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絕世白蓮周向晚
8102年的雙十一注定不平凡, 以往的國內騷亂經tv粉飾一通,即變成政府安定人心的幾句套話, 普通民衆缺乏真實感, 而曙光號上發生的恐襲,經由實況轉播到各大媒體平臺,雖然只有短短的五分鐘,卻足夠驚心動魄,反轉堪比好萊塢電影, 其中最大的反轉叫作,周向晚。
周向晚之前作為周氏太子爺,就經常和撕蔥輪着上熱搜, 比如戀情公開和網紅女友同居千萬豪宅,比如半夜和壯漢在路邊撸串疑似出櫃,比如真正的豪門是在街上撒錢等等,而這次, 他徹底紅了。
從雙十一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月,他熱度不減,還愈演愈烈, 他本人沒出來做出回應, 整個人都跟蒸發了一樣,這反而激發了大衆的窺探欲, uc頭條給周向晚配了十八個女友, 公衆號只要帶上周向晚随便一寫就是10萬 , s被輪了好幾波,周向晚繼李雲龍之後,成為了一個活在b站鬼畜區的男人。其中播放量最高的是一段名為“周向晚高燃踩點,蘇維埃物理超度,畫上眼線來盤你!”帶上少許反恐反戰的主題,畫質清晰感人,周向晚從出場到黑幕只有六十幾秒,眼神堅毅果敢,動作流暢狠厲,特別是他勁腰一扭騎上了恐怖分子的肩頭,舉着槍掃射,精準預判走位,百發百中,彈無虛發,與音樂完美踩點,再加上那該死的甜美的眼線,視覺沖擊力宛如泥石流噴湧,一時周向晚成為國民老公,喜提千萬女友粉。
吳涼坐在按摩椅上,關掉鬼畜視頻,拿着手機咳了幾聲。他有一個月沒見到周向晚了,那日他在海上昏迷,再醒來已是在兩天後,錢盟手機關機,周向晚的則幹脆成了空號,吳涼完全聯系不上他們,也不知道周向晚的任何情況。
吳涼有點擔心,曙光號恐襲事件對資本市場來說是一次巨大的災難,對周氏尤甚,周鑒林都被人綁走了,這公司怎麽辦?股票下跌,合作夥伴跑路,公司市值一夜縮水50億,周向晚作為周鑒林的直系繼承人日子不會輕松。
吳涼頭疼欲裂,嘆了口氣。曙光號事件對他的影響同樣很大。第一就是他的痔瘡引發了朋友圈全範圍的關注,每天都能收到朋友熱情分享的各種治痔瘡的民間小偏方,真是非常尴尬。第二,他引咎辭職,現在正式處于待業狀态,吳涼在船上飽受摧殘和驚吓,回來後大病一場,到現在身體也沒見好轉,垮得不行。
這時,吳涼的手機震了一聲,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他心中隐隐有些期望是周向晚,接了電話,小心地喂了一聲。
“吳涼,是我……你聽我說……”
吳涼面無表情地挂了電話。
那是杜楓。
吳涼又咳了幾聲,裹緊了蓋在身上的毛毯。
半個月前,吳涼聯系杜楓,希望杜楓能将他以前送給他的戒指還給他,那個戒指是他母親的遺物,吳涼心裏放不下,想拿回來。誰知道,杜楓不僅不肯還,還希望吳涼能重新與他複合。吳涼說斷就斷,再也沒有接過他電話,拉黑他之後,他又換其他號碼騷擾。
門被篤篤敲響,隐約傳來杜楓的聲音“吳涼,你開開門,見我一面吧,我知道錯了,讓我和你說五分鐘話吧!”
吳涼“……”
此時,周向晚正在做什麽呢?——穿着一件破破爛爛的衣服在照鏡子。
周向晚度過了極其充實的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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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他抓住了蕭錦河,心裏美滋滋,沒開心多久,他就被迫繼承了周鑒林留下的爛攤子,開啓了長達一個月加班加點的苦逼生活。這輩子的走向與前世完全不同,前世周向晚在周鑒林壽辰上與他決裂,氣不過,當場連踢帶踹地揍了周鑒林一頓,把周鑒林這老胳膊老腿的揍進醫院,活活躺了兩個月,雙十一的展覽會被無限期推遲,最終也沒有舉行成功。這次周鑒林避免了住院的悲慘命運,倒是被恐怖分子綁架,生死未蔔。只能說,世事難料,造化弄人了。
上輩子,接了周氏這爛攤子後,周向晚開始用腦子想問題,年僅三十就逐漸禿頭,這輩子是不太願意上心了,更何況,他算了算,吳涼死期将至,沒兩個月了,周向晚害怕熟悉的人突如其來地死亡,就像他母親早上還在,晚上回去就沒了,這種不安全感深深地影響了他對待人的方式,他總是要讓吳涼待在他眼皮子底下,心裏才踏實。
錢盟拿着把剪刀進來,奇怪道“祖宗,你又要幹哈啊?穿成這樣?去路邊讨飯啊?”
周向晚拿着剪刀把衣服剪出個洞,挺直背,對着鏡子理了理衣領,意氣風發道“我要去和吳涼住一起。”
錢盟“???”
周向晚忽然轉過臉,眉毛一耷拉,眼眶瞬間蓄滿淚水,端的是一副飽受摧殘的可憐模樣,小聲道“我沒有錢,也沒有朋友了,我的狗能在你家放幾天嗎?”
錢盟“??????????”
周向晚眨眨眼,表情瞬間恢複正常,道“我剛才那表情可憐嗎?”
錢盟艱澀道“……他媽的,有,點,可怕。您……到底要幹嘛?”
“我想到一個能和吳涼住在一起的好辦法!”
周向晚激動地眉毛亂飛,和錢盟說了他腦子裏的劇本周向晚是一個飽受迫害的小可憐,父親被恐怖分子抓走後,殘酷的生活終于對他下手了,周袍輝騙走了他的股份,他無依無靠,只能在小超市當收銀員,萬萬沒想到保镖錢盟暗戀他很久了,看上了他的美色,居然要對他強制愛!
錢盟“……小老弟,你怎麽肥事?”
周向晚一坨一米九的帥小夥,滿臉嬌羞,認真道“你記得要激發吳涼對我的保護欲。我允許你強吻我。”
錢盟郁悴道“我不允許我的嘴做出這樣的事。您腦子是不是被盤壞了?”
周向晚道“你發給我的小說就是這麽寫的啊!”
小說和現實能一樣嗎!?錢盟不知道說什麽,只好唱起了歌“簡單點~說話的方式簡單點~遞進的情緒請省略~你又不是個演員……”唱了幾句總結道“祖宗,您幹點人事吧!吳涼遠遠看見你,恨不得刨土把自己埋了。”
“那我也得把他挖出來。”周向晚對着鏡子,輕聲道“吳涼這個人,極度缺乏安全感,只有依賴他,給他全面的控制感,才有親近他的可能。”
錢盟為自家“撒手沒”操碎了心,滿臉黑線道“你學了那麽多年心理學是讓你去吳涼家吃軟飯的嗎?你醒醒啊,舔狗最終一無所有!吳涼哪值得你這麽犧牲啊?”
“吳涼是可能會死,我得看着他,我和他是朋友嘛,別吃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周向晚用力捶了捶錢盟肩膀,道“以後,我就不是周少了,叫我周白蓮吧。”
錢盟“……”窒息。
周向晚開了間超市,超市在吳涼小區門口。
平日裏,周向晚戴着口罩,帽子,黑框眼鏡,坐在真正的收銀員旁邊批文件開會,以至于顧客經常會聽見奇怪的對話。
“這個項目投三億,撐死回一億,不合算,不要。”
“跟他簽對賭協議,要是虧了,就砍了他。”
有時是憤怒的英語——“你們華爾街的人信用都是屎嗎?一拉就沒!”
“他媽的阿三,滿嘴咖喱味張嘴閉嘴就要我加錢!沒有!懂嗎!沒有!”
真正的收銀員只好朝滿臉懵逼的顧客大媽為難地指了指腦子,大媽理解地點了點頭,道“我有一親戚家的傻兒子也這樣……”
收銀員看了小區門口一眼,神色一凜,俯下身對周向晚神神秘秘道“周總,目标人物出現。”
大媽“……”這是什麽神經病超市!!!
吳涼穿着及膝的黑色羽絨服,裏面是一件灰色的高領毛衣,帶着一個黑色口罩,看起來很居家,也很直男,正慢慢往超市走來。
周向晚立馬挂了電話,将收銀員一巴掌拍走,确認口罩和墨鏡都戴上了,裝模作樣地坐在凳子上,頭也不擡地玩手機。
吳涼開門時,與大媽擦肩而過,聽見大媽嘴裏念念有詞,“這超市真是稀奇古怪……”
吳涼買了一車東西,也沒發現稀奇之處,直到來到收銀臺。
周向晚低着頭,将商品一一掃碼。
吳涼買了酒,面巾紙,方便面,牙膏,塑料盆,潤滑油,還有,一盒杜蕾斯!
周向晚拿着套,遲遲不掃,先看了一下尺寸——比自己小那麽多!吳涼是什麽審美!
吳涼一向寧缺毋濫,從不約人,那難道是舊情複燃了?
吳涼覺得這收銀員太奇怪了,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甚至還戴了手套,不由懷疑起他是搶劫犯僞裝的,便道“怎麽了?”
周向晚搖了搖頭,咬牙掃完,到了最後一步犯了難。
收銀機怎麽用來着?
周向晚伸出手指,嘗試着戳了一個鍵,又戳了一個鍵,然而什麽也沒有發生。
吳涼更加懷疑,道“你是這裏的員工嗎?你叫什麽名字?”
周向晚不說話,在一旁擺貨的收銀員見狀不好,兇巴巴地推開周向晚,道“教你多少次了,什麽都不會,就不該招你!”
周向晚低着頭,唯唯諾諾。
收銀員結完帳,吳涼拎着袋子,深深地看了周向晚一眼,推開門走了。
待吳涼走遠,周向晚扯下口罩,往地上狠狠一扔,道“氣死我了!”
如果吳涼敢舊情複燃,周向晚就敢把他,把他……周向晚一時想不出來他可以把吳涼怎麽樣,就更加生氣。
收銀員慫得不行,道“周總,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罵你的。”
周向晚摘下手套,帽子,墨鏡,又把外套脫了,冷聲道“不關你事。把哈哈抱過來。”
吳涼頂着寒風,開了門,被暖氣一沖,又是一陣咳嗽,他先将買來的東西一一放好,拆開安全套,将潤滑油倒進去,然後在套尖戳一個小孔,捏着套子往鑰匙孔灌了幾滴油,将鑰匙插入孔裏,扭了扭,滿意地關上了門。
最近開門時,鑰匙總擰不動,想必是鎖眼裏生鏽了,滴了油之後,開門果然順暢了許多。
安排好一切後,吳涼吃了感冒藥,裹着毯子,躺在按摩椅上昏昏欲睡,嗓子眼幹得發疼,又沒力氣去倒水喝。
這時,門鈴又被按響,沒有喊叫,锲而不舍,煩人至極。
吳涼被吵醒,非常難受。
杜楓這幾天來門口敲門,喊得鄰居議論紛紛,吳涼不想見他,十分煩躁。
吳涼剛分手的第二天,在飛機上很沒出息地想過杜楓後悔回頭的情景,心裏很難受。第三天在拉斯維加斯被周向晚折騰了一通回北京,白天在公司他若無其事的工作,晚上回到空無一人的房子,一個人躺在軟軟的床上,鑽進被子裏,卻無意識地輕笑出聲,睡眠質量都好上不少。
很奇怪,分手後吳涼竟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吃自己愛吃的東西,再也不用握着手機失魂落魄地等杜楓給他回消息,更不用提心吊膽地怕錯過他的消息,耗費大量精力給他鋪關系,小心翼翼地揣摩他說的每一句話,不敢提要求,不敢反駁,每天道歉,哄人,怕杜楓對他有一點不滿意就要分手。
周向晚說得對,他活該孤獨一生。
比起依賴別人,吳涼更喜歡孤獨,一個人克服生活中的所有苦難對他來說并不痛苦,他早就習慣了,痛苦的是患得患失,如履薄冰的精神折磨。
吳涼起身,拿起剛買的塑料盆,去廚房接了水,又往盆裏倒了一盒冰塊,他沒有從貓眼看人,因為除了杜楓,不會有人來這裏找他,于是開門,潑水,一氣呵成,迅猛至極。
門外,周向晚正在專心醞釀那個集白蓮花和綠茶婊精髓于一體的表情。
“吳……”
嘩啦啦啦啦,冰塊與水珠齊飛。
嗷嗷嗷嗷嗚,哈哈發出一聲綿長的慘叫。
門口正中央,周向晚被潑了個正着,抱着狗一臉懵逼地看着同樣一臉懵逼的吳涼,嘴皮子輕碰,吐出一口水——“涼。”
哈哈跳下周向晚的懷抱,滿地亂蹦,哀嚎着瘋狂甩水。
吳涼擡起手,擋了擋水。
周向晚被凍得一個激靈,反應了三秒,抹了一把臉,出離憤怒道“我真是瞎了眼!你他媽的有必要這麽作踐我嗎?吳涼,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周向晚抱起狗就要下樓,吳涼忙拉住他,偏偏此時喉嚨疼得說不出話,一開口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別……咳咳咳咳咳咳周……”吳涼被周向扯着走了好幾步,根本拉不住他,猛地一蹿,趴在他背上,死死摟住他脖子,“等等……我以為……咳咳咳咳,你是杜楓。”
周向晚腳步一滞,道“你買的套和油是和誰用的?”
“你怎麽……”
“沒錯,那個收銀員就是我。”
吳涼從周向晚背上下來,拉着他袖子,啞聲道“對不起,先把衣服換了。”
周向晚從領子裏撈出兩塊冰塊,自覺開始艹小白蓮人設,道“顧北涼,你真狠。”
吳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