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夢

方徊在等公車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算命先生,他直接告訴她,“小友你印堂發黑,要不要老身給你算上一卦,不準不要錢!”

方徊拿眼白他,他繼續說道,“小友,方便把你生辰八字報給我嗎?”

方徊瞪他,他笑笑,“既然小友不願意,那我就猜了,今天我給自己蔔了一卦,小友你大有來歷,是不是八月十五?”

震驚,他神秘的又笑,“小友你到現在也未戀愛,是不是每次都有莫名其妙的理由?”

說中了!他輕笑,“小友你有一段孽緣,糾纏了不知道幾世,他馬上要來尋你……”

方徊一看,公交車來了,聽也沒聽完就上車了,那算命先生的手半揚起,又說了句什麽話,她沒有聽清。

不過這些事,她向來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經過一天的忙碌,晚上下班就拖着疲憊的步伐回家,幾乎是一沾床就睡着了。

萬萬沒想到的是,她居然開始做夢,有情節的,像放連續劇似的,做關于和某個人孽緣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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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他被父母送到鄉下的姥姥家,待到晚上和小夥伴捉迷藏,為了找一個好的藏身處,他越走越遠。

他姥姥說,孤身一人行走于郊野,在這樣的月圓之夜,運氣好的話會遇到狐貍拜月。

他慢慢的走了不知道多久,然後便真的看到了一只通體雪白的狐貍,呈直立狀态,虔誠的雙爪合十,吸收月光精華。

他只有七歲,竟一點都不害怕,好奇的看了很久,直到那小狐貍發現了他。

“你是誰?”小狐貍竟然說了人話。

“我是阿徊,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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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貍四肢着地,“我可不能随便告訴你我的名字。”

“為什麽呀?”

“名字是一個短咒,如果你知道我的真名,就知道了我的一個弱點。你既然遇到我又不離開,看來是注定有一段緣份,看你沒有打斷我修行的份上,你可以許一個願望。”

“你是狐貍精嗎?”

“是呀。”

“嗯,聽說狐貍精都好漂亮的。”他眨着眼睛,滿臉的好奇。

“你想看?”它不情願的施了法,毛絨絨的臉一下子變得光滑,出現一張美人面。

“好漂亮。”他癡望了一眼,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一步,沒想到足底一滑,竟吻上了那張美人面。

小狐貍瞬間散了功,恨恨的望着他,“你這家夥,完啦,不僅讓你看了人面,還結了緣,我不得不和你在一起啦!”

“那不是很好嗎?”他傻乎乎的問它,“你讨厭我嗎?”

“混蛋,我說的在一起不是那個在一起,是其他的在一起啊!我也是個雄的,為了你,我以後要變成雌的了!”

“咦!”

“我還需要十年才修成人身,我有三個月時間,或者和你在一起,修為大漲,或者我結緣失敗,修為倒退。”

“十年後來找我嗎?”

“那是當然的,你以為我想來找你嗎,要記得我這張臉啊!”

“那我等你來。”他笑起來,“我一定會記住你的,小狐貍。”

“哼,做的到才好啊。”它大大的雪白尾巴掃了掃他的手,然後飛快的往荒野奔去,再也不見。

“小狐貍……”他凝望了那個方向許久,終于确認它真的消失了。

他回到了原來捉迷藏的地方,吹噓自己遇到的事情,但沒有一個人相信他。

“大話精!”不斷有人起哄,有人推他,他不小心掉進了池塘,等孩子們驚慌的找來大人,不會游泳的他已經喝了好些水了。

回家後就開始發燒,醒來之後有許多事都不太記得了。

只是有時候獨自走路,會有被人注視的感覺。

十七歲那年,他遇到了一個喜歡的女孩子。

她叫姚青青,有一頭烏黑的長發,笑容溫暖,學習優異,但他每次一靠近她,就會全身起紅疹子。

他覺得這毛病來得很奇怪,從七歲開始只要遇到女孩子就會發作,男孩就沒事,關于這點他的朋友拍拍他的肩,“天生就是搞基的料啊。”

不——會吧!

正在他沮喪的不知道要怎麽辦的時候,班級裏來了一個轉學生,是個極度漂亮的美女。

她進來就掃視了全班,然後直接朝他的方向走來,“我坐他旁邊。”

“嗯?”同桌迷茫的推推眼鏡,“但這是我的座位啊?”

“跟我換!”她強勢的拎起同桌,笑容滿面的坐到了他的旁邊,“還記得我嗎?”

講臺上的老師臉色鐵青,“冉敏,你給我站起來!”

她笑嘻嘻的沖老師望了望,老師的态度忽而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既然你喜歡坐在那裏就坐吧。”

全班人似乎都沒有異議,他疑惑的望望她,“這樣就好了?”老師這麽容易打發?

她仔細望望他的臉,“長得馬馬虎虎,喂,跟我在一起吧。”

他的臉瞬間通紅,“那個冉敏,你是不是弄錯什麽了?”

她湊近了他,“沒弄錯啊,方徊,是你吧?”

“是,是啊……”他的臉紅的快要滴出血了,說話也結巴起來,“我們才第一次見面啊。”

她挑起眉,“第一次見面?混蛋!你果然不記得了啊!”

她拿起大部頭字典狠狠的打了他的頭,他整個人仰倒的摔在地上,四周人一起哄笑出聲,他兀自迷惑的望向她憤怒的臉,他應該要認識她嗎?

她嘆了口氣,拉他起來,他才發現自己沒有起紅疹。

他滿臉喜意的望向姚青青,冉敏忽然又發怒起來,“靠,你是當我不存在啊!”

他再次被她打得摔倒在地上。

這時候他還不知道,這僅僅是開頭而已。

他發現自己除了冉敏,接觸除了家人的任何女性都會起紅疹。

不知道冉敏這個暴力女到底跟他有什麽深仇大恨,每次只要偷看姚青青,冉敏必然是頭一個發現,打他的方法也不斷推陳出新。

再一次被打得飙出鼻血後,他終于火大,“你為什麽老打我!”

冉敏停下動作,看了他許久,“喂,我做你女朋友吧。”

“不要。”

她氣急的瞪他,“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你除了打我還做過什麽事啊!”他捂着頭,“除了臉長得比姚青青好看,沒有一樣是比得過她的。”

她眯起眼睛,“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就是喜歡姚青青多過……”

她俯低身體,冰涼的嘴唇封住了他,他驚愕的望進她的眼睛,好像在裏面看到了水光。

她的嘴唇離開的時候,他下意識的說了聲,“對不起。”

她凝望了他,嘴巴裏很輕的說,“我只有兩周了。”

“嗯?”他出神的看她。

她眼睛裏的水光更盛,“我說過要記得我吧,你知不知道我修行了多少年!就因為你,我要完啦!”

他迷惑的看着她,她的眼淚終于掉下來,“方徊,要是你以前沒遇到我該有多好?”

她一邊抱一邊打他,哭的十分傷心,而他除了對不起,竟然也說不出別的。

接下去她每天都問他,願不願意做她的男朋友,但他每次都是拒絕的。

八月十五的那天,她忽然打電話叫他出來。

她帶他去了公園一個隐蔽的角落,雙手合十的對月祈禱,忽而問他,“你還記不記得你七歲那年的事?”

“我生了一場病,很多事都不記得了。”

她很長的嘆了一口氣,“遇到你,真是我倒黴,我再問你一遍,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他鬼使神差的朝她點頭,她又一次哭了。

“太晚了啊,你這笨蛋!”她朝他伸出手,将他拉到她的身邊,狠狠的吻住他的嘴唇,甚至故意咬破了。

“我的原身被人捉了,本來就是冒險來找你,如果你早些答應了,我還可以逃出來也說不定,但是現在……”

他看到她的身體慢慢變得虛無,“冉敏……”

她的眼淚也染濕了他的臉頰,“我完啦,今天剛好被人扒皮了,遇到你,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冉敏……”她在說什麽啊,為什麽大活人會消失,他顫抖着手指打開手機,“我給你叫救護車。”

“沒用的,”她笑着望他,“這麽多年,我一直都在看着你,現在輪到你看我啦。”

在他接通電話的那一刻,她忽然消失了。

原地除了一束柔亮的狐貍毛,竟然什麽也沒有留下。

在那之後,除了他,好像誰也不記得冉敏。

他有時候覺得這是一個怪誕的夢境,或許真的沒有冉敏這個人也說不定。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有一個女人穿着雪白的狐裘經過他的身邊,他忽然癡癡的望了她的衣服,落下了眼淚。

“對不起,可以請你把這件衣服賣給我嗎?”

他最後以雙倍的價格,把狐裘買了下來。

他抱着那件衣服,拿起那束狐貍毛,正是尾巴尖上最好的那處。

他忽然就哭了,兀自說着對不起,他忘記了很重要的事,但直到她離去,他竟還未想起來,他忘掉的是怎樣的場景,只是莫名的,覺得非常的傷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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