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親爹被劫周向晚
一時間黑暗的大廳裏尖叫聲不絕, 彈星飛濺,火光激射, 在燈滅的剎那, 周向晚基本記住了哪些恐怖分子站在哪裏,翻身而上騎在了illia的肩膀上,以他為圓心快速地掃了一圈,他槍法極準,每一次開槍都會有一個人倒下, 朝着蕭錦河的方向一路突突過去,也不管其他人的死活,暢通無阻, 所向披靡。
蕭錦河沒有跑,舉着槍坐在鋼琴上像是在等待着什麽,一把寒涼的刀刃無聲無息地抵上他的脖頸,周向晚如鬼魅般站在他身後, 低聲道“讓你的人停手。”
蕭錦河喉結動了動,溫和道“向晚,他們不聽命于我,我就是個打工的。”
周向晚皺了皺眉, 刀刃陷入皮膚, 将蕭錦河的脖子劃出一道血痕,蕭錦河仰着頭朝他吹了一口氣, 道“好歹有幾年交情, 你能對我溫柔點嗎?”
不知道是不是體質原因, 周向晚很少有像錢盟那樣正常的朋友,如果要按神經病程度排個位,蕭錦河不是第一,但絕對是最惡心的。他記得他第一次和他見面,就是偷看到蕭錦河對着他爸的養生龜鼈湯打飛機,打完還挂着乖巧溫柔的笑端給他爸,微笑着看他喝完才消停,實在是太惡心太惡毒了,周向晚非常欣賞,不過并不妨礙周向晚嫌棄他。
周向晚噫了一聲,道“你這廢物別惡心我!”蕭錦河像是非常懷念,嗬嗬直笑,道“我聽着你罵人,倒是非常親切。”
這時,直升機的嗡鳴聲由遠及近,一束筆直的探照燈光快速照入大廳,就像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照亮了廳內如煉獄般的景象,随後探照燈熄滅,又再次亮起,如此反複三次,蕭錦河的眼裏湧上病态的癡戀,喃喃道“sno來了。”
這時,整個大廳都安靜下來,周向晚聽見了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整齊地走路,他眼神一凝,寒毛豎立,拖着蕭錦河就地滾倒,大吼“所有人,撤!!!”
下一秒,巨大的落地窗前一架直升機晃晃懸平,它仿佛是在深海裏捕食的巨獸,兩邊的探照燈是他閃爍的大眼,将大廳照得如白晝般閃亮,只是這平靜只有一瞬,巨大的槍鳴馬上轟炸了衆人的耳膜,窗前的玻璃像水簾一樣嘩啦啦啦落了一地,寒風灌進來,一顆子彈險險擦過周向晚的頭發,釘在牆上。周向晚拖着蕭錦河躲在凳子底下,吼道“卧槽,什麽玩意兒,你還在這裏,你老板就不顧你的死活,直接突突嗎?”
蕭錦河嘆息道“沒有跟上節奏的人都會成為棄子呢。”
周向晚在激烈的彈火中努力睜眼,企圖透過幽暗的玻璃窗看看坐在裏面幾乎滅門周家的那位人物到底長什麽樣,半分鐘後,炮火停下,直升機平穩上升,露出一截粗粝的繩子,繩子很長,一直往上升,再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雙手被縛,手背有些許皺紋,繩子繼續上升,露出一張周向晚永遠忘不了的臉——那直升機下吊着的居然是周鑒林!他低垂着頭,不知道是死是活,周向晚一拳錘暈蕭錦河,朝着落地窗奔去,他看見拖着周鑒林的直升機還在不斷上升,海裏是一架飛馳的汽艇,汽艇屁股拖出一道雪白的浪花。
嚣張,劫完周鑒林居然還要在他面前顯擺!
眼看着直升機越飛越高,周向晚縱身一躍,拉住了繩子的末端,就要順着繩子往上爬,忽的繩子又是一蕩,周向晚往下看,望進了一雙漆黑的眼睛。
“卧槽,吳涼,你爬上來幹嘛?!”
吳涼“你下來!!!危險!”
周向晚在呼嘯的寒風中大吼“我們已經絕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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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涼也吼“我們先和好五分鐘!”
周向晚“沒門!你想得美!哪有你這樣的?”
吳涼年紀比周向晚大,總覺得他有義務照顧周向晚,道“那你爬,你掉下來我去海裏接你!!!”
周向晚道“什麽玩意兒?又摔不死!”
吳涼那可憐的臂力岌岌可危,雙腿繞着繩子搭了個腳踏勉強立住,道“你說,你他媽不會游泳!”
周向晚懵了,只有錢盟才知道他怕水,他不記得和吳涼說過這種話,兇巴巴道“你怎麽知道的?!”
吳涼快瘋了“你吃錯藥的時候自己說的!還說要和美人魚躺一塊死!周向晚,你要爬就快爬,不爬就跳海!”
周向晚擡頭看了一眼周鑒林,發現上面已經有人探出了頭,
繩子漸漸往上收縮,周向晚咬了咬牙,道“算了。蕭錦河已經到手,放過他們得了。”
他輕巧地松開了手,吳涼見狀,伸出手一把撈住了周向晚的貂皮大襖,和他一起落入了海裏,激起一大片水花。
月光下,海面波光粼粼,好半晌,兩個黑影鑽出了海面,吳涼雙手穿過周向晚的肋下,貼着他的背抱起他,幾乎力竭地喘了一口氣,道“周向晚,你腦子裝了什麽,那是賊窩,你一個人要往裏沖……”
周向晚其實會幾下狗刨,他覺得姿态不夠優美,從來不随便在水裏撲騰,他脫下大襖減輕負重,擡眼望了望臉色蒼白的吳涼,道“我們都絕交了,你為什麽還惦記着我?”
吳涼帶着周向晚慢慢往回游,有氣無力道“那天你太吓人了,我對那種事有心理陰影,講話不好聽,沒有好好和你溝通,你別介意。我們和好,行不行?”
“行。”周向晚怕吳涼太累了,自己往前撲騰,回頭道“你感覺怎麽樣?卧槽,你為什麽一臉死相?”
吳涼沉默半晌,感覺自己可能活不長了,臨死前,煙肯定是抽不成了,道“我沒事。”頓了頓,又道“你想吃糖嗎?”
寒風中,兩人泡在海裏,靜默片刻,周向晚道“想。”
吳涼一只手在口袋裏掏啊掏,掏出兩顆旺仔牛奶糖,道“你一顆,我一顆。垃圾不要扔海裏。”
吳涼說完,抱着周向晚艱難地撕包裝,周向晚低頭就看吳涼中老年肌無力的手抖啊抖,撕了很久都沒撕開,最後猛一用力,撕過頭了,奶糖從糖紙下漏出來,噗一聲掉進了海裏,包裝紙卻還在手上。
吳涼“……”
本着保護環境的原則,吳涼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又把糖紙裝回了口袋。
“撲哈哈哈哈哈哈!!”周向晚眼淚當場笑了出來,“兄dei,你怎麽回事啊哈哈哈哈哈!”
吳涼“……”
月輪還挂在空中,海的盡頭卻已顯出了魚肚白,一抹金燦燦的朝陽冒出了頭,幾架海輪與直升機朝着曙光號駛來,搜救燈在海面連續照耀,鮮紅的國旗灼灼有光,除了其中一艘騷紫色的船上混在裏面有一點古怪之外,一切都是得救了的模樣。
吳涼安了心,眼前發黑,腦袋逐漸昏沉起來,周向晚撕了一顆糖,往吳涼嘴裏喂,道“真慘,我的給你。”
吳涼沒張嘴,頭重重一磕,額頭磕在了周向晚的肩膀上,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