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兄弟反目

第二日,安進正在小廚房裏抱着一碗白粥喝,玉翠就帶着自己做的肉包子進了門。

不僅帶來了皮薄餡大的鮮肉包,還帶來了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她從胭脂坊的姐妹口中聽到了關于錢家大少爺錢明晖的桃色八卦。

錢家管家被殺的消息一經發布,全城轟動,一半人好奇這幕後主謀,一半人惋惜他香消玉殒。所以近幾日城裏大小茶館酒樓,都在紛紛議論此事,玉翠她們當然也不例外。

“我那姐妹聽胭脂坊一個姑娘說,錢大少爺有次喝醉了,在廂房裏大發脾氣,把花瓶、酒杯砸了不少,還差點打了那姑娘呢!”

“噢?為何?”安進和趙慶、馮言三人邊吃包子邊聽故事。

“不知道啊,他不肯說,姑娘們也不敢多問。只聽他邊砸邊喊,‘不知好歹的東西,竟敢拒絕本少爺,老子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玉翠見衆人很感興趣,便也添油加醋地猜了起來。

“這錢大少爺想必是追求那豐離,被豐離冷言拒絕,所以氣不打一處來。你們說,人是他殺的嗎?”

“現在說是他殺的,還為時過早。不過……”安進瞟了一眼從後門走進來,滿臉鐵青的白古,撂下一句“八九不離十吧”,轉身跑了。

“……”幾人感受到漸漸逼近的寒潮,紛紛跟着縣令跑了出去。

“白仵作…這是特地給你留的包子…你慢慢吃……”玉翠不明所以,只覺得冷着一張臉的白仵作也甚是好看,恭順地獻上包子便告退了。

白古憤恨地大口咬着包子,完全沒了平日的斯文模樣,他這是把包子當做某人的頭了。

安進想下午去一趟碧雲軒查探查探情況,可是又不敢喊白古。他默默看了看身邊兩個下屬,白古不去的話,那不是全靠自己了?

不行,自己還沒這個能力。安進非常難得謙虛了一把。

“走,趁他在吃包子,咱去把昨晚的犯罪現場收拾收拾。”

“……”兩名下屬欲哭無淚,五兩銀子一個月不光要種自家田,還得種別家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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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飯時,累得渾身大汗的安進盯着桌上那盤看起來香脆可口、外焦裏嫩的蔥煎蛋遲遲不敢下筷子。

白骨精,你…沒下毒吧?

直到白古自顧自地吃了起來,幾人才迫不及待地伸筷子開吃。安進看白古氣消了,松了一口氣。

一上午的活兒沒白幹,終于把白古的田恢複了原先的模樣。你別說,還真是越看越好看,有種整齊劃一的美。

安進邊吃邊誇起來。

“白兄手藝真好,連蔥煎蛋都能煎得如此圓,嘿嘿……”

“白兄手藝真好,連白菜湯都能煮得如此甜,嘿嘿……”

“白兄……”這第三句誇獎還沒說完,就被白古一個眼神打斷了。

“有事快說。”他言簡意赅地丢出四個字。

“呵呵呵,白兄,不是什麽大事,我就是想請你吃個飯,去平安城最大的酒樓!”安進摸了摸錢袋子,這點兒銀子吃一頓應該不打緊吧。

“我不愛上酒樓。”白古沒表現出多大的熱情。

“沒關系,一回生二回熟嘛,我知道酒樓的菜不如白兄自己做的好吃,但也可以去嘗嘗鮮嘛……”

“不去。”拒絕得很幹脆。

“……”沒辦法了,只能拿出殺手锏了。

“白兄,其實吧,吃飯是其次,本大人主要還是想去查查案子。你若不去,誰幫我探尋那些蛛絲馬跡呢,誰來還死者一個公道呢?你就是那只機警敏銳的獵犬啊!”

“……”兩名下屬不約而同以手撫額。大人啊,您前半段說得挺好的,後半段又……崩了。

白古倒沒說啥,估計獵犬這稱呼他還比較中意,喝完茶就回去種田了。很好,不說話就是同意。

安進提出去碧雲軒吃飯也是想砰砰運氣,既然全城百姓都在讨論此事,酒樓裏那麽多食客,總該聽到些秘密吧。

其次,他還有個小心思。自己來平安城也有幾個月,還沒有請過這幾個下屬吃飯呢。雖說自己銀子不多,但也該表示表示。

他素來精神大條,與人交往從來都是嘻嘻哈哈、打打鬧鬧,面上不說,其實心裏很感謝他們幾個的照顧和幫助。與其說他們是下屬,倒不如說是兄弟。是前世宿舍裏那些,一起嬉鬧、一起玩笑、推搡罵娘卻有難同當的兄弟。

不過,那是回不去的世界了,他的父母、他的朋友都在一瞬間離他而去。剩下的,唯有現在陪在他身邊的這幾人了。

黃昏時分,四人相約從衙門出發,沿着石板街沒走多遠,就到了碧雲軒。雖說安進縣令當了好幾個月,這高檔酒樓他還是第一次來。

跑堂的小二見來人是縣令,忙不疊地打算領他們上二樓,二樓安靜,貴客一般喜歡在樓上坐。

安進微笑着婉拒了小二的美意,在一樓大堂裏挑了張空桌坐了。他這是特地跑來打探消息,可不能白花了銀子。

碧雲軒是錢家老爺的主要産業之一,也是最掙錢最拿得出手的産業。酒樓裝修得很高檔,據說價格也不低,但每日依然賓客盈門、座無虛席。

現在還沒到飯點兒呢,就剩下這麽兩張空桌子了。安進慶幸他們出發得早,要不是白古走得慢,應該會到得更早一點。

“來來來,別客氣,你們想吃什麽自己點!”安進一副領導賜宴的派頭,心裏卻有些發虛,那櫃臺上擺着的竹簽子,寫得可都是山珍海味,後面的價格自己都沒敢往下看。

趙慶和馮言兩眼放光地報了幾個酒樓裏最出名的菜,他們也沒吃過,但早有耳聞。還好招牌菜都屬于薄利多銷的菜式,價格也不算貴。

什麽香煎黃花魚、酥脆藕夾、芋頭蒸排骨、小炒百合等等,都是安進喜歡的。安進心裏猜測,兩名下屬許是知道自己囊中羞澀,點菜的時候都有所顧慮。

兄弟們,你們的恩情本大人記住了。待衙門發達起來,一定帶你們來吃鮑參翅肚!

平安城衆百姓:發達?打倒貪官!

白古沒有點菜,他之前似乎對進酒樓吃飯很排斥。但現在那四處張望的樣子,又帶着些新奇。安進不禁有些好奇,白骨精以前是做什麽的,從未到過酒樓?

幾個菜很快送了上來,酒樓裏忙活着的都是錢家的雇工,錢家正主一個都沒看到。也是,現在錢家的殺人案鬧得沸沸揚揚,是得躲着點風頭。

幾個人早就拿着筷子眼巴巴等着上菜了,菜碟子剛碰到桌面,三雙筷子唰地就伸了過去。

“嗯,到底是碧雲軒,味道确實不錯。”三個人吃得很開心,邊吃邊誇。

安進瞟了一眼旁邊正慢條斯理挑着魚刺的白古,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再好吃也沒有咱白兄做的菜好吃,你們說是吧?”

兩名下屬最近腦子轉的很快,忙不疊地點頭。

“對對對,這魚,太…太嫩了,吃起來不夠…不夠有嚼勁……”趙慶附和道。

“對對對,這藕,太…太脆了,吃起來不夠…不夠軟!”師爺聞言也添了把柴。

“……”你們這欲貶還揚的,當白大人是傻的?

“你們都沒說到點子上,這魚有一絲絲腥味,這藕有些鹹了,這茄子皮太老,這排骨大的大小的小……”安進為了挽回,極力地挑了一些毛病出來。

安進雖菜做得不行,吃起來倒還挺有品,可能是天生的味覺敏感吧,随他媽。

白古很難得擡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安進知道,表示同意。

似乎還不光是同意,裏頭還有點別的意思。是什麽意思呢?看不太懂……

幾人吃完,心滿意足地抹抹嘴,倒上一杯清茶,開始聊起了天。雖說是聊天,安進的耳朵卻十分警醒,随時留意周圍幾桌的情況。

四面幾桌的客人都在觥籌交錯地暢飲,左邊那桌尤其熱鬧,幾個打扮精致的男人喝得滿臉通紅,正大聲的嚷嚷着。

“許兄,你小點聲,這是錢家開的酒樓,你這麽大聲萬一讓錢家人聽見了可不好。”一個紅衣男子正将那站起身大聲嚷嚷地公子哥勸下來。

那姓許的男子酒勁上頭,被這紅衣男子一勸,頓覺失了顏面,板起了臉。人雖坐了下來,聲音倒不見放低,似乎要證明自己膽大。

“劉兄,你膽子也忒小了吧。莫說這錢家現在發生這等事,掌櫃的自己都顧不過來。就算他錢家依舊風生水起,我許老三也不會怕他。”

許老三嘴上這麽說,到底還是四處張望了一下,才神秘兮兮地繼續說道。

“這豐離之死,衙門都未必知道兇手是誰。但本少爺,已經猜出個一二了。”

桌上幾個年輕男子均是一震,連那紅衣男子也不再阻攔,都湊上前,側耳細聽。

“豐離死前,有人聽到大少爺和二少爺打架呢……”

他見自己成了這桌上的主角,便繪聲繪色地講起了那日所聞。

“大少爺在胭脂坊正玩得開心,二少爺怒不可遏地沖了進去,揪這他領子就一拳打在了他臉上,登時臉就青了,腫起老高。”

“邊打還邊罵大少爺是無恥之徒。大少爺被打蒙了,反應過來也是氣得不行,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着斥二少爺是孬種,膽小如鼠之輩。”

“兩人頃刻間又扭打在了一起,胭脂坊老鸨帶着幾個打手進去才攔了下來。聽說錢家老爺都氣病了一場,罰他倆在祠堂跪了一晚上。”

安進一桌半晌沒有說話,都尖着耳朵聽着。他與白古對視一眼,微微一笑。

看吧,本大人沒說錯吧,兇手必然在他倆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你們都在等着縣令被打臉,哈哈哈……

讓我們拭目以待,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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