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世子和小媳婦

“臣昨日和葉世子看花燈時,遇上了殺手,臣險些成了他們劍下的亡魂,還好世子武功高強,否則臣可能已經去見父王了,請陛下做主。”蕭行衍頓了一下,接着說。

“臣不知得罪了什麽人,要置臣于死地,臣雖人微言輕,可好歹也是皇親,葉北辰雖是質子,但卻是鎮南王世子,他若是在京中出了意外,鎮南王肯定是要找皇上讨要說法,皇上,他這是公然挑釁皇家權威。”

“夠了。”皇上已經聽不下去了,再也壓不住怒火。

蕭行衍閉上嘴,剛剛一番話,耗了他不少體力,此刻他身形搖晃,面無血色,目光卻堅定。

沈志也站出來,像是讨命的閻羅,說話铿锵有力:“禀陛下,昨晚臣也在場,有人在鬧市行行兇,人已經被臣制服,送去了大理寺。”

皇上随即覺得不能當着百官的面和蕭行衍發火,眼下沈志也站出來,誰不知道他最護犢子,于是手指扣住險些要咋出去的折子,生生轉了話鋒,“天子腳下,朕倒要看看是誰随意殺人,文海。”

文海站出來,說:“臣連夜審了幾名刺客,他們全部指認七皇子,還交出了七皇子的令牌。”

昨天晚上的事因為很快就平息了,知道的人不多,誰也沒想到,有人會明目張膽刺殺蕭行衍,他是寧王唯一的子嗣,寧王半生清閑,半生戎馬,到最後也是為國捐軀。

蕭茗則猶如雷擊一般,震驚的看了看文海,又扭頭看了龍椅上的人,顯然父皇早就知道了,他恨不得現在就揍一頓蕭瑞,可惜人還在府裏閉門思過,自然是不會讓他揪着領子罵蠢貨。

蕭行衍裝作是剛知道的樣子,跪了下去,“請皇上做主。”

衆人才發現,他的肩膀上,原本绛紫色的官服被血染成了黑色,不由嘆氣,七皇子完了,也有人感嘆,蕭行衍遭的什麽罪,幾次險些喪命。

不怕你更亂,就怕你不亂,殿外的護衛來報,說鎮南王世子求見,皇上心裏冷笑,面上卻沒說什麽,讓人進來了。

葉北辰進來之後便走到蕭行衍身邊跪下,“參見皇上,請皇上做主。”

“蕭瑞不思悔改,意欲謀害,貶為庶民,去守皇陵,終身不得離開。”皇帝說完,變再也沒有力氣似的,“今日就到這吧,退朝。”

蕭茗憤憤地離去,二皇子蕭執上前關心蕭行衍幾句,見他臉色實在不好才放人,由葉北辰扶着離開。

葉北辰以徐賦為由,硬是把人拐進了葉府,蕭行衍松懈下來之後便又開始發熱,來勢洶洶,一直迷迷糊糊的,也就由着葉北辰的安排。

蕭茗下朝後去了蕭瑞的府上,蕭瑞一直被關在府裏,皇宮裏也還沒派人來,所以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蕭茗進去後扯着蕭瑞的領子,把人扔到地上。

蕭瑞吃痛,見皇兄一臉怒色,頓時不敢發作,“皇……皇兄。”

蕭茗踹了他一腳,“你個廢物,殺人還被抓住把柄,現在好了,誰都保不了你,還連累了我和母妃。”

蕭瑞知道事情敗露,跪起來抱住蕭茗的腿,哭喊起來,“皇兄,我知道錯了,我就是想給他個教訓,我改,你救救我好不好。”

蕭茗扒開他的手,冷冷的道,“給他個教訓?你買通的可都是亡命之徒,恕我眼拙,實在看不出哪裏是‘一點教訓’。”

蕭瑞更加慌亂,“我沒有,上次在浮光寺,他三番五次壞我好事,我真的沒打算殺了他。”

“蠢貨,讓人利用了都不知道,放心,父皇沒要殺你,你下半輩子就在皇陵裏過吧。”

蕭瑞愣了片刻,又要撲上去,被蕭茗厭惡的踢開,蕭瑞不敢再上前,帶着哭腔。

“母妃肯定舍不得我的,讓她和父皇求求情,讓我去皇陵,還不如讓我去死。還有,還有安國公府,外公不會讓我去皇陵的。”

蕭瑞越說越有覺得希望,爬起來,要安排人去找安國公。

蕭茗攔住他,看着他滿臉的期盼,突然笑了起來,說不出的陰森詭異,“母妃因為你被奪了封號,降為采女,你覺得外公會保下沒有利用價值的你嗎?”

蕭瑞面如死灰,頹廢地坐在地上,蕭茗越看越覺得好笑,“從小母妃就寵你,不管你要什麽,都會滿足你,不管你做了什麽,父皇都會原諒你,你是不是覺得這次也和以前一樣,随随便便就能揭過?你太天真了,你以為蕭行衍那麽容易死嗎?父皇想殺他,不代表你可以殺他,還是你覺得蕭行衍和葉北辰會站在那裏讓你殺?”

蕭瑞說完,估計着皇宮裏的人要來了,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萬念俱灰的蕭瑞。

兩天後,蕭瑞被押往皇陵,大理寺派人協助押送,還沒來得及嫁過去的傅家大小姐被傅程送去了尼姑庵。

六皇子蕭浔從江北回京,他這次去江南修築堤壩,成果不錯,皇上褒獎了他,給了不少賞賜。

沈志聽說蕭行衍大病一場,去葉府看了他一次,當時蕭行衍靠在葉北辰懷裏,把剛吃下去的粥吐了出來,不巧正吐在葉北辰身上,葉北辰也不惱,輕輕的把他嘴角的污漬擦掉,又幫他換掉了不幸罹難的被子,才起身要去換衣服,沈志正好看到這一幕。

“武安侯來的正好,”葉北辰走到門口,“小王爺一天沒吃東西了,我先去換衣服,勞煩侯爺把粥喂下去。”

沈志沒急着過去,“臨安怎麽病的這麽厲害。”

“徐賦說他身子太弱,病來如山倒,不知道為什麽,他一點求生的意識都沒有,一碗藥喝下去半碗就不錯了,徐賦只得加大了藥劑,就是吃不下去東西,明天之前若是再吃不下去東西,就不好辦了。”

“我來吧。”

沈志走進去,把蕭行衍扶起來,自己坐在床邊,晃了晃他,“臨安,起來喝粥。”

他在軍營裏習慣了發號施令,偶爾溫柔幾次總有些不适應,語氣生硬。

蕭行衍眼睛睜開一條縫,昏昏沉沉的,突然俯下身,又要吐,沈志趕緊拿過痰盂來。

他只是幹嘔幾下,吐不出什麽東西來,沈志拍拍他的背,等他好些,又把他扶回去。

蕭行衍看清了眼前的人,喃喃開口,“兄長。”滿是撒嬌的意味。

沈志,“我在,喝些粥好不好。”

蕭行衍反倒帶了哭腔,“疼,兄長,好疼。”

烈火澆喉都疼痛,內髒灼燒的疼痛,似乎想要了他的命。

沈志并不熟練地哄他,“喝了粥就不疼了,馬上就不疼了。”他笨拙的吹了吹粥,才喂給他。

蕭行衍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只是覺得他在,就安下心來,所以感覺有東西抵在嘴邊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張開嘴,咽了下去。

吃了幾口後,又要吐,沈志把手中不知從哪裏拿出來的一顆糖塞進他嘴裏,在嘴裏慢慢化開,蕭行衍忍住了要吐的沖動,躺了回去。

沈志軍務在身,不便久留,喂了飯,和葉北辰聊了幾句,就走了,步伐沉重,他隐隐意識到,這些年,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那個曾經連話都不會說的孩子,到底經歷了什麽,不敢細想,卻又不得不細想,回了府,他左思右想,最終往寧王府調派了些人手。

夜裏葉北辰又給蕭行衍額頭上換了塊毛巾,感覺他的體溫好像沒那麽高了,晚間出了次汗,燒退了不少。

白天的時候徐賦擔心他亂動再把傷口扯開,于是用針線給他縫合了起來。

也不知道沈志究竟用了什麽法子,反正自從他來過之後,蕭行衍晚上喝藥也沒再吐出來,粥也勉強喝了幾口。

翌日,蕭行衍的燒終于退了,睜開眼就看到一張大臉橫在自己眼前,見他醒了,欣喜若狂,不知道在說什麽。

蕭行衍突然有點不知道今夕何夕了,他張開嘴,發現發音有些困難,葉北辰端了杯水給他潤潤嗓子,才感覺好些了。

“我,我……蕭瑞……安國公……”他聲音沙啞,這個他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覺得實在發不出完整的音節。

葉北辰大概知道他要問什麽,“放心,你昏睡了三天,蕭瑞已經去往皇陵了,安國公沒說什麽,反倒把自己摘的幹幹淨淨,沒有要保他的意思,你剛醒,別想這些事。”

蕭行衍怔怔地看着他,他記得這人一直守着自己,自己病中的樣子實在是不好,還吐了不少次,看着身上幹爽的衣服,似乎“多謝”二字都顯得幹巴巴的,可不說又覺得實在過意不去。

“多……咳咳。”還沒說完,就咳嗽了起來,葉北辰拍着他的背,過了會兒,終于好多了,蕭行衍也咳了個“面紅耳赤”,上氣不接下氣。

“剛醒就亂折騰,你是想愁掉徐賦多少根頭發啊。”

葉北辰說完後才發覺這個角度,他看不到自己說什麽,于是秉承着“先斬後奏”原則,又給人塞回了被子裏,還順手解了他的裏衣,想看看他傷口怎麽樣。

當看到白嫩的肉時,葉北辰清醒了,他擡眼看了下蕭行衍的臉,後者尴尬地把頭轉向另一邊,蕭行衍昏睡的時候,別說看傷口了,擦拭身體也是葉北辰做的,可現在人醒着,他上來二話不說扒了人衣服,總有點怪怪的。

僵持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葉北辰繼續發揚臉皮厚比城牆的精神,淡定地解開了他肩上的沾了些血跡的繃帶,又從容不迫地換了藥,纏上新的繃帶,最後又把他扣子系好,蓋上被子,動作行雲流水,顯然是個老手了。

蕭行衍想緩和一下氣氛,清了兩下嗓子,确保自己可以開口說話了,才道,“堂堂鎮南王世子竟這麽賢惠,若是女子,娶回家也不虧。”

說者無意,聽着有心,葉北辰臉皮終于挂不住了,丢下一句,“我去看看藥煎好了沒有。”逃出去了。

過了會兒,送藥的是徐賦,還順帶給他紮成了仙人球,“沒想到徐賦這麽年輕。”

徐賦拿針,“閉嘴。”

蕭行衍,“好好好,我閉嘴,您別紮了,我覺得我這小病用不着您下針。”

徐賦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中毒的事?

蕭行衍終于靜下來琢磨,剛剛是不是自己太過分了,葉北辰好歹也是個身高八尺,威名便能退敵千裏的男人,怎麽能娶回去當媳婦。

他還把話本裏嬌俏的小娘子腦補成了葉北辰的模樣,光想想就一陣惡寒,雞皮疙瘩掉一地,徹底把“葉北辰”和“小媳婦”分的明明白白的,從此這兩個詞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作者有話要說:歡迎留評,捉到蟲子就和艾小麗說一聲,我滅蟲。

求收藏,艾麗喜歡周瑜,羽扇綸巾,談笑間,樯橹灰飛煙滅。

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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