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了,攻受下章相逢,堅持日更...... (1)
☆、第 11 章
尹蔚泱決定讓卓遠策留在鳳家堡養傷。
柳劭陽再不滿也不便表達,他的居所與酒樓尚未竣工,目前仍寄居于風定城客棧中,尹蔚泱都表示同意了他還能說不?
雖然深知重傷的卓遠策不宜移動,留在此處休養再适合不過,可鳳一鳴對他明顯的敵意,再遲鈍的人都能感受得到,他剛剛确定自己被人狠戾地瞪了一眼。
這家夥是有什麽毛病?自己是招誰惹誰了?怎麽也想不通到底哪裏得罪對方的柳劭陽心底有許多不滿無處宣洩。
此時,駱雲飛問了一個大家心中的疑問:“可否告知三日後與家師到底何戰?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這問題恕難回答,只能說,他欠我一樣東西,必須還。” 說完,深深望了一眼躺在床上臉色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卓遠策。随後再轉身望向駱雲飛道:“你知道我絕不會傷他,所以希望你暫時幫我保密。”
駱雲飛原本有些猶豫,面對鳳一鳴坦蕩的眼神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鳳一鳴果然信守承諾的昭告衆人與卓遠策約戰三日後,也表明卓遠策目前無恙并留在鳳家堡作客。
至于未出現比武會場的禦天派陸掌門,原來是途中遭失了理智的葉淩霄襲擊,門派中人重傷無數,陸掌門為了救治門生而耽誤了時間,本身也受了些內傷。
整個禦天派元氣大傷,陸掌門必須先以禦天派為重,與卓遠策的比武看來短時間內是不可能了。
__________
“他娘的,誰坑我!”倏地睜開眼,卓遠策劈頭就罵了句。
本想起身卻被觸動傷口的疼痛給逼回床上,疼得呲牙咧嘴,口中又一串含糊的低罵。
“不是我。”最靠近他的柳劭陽明責保身的先澄清。
“還想添什麽亂?那小子點你昏穴是讓你好過點,少受點罪,你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上,能安份點嗎?”駱雲飛覺得今天自己一直擔任叮屬這大頑童的責任。
Advertisement
“在人家地盤上?我在哪?”
“鳳家堡。”
卓遠策一征,開始回想,當時鳳百裏正阻擋圍觀群衆靠近,車辇內出現的人影明顯是個男人而不是鳳千舞,照這情況推理,那人應該就是鳳家堡大當家鳳一鳴。
點他昏穴的人應該也是.....他陰恻恻的開口:“是車裏跑出來的那個鳳家小子偷襲我?”
“就叫你安份點了,你想幹嘛?” 駱雲飛已經有點想離開這裏了。
“當衆打暈我,叫我面子往哪擱 不好好出了這口氣,老子跟他姓!”
“冷靜,鳳一鳴有将場面控制得不錯,你被點暈除了我們幾個,沒人看到,沒丢臉,放心。”了解卓遠策脾氣的柳劭陽知道怎麽安撫他。
“真的?”
“真的。”
“這幾日你暫且不要回銳劍山莊,在這養傷。”從頭到尾沒吭聲的尹蔚泱打斷師徒三人的一搭一唱,道:“鳳一鳴已昭告你們約戰之期延到三日後,你留在這應該安全。”交代完,臉色有些凝重地直接離開,銳劍山莊是該好好徹查到底有沒有不肖之徒了。
駱雲飛有些沮喪,尹蔚泱今天連個正眼都沒瞧他,他這兩個月來借着忙柳劭陽酒樓的事,已經盡量不去煩他了,怎麽還是招人讨厭。
沒時間讓他沮喪太久,一旁的麻煩師父又開始嚷嚷:“三日?我傷成這樣他是讓我三日後跟他比鬥蛐蛐嗎?”
“你們要是比鬥蛐蛐,我賭鳳一鳴贏!”柳劭陽唯恐天下不亂的回嘴。”就你現在這聳樣,連蛐蛐都不理。”
“你這沒良心的臭徒弟,說啥呢你!還沒跟你算算剛才的帳,救你還被你嫌,現在又胳膊往外翻。”他可沒忘剛剛柳劭陽看他中掌後的反應。
“我明明躲得過,誰要你多事來擋,你瞧你,擋成什麽樣了。”說起這事兒,柳劭陽又來氣了。
“躲不躲得過我能拿這事兒賭嗎?萬一賭輸了我拿什麽陪柳老爺子,就算賭贏了,你不只會武功,而且還武功高強躲得過葉淩霄一掌的事全天下都知道了,你怎麽收場。”
柳劭陽想想也對,他還想過過平凡小老百姓的日子,正因如此,在人前他們說好不師徒相稱,就算喊了師父,他們也有默契的解釋為“師傅”,就如這六年來他們在南方柳家臺面上的關系,卓遠策只是為他授業解道的師傅。
爹交代的家業未成,現在就卷入江湖紛争豈不造成日後麻煩,連酒樓恐怕都開不成,看看他師父三天兩頭被人下戰帖的下場立刻轉換态度笑着對卓遠策說:”謝謝師父幫我擋這一掌,但鬥蛐蛐我還是想壓鳳一鳴贏。”
“一物克一物。”駱雲飛見卓遠策氣得要內傷加重的模樣打笑着。
“你還敢笑我,你的克星不才剛走,有本事去追呀!”卓遠策沒良心的在人傷口上撒鹽。
“再一陣子吧!我有我的打算。”駱雲飛收起玩鬧的态度,這事必須得加快腳步了,再給他一些時間,希望能給小泱一個驚喜。
__________
又過一日,卓遠策已可行動自如,他盤坐榻上試着運氣調息、氣沉丹田。
胸口上的傷只是皮肉疼,真正讓他難受的,是全身大半經脈受損,運氣時感到全身氣血運行處處受阻、窒礙難行。
深知內傷需時間靜養不可心急,他起身穿上鳳家堡下人們為他備在一旁的外衣,心想:其實鳳家堡待他猶如上賓,也倒是有心。
瞧這客房舒适清雅,大夫每日看診、昂貴珍稀的藥材伺候着、送來的吃食雖然以清淡為主,但都是他中意的口味,包括他身上這身新衣,也是他慣穿的款式,上好的衣料子卻不是他之前穿的那件布料可比拟的。
只是他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鳳一鳴下戰帖在先、昨日又故弄玄虛藏身在鳳千舞的車辇當中、偷襲點他昏穴,其中絕對有古怪。
種種跡象可以确定,他擺明不想在他面前露臉,決戰前鳳一鳴估計是不會現身見他了。
昨日徒弟們提起,鳳一鳴下的戰帖不是比武之戰,只是要跟他索讨一樣東西,他左思右想,實在想不出自己到底欠了鳳家堡什麽?
他的過往唯一跟鳳家堡牽扯上關系的,只有當年自己老往霞芳坡跑,總不可能跟他索求麽過路費之類的吧?他讪讪然的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又想到明兒,該不會……
一個念頭浮上心頭,怎麽可能?如果明兒真和鳳一鳴有關系,又怎會對他故弄玄虛?他的明兒對他從來都是有話直說的,他搖頭笑笑後決定放棄再想。
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想破頭也想不出個什麽所以然。人家既然好生款待,他就好生享受,吃好睡好用好,小徒弟也答應他每日會來陪他解解悶,倒也快活。
只是利用在鳳家堡的這幾日,無論他問過多少鳳家堡下人,也請柳劭陽一同打聽,就是問不出明兒的下落,他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與卓遠策關系甚密的柳劭陽以前也曾聽他提起明兒這號人物,但就聽過那麽一兩次,所以看到卓遠策這麽積極想找明兒,打趣道:“怎麽?該不會明兒其實是位姑娘家,相思人家了?”
不悅的推開徒弟靠過來調侃的臉,他獨自生着悶氣。
雖覺得兩人不再見面是好事,但他真的很想知道明兒現在到底過得好不好?鳳家堡若真的沒有明兒這號人物,那麽當年明兒為何要說他是鳳家堡的人?
卓遠策思來想去,未果,心中不免有些惆悵,放心不下。
__________
風清徐徐、藍天湛湛,今兒個天公作美,是個适合比武的好天氣。
三日前鳳家堡大當家鳳一鳴昭告江湖,與卓遠策之戰延期,衆所期待的一戰終于在今日到來。
這三日鳳家堡鄰近的風定城聚滿江湖各類人士,除了想一睹與葉淩霄一戰成名的卓遠策風采,還有從來未展露身手、無門無派,卻膽敢與卓遠策遞出戰帖,又昭告天下觀戰的鳳一鳴,或許真有兩把刷子也不一定。
等待開場期間,群衆間交頭接耳的八卦不止。
“聽說三日前,這策公子與葉淩霄一戰身受重傷,怎麽才三日又要再比?”
“受重傷不是聽說他那一場贏得毫無懸念嗎?既然受重傷,大夥怎麽還把他吹噓的像個大神似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确實是贏得毫無懸念,只是事後葉淩霄突然狂性大發,偷襲別人”
接口的人當天也在現場,發出啧啧啧的聲音,彷如說書人般生動的說道:”策公子救人那速度之快呀,實在令人佩服,來不及阻止就直接沖去一擋,硬生生用胸膛接下那掌,若要是一般人吶,不是身子穿個大窟窿就是沒了命,策公子竟然以內力就直接将葉淩霄震到吐血倒地,還可以三日後再戰,可見當時那掌對他來說只是小傷,哪是什麽重傷,當真神勇啊!”
衆人聽皆點頭贊嘆。
“這麽說來,鳳大當家既然敢向卓遠策邀戰,必定也有過人之處,你們說這鳳家堡財大勢大,武林中誰不尊敬,朝上也是聲勢不小,聽說鳳大當家還甚得東宮太子的信任,若是這天下第一名號也給鳳家堡占了去,這天大的江湖可就真的唯鳳家堡獨尊了……”
大夥又是一陣點頭,這場比試真是讓人期待!
☆、第 12 章
日晷此刻已到約定時辰,卓遠策一身青衣來到比武場中,身旁只有跟着柳劭陽一人。
駱雲飛雖然一開始懷疑過鳳一鳴的動機,但知道鳳一鳴真實身分後,他相信他不會搞出什麽嚴重的麽蛾子,尹蔚泱則忙着調查莊內內奸一事,兩人都沒有出現。
不一會兒,另一名身披玄色紫邊帽兜鬥篷的男子随後進場。
卓遠策無言,這鳳一鳴到底是有多見不得他,就連今天也不以真面目見人
鳳百裏開場跟衆人寒暄了幾句便退到場外,将主場留給比武臺上的人,而柳劭陽卻站在卓遠策旁沒有離場。
駱雲飛交代他今日盡量不要離開師父身邊,反正鳳一鳴說了,不是找他師父比武,那麽他留在場中應該無礙。
鳳一鳴五官藏于帽鬥中,沒有正面對向卓遠策,而是對着衆人道:“多謝諸位英雄今日莅臨鳳家堡,鳳某今日并非要與策公子一戰……”
大夥聞言一陣嘩然,大家就是沖着看比武來的呀?不打,那大家看啥?
所有人、包括當事者卓遠策都一頭霧水,鳳一鳴再道:“鳳某只是因為與策公子有筆舊帳未了,希望藉由各位江湖俠士評個公道。”
翻舊帳?卓遠策都快被氣笑了,習慣性的拿起碧邪扇搧搧風、降降火氣,這小子神神秘秘的到底翻哪本帳?
還有,怎麽覺得鳳一鳴說話的語氣跟聲調有那麽一點熟悉……
“鳳大當家盡管說,大家定會公正評斷。”
“是啊!鳳大當家放心,今天人這麽多,絕對能公平公道。”
現場附和聲不絕。
因為帽鬥遮掩住鳳一鳴的神色,只見他低着頭,緩緩道出幾個字:“策公子未信守承諾,悔婚。”
卓遠策手上原本正優雅搧呀搧地的碧邪扇差點給搧掉了,驚道:”悔婚?什麽時候?”
“六年前。”鳳一鳴平靜地回答。
所有人嘴都不自覺張開了,現在突然上演哪出劇?
“啧啧,沒想到師父竟然是個負心漢!”柳劭陽像嫌場面不夠熱鬧的又加了句。
沒好氣的賞了徒弟一記白眼,他回想,六年前正是他離開北方的時候,那時他身上根本沒什麽婚約,道:“鳳大當家是否誤會了或錯認?”
“六年前,霞芳坡上,策公子對我親口允諾的婚約,有沒有這回事?”說完,在卓遠策震驚的神色下,他掀開鬥篷帽兜。
終于清楚的,在卓遠策面前露出美得有些妖孽的面容。
“明兒?”鳳一鳴竟然真的是明兒!之前這個念頭閃過時他還覺得可笑,如今卻是真的發生了。
柳劭陽聽到卓遠策的低喃,也是錯愕,原來鳳一鳴竟是他師父一直想找的明兒?
好啊!原來那天鳳一鳴要駱雲飛保守的秘密是這件事,當年見過鳳一鳴的只有駱雲飛,而他竟然胳膊向外彎,瞞着師父。
“策公子只需當着衆英雄面前回答,有?還是沒有?”沒讓卓遠策有時間繼續沉溺在驚訝情緒中,鳳一鳴目光灼灼的逼問着。
柳劭陽仔細研究卓遠策的臉色,雖然在衆人面前看起來是面無表情,但知師父莫若弟子,那完全是一副心虛的眼神啊!
柳劭陽嘆氣搖頭的拍拍他的肩,一副你好自為之的模樣,然後默默的退到離他更遠一些的位置,怎麽退都覺得不夠遠,所幸跑出場外,獨留卓遠策一人站在原地風中淩亂着。
鳳一鳴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卓遠策,不容對方逃避的語氣,字字緩慢但犀利的道:“敢問策公子,有?還是沒有?”
“.........有。”卓遠策穩住自己的聲音說出了這個字,心中有些憋屈,沒想到日盼夜盼才盼到與明兒重逢的時刻,竟然是這麽針鋒相對的情景。
雖然知道對方是明兒,但是六年了,記憶當中的樣貌多少有些不同,眼前的人比印象中多了些淩厲之氣,容貌美得更甚當年,至于個子嘛,也比以前高出許多,連聲音都稍稍低沉了點,莫怪剛才他未能及時聽出明兒的聲音。
還沒能消化完眼前的情況,又再聽到鳳一鳴的質問。
“那再請問策公子,是否兌現你的承諾?”
一陣不算短暫的沉默籠罩,圍觀群衆已瞧得下巴都快收不起來了。
我去,怎麽兌現?他現在到哪找個妹子給人家?
壞事真的做不得,誰知六年前一句謊言會造成今日的局面。
卓遠策穩住神情,內心出現揪扯頭發的小戲場,他道:“家妹承蒙鳳大當家厚愛,當年在下實在是有難言之隐離開多年,家妹早已……”
原來是在說妹妹啊!
自始自終都一同想偏的衆人,張開的嘴稍微合起來一些了。
沒發現圍觀群衆剛剛誤會了什麽,卓遠策故意用含糊不清的語意讓所有人自行琢磨,一個姑娘青春何其重要,六年啊!不只嫁人,孩子都不知能生幾個了。
反正所有人心中一致結論是:無法兌現。
雖然沒見到精彩的打鬥,但上演這出要女人的戲碼也真是夠嗆的了。
從古至今的江湖轶事不外乎就是各門各派的恩怨糾葛、打打殺殺、江湖兒女的愛恨情仇,但也要當事人在江湖中地位夠高,大家才有興趣拿出來八卦,唯有跟男女之情相關的風流韻事,就算你只是某小門小派裏的第九十九號人物,只要夠煽情,也會被傳遍大江南北。
“看來策公子是打算背信了。”鳳一鳴眼神直盯着卓遠策,低聲道:“你可知我等了你六年?”
卓遠策聽到這句話表面上不動如山,仍是一派仙風儒雅的挺立着,心中早已淩亂無序,并做了最壞打算。
他不敢主動開口接任何一個字,怕鳳一鳴若當衆供出當年表白于他的那段,場面恐怕更加尴尬。絕不是他多想,這小子都敢搞出這出戲碼來了,相信沒什麽不敢的。
所以絕口不能多提六年前的事,當他打算擺爛到底時,鳳一鳴出言打破僵
局,道:“只要策公子願意今後留在鳳家堡,便等于實現你當年的諾言。”
現場又是一片嘩然,大夥兒心中登時明白過來,妹債兄還,這鳳一鳴當真厲害,拿這陳年舊事大做文章,若能讓天下第一的卓遠策做鳳家堡的人,對鳳家堡在武林中的地位真是無可動搖了!
難怪要大費周章的聚集群雄到此,卓遠策若是拒絕,則當衆成為背信之人,這招陰險吶!
卓遠策無奈看着鳳一鳴,心底沒有其他人想得那麽複雜,只是認為當年的事明兒還在生他的氣,而且似乎氣得不輕,他道不清自己心底現在的感受,能确定的是明兒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目前既然他正在氣頭上,就只能先哄哄他:
“好,我答應。”
眼前一身玄衣的人,陰霾的臉色終于出現笑意,鳳一鳴放慢語速,铿锵有力用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道:“記住你說的話,從今天起,你卓遠策,是我鳳一鳴的人了。”
這就是鳳一鳴的目的,诏告天下。
卓遠策心中只有一句話:這……用詞能別這麽暧昧嗎?
“跟我來。” 讨債戲碼結束後,鳳一鳴沒多看卓遠策一眼,說了這句便大步離場,一樣将現場應付衆人的爛攤子留給二弟鳳百裏應付。
卓遠策沒有猶豫的跟了上去,一旁看傻眼的柳劭陽回神,也精明跟上。
“我說師父,你真就這樣把自個兒給賣了?” 柳劭陽賊頭賊腦的探向卓遠策身旁耳語,好戲下場太快,他還看不過瘾,師父怎這麽快就答應了,這明兒對師父真那麽重要?
“說什麽呢你!” 碧邪扇毫不留情地往柳劭陽頭上敲去。
又打我?柳劭陽痛得眼角帶淚,用眼神指控他,狠狠道:“天下第一的價碼應該挺高的,若你想脫身,我努力掙錢等你老了不值錢後再把你贖回來。”
“謝了,不必。”
在兩人邊走邊互怼之下,鳳一鳴已将他們帶到鳳家堡地牢前。
卓遠策一改剛剛跟徒弟的嬉鬧,正色道:“葉淩霄在裏面?”
鳳一鳴點頭,道:“進去前我先跟你說明目前掌握的情報。”
“葉淩霄二十年前被各門派逼到炎朗山,雙方僵持不下,于是各門派抓了葉淩霄的妻子要挾他,逼得他刎頸後墬崖,葉淩霄的妻子最後跟着跳下懸崖,衆人以為他們夫妻倆沒可能生還,但他們卻不知道葉淩霄的妻子醫術精湛,她救活了葉淩霄,兩人在崖下避世生活了二十年,直到最近他妻子染病去世,他才出崖谷,打算看看這二十年來江湖事道的變化。”
“看着看着就突然走火入魔?哎,別又偷敲我。”柳劭陽迅速一閃,躲過卓遠策的扇擊。
“別插嘴,鳴兒你繼續。”既然知道他的身分是鳳家堡的鳳一鳴,就表示當年他把”阿鳴”錯聽成”阿明”了。
鳳一鳴聽到卓遠策對他喊出當年的昵稱,有一瞬間的失神,再道:”剩下的葉淩霄不願再多說,他清醒的時間也不長,大多時候都是神智不清,若…策公子希望親自跟他談談,我們再進去。”
鳳一鳴的那聲策公子喚得有些遲疑,卓遠策心裏一突,他的鳴兒竟然連七哥哥都不願意再叫了,該如何讓他氣消呢?
“還有,葉淩霄的妻子,是銳劍山莊莊主夫人的孿生姊妹。” 鳳一鳴再補充一個重要的消息。
卓遠策聽完思忖片刻,整個人突然沒了一貫輕松的神态,問道:“我現在可以進去麽?”
“當然,請。”鳳一鳴客氣又有些疏遠的領着卓遠策跟柳劭陽進入地牢中。
鳳家堡因為長年介入處理江湖糾紛,偶有需要看管犯下重大罪行之人的情況,是以建蓋的這座地牢,地牢環境還算通風幹淨,沒有一般人對于牢房就該是陰暗無光的印象。
葉淩霄雖被關在牢中,但全身上下沒有被上任何枷鎖,可自由行動。鳳一鳴只是命人在他飲水中加了軟筋散,內力全失,無法暫時無法以劍氣傷人。
卓遠策一進去就盯着牢中的葉淩霄,一語不發,眼中滿是毫不掩飾的冷戾之氣。葉淩霄發現動靜回望,眼中的清明代表他目前正清醒着。
葉淩霄注視着他一會兒,沒有回話,但眼中帶着贊賞的點點頭,有些滄桑暗啞的聲音道:”那天是你打敗我?”
☆、第 13 章
他記得卓遠策,雖然兩人對招當時自己神智紊亂,但最後卓遠策以內力将他震開那一瞬間,他恢複了清醒,自己身上這些血口子應該也都是他傷的,每處傷口都是點到為止,休養幾日便好。
面對自己這樣走火入魔癫狂的對手,還能控制出手輕重,加上中了自己一掌不過三日便可無事站在他面前,這小子,了不得。
還記得他以驚人的內力抵擋了自己全力的一掌,葉淩霄瞇起眼看着卓遠策的容貌,聲音有些着急的道:”你今年多大歲數?”
卓遠策坦然回望他,道:“二十八。”
一陣大笑回蕩在地牢石室當中,葉淩霄激動不已:”你倒是讓我思念了二十年啊!小七。”
見卓遠策漠然以對,更證實了對方就是他要找的人,他神色着急的隔着鐵牢欄杆叫喚:”你近一點,讓我看看你。”
柳劭陽對于兩人是舊識有些驚訝,鳳一鳴則是沉着臉不悅的看着牢中的人,只因那人看的卓遠策的眼神,竟帶着濃濃的貪婪之色。
卓遠策眼底盡是嫌惡,直言:“我不是來找你敘舊,告訴我你走火入魔的原因。”
他在比武場上手下留情,只是想知道葉淩霄走火入魔的原因,會讓習武之人走火入魔,只有修練武功過程中受幹擾,以致損身傷神。
像葉淩霄這樣的高手,既然已經避世多年,再出江湖前應該會做些準備,若是此時希望修為更上一層,也該是在谷中閉關修練,待練成之日再出谷才合理。
除非是出谷後遇到某些際會,修練了新的武功的過程中出問題,才會造成目前的狀況。
葉淩霄出谷的時日與尹天應身殁之期相差不遠,兩人又同樣走火入魔,很難不讓人聯想在一起。
葉淩霄聞言,雙手突然狂暴的搖動欄柱,心緒不穩的激動大喊:”有人要害我,要害我….”
“冷靜!”
見卓遠策對他低喝一聲,葉淩霄竟真的冷靜下來,有些恍惚道:”我離開山谷沒多久,就有人匿名給了我一份心法,我見那心法甚是精妙,練了幾層後內力竟開始驚人倍增,沒想到最後,心脈開始逆行,發現已晚。”
說到這,他又開始激動,道:“七,乖,霄叔保證不會再傷害你,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我就不需要那什麽鬼心法……”
“閉嘴。”這次卓遠策不只是低喝,出聲同時也釋出一波內力對葉淩霄直擊而去,心神紊亂沒有防備的葉淩霄就這麽被震飛到牆上,落地吐血。
葉淩霄滿口鮮血的笑着,神情像瘋了似的道:”當初果然沒有白養你,真的是萬中選一的奇經……”話未說完,又受了一擊狠戾的掌風,掃得他幾乎昏厥,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一旁的兩人從未見過卓遠策這等狂暴之态,很明顯的,他想阻止葉淩霄說的話,并且動了殺意。
前兩掌他只是想讓葉淩霄閉嘴,而後狂亂的殺氣壟罩全身,當他想再一掌直取牢中之人性命時,未複原的內傷讓他氣阻窒礙,疼得險些站不住。
鳳一鳴跟柳劭陽迅速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他,他站穩後也冷靜下來,對着躺在牢裏想說話又說不出來的人冷靜地瞧了一會,然後,他笑了。
那笑容參雜着些魅惑,他走近牢前蹲下,輕聲道:”霄叔。”
葉淩霄就像受到招喚,瘋了似的爬到卓遠策身前,将一口血咽下,才能勉強出聲:”七…七你不生霄叔的氣了?”
“這二十年來霄叔扔下我不管,我當然氣。”看着葉淩霄顫顫地朝他伸出的手,他神色一闇,卻仍是伸手握住。
鳳一鳴眉頭緊蹙,冷眼看着兩人的互動。
卓遠策願意觸碰他讓他極為興奮,他解釋:“我沒辦法,在炎朗峰上我無法脫身,他們正好抓了青菲逼我自刎,我趁機假意抹了脖子墜崖想賭一賭,誰知道那婆娘竟自己跳下來,趁我受傷還在我身上下了毒,她鎖了我的武功,控制了我二十年,終于等到她死了我才能出谷……小七,霄叔這不就來找你了,你別生氣。”
趙青菲,葉淩霄的妻子,當年唯一對他釋出善意的人。聽完葉淩霄的話,他唏噓這女子竟然為了武林的和平,關了葉淩霄二十年。
卓遠策心中更加不屑,世人都以為這魔頭對妻子用情至深,甚至為了妻子願意自刎以換其性命,原來只是為了逃跑的作戲,簡直可笑。
他勾起唇角對着葉淩霄輕笑:”只要霄叔肯告訴我那心法的口訣,我就不氣了。
葉淩霄心神本就不穩,被卓遠策一迷惑便什麽都說了,待葉淩霄說出了他要的答案後,立即一掌将人給擊暈。
沒握過葉淩霄的那只手從衣襟中取出一條帕子,滿臉嫌惡擦拭着彷若摸過髒東西的另一只手,将帕子扔到倒地的葉淩霄身上後,快步離開地牢。
卓遠策發現那心法與殁心訣确實是同一套,只是葉淩霄所練的那份,幾個段落的修練順序被動了手腳,而且葉淩霄只有前半部,後半部的心法匿名者并未傳給他。
三人走出地牢後,柳劭陽問:”師父,剛剛那心法該不會是……”他本來想問的話看到鳳一鳴後又吞了回去。
“就是殁心訣。”不介意讓鳳一鳴知道,卓遠策直接回答。他對鳳一鳴說:”鳴兒,我必須先回銳劍山莊一趟。”
“我差人請尹少莊主過來,銳劍山莊裏的所有人都未排除嫌疑。”
“還是你細心,謝謝。”
看了卓遠策的微笑一眼,鳳一鳴語意深長的交代:”策公子,葉淩霄已給你關鍵線索,接下來他的事由我們鳳家堡全權處理,請策公子莫再與他接觸。”
“為何?”難道是因為他剛才的表現讓鳴兒以為自己會失手殺了葉淩霄?
“恕在下不便多言,請策公子先回去休息,在下已幫策公子安排新的居所。” 說完,鳳一鳴便離開安排接下來的事。
__________
“這是……”因鳳一鳴的冷淡而有些無奈的卓遠策回到客房,發現下人們已經收拾了些物品。
“策公子,大當家吩咐,今天起您就搬到鳳鳴居去。”
“鳳…鳴居?”卓遠策懵了,這一聽就知道是哪啊!鳴兒會不會太明目張膽了些。
柳劭陽雙手環胸,意味深長的瞅着卓遠策道:”師父是不是有什麽沒跟我說清楚的?嗯?我記得師父叫我幫忙找鳴兒時,說他就像你一位知心的弟弟?”
知心的弟弟在哥哥被葉淩霄傷着時緊張倒是正常,但接下來隐瞞身分、當衆逼婚要人、安排哥哥同住一個院落,最可疑的是當他接近卓遠策,鳳一鳴投遞而來的眼神,那叫一個冷。
這兩人必有貓膩!
“你太閑麽?從到了北方就沒見你做過要緊事。”他一臉狐疑看者柳劭陽。
“什麽叫沒要緊事,雲飛今天沒出現不就是在幫我監工沁香酒樓?等酒樓蓋好之後我才懶得理你,少轉移話題,你跟你那什麽鳴兒弟弟之間的關系肯定有鬼。”
卓遠策頭開始疼了,他也不知道鳴兒到底在想什麽,不想跟柳劭陽多說,這小徒弟精得很,等等不小心可能就被他猜中什麽,索性直接拿出師父的威嚴,把他趕回風定城。
當卓遠策被一個小丫鬟領到鳳鳴居,确實應證了他的想法,這是鳳一鳴居住的院落。
雖然不是住同間房,但他只是客,與主人同住一個院落總是有些不妥,好歹也該給他安排個客居即可,怎麽會是這裏?
他被領進門的是院落主樓中,一間清雅寬敞的居所,房內擺設文雅,書籍墨寶、棋盤、琴簫一應具全,完全是他的喜好,內廳屏風後有張榉木雕雲架床,他可以在這房內待上整日都不覺無聊,甚是喜歡。
只是現在這些都不重要,現今當務之急是要找出尹天應、葉淩霄走火入魔的原因,再來才是探清楚鳴兒現在對他到底是何心思,若只是要他留在鳳家堡以拉擡鳳家堡聲勢到還好辦,以他跟鳴兒的交情當然願意。
但若鳴兒對他仍有六年前不單純的心思,這可就難為他了。
不能怪他覺得鳴兒對他仍有心思,就如這間房,這些他喜好的書畫與布置決不是剛剛他同意進鳳家堡才命人準備的。
“你們大當家可有婚配?”他叫住正要離開的小丫鬟問道。
“大當家沒有婚配。”
“那…可有心儀的姑娘?”
“奴婢不知。”小丫鬟困擾的搖搖頭,主子有沒有喜歡的對象怎麽會跟他們這些下人說。
知道自己為難人家了,他笑笑的差退了丫鬟,坐在棋盤前抓了幾顆黑子與白子排列把玩着,決定先将鳴兒的事放一旁,這種事他實在不擅長,邊排棋邊思考起葉淩霄所練的殁心訣。
又過了一會兒,尹蔚泱已被鳳一鳴請到鳳家堡。
卓遠策來到鳳家堡議事的廳堂與尹蔚泱說明葉淩霄的情況。
“其實誰有嫌疑已經很清楚了,只是對方的動機我尚未想透。”卓遠策拍拍尹蔚泱的肩頭。
尹蔚泱原本冷漠的臉色更加難看,有了葉淩霄的說詞,他也猜得出在尹天應與葉淩霄身上,都有機會下手的人是誰,只是理智上無法接受。
因為那人正是他的母親,趙紫菱。
“若藉由葉淩霄之手除掉陸光羽跟我,葉淩霄又死于走火入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