甘油,吹散了喜慶的唢吶聲,眼看着吳涼就要爬到頂端,又被狂風活生生吹了下來,留下一路不甘心的慘烈撲騰——功敗垂成,一朝回到解放前。

暴風鋪天蓋地,迎面而來,冷冷的甘油拍在吳涼臉上,吳涼抹了一把油,跪地咆哮:“周向晚!!!你手還能再欠點嗎?你真是……要把我逼瘋了!”

“哈哈哈哈哈……”喪屍姑娘們笑得一口獠牙合也合不攏。

被ko的男人們也前來圍觀,見狀,小聲笑道:“吳總居然崩了哈哈哈哈,上個月公司虧了五百多萬吳總都沒這麽吼過哈哈哈哈他和周少真的好不對盤。”

周向晚委委屈屈地吹着春天在哪裏,擺擺手,示意吳涼橫過來。

吳涼沒好氣道:“幹什麽?你爬,我吹!”

周向晚并不想在油裏打滾,趁着換氣,道:“你會嗎?”

吳涼還真不會。

“橫過來。撐着牆壁上去。”

周向晚的意思就是,吳涼橫着爬,用自己的手臂和腳步力量順着牆壁,加大摩擦力,一路滾上去。

事已至此,吳涼不得不死馬當活馬醫,将試管咬在嘴裏,鑰匙套在手指上,橫過來,從頭“滾”起。

“我推你一把。”

周向晚見狀,停下吹唢吶的手,一手扶着吳涼肩膀,一手扶住腰,用力往上一推,在狂風中,吳涼被推到了二分之一的位置。

也就是這時,撕拉一聲,沒了唢吶控制的喪屍又重新上線,撕下了周向晚的名牌。

“周向晚out。”

“就剩你了,為了人類!”周向晚握緊拳頭,“吳涼,加油!”

喪屍們突然在一邊鼓起了掌,“吳總,加油!”“吳總吳總你最棒,吳總吳總永不涼!”

周向晚給吳涼吹起了唢吶版的命運交響曲,此曲慷慨激昂,混着呼呼的風聲,場面頓時變得魔幻又悲壯,透着一股糟糕至極的滑稽。

辛苦攀爬的吳涼:“……放過我吧。”

在爬到三分之二的位置時,吳涼突然有點感謝周向晚逼他去健身房了,畢竟如果是以前的他,絕對撐不到現在。

真是成也周向晚,敗也周向晚。

就在命運交響曲雄偉豪邁的bgm裏,吳涼滾三米,滑一米,精神恍惚地滾到了終點的平臺上。

平臺上放着一個小盒子,下面連着電線,中間有一個小小的鑰匙孔。

吳涼抖着手将鑰匙插進了孔裏,盒子大開,裏面是一堆白色粉末。

吳涼手上都是油,擰不開試管口,只好用牙咬,大概是被周向晚氣了個夠嗆,他咬的氣勢十足,別有一番撩人的獸性。

“為了人類。”吳涼舉起試管,在心裏小聲道,默念完,頓覺自己十分幼稚,羞恥得不行。

紫色的液體注入粉末,世界一下亮了起來,奶色的煙霧以吳涼為中心散開。喪屍小夥們聞到氣體,都配合地倒下去,在臉上抹了點甘油,吭哧吭哧開始卸妝。

素顏的周向晚看他們熱火朝天地扯指甲,摘美瞳,抹膚蠟,頓時覺得自己格格不入,直到吳涼坐着外套滑下來,撞到了他身上。

他們對視一眼,周向晚道:“英雄,抱一下?”

吳涼累死了,擺手道:“你離我遠點。你真的是……游戲黑洞……”

“哈哈,”周向晚才不管吳涼怎麽想的,想抱就抱,摟着吳涼用力錘他後背,高興道:“我們剛剛拯救了世界!”

喪屍們也跟着湊熱鬧,一起擁上來,“拯救完世界,就可以吃飯啦!”

吳涼被周向晚錘得呼吸一窒,也不習慣和別人靠那麽近,渾身不适,卻輕笑了一聲。

密室逃脫,就在一片祥和中二還很傻氣的氣氛中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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