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神秘禮物
安進瞪着木匣子看了半晌,又将耳朵俯了過去細細聽,确保裏面沒有任何聲音,才輕輕将其端起來,小心翼翼地捧着察看。
“白兄,你能幫我打開看看嗎?”
安進弱弱地朝白古看去,順便把木匣子遞到他面前。安進有些害怕,他最近沒得罪什麽人吧?總覺得這匣子裏不是什麽好東西……
“又不是送我的。”白古語氣冷淡,自顧自喝茶,但眼睛卻不自覺地瞟向旁邊那個戰戰兢兢的人。
“……”據說無緣無故送東西,一般都是為了恐吓,這裏面不會是什麽血淋淋的動物屍體吧?
安進将木匣擺在桌上,半個身子靠近白古,左手捂住眼睛露出一條細縫,右手輕輕撥動匣子上的開關。
匣子的開關相當靈巧,輕輕一撥只聽“咔噠”一聲,匣蓋緩緩彈開。安進被那清脆的聲音震得一抖,軟軟地靠在了白古身上。
“……”白古的注意力也放在木匣上,對身上多出的重量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诶?”安進迅速彈了起來,沖過去,将匣子裏東西抓了起來。
“這是……手帕?”
安進輕輕攤在手心裏的正是一方純白的絲帕,絲帕中央繡了一對…呃…看起來像鴨子似的動物,帕子右下角還歪歪斜斜地繡了一個“進”字。
“嗯?”安進不知如何形容這方帕子,這貌似還真是個……禮物?
“白兄,你說這東西是什麽意思?”安進将帕子攤到了白古跟前。他是真不懂古人這信物的意義,咱現代人從不流行送手帕。
“……”白古瞟了一眼,便将安進的手推了開去。他思索了半晌,嘴角一撇,冷聲說道。
“白色代表幹淨,鴨子喜歡洗澡,應該是要大人注意衛生的意思。”
“???”什麽玩意兒?安進有些懵,我怎麽就不注重衛生了,我不就比你白古髒點嗎,我比他們誰都愛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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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不會是你送的吧?”安進狐疑地盯着白古,送個帕子給我暗示我不講衛生,只有你白骨精能做得出來。
“呵呵,白某沒那閑工夫。”白古冷笑,似乎不怎麽高興。
安進正拿着木匣子上下左右地細細翻查,想找找裏頭還藏了什麽沒,就見趙慶和玉翠兩人吃飽喝足回來了。
兩人見到木匣和絲帕都很感興趣,忙問哪來的,安進便從頭講了一遍,剛講到“注意衛生”的時候,玉翠“撲哧”一聲笑出來了。
“哈哈哈……大人…哎喲…我肚子都笑痛了……”
“什麽那麽好笑?”安進莫名其妙。
“這上面繡的是鴛鴦!大人,那不叫鴨子,一對一對的是鴛鴦!”玉翠指着上面那對怎麽看怎麽像鴨子的動物說,然後又指着下面的“進”字說。
“這‘進’字顯然是大人您的名諱,可見此人送這方帕子是想向您表達心意,至于鴛鴦代表什麽,您自己想想吧。”
“哇靠!”安進抓着帕子激動得眼泛淚光,“有人暗戀我!”
白骨精!差點信了你的邪!險些錯失良緣啊!
趙慶抓起木匣看了半晌,也湊過來發表意見:“大人,這送禮之人應該不是一般人吶,只怕還是名門望族家的小姐呢!”
“噢?怎麽說?”語氣裏已經難掩激動。
“您看這木匣上的珠子……”趙慶将木匣的匣蓋朝上示意給大家看。這木匣上頭确實鑲嵌着一顆荔枝大小的玉珠,通體發綠,很通透很好看。
不過對于安進這種在二十一世紀小商品市場見過無數玉石贗品的人來說,沒看出有什麽特別……
“這是顆很貴的玉珠嗎?”安進雙眼放光,瞪得跟這珠子差不多大了。
“起止是貴,簡直是價值連城啊!”趙慶小心翼翼地抱着匣子,唯恐打壞了賠不起,“大人,這是顆夜明珠啊!”
“!!!”卧槽,這是什麽神仙粉絲,出手這麽闊綽的?
夜明珠這玩意兒他只在小說裏見過,那确實是價值連城的稀罕物,古代只有皇上能拿來把玩,他一個小小縣令何德何能……
“我的天吶,到底是哪戶小姐看上我了?劉家?楊家?”安進喜滋滋地抱着木匣不撒手,心裏琢磨着這小粉絲到底啥模樣呢。
看着手帕上的繡工,雖不精致,但很認真,一定是個十七八歲剛剛情窦初開的嬌美少女。唉,怎麽就看上我了呢?
有眼光,太有眼光了……
玉翠接着又補充了一句:“大人,這絲帕的繡面是上好的雲雪絲,我還只在五年前胭脂坊一位貴客身上見過呢!”
“!!!”随手就能在這雲雪絲上繡鴨子,那得是多有錢啊!
正高興着,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白古突然冷不丁地來了一句:“或許是…錢家大少爺?”
“……”白骨精,我哔哔哔(消音處理)。
安進一個激靈,差點把木匣扔地上,若真是那錢明晖送的,管它價值幾何,立馬打包還回去。光是想起他粗糙的皮膚滑過自己手時那毛茸茸的觸感,晚飯都快吐出來了。
“大人,我看不像。”玉翠走過來細細看了看那顆夜明珠,似乎是第一次見識。安進将匣子遞過去讓她好好分辨分辨。
“大人,翠兒雖沒見過夜明珠,但聽說過。夜明珠在咱們安寧國,極其稀少,一顆的價值夠買下十座平安城了,他錢家大少爺只怕還沒這個能力吧?”
“是嗎?”安進重新燃起了希望,順便鄙夷地白了某人一眼。某人依舊優雅地喝着茶,面上毫無波瀾。
安進想了想,這珠子這麽貴重,又不好取下來,萬一被偷了怎麽辦呀。不行不行,還是天天帶在身邊吧。
從此便用個布袋裝着,走到哪帶到哪,手帕反正自己不愛用,也就擱木匣裏沒動。
這夜明珠雖貴重,但有價無市,你能賣給誰?唯一買得起的可能就是皇上了,總不能跟皇上說,本縣令願用這夜明珠跟您換十座城池?
只怕話沒說完,就嗝屁了。
約莫帶着這木匣轉了十來天,安進頓悟:“我這是衙門啊!本大人是縣令啊!給賊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偷到衙門頭上來呀!”
算了,還是收卧房的衣櫃裏頭吧,藏深一點兒應該沒事。最近天天帶着木匣跑,全平安城都知道他有個寶貝木匣子了……
“也不知是哪位大戶小姐這麽鐘情于我,希望她速速現身啊!”
安進口中的“大戶小姐”此時正坐在花香四溢、清風拂面的端王府涼亭中,左手捧着絲帕,右手揮舞着細針,上下翻飛,可勁折騰。
快步走來的溫戰,被這違和的畫面震住了。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端王爺,富可敵國、珍寶如山的端王爺,兇狠絕情、陰險狡詐的端王爺……
此刻正溫柔地微笑着,抱着一方手掌大小的純白絲帕練習着繡工,白皙細長的手指尖還被針紮出了不少血口子。
“送過去了?”端王頭都沒擡,沉聲問道。
“回王爺,已經送過去了。”溫戰躬身行禮,恭敬回答。
“嗯……”端王停下手裏的活兒,看着絲帕上繡的鴛鴦略微有些遺憾。這方帕子繡得更好,可惜他等不及要送過去。
“他…喜歡嗎?”問話中帶着些小心翼翼,又隐含着莫大的期待。
“回王爺,據看守的護衛來報,安縣令應該…應該非常喜歡!”溫戰說完露出一個笑。
安進喜歡,王爺就高興;王爺高興,他溫戰就高興。
“噢?真的?!”端王爺激動地站起了身,将絲帕小心放好,才張開雙臂伸了個懶腰。
近日他為了送出一件能傳遞心意的禮物,已經苦苦學習刺繡一個月了,此刻腰背僵硬、眼睛迷蒙,比過去頂着烈日騎馬練兵還辛苦。
“安縣令自收到絲帕之後,都沒舍得用,日日放在木匣中妥帖保管,甚至連着許多天将木匣抱着不離身。”
端王聽完下屬的話,久久沒有言語,半晌才寵溺地低聲罵道:“傻瓜,這又是何必呢?非要本王親自去接才肯回來嗎……”
晚飯時分的衙門小廚房內,安進、白古與趙慶三人正吃着飯。
安進自從上次把焖燒茄子段炒成功後,已經連着做了五天茄子了。幾名下屬臉都快吃成茄子色,好說歹說,勸了下來。
白古為自己的健康考慮,決定多教他做幾個菜。安進有樣學樣,竟也學了個六分手藝。現在白古慢慢将大廚職權移交了,當然,補貼照拿,反正某人也不記得了。
安進想起了錢家的案子,邊吃邊嘆氣。毒藥來源沒查到之前,自己什麽都做不了,城裏百姓議論紛紛,說他無能。
“白兄,真的沒有突破口嗎?”他可憐兮兮地朝白古看去。看在近來本大人拼命做菜的份上,能否給點提示?
“……”白古無語地擡眸瞅了一眼對面食不下咽的縣令,沉聲說道:“也不是沒有。”
“???”有你不早說?非得大家來求你是吧?
“大人不妨從……最意想不到的地方下手。”白古眼神中閃過一抹玩味。
“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我怎麽想的到?這不是個悖論嗎……
“白兄請明示!”安進無奈,只得求饒。
白古眼眸一轉,再次盯着他的眼睛。安進太熟悉這眸光了,這是獵犬抓捕獵物前的興奮。
作者有話要說: 我竟然有點喜歡王爺了???
為什麽王爺也能被我寫成沙雕,服了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