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展銘揚跟程謹言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那的, 此時一個滿目好奇,一個面目帶霜。

展銘揚說:“看你一直不回來,我們就過來接你了。”

“正準備走。”展凝也不收拾了, 将東西一股腦往邊上一推, 拎了包往門口走。

顧傾杯擡腕看了眼時間:“我送你們吧,省的打車了, 反正一個方向,稍微等我一下。”

展凝:“其實……”

顧傾杯:“順路。”

說完去了最靠裏的那間辦公室, 燈一滅, 再出來時男人手上的咖啡杯轉換成了車鑰匙, 他向上抛了下,笑嘻嘻的說:“走了!”

兩人身上都挂着咖啡漬,每一口呼吸裏都有咖啡的香味, 不知道是這個原因,還是別的,展凝當下有點暈乎乎的。

朝樓下走,樓梯較窄, 展凝落後一步,她看着顧傾杯修長勻稱的側影,在那一片起伏的漂亮線條中覺出一點朦胧的心動來。

展凝心說:“完蛋, 莫名其妙有點思春了。”

她立馬低下頭盯住自己腳尖,擰起眉開始自省。

愛情是一個人年輕過的象征,展凝對這個東西也是抱過幻想的,滿腔熱血揮灑在她唯一看中的那顆小苗上, 結果費盡心思照料,卻怎麽都沒長起來,最後還被人一腳給碾碎了。

曾經抱着你喜歡我,我喜歡你,轟轟烈烈走一遭的想法覺得浪漫又幸福,哪怕沒有那個福氣碰上,哪怕只是自己一次單相思,也必定相思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以至于慰藉自己的青春,而現在死過一次後這種腦殘想法也死了,她不再追求所謂的刻骨銘心,反而更向往那種平淡普通的生活。

她可以不用特別喜歡一個人,只要不讨厭,只要興趣相投,在飯後能窩着閑聊上幾句,偶爾可以出門踏踏馬路,會有小争執,吵完後冷兩天又恢複往常。

這才是生活,這輩子她想要的生活。

“上車!”顧傾杯拉開副駕的門,沖展凝挑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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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過去,車裏兩孩子很安靜,顧傾杯跟展凝的話題則基本都圍繞在之後的賽事上。

車子穿過一個個紅綠燈路口,筆直的往公寓方向駛進。

程謹言靠着車窗,眼望着窗外後退的霓虹,耳邊是那兩人輕聲細語的說話聲,慢慢的目光越來越沉,表情越來越冷。

車子直接開到公寓樓下,幾人紛紛下車,程謹言甩上車門後,轉眼看向駕駛座。

擡手往上敲了下。

車窗緩慢落下來,露出顧傾杯疑問的臉。

程謹言直截了當的問:“你怎麽會認識路?”

這個問題其實挺白目的,有點腦子的稍微想一下就能知道,但他偏執的想要尋求一個回答,盡管這個回答并不會讓他覺得愉快。

“之前來過。”顧傾杯一手搭着方向盤,一手靠在車窗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這個眼神不善的大男孩,“你姐姐受傷了,過探望一下。”

程謹言:“她不是我姐。”

顧傾杯有點意外:“是嗎?”

展凝已經從另一邊繞過來,聽了這對話有點不可思議,她覺得程謹言今天又有點不對了。

“我不是你姐?”展凝看着他,“你确定?”

程謹言抿着唇。

展凝歪了下頭:“嘿,跟你說話呢。”

程謹言在極短的時間裏權衡了一下利弊,就現狀而言展凝明顯站在顧傾杯那一側,這種略帶質問的語氣讓他心裏非常惱火,卻又毫無辦法。

如果他現下一個頭點下去,他覺得展凝能當場扭身走人,他又是憋屈又是不服還有更多的鑽心難受堵在那,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頭一撇,負氣一般的說:“不是我親姐。”

一邊的展銘揚擰眉,看着他。

展凝:“可以讓你媽給你生個親妹。”

程謹言:“……”

展凝又轉向一邊看戲的顧傾杯:“麻煩你了。”

顧傾杯笑了下:“跟我不用這麽客氣。”

展凝沒什麽反應的收回視線,招呼了兩孩子一聲,直接走進了單元樓。

這晚整套公寓安靜下來後,展銘揚特意找了程謹言一次,他心大慣了,從來不把事放心上,除了關于展凝的。

“你跟我姐吵架了?”他倚着書桌看程謹言在那翻書。

程謹言搖頭。

展銘揚:“那你剛才怎麽那麽說?”

程謹言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将書合上後蹙着眉,依舊沒吭聲。

展銘揚盯着他看了會,難得嚴肅的說:“我姐平時脾氣是不太好,但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以後別那麽說,我姐得難過了。”

他頓了頓,又加了句:“誰敢欺負我姐,我找誰拼命。”

程謹言臉色發沉,他一點都不想把跟展凝的關系放在姐弟的位置上,展凝該是他的女人,這輩子只屬于他的女人!

可這話不能說,現在說出來不說展銘揚的反應,展凝都得頭也不回的跑了,他到時找誰說去。

程謹言手指在書頁上一下一下的摳着,邊輕輕點了下頭:“放心,誰敢欺負她,我也不會放過那人。”

幾天後展凝準備參賽的作品初定,依舊是職場套裝,還是有過于嚴謹的感覺,顏色搭配的很簡約,總體來看偏向于複古。

設計這條路都是要靠自己走的,旁人可以稍作指引,但能走的怎麽樣還是看個人能力。

由此在最終做決定時顧傾杯并沒有給出建議,他覺得一個人不管從事什麽工作,在前期都是需要靠磨練的,參賽結果如何先不說,至少收貨肯定會有。

任何人都不是一蹴而就,運氣好的只是稍微爬的容易些,但最開始照樣得爬。

又過了些時日,終于到了暑假尾巴上,展凝如願以償的可以把兩小混蛋送走了。

展銘揚絮絮叨叨的說:“我寒假還來的啊,姐,我真的還來的啊!”

“想來就來呗!”展凝也是想透了,人要來她又攔不住,随他了。

展銘揚:“那你到時候還是得跟我住的。”

這邊的公寓沒退,他們也真是為以後做足了準備。

展凝對此不發表意見,反正程家錢多,礙不着她什麽事。

“行,你說什麽是什麽!”展凝說。

他們一路磨磨蹭蹭的到了動車站,程謹言始終沒吭聲,這人話原本就少,最近更少的像啞巴,兩姐弟叽叽喳喳的時候,他就一個人木在那。

等要過安檢時,他突然轉向展凝,目光極具複雜,好似想說什麽,又死死忍着。

展凝被他突如其來的瞪視弄的懵了會,說:“你想說什麽就說,不用憋着。”

我想說你能不能一個人乖乖呆着?

你能不能再給我幾年,等我成年,等我羽翼豐滿,等我有能力跟任何人抗衡?

你能不能不要把目光分散給他人,能不能再看看我?

程謹言用力喘了口氣,有點虛脫的搖了搖頭。

展銘揚看着他這樣也愣了,一把勾住他脖子,湊近說:“謹言,你是不是中暑了?”

程謹言又搖了搖頭。

展銘揚:“你要是不舒服就說啊,不然我們要進站了。”

“沒什麽不舒服。”程謹言垂着腦袋,像随手被丢在馬路上的流浪狗,茫然的抛出一個借口,“就是昨晚沒睡好。”

展凝催促了聲:“趕緊進去吧。”

等兩人勾肩搭背拖拖拉拉的走遠,展凝回了工作室,她要開始準備後續的制作工作。

忙忙碌碌過了兩個多月,展凝的設計作品正式走上了舞臺,在經過一系列的評選後,最終獲得了最佳潛力獎。

展凝拿着一萬塊獎金請工作室的幾個人吃了頓飯。

伊靜舉着杯子沖她說:“恭喜啊,設計路上邁出一大步。”

最佳潛力獎跟展凝以前參加過的小賽事中的重在參與沒多大區別,所謂邁出一大步那純粹是适當捧場的官方語言。

展凝咧着嘴,跟她輕輕碰了下。

為這次比賽她準備的很用心,花下去的時間也不少,熬夜更不用說,得到這個成績不說失望,但也不至于高興。

飯後又去附近的酒吧坐了會,伊靜依舊在相親市場裏沉浮,至今還沒把自己給推銷出去,心理壓力過大的情況下不知不覺的喝起了悶酒。

展凝突然戳了戳邊上的顧傾杯:“嘿,那兩人是不是有點問題?”

顧傾杯瞟過去一眼,看見關一楠正跟伊靜頭碰頭的說話,前者的眼神帶着明顯的不忍和隐痛。

“什麽時候搞到一起的,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展凝說。

顧傾杯:“我前兩天從辦公室經過,伊靜趴桌上打瞌睡,關一楠給她披衣服來着。”

說完,微微側頭似笑非笑的看向展凝,迷離的光線投在他半邊臉上,讓他嘴角的弧度更添了些深意。

偷個懶能被領導撞個正着也真不是一般的運氣差,展凝往常偷偷摸摸的沒少幹這些事,她不是那種特別懶散的人,但也絕對不像另外一些把單位當家庭似得埋頭苦幹型,她張嘴咬住杯沿,磨了磨牙。

顧傾杯好似知道她在想什麽,好心的安慰了句:“放心,不扣你們工資。”

展凝:“……”

他們這幫人中除了顧傾杯外,其他都是無車人士。

關一楠身為男人,但對車從來就不感冒,至今都上下班都坐的公共交通。

迎着夜風他跟伊靜肩并肩的站在大門口,伊靜臉有些紅,眼亮晶晶的,看起來還算清醒。

展凝說:“回去吧,給你叫輛車。”

“不用,”伊靜一擺手,指了指關一楠,“他說他送。”

展凝:“你沒喝醉吧?”

顧傾杯轉向她:“你在開玩笑?”

工作室上上下下屬伊靜酒量最好,據說是基因關系,伊靜家裏就沒一個不會喝酒的,她爹甚至成天自豪于自己在酒缸中泡大這事。

伊靜跟着說:“放心吧,比現在喝的再多個兩三倍我都沒問題。”

車來了,關一楠拎着伊靜利落的上了車。

看着車子跑遠,展凝說:“有戲。”

“走了,”顧傾杯捏了捏太陽穴,“陪我散會步。”

這人也喝了不少,加之喝酒上臉,整個人跟從沸水裏煮過似得,連帶脖子都紅成一片,只餘一雙漂亮的眼睛亮的有些離譜。

展凝:“車子呢?不找代駕?”

顧傾杯搖頭,雙手往兜裏一揣,先一步走了出去。

這個時間點正是都市夜生活最喧嚣的時候,展凝縮頭縮腦的跟在他身邊。

顧傾杯起先沒感覺,等反應過來時展凝變得有點像鹌鹑了,他愣了下,随即笑出了聲:“這是凍壞了?”

已經是十一月份,夜間的風吹來已經染了寒氣,展凝今天穿的不多。

她搓了搓胳膊,斜了顧傾杯一眼:“女人體質本來就偏寒。”

顧傾杯平靜的說:“你缺男人了。”

展凝:“……你自個醒酒別凍死!”

顧傾杯笑眯眯的看着她:“你捂着哪能凍死?”

話不經腦的出來了,酒精摧殘下真假迷離度已經突破指數,展凝皺眉看着他。

顧傾杯:“嗯?我說錯了?”

展凝:“酒精上腦了。”

往前又走了一段,顧傾杯突然擡手蓋在展凝的後腦勺上,黑色的發絲被夜風吹的如浸過冰水的綢緞,他輕輕的拍了拍。

展凝喝的最少,原本連微醺都算不上,當下臉龐卻突然熱起來,心跳猛地快了幾下。

她遮掩着什麽似得往邊上避了下:“幹嘛?”

可能是由于緊張,連音調都變了些。

顧傾杯用着一種看透不說破的眼神望着展凝微弱的局促。

“過段時間有個節日演出,主持人的晚禮服由我們來提供,到時你跟我一起去。”好似逗人逗夠了,他轉了話題。

展凝暗暗拿手背碰了下自己的臉,心想:“真有出息!”

“噢,本市的嗎?”展凝放下手問。

顧傾杯:“不,在B市,預期呆三天,時間充裕些也能在那邊逛一逛。”

B市的節日演出都比較隆重,除了主持人、表演者、以及其他工作者,少說也有一兩百人。

展凝接了工作牌後跟着顧傾杯走進去,一路遇到不少圈內名人,有些跟顧傾杯還表現的非常熟稔。

這些人一看就是老油條,滿臉橫肉,說的話跟官方模板刻出來似得,一字一句不多不少的嵌進模塊。

這群人中顧傾杯簡直是股清流,不卑不吭的站在那,脊梁筆挺,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淺笑,不失禮,也不過分熱絡。

他并沒有因為場合或身份而表現的低人一等,幹幹淨淨,堂堂正正的站在有些忙亂繁雜的大廳裏。

展凝對這個人的印象突然間就升華了,一階一階的往上爬,對方颀長的身形頓時被裹了層柔亮的光暈。

展凝心裏莫名的蹿上來一個疑問:“我是不是喜歡上這男人了?”

答案還沒捋出一個結果來,瞬間又被她掐斷在搖籃裏,算了,不要自作多情,更不能自取其辱。

顧傾杯:“展凝!”

展凝擡頭,圍着的幾個人已經說笑着散開了,顧傾杯沖她擺了下手:“走了。”

他們走到後臺,一踏進那個門展凝就有點懵,密密麻麻都是裝扮各異的人,那說話的嗡嗡聲堪比耳邊堵着無數個蜂窩。

“是開場節目的舞蹈演員。”顧傾杯解釋了一句。

展凝前後兩世經歷的都是秀場環境,規模最龐大的也就是死前的那一次,盡管也沒有參與成功,眼前這樣的場面真是人生頭一遭。

到了一個區域,顧傾杯跟工作人員打了聲招呼,将手中薄薄的一疊标簽交給展凝,邊擡手一比劃。

顧傾杯:“這一片都是我們負責的,除了主持人,還有部分嘉賓的禮服,你把标簽放上去,別到時搞混了,有問題你找我。”

展凝低頭看了眼标簽,上面簡單标了號數和使用者姓名:“直接對上就好了嗎?”

“嗯,夾在衣架上,我去隔壁一趟。”顧傾杯拍了拍她的肩,又吩咐了聲另外一個助理,轉身走了。

他們這次過來就三個人,禮服是提前空運過來的,昨天他們先一步做完了檢查。

鬧哄哄的大廳,有些演員直接坐在地上的墊子上,聽說已經彩排過兩次,有些節目單演員是有重合的,工作強度可想而知。

一個年輕小姑娘突然跑過來核對這片區域的服裝,估計有幾天沒睡好了,挂着濃重的黑眼圈,額頭頂着兩顆巨痘,一手端着速溶咖啡往嘴裏灌,邊匆匆忙忙在那做檢查。

“哎,你趕緊離遠點。”她推了把邊上幹站着的展凝。

展凝:“……”

其實這樣莫名其妙被人叨一句的場景對展凝而言并不陌生,曾經的比賽場合遭遇過很多次,更不用說上輩子了,她基本就當自己耳聾。

“靠!”對方突然又喊了聲。

展凝一轉頭便看見那咖啡杯掉在了地上,某件米色禮服不幸沾到了一大塊,位置顯眼,并不是想遮掩就能蓋住的。

小助理在另一邊搗鼓要用的飾品,壓根沒注意到這事。

展凝跟罪魁禍首對視一眼,對方臉色也就難看了十秒,下一瞬突然擡頭挺胸,用着一種十分盛氣淩人的态度對着展凝,說:“你怎麽做事的?毛手毛腳你還要不要吃這碗飯了?沒個認真态度,就趕緊滾!”

展凝見鬼一樣的看着她:“你沒病吧!”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次!”她突然就暴躁起來,“你們的負責人呢,趕緊給我把人叫過來,這都帶的什麽人!”

小助理聽到動靜連忙靠過來,看到那件慘不忍睹的禮服,一張小臉立馬白的七七八八,他想幫着說一句被對方一胳膊給推開了。

展凝心想:“完蛋,碰到不是人的玩意了。”

場內的負責人很快走過來,是個禿頂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現場後死死的擰起了眉,目光淩厲的掃了展凝一眼。

展凝面無表情的說:“我說了這不是我幹的。”

年輕小姑娘尖着嗓子喊:“你這意思還是別人幹的了?!我勸你做人要點臉,大家都是有眼睛的,誰都不是瞎子!”

展凝點頭:“我确實不是瞎子,有些人是真瞎。”

事情頓時鬧得不可開交,正緩緩的趨向于失控狀态。

“怎麽了?”顧傾杯正好回來,目光掠過那件被毀了的禮服也不見動怒,不急不躁的環視一圈,最後看向那個小姑娘。

小姑娘突然滿臉驚愕:“顧老師,這、這片是你們負責了?”

負責人小聲解釋:“之前出了點狀況,顧老師是我們請來幫忙救場的。”

小姑娘表情立時就僵了。

顧傾杯:“你說禮服是展凝弄髒的?”

對方沒有馬上吭聲,靜了兩秒才想通什麽似得用力點了下頭:“對!”

展凝莫名在這人表情裏讀出了點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她正要反駁。

顧傾杯突然輕笑了聲:“你可能不知道,我的人不喜歡喝咖啡,她只愛喝奶制品,盡管我也不太理解這麽大個人為什麽這麽愛喝奶。”

展凝:“……”

展凝覺得不是自己理解能力不對,就是顧傾杯今天有點抽風。

顧傾杯不顧對方頓變的臉色,轉向負責人:“去查下監控吧,別浪費時間。”

負責人不好意思的說:“監控前陣子壞了,一直沒來得及修。”

顧傾杯:“我昨天過來巡場的時候讓人修好了,就怕生出些像今天這樣的事,沒想到還真這麽巧。”

監控調出來後,那個小姑娘的臉色比彩虹更斑斓,剛才有多嚣張,現在就加倍的難堪,連帶跟着過來的負責人都尴尬的頭頂要冒煙。

負責人賠笑說:“顧老師,這次不好意思了,年輕人總有些……”

顧傾杯輕聲說:“道歉吧!”

負責人:“是是是,這是必須的!”他搡了把變得跟木棍一樣的小姑娘,“還不趕緊給人道歉。”

小姑娘漲紅着臉,沖顧傾杯鞠躬:“顧老師,對不起,我一定吸取教訓,下不為例。”

顧傾杯神奇的看着她:“你跟我道歉?”

小姑娘連忙又轉向展凝,彎着脊背,深埋着頭:“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過道上時不時有人經過,有熟人還特意問了聲怎麽了,但礙于事多沒來得及留下看熱鬧。

展凝看見她撐着膝蓋的手死死的摳在膝蓋骨上,指尖泛着失血的白。

沒造成實質性傷害,人也已經道過歉,一直揪着不放沒意思,難不成還讓人賠償精神損失費不成。

展凝:“算了!”

散開後,顧傾杯讓助理去車上取同系列的備用禮服。

往場內走的時候,顧傾杯忽然伸手拉住了展凝,在她錯愕的目光裏,淡定的說:“看你失神的厲害,免得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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