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法怎麽可能得道,只是心境上可屏除所有欲念,而一個無欲無求的人,就算武功達到最高,也不會再執着權勢地位,像你爹這樣對天下第一執念極深之人來說,修完殁心訣等于失去一切。”
“既然爹自己都不練了,為何還要我練?”
卓遠策拍拍他的肩,嘆息道:”這幾年你爹發現我的武功勝他一籌,所以自負甚高的他無法接受,可是資質是無法靠努力取代的,所以他需要有人代替他修練殁心訣,助他達成目的,他希望銳劍山莊成為天下第一莊。”
“你是說爹将我視為讓銳劍山莊成為天下第一莊的棋子?!”雖然卓遠策已說得保留,尹蔚泱仍是受到不小的打擊:”你騙人,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話。”爹雖然從來都不親近他,但他總認為那只是爹不善于表達父愛,其實爹骨子裏是疼他的。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這是事實,雖說修練殁心訣只是失去世事欲念,或許也沒麽不好,但是蔚泱,你是個溫暖的好孩子,師叔不希望你成為無情之人,師叔現在要離開了,你要不要一起走?”卓遠策緊緊抓住尹蔚泱的肩,希望他冷靜。
“你騙人…騙人,我不走…”尹蔚泱茫然的喃喃響應着,仍是無法接受事實。
卓遠策無法再逼迫他,只是認真注視着他的眼眸說:”要留下來也沒關系,我一離開你爹定會分神尋我下落,你修練殁心訣時千萬不可練到最後一層『化寂』,否則就會無法補救。”
“若不相信我說的話,答案就在殁心訣裏,我也是偷看了那本心法才會知道這麽多。”卓遠策離開書房前,仍是不放棄的留下這段話。
果然如卓遠策預料般,他離開後,尹天應忙着到處追尋他的下落,時常不在山莊內,尹蔚泱趁這機會,找到了尹天應始終不願讓他碰觸的心法。
壓抑住狂跳的心,他慢慢翻開秘籍,映入眼簾的字句毫不留情的摧毀他對父愛的冀望。
欲習成本笈者,需外禁七情、內除六欲,而後一心不生、情由境滅…
原來戒念神僧在心法秘籍一開頭,就說得十分明白。
他顫着雙手,一頁頁往下翻去,每一頁都是父親平時口述讓他修練的內容。
最後,甚至看完了心法的最終一層『化寂』。
戒念神僧在末頁注記着:
此心不動、化情為寂,萬物皆我、原是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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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下明白,卓遠策所言為真,爹親因為害怕修練完殁心訣也會失去成為天下第一的心,所以才會改而要他修練,他只是尹天應想将銳劍山莊推向天下第一的傀儡。
從小到大希望盼得爹親絲毫憐愛之情的寄望瞬間粉碎,他在爹親的心裏什麽都不是,只是個可利用的工具。
從此,他藏起自己的心,強迫自己變得更加冷情,在尹天應面前假扮順從,卻從沒認真修練殁心訣。
而尹天應顧慮到駱雲飛與尹蔚泱互動過于親近會影響尹蔚泱修練,于是在不久後以資質不佳,學武四年仍無所成為由,将駱雲飛送回風定城,甚至不準他再踏入銳劍山莊一步,阻絕他與尹蔚泱的一切接觸。
尹蔚泱也因為卓遠策、駱雲飛相繼離去,又恢複當初獨自一人的生活。
曾經熨燙過的心一經冷卻,将會變得更加冷漠。
他從過去的思緒中慢慢回到現實,望着仍是清冷安靜的寝房,知道駱雲飛今日也是不會出現了。
沒有希望,也就不會有落空,他收起自己前些日子因駱雲飛有所悸動的心,面無表情的起身穿衣着鞋,也将自己的心穿起一層又一層堅固的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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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鳳家堡比武會場
原本冷清空曠的比武場地空前的熱鬧,比武只是兩人間的事,但這場比武意義層面不同,不須等到幾個月後的武林大會,這場若誰勝了,當可謂天下無敵手,提前站上武林之巅。
所以,誰能不好奇? 誰能錯過這歷史性的一刻?
江湖上但凡有些好奇心的,現下莫不出現在此了。
距離比武開始尚有一炷香的時間,場子周圍已滿是人潮,卓遠策、尹蔚泱在衆人目光下從容步上比武場,與駱雲飛及柳劭陽會合。
柳劭陽已經搬到風定城落腳,展開了自己的家業大計,近日忙得不可開交,今天是專程抽空來湊湊師父的熱鬧。
駱雲飛瞧見尹蔚泱熱絡的招呼,尹蔚泱卻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場中正是鳳家堡二當家鳳百裏,他與卓遠策等人寒暄幾句,并招呼衆人入坐,彷若今日便是三年一度的武林大會。
卓遠策坐在場上備好的太師椅上東瞧瞧、西看看,啧啧稱贊:“鳳家堡還真是富可敵國啊!這場子大得足以媲美皇城練兵校場了。”
“這可是武林比武大賽的場子,當然得撐得起場面,鳳大當家也算是相當重視策公子,知道觀戰者衆多,才會主動表示出借場子。” 石秋解釋着。
無事獻殷勤,卓遠策仍是覺得鳳一鳴這人必有古怪,還未細想,就見一座車辇駛進場邊停下,此座車辇華麗寬敞,周邊層層紗幔輕繞,讓人無法看清車內人影,除了車夫,車旁更是跟随數名武師護着,可見來人身份不低。
其中一名武師向前與石秋低語幾句,便回到車邊繼續待着。
石秋來到卓遠策及尹蔚泱前,回報:”那位是鳳家堡三當家,因為日前染了風寒正休養中,容貌上憔悴了些,是以乘辇入場不便面見,請策公子、少莊主莫怪。”
卓遠策向那遠處的華麗車辇多瞧了幾眼,他記得石秋說過,鳳三當家鳳千舞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小姑娘病了不想被人瞧見病容也挺合理,只是苦了他的好奇心,豆蔻年華該有多可人、多漂亮啊,真想瞧瞧。
他有意無意将目光飄向與鳳千舞有婚約的尹蔚泱,不意外的,仍是瞧見一副像被人倒債千萬兩的冷臉,他搖搖頭,真是萬年寒冰臉,連見了未婚妻都不動如山。
覺得師侄無趣、等人更無趣,他左手肘抵着椅子扶手,掌心撐着額側,将百無聊賴的模樣表現得十足十,還轉柳劭陽道:”徒弟啊,下次這種場合幫為師準備些瓜子兒,無聊還可以嗑嗑。”
“只有瓜子兒怎行,等我酒樓蓋好,幫你準備整桌酒席再請幾位漂亮姑娘伺候都沒問題。”柳劭陽沒好氣地回,這種情況還想嗑瓜子兒?也是醉了。
“真的? 還是小徒兒貼心。”卓遠策可樂了,笑意盎然的刻意拉着柳劭陽的手晃了晃,故作欣慰的在他手背上拍了拍。
“坐姿端正。”一旁的駱雲飛提醒,見尹蔚泱始終不理他,他有些沮喪,本不想理會那一搭一唱的兩師徒,但見卓遠策越坐越歪斜的儀态,還是無法放任不管。
只是對方坐姿是稍微正了,下一秒那人嘴裏竟哼起小曲 “對岸姑娘唷,眼兒笑笑眉兒彎彎~~~”。
柳劭陽撫額、駱雲飛緩緩深吸一口氣、尹蔚泱最為鎮定但也投射給卓遠策一記冷眼。
“閉、嘴。”駱雲飛再次出聲提醒。
“哎,放心,我哼得極小聲,大家站得遠,聽不見的。”
“你不管管?” 實在覺得沒辦法了,駱雲飛轉向柳劭陽。
“他好歹是我師父,我哪能管,你我包袱不同,你不過學他不到一成功夫,還可以訓訓他幾句,我可是學了他九成本事,多少得尊師重道些。”
“………”這對師徒說話非得這麽氣人嗎?不愧是學了卓遠策九成本事的人,連損人不帶髒字的功力都學足了。
巳時已過,禦天派不只掌門陸光羽未現身應戰,整個門派的人都沒出現。
已經開始有人竊竊私語,甚至嘲諷禦天派的人是否棄戰而逃了
“我說是不是不對勁吶!” 一首小曲未完,剛剛才一副悠哉唱曲的人便突然生出警覺性。
“出事了。” 尹蔚泱眉頭一斂,目光遠望從遠方疾步而來的一名男子。
來人發鬓有些斑白,是名中年男子,只見他面色有異,一身殺氣走進校場,幾名年紀較大、江湖上有些威望聲譽的大老們見來者莫不倒抽口涼氣,各個都面露難以置信的神色。
其中有人聲音顫抖的道出一個名字:“葉…葉淩霄!”
“怎麽可能! 他早在二十年前就死在炎朗山了啊!” 疑問聲此起彼落,其他臉色本來就不麽好看的老江湖們聽到這名號後,簡直驚慌失措。
名喚葉淩霄的男子眼神有些狂亂,幾搓淩亂發絲落在面上,他瞇眼環視四周,洪聲道:”跟陸光羽比武的給我站出來!”
卓遠策一向充滿溫潤笑意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狠戾。
他收斂起吊兒啷當的姿态,不發一語的起身站到葉淩霄面前,一雙眼緊盯着葉淩霄因為氣息不穩而起伏不定的胸膛,以及隐隐流竄着淩厲劍氣卻未持劍的雙掌。
這人竟然手帶劍氣,而且劍氣充沛不斷竄流在此人四肢周身。
該是要有多深厚的內力方能達此境界?而讓人憂心的,是此人已然走火入魔,這股渾厚又驚人的內力若是控制不當,在場又該有多少人會陪葬于此?
一旁的尹蔚泱此時也已察覺,他右手貼于自己腰間的随身兵器流雲劍上,擋在駱雲飛身前,全神貫注盯着葉淩霄的一舉一動。
有些瘋狂的葉淩霄好奇的瞧向卓遠策,他倏地靠近卓遠策,表情顯得邪佞癫狂,近距離的打量他,皺眉歪頸道:”我不認識你!你誰?”
“卓遠策。” 卓遠策平靜的回答。
“沒聽過沒聽過,找個厲害的來跟我說話,我不要跟你講。” 葉淩霄不耐的擺擺手。
“可前輩要找跟陸掌門比武的人,正是在下。” 被對方嫌棄的卓遠策倒也沒動怒,反而面露微笑的表明身份。
“是你! 就憑你個毛頭小子!” 葉淩霄一聽果然起大反應,瘋瘋癫癫的連個招呼都沒打就擊掌而出。
圍觀群衆總括分為兩種反應,其一,是年過四十以上者,一見葉淩霄出手莫不驚恐惶然,替卓遠策捏把冷汗,要不是顧及顏面,早趁亂開溜了。
其二,是年輕一輩,這一群的簡單來說,就是來吃瓜看戲的。
面對淩厲襲來的一掌劍氣,卓遠策早有準備,只是他的動作驚得在場所有人差點驚叫出聲,他竟不閃不躲,彷佛想硬生生挺下那一掌。
大夥瞧得清清楚楚,那掌就直接打在卓遠策刻意送上前的胸膛上,瞧葉淩霄雙掌中張狂四竄的劍氣,被打中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
☆、第 10 章
然而電光火急間,只有極少數武藝高深者看得清,當那掌擊出正中卓遠策胸口時,銳利鋒刃般的劍氣也從掌中随之狂掃而出,原本該直穿過卓遠策的胸膛,但他竟以比劍氣更快的速度旋身避過,快得讓人無法看清他是如何毫發無傷的躲過這一擊。
葉淩霄連續幾掌都撲空,然而心智不清無法細想,只是一昧瘋狂攻擊,圍觀者中有幾位是之前參與圍困銳劍山莊的那些黑衣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想到那天的情況,不也是被卓遠策這樣耍着玩?
這厮竟然武功深厚到連一代魔教之主葉淩霄也對他沒轍?
看着葉淩霄全身橫飛的劍氣,卓遠策無法放心的直接與之拉開對戰距離,只能近距離糾纏。
尹蔚泱看出卓遠策想法,他對衆人道:”全撤場外,以免受波及。”
卓遠策此時分心不得,不然他一定給尹蔚泱一個贊賞的眼神,撤離周邊的人他才可放心施展手腳。
無論葉淩霄有多瘋狂,也正好利用這點,以自己為餌,誘使他連續出掌,只要他不斷釋出劍氣,終有耗盡之時。
只是此法兇險,以肉身迎擊劍氣,只要一個閃失,必定傷重,更甚者危及性命,卓遠策必須确保每一次的迎擊與閃避,自己的速度都需快過對方。
場邊淨空,讓卓遠策可以無後顧之憂的舒展身手,不怕葉淩霄劍氣傷及無辜,不消一刻鐘的對招,雖然他仍只是處于閃躲狀态沒有攻擊,但比武場上的石板早已被葉淩霄劍氣轟得無一處完好。
遠觀的衆人心中莫不為卓遠策捏把冷汗,倘若擊中的是具肉身,只消一掌,後果看那些零碎的石板便知。
終于,葉淩霄原本充沛竄流的劍氣漸消,卓遠策看準時機出手攻擊,他從腰間取出碧邪扇,開扇後靈巧的旋腕舞扇,扇緣鋒利如刀,每次旋扇都直取對手命門,逼得葉淩霄節節退後,情勢逆轉。
葉淩霄畢竟手無寸鐵,雙手雙肩被碧邪扇傷得鮮血淋漓,無法再出掌,勝負已定。
當卓遠策收扇,葉淩霄也已倒地不起,嘴裏卻仍颠颠倒倒不知所雲,鳳百裏命鳳家堡下屬們向前将他捆綁。
“策公子果然名不虛傳,竟憑單人之力壓制這魔頭,我等佩服。”本遠離數丈之外的旁觀者此時都圍了上來,面上表情無不欽佩萬分,這可是當年憑衆人之力都無法拿下的魔教頭子。
“在場各位前輩是否有人可以為大家解釋一下。” 場邊年輕吃瓜群衆指着被捆綁住的葉淩霄,希望有人說明他的來歷。
“我來說吧!” 先站出來的是八大門派之一,嶺南派的屈掌門,也算是武林頗有威望的老門老派,屈掌門道:”二十多年前,武林中有一西域門派壯大而起,也就是淩霄閣,淩霄閣門徒武功妖邪,江湖多起血案都是由他們挑起,但因為閣主葉淩霄武功驚人邪佞,甚至妖邪到可吸取他人武功,武林中無人可敵,八大門派只好發起圍剿。”
屈掌門想起當年仍心有餘悸,道:”那次圍剿,各門派死傷慘重,大家将葉淩霄逼上炎朗山,衆高手群起攻之竟也是拿他沒辦法,最後……” 他有些難以啓齒頓了頓道:”最後,衆人智取,逼他自絕于炎朗山谷這事才告一段落。”
如何”智取”避而不談,衆人都聽出屈掌門避重就輕的帶過當年葉淩霄如何被逼自絕的真實情況。
“肯定是用了不入流的法子。”柳劭陽忍不住細聲地與卓遠策交頭接耳。
卓遠策回以徒弟一個認同的眼神,道:”把他押回去審審便知,但我不想靠近這人,你跟鳳家堡處理。”
柳劭陽翻了翻白眼,啧!就會指使人。
誰都沒想到,當柳劭陽靠近葉淩霄時,對方居然發狂似的凝氣震斷繩索,再一掌擊向距離最近的柳劭陽。
一旁的卓遠策大驚,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來到柳劭陽身前擋下這掌,狠戾的掌風穿透他胸肩部位之際,他也蓄滿內力護體,葉淩霄兇猛劍氣與卓遠策內力在這一瞬相互沖擊,震得葉淩霄退後數尺,吐了滿口鮮血後再次倒地昏厥不起,這次連繩索捆綁都免了。
原本葉淩霄這掌擊中得結實,至少得讓卓遠策胳膊膀子與身軀分家、全身經脈并裂,所幸卓遠策及時以非常人能及的深厚內力護體,護住了自己的胳膊與性命,但侵襲全身的劇痛無法可免。
中掌同時他啐了口鮮血、那瞬間也看見了柳劭陽難以置信的眼神,以及從鳳三當家車辇中急掠而出的一抹紫色身影。
還未看清那身影的容貌,就被近距離的小徒弟吼了一聲而分了心:“我躲得過的! 你為什麽還沖過來…”
駱雲飛大步向前蹲下,扶坐起倒地的卓遠策替他點了穴,暫時止住血。
“你為什麽多管閑事!”柳劭陽有些慌亂地吼着已經疼得神智恍惚的卓遠策,卓遠策身天青色衣衫的胸口染滿的大片血跡不斷擴大中。
“對着人家的耳朵吼是想吓死人啊,剛剛才誇你貼心,為師收回。” 救人還被嫌的卓遠策有些不是滋味的撇撇嘴。
他雖然心底相信徒弟躲得過,但卻無法承擔萬一躲不過的後果,人家是柳家巨賈的寶貝少爺啊,被打壞了他可賠不起。
“好了,不想當衆昏過去就先閉嘴休息。”看得出卓遠策硬撐着神志的尹蔚
泱出言提醒。
熟知卓遠策個性的人都知他最愛面子,當衆被打暈這事他絕無法容許發生在自己身上。
卓遠策果然閉嘴不語了幾秒鐘,便意示撐着他重量的駱雲飛扶他起身。從他蒼白且冷汗直流的面容便知這痛絕對難以忍受。
下一秒,卻發生了讓人猝不及防的狀況。
在尹蔚泱、柳劭陽等高手眼皮子底下,卓遠策居然當衆被人點了昏穴,當場昏厥過去,駱雲飛手忙腳亂的撐住卓遠策的全身重量才不至于讓他跌落在地。
這情況連尹蔚泱萬年冰凍的臉色都有些崩了。
不能怪他一點都沒察覺,因為對方出手時完全沒有殺氣……尹蔚泱在心裏為自己找了個借口。
駱雲飛理所當然自認沒責任,旁邊兩位高手都沒發現了,他更不可能阻止。
柳劭陽唯一的反應是:
完了…完了完了,有人醒來後非得要鬧翻天了不可!
“在下鳳一鳴。”出手點了卓遠策昏穴的人只做了極簡的自我介紹。
造成三人內心一片混亂的作傭者,就是鳳家堡鳳大當家鳳一鳴。
“竟然是你!”駱雲飛驚訝不已,道:”你這小子果然沒那麽簡單,居然是鳳家堡大當家。”當年卓遠策死遁逃到南方後,他跟這小子整整周旋了三年。
尹蔚泱與柳劭陽是第一次見到鳳一鳴,此人身長玉立、氣度不凡,雖身為男子,面容有股說不出的陰柔之美,美中卻又帶着男子的淩厲之氣,兩者居然互不沖突。
鳳一鳴從卓遠策身後出手點了他的昏穴,在尹蔚泱等人的錯愕下,轉身對所有想圍觀上來看情況的衆人道:
“諸位請留步,策公子無礙,因為功力深厚只受了點皮外傷,今日雖未見到策公子與禦天派的陸掌門一戰,但策公子單憑一己之力制伏葉淩霄這等魔頭,其武功如何我想各位心中已有作數,各位英雄難得齊聚于此,請稍作休息,鳳家堡晚點将設席款待。”
鳳一鳴從頭到尾都讓鳳家堡衆多下屬們遮掩住大家好奇投向卓遠策的視線,最後讓鳳百裏接手現場後續,便迅速将他們帶到鳳家堡客房,并立即安排大夫替卓遠策診治。
石秋在房外守着,尹蔚泱、駱雲飛、柳劭陽與鳳一鳴則待在房內看着大夫審視卓遠策的傷勢。
當大夫解開卓遠策衣物,露出右胸肩處一道怵目驚心血口子時,雖然只是一瞬,尹蔚泱還是敏銳的感覺到鳳一鳴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怒意,因為感受對方不到對方的敵意,他決定暫不作聲色的繼續觀察。
待大夫包紮完傷口,并開完藥方子離開後,尹蔚泱向一直沉着臉的鳳一鳴道:”多謝大當家第一時間做出的處置,所幸師叔命大,內傷沒有想象中嚴重,尹某先将師叔接回銳劍山莊休養,日後必定再與師叔登門道謝。”
“不知尹少莊主對短時間內,接連發生兩位武林高手走火入魔之事有何看法?” 沒有直接響應尹蔚泱想帶卓遠策離開的話,而是讨論起另一件事。
尹蔚泱臉色一變,他被卓遠策突然受傷轉移了注意力,确實,當葉淩霄一
開始出現在比武會場時,他想起了自己的爹親尹天應。
連續兩起走火入魔而瘋狂的情況的确需要探究其間是否有何關聯。
心知鳳一鳴的暗示,他在暗示着當初尹天應所在的銳劍山莊也等于存在風險,但鳳一鳴是敵是友尚不可而知,将卓遠策留在鳳家堡尹蔚泱一樣無法安心。
“多謝鳳大當家提醒,尹某定會多加留意,保師叔周全。” 言下之意仍是要帶走卓遠策。
“尹少莊主是信不過在下?” 鳳一鳴幹脆将話挑明了講,也不再顧及禮數直言:”我晚間将設席招待江湖各路人馬,屆時會公布我與策公子的比武改到三日之後。”
“三日?我師父傷這麽重你好意思将比武定于三日後?”柳劭陽不滿的開口。
鳳一鳴冷然睨了柳劭陽一眼便移開視線,對房內衆人再道:”我對策公子下的戰書并非武戰,只要他恢複神智便可。” 直接了當地解除了大家的疑惑。
那冷然的一眼看得柳劭陽打了一陣哆嗦。
“既然三日後我與策公子有約,這三日定力保策公子安全,各位想一同留下我也歡迎,葉淩霄我已将他囚于鳳家堡地牢中,等候策公子醒來後定奪處置。”
如此安排,是不容拒絕了,尹蔚泱靜靜看了鳳一鳴,鳳一鳴也坦然直視尹蔚泱,須臾,尹蔚泱點頭答應,以鳳家堡在江湖上的名聲地位,相信不會有多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