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結局

藍裂雲重新回到逍遙城。

對于商墨陽而言,雲霞島是新覓的洞府,但藍裂雲卻覺得,還是逍遙城更自在一些,雖然每次剛回來都會讓他有點陌生。

或許是城民們現在才确定了災禍過去,處處歡聲笑語,人們大包小包地返回家鄉,殺豬宰羊,彷佛過年一般。

見到這般情景,他忽然心有所感,似乎這場因果了結以後,他身上又輕了許多。

和凡塵俗世沾染越多,身上背負的因果也就越多,這大約也是修士們為何閉關不出的原因。商墨陽雖然對他說,不結道也不要緊,如今想來,想必那也是一句安慰之語,飛升時為了償還因果,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衆多部屬知道他回來,為了打聽商墨陽是否已和藍姓族人結道,又連夜趕來打探他的口風。

藍裂雲心情不錯,反正這件事情也隐瞞不過,便告訴他們自己已與商墨陽結道的消息,頓時群情激奮,歡呼雀躍,異口同聲問藍裂雲什麽時候辦喜酒。

“酒就不辦了,以後再說吧。”藍裂雲僵着臉,把來打探消息的,賀喜的一行人都送了出去。

他坐在椅子上,回想着這些日子和商墨陽相認,本該是羞恥尴尬的一幕,真正發生了,卻似乎沒什麽,多半是被商墨陽的鎮定影響的。

商墨陽果真不是尋常人,接受的速度非同一般。好幾年過去了,有時他都還會覺得自己身體變化只不過是幻覺,夢醒了就好,可商墨陽卻像是很快就接受了。

但這也似乎并不奇怪,他本來就更喜歡小紅。

藍裂雲沉着臉坐了半晌,侍女們恭謹地問他要不要上宵夜,他才發現已到深夜,便讓她們退下,不必伺候。

“城主!”

大殿外忽然有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他轉過頭望去,只見那青年二十餘歲,和範管事頗有些相似,更像年輕時的範梧。

“你是……”

“我是老範啊!城主不認識我了?”範梧頗為得意,大步進殿,“我結丹了,多虧了城主給我的增壽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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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壽丹可沒有增加靈力的效果。”藍裂雲沒想到範梧一掃暮氣,亦是十分開懷,打量了範梧幾眼,發現他金丹的氣息并不濃厚,遲疑道,“你是用妖獸的妖丹結的下品金丹?”

範梧自嘲一笑道:“屬下資質有限,不敢和城主相比,下品金丹雖然以後基本不可能踏入元嬰期,然而壽元卻相差無幾,屬下是想着以後跟随城主,也去一去蓬萊洲尋覓機緣。”

藍裂雲點頭道:“沒錯,只要有時間,就有機會。”

範梧拉着藍裂雲的手,激動地道:“城主說的沒錯,只要有時間,就有機會。其實築基丹和妖獸丹我早就準備好了,只是陽壽将至,我築基期的根基不穩,一旦出錯,立時殒命,便遲遲不敢嘗試。不怕城主笑話,那個時候我已經打算安排後事了,沒想到城主送來增壽丹,立刻讓屬下回複青春,想必這是增壽丹中的極品,屬下只用了三枚,剩下的都在這裏。”

範梧從懷裏掏出了一瓶丹藥,交給藍裂雲。

藍裂雲卻并不肯接:“這丹藥得來容易,你留着吧!”

範梧大驚道:“當真得來容易?這藥要是放到拍賣場,足可賣出天價!”

“那就由你負責操作吧,咱們五五分。”

“真要賣啊?我可不可以私人身份買下來?”

“勸你不要留,以後想要還會有。”

“當真?”

“當真。”

“便如城主所言。”範梧喜滋滋地收了下來,又笑道,“這藥什麽都好,就是服過以後,精力特別旺盛,屬下家中的妾室生受不住,屬下只好到青樓裏尋歡作樂。起初屬下還不知道是這增壽丹的功效,直到服食第二枚,發現沒法忍受,就讓人擡了轎子,請幾名青樓女子上門。發洩過後,并沒有虛脫的感覺,反而生機勃發。”

藍裂雲這才知道,照日經中所出的丹藥也不是尋常之物,面色不由得發青。

範梧見他臉色不對,問道:“這當中有什麽奧妙麽?”

“沒什麽,這大約是丹藥的副作用。”

“這藥的副作用或許比增壽更讓普通人感興趣。畢竟虎狼之藥而不傷身的,實在太少了。東極洲這麽多國君,想必很多人都想要。屬下回複青春的消息傳出,第三次服食的時候,就發生了一點意外。”

“什麽意外?”

“請回來的幾名青樓女子中,有一名極為豔麗,和屬下亡妻竟有幾分相像,屬下為之神魂颠倒,誰知這名女子卻趁機用藥将我迷暈,大肆在我房中翻找。萬幸那增壽丹藥性還在,沒多久就讓我恢複神智。下面還硬得很,我自然不會就這麽放過她,剝了她的衣裳,誰知道竟然是個男的!”

藍裂雲見他憤憤不平,不由好笑:“然後你就放棄了?”

“本來是要放棄的,可是我想到這事要是城主遇上了,男的又如何?城主是男人中的男人,屬下敬佩萬分,當然要效仿的了,于是屬下提槍便上,大戰三百回合……”

藍裂雲嘴角抽搐:“行了,這個不用描述。”

範梧意猶未盡,只好換了話題:“那幾天屬下縱情欲海,對自己也越來越有信心,便試着結丹,沒想到一次就成功了。若不是增壽丹讓我免于後顧之憂,不必擔心失敗後會死,屬下便不會結丹。屬下多謝城主慷慨解囊,救屬下于危難……”

“客氣什麽?看你如今恢複年青,我也很是為你高興。以前的範兄弟成熟穩重,卻是少了一點銳氣,我也就沒有讓你和靈玑一起去蓬萊洲,你不會怪我吧?”

“屬下怎麽會怪城主?就算當初城主要我去,我也不會去的,人都快死了,落葉歸根,還有什麽拼勁?對了,屬下把那個男妓關進地牢,審問了一次,他是受雇于別人,來盜增壽丹的。城主若是還有,務必小心謹慎,不要被小人竊取。”

藍裂雲道:“此藥若是盛行,怕是會出現淫人妻女的亂象,我沒打算弄太多出來,三五瓶足矣。”

範梧贊同道:“的确是,若是只延年益壽,就省了很多麻煩。城主放心,拍賣的時候我會讓人說清楚功效。別人用刀殺人,總不能怪我們賣刀的罷?”

藍裂雲哈哈一笑:“确實如此。”

兩人商議片刻,範梧越發地和他親近,與他勾肩搭背起來,壓低聲音道:“聽說城主和商道君結道了?不知雙修沒有?城主要不要吃一顆增壽丹,再與商道君雙修,保管讓商道君滿意。”

範梧嘿嘿笑了幾聲。

藍裂雲自然不敢接口,苦笑一聲道:“範兄如今不同以往,這精力當真如少年時一般了。”

範梧吹噓了半天,又感慨道:“身體的改變的确會影響到想法。我以前做什麽事都興致缺缺,認為少年人沖動,成不了事,現在感覺身體裏有無窮無盡的精力,什麽都願意嘗試,失敗也無妨,才知道當初是心老了……”

藍裂雲被他第一句話驚得半晌回不過神,喃喃道:“想法變了,是不是可以認為,不是這個人了?”

範梧點頭笑道:“不錯,屬下現在算是如獲新生,再世為人。”

範梧再說了些什麽,藍裂雲已經聽不進去了,時不時地就走神。

範梧知趣地起身告辭。藍裂雲送他出去時,囑咐他推一個繼任的主事者出來,不然他也去了蓬萊洲,只怕逍遙城要亂。

回到議事堂,侍女們早已依照他先前的命令退下了,燭影之中,越發顯得孤寂。

他忽然想到了從溫泉宮中出來時,回頭望了一眼,那時已是傍晚,琉璃燈五顏六色,照得宮殿明亮溫柔,頗有意趣。

他忍不住回想起商墨陽的話。

商墨陽要他試着依靠他。以前的藍裂雲定會一口回絕,可是那個時候,他竟然感覺到這個提議非常有吸引力。

身體變了,所以人也變了麽?

那麽,是不是現在的小紅,埋葬了過去的藍裂雲?

範梧返老還童,仍舊是做回他年輕時的自己,可年輕時的自己,是小紅這樣的麽?

年輕時的藍裂雲崇尚武力和肌肉,現在卻略嫌自己粗魯,年輕時的藍裂雲快意恩仇,現在的他變得心軟,尤其是長得好看一點的男人,完全下不了手,年輕時的藍裂雲頂天立地,現在的他竟然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倚靠商墨陽,背靠大樹好乘涼……

他變的或許不止這些,可能還有更多。

他恍惚的走出門外,卻見一個熟悉的白衣人,站在他的面前。

面對商墨陽的關切,他完全提不起勁來應付,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彷佛自言自語地道:“原來死去的不是小紅,而是藍裂雲啊!”

商墨陽勃然變色:“剛才和你說話的是誰?胡說八道!”

藍裂雲見他似乎立刻就要找範梧算賬,連忙拉住了他,搖了搖頭。

商墨陽停住腳步,試探地扶住了他,發現他手心冰冷,不由得緊了緊。

藍裂雲頹然坐在園子的石階上,輕聲道:“以前覺得逍遙城很大,徹底地逛一遍至少需要五天,可是現在,要毀掉它易如反掌。人變得更強了,可是回首最初,我不再是藍裂雲,你也不再是以前的小墨陽。”

商墨陽深思道:“聽起來像是你要和我一刀兩斷的借口。”

他好不容易想要傾訴一下,誰知道商墨陽就能大煞風景,怒道:“你不願意聽,就走遠些!”

商墨陽笑了笑,學着他一樣的姿勢坐到他旁邊:“當然願意聽,不過,你願不願意先聽我說?”

“說吧!”

“我倒是覺得,你從一開始就沒變。你大約是認為,以前那個大而化之,做事毛糙的才是藍裂雲。但其實,真正的粗豪魯莽的人,除非有極大的氣運,否則是成不了大事的,去一次秘境恐怕就要死在裏面。我的裂雲哥哥心細如發,只是待自己比較粗心而已,那也是表現給別人看的,他怕他在敵人面前露出自己的弱點,怕我在外面會擔心他。裂雲哥哥以為小墨陽心如止水,凡事有度,從不與人相争,但其實也不是,他只是一無所有,沒有立場和任何人争。現在,我們已經不是當初的窮小子了,再也不必顧忌別人的看法和陰謀詭計。裂雲哥哥,你忍了那麽久不與我相見,不就是為了今天的長久團圓麽?為什麽真正在一起了,裂雲哥哥反而還要猶豫?”

墨陽……當初就很喜歡自己了麽?那他們到底錯過了多少時間?

藍裂雲凝視他面龐,卻見他容顏清麗,眼神清澈,像是可以映照出自己迷茫慌亂的心,不由得心中一靜。

在這一瞬間,他似乎回到了多年前和小墨陽在一起,在野外玩樂,誤了回城的時間,不得不在外露宿的場景。

那些晚上對他來說,又是快樂又是煎熬。快樂的是可以和這個少年獨處,煎熬的是,對方并不知道自己熱烈地愛着他,想要一親芳澤的心。

他自嘲道:“你說得不錯,是我無病呻吟了。”

商墨陽柔聲道:“偶爾陷入心魔,在所難免。”

他慢慢靠近,吻住了藍裂雲冰冷的唇。

柔軟的觸感像是圓滿了藍裂雲當年的夢,甚至比夢更輕盈。

他在心中輕輕一嘆,攬住了對方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商墨陽心下一寬,松了一口氣。剛才險些說漏了嘴,便要說“倘若藍城主不是小紅,那才真是變了”,若他當真這麽說了,怕是又要惹他生氣,當然也就親他不到。

他慶幸自己的好運,回吻着裂雲的同時,一揮手便在花園的四周設下陣法,登時像是降下了四匹帷幕,将整座花園遮蓋得嚴嚴實實。

藍裂雲沒有意識到身處何處,被商墨陽吻了片刻,目光便已迷離了幾分。在議事廳中待了太久,範梧為了表示親近,沒少拉拉扯扯,勾肩搭背,他雖然盡力忽視,但還是避免不了身體的敏感反應。大約他是要到元神期才能隔絕旁人的影響,做到心清如水。

商墨陽見他恍惚失神,便知道他其實一直在期待自己的擁抱。早知如此,對他就不要這麽客氣了,直接強上幾次就是。

商墨陽飛快地剝了彼此的衣裳,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雖然要求藍裂雲在他面前要恢複成小紅的樣子,但剛才商墨陽卻沒有強求,只不過對于這個折騰了他多年的裂雲哥哥,他還是很有一些不滿的,低下頭輕咬了他的肩膀一下,随後才開始愛撫他的身體。

“這裏……”藍裂雲無意識地抓住他的手,往自己乳首上摸。

商墨陽仔細看了看,說道:“已經沒事了,連孔都沒留下。”

元嬰期的身體複原速度很快,最終總會恢複為通體無瑕,一絲疤痕都不留下。在雲霞島時商墨陽其實就是想扒了他的褲子看看難産後留下的疤痕,只是始終找不到機會。剛才倒是看了一眼,那裏已經平滑無痕了。

“摸我這裏,好癢……”藍裂雲抓着他的手,使勁在自己的胸口處摩挲,似乎嫌他力度不夠而怒視了他一眼。

不知怎地,商墨陽硬是從他身上看出了小紅嗔怪的眼神,竟然半點也不覺得違和,低下頭咬住他一邊胸口的凸起。

“啊……”他顫栗地呻吟出聲,只嫌商墨陽過于溫柔,不斷的懇求商墨陽用力一點。

商墨陽忍不住好笑:“你就不怕我把你玩壞?”

“不會壞的,快,啊……”

“胡說。你身上不怕疼,我還要心疼。”

商墨陽口中雖然是這麽說,但是也有點按捺不住內心的兇獸,他有點粗暴地揉捏着藍裂雲的大腿和腰間的敏感處。

他遲遲沒有進入藍裂雲的身體,藍裂雲卻被他摸得高潮了,瞬間變回小紅的模樣。

商墨陽只覺得掌下一空,定睛看時,只見小紅含着水霧的眼睛看着自己,口中喚道:“夫主,抱我……”

商墨陽理智的那根弦瞬間崩斷,幾乎是瞬間撲了上去。

激情澎湃中,商墨陽不知掐了小紅多少次,又不知聽了小紅叫了自己多少次“夫主”。

酣戰好幾個回合結束後,兩人終于感覺到疲累,停了下來,雖然意猶未盡,但腦子都清醒了許多。

商墨陽隐約感覺到天亮了,似乎有侍衛在帷幕外圍觀,雖然明知道他們看不到也聽不到,但商墨陽還是卷着帷幕帶着藍裂雲,回到城主的寝殿。

看着身邊赤裸的身軀上盡是青紫和牙印,有的地方還有藤蔓捆綁的痕跡,商墨陽不禁有點尴尬。

前不久他在雲霞島,還信誓旦旦的對藍裂雲說,從今以後一定尊敬他愛惜他,結果轉頭就忘了。

藍裂雲也似乎從高潮後的暈眩中醒轉,還沒有完全回過神。

商墨陽歉然道:“抱歉,我昨天晚上有點……情不自禁……”

“我也是!”藍裂雲說完,立刻感覺自己有點欲蓋彌彰,只想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究竟是怎麽了,叫起“夫主”自然而然,甚至還有點興奮。

商墨陽将可疑的目光投向了他,他尴尬地拉了薄被遮住了自己。

所幸商墨陽并沒有再追究,輕咳了一聲,對他道:“是昨天處理公事過多導致的嗎?你這體質,混在這一大群男人中間也不是辦法,不如先随我去雲霞島暫住一段時間,等你的境界穩定了再說。”

“好、好吧。”藍裂雲知道他說的是實情,自然也無異議。

商墨陽柔聲道:“那還有事要解決,什麽東西要收拾的嗎?這兩天我們一并處理了吧。”

藍裂雲想了想:“你送我的那些彩禮得收回來,不能便宜了別人。”

商墨陽點頭道:“那是自然,昨天我就去取了。我裂雲哥哥當年那麽辛苦地去秘境掙家業,我自然不能随便敗家。別的也不打緊,只是這個……”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錦盒,打開看時,卻見裏面放着一對白色玉環,上面雕着細膩的纏蓮花紋。

藍裂雲吓了一跳:“這麽粗,怎麽戴得上去?”

商墨陽怔了怔,輕笑道:“裂雲哥哥還想戴乳環麽?可惜這個不是呢!想戴的話,等以後再說了。這是一對儲物戒,裏面可以容納很多東西,正好可以做我們的定情信物,你一個我一個。”

藍裂雲才知自己誤會,不由得面色一紅,由着他在自己的手指上戴了指環。

原先的那枚儲物戒是玄鐵所制,兩枚并排戴着,玉環瑩光流轉,玄鐵那枚登時相形遜色。

商墨陽抓着他的手,輕聲道:“今後無論是誰,再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藍裂雲忍不住笑道:“我可是一個邪修,若你師父不許我們在一起呢?”

商墨陽認真地道:“無論是誰,就算是我師父也不行。”

他想了想,又道:“我師父不會管這事的,清霄派弟子衆多,哪裏管得過來。”

藍裂雲也不知自己為何忽然提起了墨陽的師父,不由好笑。

經過昨夜和墨陽相談,藍裂雲忽然發覺自己糾結的都是小事,以後再慢慢梳理不遲。重要的是墨陽待他乃是真心,這是再确切不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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