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霍格沃茨最近不太平。

從今年開學起,就有不少學生因或大或小的傷勢進入醫療翼,希爾夫人忙得連睡覺的功夫都快沒有了,強烈要求迪佩特校長幫她找個助手。

迪佩特校長把這件事交給了鄧布利多,鄧布利多很快就做出了他的選擇。

坎蒂絲毫無疑問地成為了希爾夫人的助手。

在沒有課程、不需要訓練魁地奇的時候,她需要到醫療翼去幫忙。

也是因為這樣,坎蒂絲才近距離接觸到了那些受傷的學生。

她發現,這些學生的數量遠比他們想象中要多,傷勢也比他們想象中要嚴重,可這些學生卻都對自己的傷勢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們搞不懂自己是怎麽受傷的,有的說自己是摔倒了,可他身上的傷勢卻魔咒導致的。

坎蒂絲在取魔藥的時候忍不住問希爾夫人:“往年霍格沃茨會有這麽多人受傷嗎,夫人?”

希爾夫人臉色不太好看,大約是太忙了缺少休息導致的,她語調飛快道:“怎麽可能?今年是個例外!我真是搞不懂這一年是怎麽了,不斷有學生受傷,還不都是新生,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高年級了,他們怎麽會這麽不小心?”

坎蒂絲皺了皺眉,沒再說下去,她心事重重地拿了魔藥走向一張病床,病床上趴着的是格蘭芬多學院四年級的女生貝蒂·哈裏斯,比她低一級。哈裏斯正趴在那抹眼淚,其實她倒是沒受什麽太嚴重的外傷,她的自尊心受損比較嚴重。

有人将她倒吊在城堡外的樹上,她的裙子翻了過來,裏面的內衣被路過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沒幾個女孩受得了這樣,更不要說貝蒂·哈裏斯長得并不漂亮,平時就非常自卑,不願意和人交往,現在又出了這樣事,學校裏不少學生已經把她當做公開的笑柄了。

“該吃藥了,哈裏斯小姐。”坎蒂絲盡量輕地和她說話,但還是把她吓了一跳。

哈裏斯驚恐地望向她,半晌才張張嘴說:“我、我不想吃……”

“你不吃藥怎麽會痊愈呢?”坎蒂絲想勸勸她,但哈裏斯非常抗拒。

“我不要痊愈!我不去上課!我不離開醫療翼!”她抱着頭,躲進了被子裏,尖叫聲吸引了其他住在醫療翼的學生注意,這下連他們都開始議論紛紛了。

坎蒂絲生氣地撩開簾子對那些笑話哈裏斯的人說:“停止你們的議論,好好接受治療!如果你們再如此不尊重同學,我就要給你們扣分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校袍上閃亮的級長标志讓一群人乖乖閉上了嘴,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坎蒂絲擔憂地掃了一下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的貝蒂·哈裏斯,将魔藥放在了她的桌子邊。

上魔法史的時候,坎蒂絲有些心不在焉,她在羊皮紙上寫下她所知道的受過傷的學生名字,串聯起來後她驚訝地發現——這些人都不是純血。

大部分受傷的學生都是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師,有一小部分是混血,這份名單裏沒有一個人是出自純血家庭的。

這是個巧合嗎?

坎蒂絲聯想到了上學期的密室事件,目前學生受傷的事件還并不算特別嚴重,比不上上學期直接死了人,所以還未曾引起什麽太大的恐慌和重視,但如果這真的和密室事件有關,那……

遲早還會出大事的。

坎蒂絲吓得渾身一激靈,下了課之後她就自己跑了,弗利蒙還想找她去訓練,卻連她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

“坎蒂絲最近忙得很。”安妮塔嘆息着說,“不但要上課,還要訓練魁地奇,院長還讓她去醫療翼給希爾夫人做助手,我看我們短時間內是看不見她了。”

弗利蒙皺皺眉說:“院長不應該讓坎蒂絲去做助手的,她已經有很多事情要做了,過了萬聖節又要進行比賽,她一個女孩子,身體怎麽支撐得住?”

露易絲也有點擔憂道:“我看她臉色已經很不好了,也許我們可以去醫療翼給她幫幫忙?”

尤菲米娅附和道:“這是個好辦法,反正我們現在也沒什麽事不是嗎?”

弗利蒙直接做了決定:“就這麽辦!我們現在就去醫療翼!”

但其實,坎蒂絲沒有去醫療翼。

她去了鄧布利多教授的辦公室。

教授正在批改作業,坎蒂絲看見他桌面上放着的是她的作業,她進屋的時候他應該正在寫評語,已經寫了幾個單詞了。

每一次的變形課論文,她都會得到鄧布利多教授的長篇評語,他會非常認真地看她的論文,耐心且細心地為她指出所有的不足,使她能夠快速進步,這是其他人從未有過的待遇。

“坐下吧,坎蒂,你找我有什麽事嗎?”鄧布利多招呼坎蒂絲坐下,揮了揮魔杖為她倒了一杯熱飲,“新鮮果汁,味道很好。”

坎蒂絲和鄧布利多一樣是甜食愛好者,但她今天有心事,不太喝得下。

“教授,我有些發現,想跟您讨論一下。”她從口袋取出寫了受傷學生名字的羊皮紙,交給鄧布利多道,“我最近在醫療翼做助手,發現這些受傷的學生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不是純血。”

鄧布利多微微挑眉,他垂眸認真地望着那張寫滿名字的羊皮紙,看不出心裏在想什麽。

“我想這或許和上學期的密室事件有關,真正打開密室的人一直沒有被抓住——會不會是那個家夥又開始行動了?”

這個猜想可有點危險了,鄧布利多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她:“你最近和裏德爾先生的關系怎麽樣?”

坎蒂絲愣了愣才說:“我們很好。”

“你們和好了?”鄧布利多意味不明地說了句。

坎蒂絲抿抿唇沒有說話,但鄧布利多已經得到答案了。

“這樣也好。”他笑了一下,眼神飄忽地轉到一邊,過了一會才說,“和我具體說說你的猜想吧,坎蒂絲,關于密室和今年這些不斷發生的意外。”

坎蒂絲微微颔首,很快就把自己曾經在裏德爾面前做過的分析又說了一遍,順便還把裏德爾對她做過的解釋,以及……暑假裏,發生在裏德爾身上的事告訴了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顯得有些驚訝。

“您不相信嗎,教授?”坎蒂絲注視着他問。

鄧布利多沉默了一會才說:“不是。我只是沒想到你會把他告訴你的話告訴我。”

坎蒂絲愣了愣道:“為什麽?”

鄧布利多一時無言。

他沉吟良久才說:“我注意到了你提到的,坎蒂絲,那枚戒指——裏德爾先生本學期換了一枚戒指,它看起來非常‘貴重’。”

坎蒂絲表達了自己的看法:“那就是您提到過的岡特家族失竊的複活石戒指。雖然我不認為偷竊是個好的行為,但與其将那枚戒指留在殺人犯手中,還不如留在他那裏。湯姆至少也是岡特家族的一員,它也不算是流落到外人手中。”

這話說得沒錯。

但前提是,一切真相的确如裏德爾所說的那樣,莫芬·岡特真的是個殺人犯,而老裏德爾一家的死與他一個年輕的學生無關。

鄧布利多一直在暗中調查這件事,甚至冒險到阿茲卡班見過莫芬,但他目前還沒有發現什麽破綻,他還需要時間來确保萬無一失。

“你說裏德爾先生答應過,會幫你找出那個開啓密室的人?”鄧布利多這樣問道。

坎蒂絲點了一下頭,鄧布利多繼續道:“那你們可得抓緊時間了,坎蒂絲,如果就像我們猜想的那樣,最近這些大大小小的事件的确是那個人所為,就說明他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在他再次犯下兇殺案之前,我們需要找到他,并确保密室已經真的被關閉,不會再開啓。”

至于密室裏的怪物,它是必然和蛇有關的,鄧布利多贊同坎蒂絲的想法,但他們并不知道密室在哪兒,以及怎麽開啓它,即便是鄧布利多,目前對此也毫無頭緒。

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開啓密室的人,讓他揭開一切謎團。

坎蒂絲想了想,同意了教授的要求。

她匆匆忙忙地離開了變形課教授辦公室。

鄧布利多獨自坐在辦公桌後面,望着桌面上寫着坎蒂絲·貝爾這個名字的作業,久久都沒有挪開目光。

鄧布利多在思考他為什麽會對湯姆·裏德爾這個人這麽不放心。

哪怕他至今仍然沒有确鑿的證據,但他一直止不住地在懷疑他。

他想,這裏面可能有一些直覺在作祟,另一方面,是裏德爾的确有嫌疑。

但更大的原因,也是更重要的原因,他覺得——也許他在嫉妒。

嫉妒什麽呢。

湯姆·裏德爾這樣一個年輕的孩子身上有什麽是需要他嫉妒的呢?

也許……是那雙不曾離開過自己身上的蔚藍的雙眼,自從他出現之後,就漸漸遠去了吧。

坎蒂絲之于鄧布利多的意義是不同的。

他将全部的、無法再付給阿利安娜的感情加注在了與妹妹極其相似的坎蒂絲身上。

坎蒂絲是他的精神寄托,是他在世的珍寶。

他對她的感情是不求回報的,但也許有的時候,也是需要一點回報的,至少在坎蒂絲很小很小的時候,在他們之間沒有其他人的時候,他從未有過此刻這般複雜的感受。

鄧布利多的手指慢慢撫過羊皮紙上坎蒂絲寫下的名字,他緩緩皺起眉,最終也沒能再寫下什麽評語,他随意地終結了詞組,便将她的作業放到了一邊,開始看下一篇。

當坎蒂絲收到自己的作業時,看着上面寥寥幾個單詞的評語,竟有些愣住了。

……其實這樣的狀态才是正确的,別人的作業都只有這個長度的評語罷了,她現在得到的不過是與其他人無異的對待,但怎麽莫名其妙有點失落呢。

她甚至有點煩躁。

她将拿到了最好成績的作業放到一邊,趴到桌子上,把臉埋進了手臂。

沒過幾天,學校裏再次發生了意外。

這次受傷的人又是之前被倒挂在樹上的貝蒂·哈裏斯。

哈裏斯是個麻種,她這次鬧出了更大的笑話,據說她鼓起勇氣找了自己喜歡的人告白,卻被狠狠地羞辱了,對方用了極其肮髒的詞語形容她——泥巴種。

“她喜歡的人是誰?”坎蒂絲加入了八卦之中,詢問正在繪聲繪色描述那個場景的弗利蒙。

弗利蒙被她的突然出現吓了一跳,但還是很快回答道:“你絕對猜不到她喜歡的人是誰,坎蒂絲。”他表情誇張道,“我真是想不明白為什麽一個格蘭芬多會喜歡斯萊特林的人?”說到這,他忽然想到坎蒂絲和裏德爾的關系,立刻支支吾吾地改口說,“我的意思是,怎麽會喜歡馬爾福那種人——他最看不起的就是混血和麻種,哈裏斯可是個麻種,她跑去找馬爾福告白,這不是自找死路嗎?”

這話說得可一點都沒錯。

喜歡誰不好,居然喜歡馬爾福?

坎蒂絲蹙眉望向長桌對面,阿布拉克薩斯正在和萊斯特蘭奇談笑風生,察覺到她的視線後他淡漠地望了過來,那尖下巴,灰藍色的眸子,一頭到肩膀的金色長發,還真是……有迷人的資本。

坎蒂絲若有所思地注視了他一會,沒有很快收回視線,這倒是讓阿布拉克薩斯有點意外。

他略顯驚訝地朝她挑挑眉,似有若無地勾了勾嘴角,那笑容可真是夠禍國殃民的。

“馬爾福就算再覺得被侮辱了,也不該對哈裏斯出手吧!”露易絲是混血,對此反應比較激烈,她義憤填膺道,“還有那個穆爾塞伯,他居然還幫着馬爾福一起對同學使用魔咒,兩個男生欺負一個女孩,真是太過分了!”

坎蒂絲收回視線道:“還是二打一?”

露易絲重重點頭:“對!二打一!如果不是後來裏德爾出現,把他們分開了,也許哈裏斯就要出大事了。”

安妮塔湊過來道:“是的,裏德爾很大公無私地扣了馬爾福和穆爾塞伯一人五十分,還親自送哈裏斯去了醫療翼,你說他們都在同一個學院,但做人的差距怎麽那麽大呢?”

弗利蒙扁扁嘴道:“哪怕是我,這次也不得不承認他做得不錯,我也沒想到他會那麽狠地給自己的學院扣那麽多分。”

尤菲米娅笑着說:“也許是因為不管扣多少,他都可以一分不差地加回來?”

坎蒂絲再次望向了斯萊特林長桌,這次她看的是裏德爾。

他一個人坐在長桌最前端,靠近教師席的地方,身邊的位置空着,對面是埃弗裏和羅齊爾。

他在坎蒂絲望向他的一瞬間就看了過來,兩人視線對上之後,他朝她微笑了一下。坎蒂絲微微一怔,剛才還滿心都是那些怪異的事,被他這麽一笑,忽然腦子就空了。

真好看。

她現在滿腦子、滿眼都只剩下這個詞組了。

坎蒂絲有些臉紅地收回視線,開始認真吃飯,心裏思索着要找機會跟裏德爾商量一下找人的事兒了,鄧布利多教授都開口了,她得快點把事情辦好才行。

當然,得是在保證他安全的前提下。

令人意外的是,在見到裏德爾之前,坎蒂絲先見到了馬爾福。

這可真是狹路相逢。

他們剛巧要去地窖上魔藥課,而馬爾福他們大約是變形課,所以路線交叉了。

以馬爾福為首的四個人從對面走來,望着他們一行人的目光有些不懷好意。

露易絲顯得有些緊張,大約是因為血統的關系,馬爾福的視線掠過她時顯得十分涼薄。

她顫抖了一下,抓住了坎蒂絲的手,坎蒂絲反握住她的手,腳步不停地往前走。

很快,他們幾個人便面對面了,馬爾福停住了腳步,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露易絲握着坎蒂絲的手,啧了一聲挑釁道:“很害怕嗎,那個混血?”

他連露易絲的名字都不叫,直接叫她“那個混血”,可以說非常具有侮辱性了。

露易絲被他說得抖了一下,但她也是不服輸的性格,格蘭芬多這邊有不少人在,還有坎蒂絲在她身邊,所以她鼓起勇氣說了句:“我為什麽要害怕,馬爾福?”

阿布拉克薩斯嘲弄地笑了笑說:“這還需要我說嗎?你的手都快抖成篩子了。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泥巴種也是個格蘭芬多吧?你是不是擔心自己和她一個下場?”

這話過分了,但他們根本不這麽覺得,站在他身邊的穆爾塞伯甚至還興奮地說:“何必和一個雜種多費口舌,阿布。不如把她交給我吧,讓我來——”

阿布拉克薩斯雙臂環胸淺笑着聽他說話,但穆爾塞伯沒把話說完。

坎蒂絲打斷了他。

她淡淡地說:“讓你幹什麽,穆爾塞伯?”她擋在露易絲面前道,“讓你再被扣五十分?”

這話可引起了穆爾塞伯的不滿,他上前想做什麽,阿布拉克薩斯拉住了他。

他朝穆爾塞伯搖了搖頭,提醒他那麽做不妥當,穆爾塞伯很不情願,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回擊,但這并不代表他會閉嘴。

“注意點,貝爾。”穆爾塞伯危險道,“會有你吃苦頭的時候——萬聖節後的魁地奇比賽,希望你今年不要再摔斷骨頭了。”

阿布拉克薩斯輕不可見地皺了皺眉,最後的話題終結者是他:“那麽,就先再見了。等你下次不再躲在貝爾小姐背後的時候,我們再好好聊聊——那個混血。”他拖着悠長的音調說完話,領着一幫人離開了,安妮塔和尤菲米娅被吓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要是弗利蒙剛才在就好了,他們也不至于那麽嚣張。”尤菲米娅皺着眉說,“肯定是看我們只有四個女孩……”

“坎蒂絲一個人可以頂幾個男生了,米娅。”安妮塔笑着說,“你看馬爾福,他完全不敢和坎蒂絲說話,和她眼神接觸都不多。”

尤菲米娅思索了一下,發現還真是,忍不住道:“他怎麽那麽怕坎蒂絲?”

露易絲紅着眼睛望向坎蒂絲,坎蒂絲無語道:“他會怕我?才怪!就算是怕,估計也只是怕我再給他們扣分吧,畢竟我是級長,他們倆可不是。”

她快速說了一句,便領着另外三個姑娘去上課了。

這天過後,在萬聖節的晚上,她終于如願見到了裏德爾。

她一見面就告狀了。

“穆爾塞伯吓唬我,要在魁地奇比賽上對我下狠手。”她冷哼一聲道,“他可真是擡舉自己,以為今天的我還是那一年的我嗎?我可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對我下手了。”

“穆爾塞伯?”裏德爾靠在她身邊,輕聲說着,“帕爾默·穆爾塞伯?”

坎蒂絲點點頭說:“對,就是他,就是以前老愛跟着你的那個家夥。”

……嗯,他現在也老愛跟着他,只是他沒讓坎蒂絲看見罷了。

裏德爾側過身去,背靠着天文塔的石欄,說了這麽一句:“他參加不了魁地奇比賽了。”

坎蒂絲一愣:“為什麽?”

裏德爾偏過頭說:“因為他受傷了,沒辦法上場比賽了。”

“???”坎蒂絲滿臉問號,“不對啊,我剛才在晚宴上還看見他活蹦亂跳的?”

裏德爾認真地說:“那都是他裝出來的,明天你再觀察一下,就會發現他精神很不好了。”

坎蒂絲沉默了一會說:“真的嗎?他怎麽忽然受傷了?我還以為不會有純血受傷。”

裏德爾眼睫一跳,不着痕跡地問了句:“是嗎?”

坎蒂絲不疑有他道:“是的,我做了調查,發現最近霍格沃茨大大小小的意外都發生在混血或者麻種學生身上,穆爾塞伯是第一個受傷的純血。”她皺着眉道,“如果純血也會受傷的,那是不是說明,這件事可能和開啓密室的人無關?”

裏德爾沉吟片刻道:“穆爾塞伯之所以受傷,是因為他在休息室裏練習魔咒時出了錯,跟意外沒關系。”

坎蒂絲驚訝道:“是這樣?”

“我親眼所見。”他說。

“……那也許他受傷只是個巧合。”坎蒂絲想了想,說出了今天來見他的最終目的,“如果他受傷是個巧合,那就可以排除在統計之外。那說明,我的猜想還是很有可能。”她很快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裏德爾聽得很認真,看上去他也和她一樣非常希望盡快找出那個人。

“就是這樣了。”坎蒂絲拉了拉金紅色的圍巾道,“我想這肯定是那個家夥又開始行動了,我們得在他再殺人之前找出他。”她哈了口氣暖手,“你最近有什麽發現嗎,湯姆?”

裏德爾并未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她:“你呢?你有什麽懷疑對象嗎?”

他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微風撫過他黑色的發絲,夜幕裏的他看上去更添神秘色彩。

“我……”坎蒂絲咬了咬唇道,“我并不喜歡毫無證據就懷疑誰,但是……”她想起了被襲擊入醫療翼的貝蒂·哈裏斯,還有被威脅的露易絲,忍不住道,“但也許……馬爾福有點問題?”她将在貝蒂·哈裏斯的事情之後露易絲被威脅的事告訴了裏德爾,裏德爾的表情開始變得嚴肅。

等她說完,他就做了決定。

“我會盯着他的。”他認真地說,“如果有什麽發現,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坎蒂絲點點頭,這會兒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們該分開了。

她有些不舍地望着他,最近真是忙到沒時間和他好好聊天,這次好不容易見到了,還是說與感情無關的事情,她稍微有點內疚。

總覺得她好像真的在利用他一樣。

“該回去了。”裏德爾低聲道,“馬上就要宵禁了,你是級長,要以身作則。”

坎蒂絲皺着眉道:“我可以說我在巡夜。”

裏德爾忍不住笑了笑,他攬住坎蒂絲的肩膀,親吻了一下她的臉頰,在她耳邊說:“不想和我分開?”

“……只是覺得很久沒好好跟你說話了。”

“你希望以後每天都可以跟我說很多話嗎?”

坎蒂絲眼睛有些紅,伴着夜風說了句:“你不想嗎?”

裏德爾低頭注視着她蔚藍的眼眸,沉笑着道:“我當然也想。”他抓住了坎蒂絲的手,輕聲說,“所以,我們一畢業就結婚吧。”

坎蒂絲愣住了,不可思議地望着他,這……這是求婚嗎?

“梅樂思教授快要退休了。”裏德爾把玩着坎蒂絲飛舞的金色發絲道,“我想畢業之後申請他目前的職位,你覺得我能成功嗎?”

“你想做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坎蒂絲顯得有些驚訝。

“是的,這是一份有前途,并且我喜歡的工作。”他微笑道,“如果我求職成功,也許還可以成為你七年級的教授。”略頓,他拖長音調道,“這樣,我們就不用一整年無法見面了。”

裏德爾比她大一歲,他畢業的時候她才六年級,還要讀一年,霍格沃茨是寄宿學校,這也就說明,如果他畢業了,他們在那之後的一年裏就只能靠通信和假期來維持關系了。

這對熱戀中的情侶來說的确有點難以接受。

雖然他們現在也不是随時都可以見面,可至少他們都知道彼此就在不遠的地方,如果他畢業了的話……那一年還真是讓人備受煎熬。

但就像他說的,如果他可以成為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

沉默許久,坎蒂絲靠在他懷裏低聲說:“那我希望你可以成功。”

裏德爾“嗯”了一聲,抱着她說:“那你答應我了嗎?”

坎蒂絲不解道:“答應什麽?”

“——當然是一畢業就結婚,做教授的妻子。”

……

她當然不會給出第二種回答了。

她的心始終如一,從一開始就是。

坎蒂絲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的宿舍。

她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腦子裏都是對他們兩人未來的暢想。

她忽然想到,自己最後走的時候腦子暈乎乎的,甚至都忘記囑咐他注意安全了。

糟糕。

他可別被馬爾福或者馬爾福的擁護者傷害到才好。

但這種可能性其實不太大。

裏德爾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都比馬爾福那個纨绔子弟要強的多得多。

坎蒂絲在這邊輾轉反側,徹夜難眠,裏德爾那邊也沒閑着。

他和坎蒂絲分開之後沒有回寝室,而是悄無聲息地給自己用了個幻身咒,潛入了醫療翼。

他找到了昏迷不醒的貝蒂·哈裏斯,彎下腰,用那根蘊藏着強大力量的紫衫木魔杖指着她,念了一個咒語,在她耳邊低聲道:“現在,你決定不再喜歡馬爾福了,你會在坎蒂絲·貝爾面前細數他對你的傷害,在完成這個任務之後,你會徹底清醒過來。”

昏迷中的貝蒂·哈裏斯身體抽搐了一下,很快恢複正常。

裏德爾慢慢直起腰,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這裏。

奪魂咒可真是太好用了。

它可以讓人按照他的要求做任何事,還不會像迷情劑一樣留下把柄,真是……太完美了。

魔法真是迷人,不是嗎。

裏德爾回公共休息室的一路上都嘴角帶笑。

他看上去心情不錯,走進男生寝室的走廊,也沒急着回級長寝室,而是來到了寫着穆爾塞伯銘牌的門前。

他念了個開門咒,跨步走進去,不多時,門內響起了穆爾塞伯的尖叫聲。

夜還有很長。

坎蒂絲在床上翻了個身,正睡得安穩。

她嘴角始終向上仰着,不知正在做什麽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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