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劃清界限
殘酷又懷念的半個月軍訓一結束,伴随的就是十一長假,宿舍有兩個人回家了,就只剩下小美和童藍。小美說找了一份廣場活動的兼職,童藍正苦于沒事做,生活費在一開學就所剩無幾,于是便要求小美幫她多安排一個名額。
十一前一天晚上,程晉南打電話來,得知她不回家,就提議去黃山旅游。童藍對于長假旅游并不熱衷,這種高峰時間都是人擠人,出去純粹找罪受,況且她已經答應小美,就回絕了程晉南。
哪知程晉南卻并不接受她的說辭:“你在什麽時候兼職不好,這麽難得的長假不出去,你不是很喜歡旅游嗎?”
“我當然喜歡旅游,可現在不是時候,等春天的時候吧,明年五一我一定陪你。”
“童藍,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去,我票都買好了。”
“別這樣,我明天還要出去呢,票買了就退吧,我很累,先睡了。”童藍說完就挂了電話。
另一邊的程晉南盡管很生氣,可想到她不願意去自己又有什麽辦法,這是她第一次這麽快挂他電話,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其實沒有買票,去黃山也是臨時想到的安排,他知道她喜歡爬山,打電話想征求她的意見,當他聽到她拒絕,才想出撒謊說已經買好票了來讓她妥協,可是即使是這樣她也還是不去。還能怎麽辦呢?似乎每次兩人有矛盾最後請求和解的都是他,他怕她會因為這些事而記在心裏不理他,所以都早早地妥協。
程晉南再次打電話過去的時候,童藍的手機已經關機了,打了好幾次還是一一樣,只能挫敗地放棄。童藍每天晚上睡前總要關機,這是她的一個好習慣,況且前幾天太累了,只想好好睡個覺。
第二天一早,她就和小美去了指定的地點,是在學校北門附近的一個超市門口,廣場上搭着許多頂棚,活動形式是消費者只要買指定的幾瓶飲料就可以得到一個唱歌的參賽機會,如果拿到全場認可的第一名就可以得到和明星交流的演唱會入場券一張。一起兼職的還有一些女大學生,都套着統一的活動短袖站着,她們的工作就是給買飲料的人進行登記、付款、講解活動的規則形式等。
這是童藍第一次在外打工,這種新鮮的經歷對于她這種沒受過磨練的人來說,總是做事認真恪守的,不願意被負責人抓到偷閑聊天的把柄。所以當口袋裏的電話響起的時候,她剛寫完最後一個字,摸着不斷震動的手機,看着周圍的動向。
确定大家都在閑得看時間或者發短信的時候,她才大膽地拿了出來,不出意料是程晉南。
“你在哪兒?”
“我在外面。”
“打工?那你需要多久,一起吃午飯嗎?”
“不行呀,我這要一天的時間,怎麽陪你啊。難道你……在我們學校?”童藍意識到有這麽一個可能。
他的聲音帶着笑意:“你猜對了,我在你們宿舍樓下,那怎麽辦?你說說怎麽收留我吧。”
童藍無奈:“你來之前怎麽不先打個電話呀,要吃飯的話只能等傍晚了。”
“那怎麽行,你必須得陪我。”
“求求你了,我這哪能說走就走,明天約你好嗎?”
“我不要,你知道我有多無聊嗎?我想你了,想見見你。”
程晉南的性子撒起來,童藍感覺自己像他媽,被他吵吵嚷嚷地想痛罵他一頓。她喜歡安靜,她以為他也是的,可一段時間接觸下來她發現在人前話少的程晉南在電話中總是說的沒完沒了,并不是話題多,他總是不經意間來一句讓她不知怎麽回答的話。
比如他說:“你想我沒?”童藍當然沒有很配合地立刻回答他,而是還在認真思考他的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就迫不及待地追問,“你是不是今天沒想我?但是我想你了。”“你今天都做什麽了?”
他的話很多都在圍繞她講說,基本上童藍只要回答是或不是。而相對童藍來說她只會問他一些學習上或者生活上的瑣事,她從來拉不下臉來問他是否想她,這些過于矯情的話她不會講,而是認為這些話只要放在心底,雙方總能感受到,所謂距離才能産生美。
“你如果無聊可以回宿舍打游戲,今天真不能陪你……”她握着發燙的手機,瞥見有人朝她們這個方向走來,“先不講了,我要忙了,拜拜!”
“童藍……”程晉南的話最後被她生生掐斷,她此刻沒工夫想別的,只想着做好自己的工作。反正只有今天一天,以後多陪他幾天就是了。
而那邊的程晉南卻不這麽想,他希望在他想着她的時候她也用同樣的心情想着她,愛要對等共同努力,才能夠繼續發展。可是童藍的心他接觸久了,感覺就像是自己一直在捂熱她,雖然溫暖了,可是只要他一離開,就立馬變回原來的溫度。
她喜歡将兩個人的時間分開來,她做她的事情,不會像別人的女朋友一樣粘着他,同時她也給與了他充分的自由,做他自己想做的事。這看似很公平,但沒有交集的生活是愛情嗎?她到底不懂怎樣才是愛情還是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好好跟他交往,他甚至沒有期望她能夠像體貼的女友一樣馬上抛下一切來找他,但是只要她說一聲讓他去她在的地點等她一天,他都願意,總好過她說的一句:你如果無聊可以回宿舍打游戲。
他是熱衷打游戲,大學裏的男生多的是宿舍聯機,但是他更願意在這些空閑的時間陪她在一起,享受兩個人的時光。他現在有些贊同于凱當初得知他們倆交往後說出的一句玩笑話,他說:你總有一天會被把自己倒貼給她。
自己真的倒貼給她了嗎?恐怕她接不接受還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程晉南望着她宿舍樓下一個個經過的人,不少人都好奇地看着他,甚至有些女生就站在那裏,似乎要目睹一下他等的人會是誰,可是還會有誰出來呢,最後只剩他一個人落寞地走了。
當天晚上,他還是堅持原則在十一點之前打了電話,這是童藍睡覺的時間點,一般過後童藍就已經關機了。
“你今天累嗎?感覺還好吧。”
“還好,感覺很新鮮,你不知道跟你打完電話後,那個負責場地的人訓了我們幾句,不過拿到自己親手賺的錢的感覺真是爽哇!”她激動地描述着那一刻的的心情,她知道程晉南沒有辦法體會。
“那真是恭喜你,不過你怎麽會缺錢呢,沒有的話我給你好了,我沒處花。”
童藍立馬否決:“不用,你的錢怎麽能給我,我只是想省着點,并不是很窮,放心吧。”
童藍是怎麽也不會接受程晉南的錢,那樣她會覺得很奇怪。從小到大她沒有欠過任何人一分錢,即使向人借過,她也會銘記于心,在當天或者第二天就已還清,她知道錢是一件麻煩的事情,錢往往能夠解決很多事情,又能牽絆住其他事情,她不希望兩人之間交往有這些她認為不純粹的因素存在。但她并不是一根筋,有時候和程晉南出去玩的時候,還是默認他花錢的,什麽該接受什麽不該接受她很清楚。
但是她忘記程晉南是不這麽想的,正是因為他已經将她作為生活中的一部分,所以才會不想讓兩人之間劃得這麽清楚,他期望的是她能夠接受所有他給她的一切,因為這些不管是物質還是情感都非她莫屬。
“我寧可你多花我的錢,你能別老拒絕我嗎?”
“首先,這些錢不是你賺的,就不屬于你的錢。其次,我們還是學生,即使是男女朋友,你也沒有義務要送我錢。再者,我不喜歡你給我錢,那對我來說代表一種虛榮或者是因為這個才和你……”
“我知道了。”他及時地打斷了她的話,知道她會說些什麽,他清楚就行了,至少她不是想要完全摒棄他所有的東西。
他輾轉了話題:“明天早點起床,我來找你,別睡懶覺知道嗎?”
“知道了,程先生。”她笑着。
程先生這個稱呼是她根據《長恨歌》裏面的那個“程先生”來調侃程晉南的,裏面包含着尊敬、距離的意味。可是程晉南居然一次也沒惱,反倒覺得好聽,他說:“等我老了,我未來的老婆子就這樣叫我。”
程晉南這樣的調戲不止一回了,雖說之前他是個木瓜子,沒有浪漫沒有甜蜜,可是跟童藍在一起後嘴皮子開溜,什麽好聽的話都會講,就好像情窦初開,她經常聽了臉紅心跳,想要立刻将手機挂掉。
他在外人面前或許是個悶騷男,但在童藍面前卻是個外騷男,不管是行為上還是語言上,無不透露着男人本色。和她站在一起的時候,他經常要深嗅她的秀發,或者打理一下她的劉海,再或者執着她的手放到臉上摸着,當然一開始都是在只有兩人的私底下,最後是暴露在人前的大街上都臉色自然。
他更是會在趁她不備的時候臉上偷香一個,童藍的初吻就是兩人在外面混到天黑的時候,在學校的情人湖邊的小樹林裏獻出去的。與其說獻,不如說是被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