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欠我的

于是大理寺又多了一件案子要查, 文海看着卷宗頭發都愁掉了不少, 十分羨慕一身清閑的蕭行衍。

“我說小王爺,要是沒什麽事您可以回府上學這個。”

蕭行衍在學吹簫,還真能讓他吹出聲來, 斷斷續續不成曲調,吹的文海腦袋疼。

“我也不想啊, ”難聽的簫聲終于停下來了,蕭行衍盯着上面的洞想着該怎麽下手, “皇上鐵了心要查二十多年前沈家的事,我和我哥都勸不住,你得給我找個事做排解一下。”

文海有些搞不懂他, “這是好事啊, 正好堵了那些蠻人的嘴。”

蕭行衍這才給了他一個眼神,神情沒落,“可若不是他們呢, 張澤那邊傳來消息, 北蠻一帶最近在整治軍力,兄長正在準備回去的事宜。”

“難道不是他們?”文海被他說的措不及防,“當時蠻王确實在京城, 年三十那天去過沈府,那個赫爾也在随行隊伍裏,我正要去把他請過來。”

“算了,你還是讓我繼續吹吧。”餘音繞梁,讓文海想掘地三尺埋了自己。

葉北辰進來的時候簫聲終于停止了, 蕭行衍擡眼期待的看着他,“吹的怎麽樣?”

文海也看着葉北辰,表情甚是一言難盡,不想葉北辰眼中溫柔似水,“好聽,我很喜歡。”

成功收獲了文海跟看傻子一樣的表情,他一點都不覺得好聽,甚至都想自挂東南枝了。

蕭行衍終于放下了奪命簫,“蕭啓怎麽說?”

葉北辰把供詞給他看,“都在他府裏查出了毒/藥來了,他還能怎麽解釋,還有那個袁統領府上搜出來和蕭啓勾結的信件,他大概是怕蕭啓反咬他一口,所以還留着。”

蕭行衍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回家吃飯了,對了,文大人,老侯爺事別查了,蠻人想打就打吧。”

“還有一件事,你得做好準備。”葉北辰你突然嚴肅起來。

“怎麽?”這樣被吊着的感覺讓蕭行衍十分不舒服。

“這件事二哥好像也參與了,你放心,皇上也不信,只是讓我暗中調查。”

蕭行衍卻是待不住了,“兄長可知道此事?”

葉北辰搖頭,“應該還不知道,大戰在即,最怕軍心不穩。”

“我要去趟皇宮,晚膳自己吃吧。”可能晚上都自己睡了。

“我陪你一起去。”葉北辰正欲像往常一個上馬車,被蕭行衍猝不及防地推了下去。

“這是我的事,你先回去吧。”蕭行衍不再管他,催着車夫往皇宮方向去了。

葉北辰只能徒勞的把手縮回來,尴尬地不知道往哪放,“文大人你說他這麽着急做什麽,皇上那不也沒什麽表示不是。”

文海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明明如此涼爽,“這件事怎麽會牽扯到武安侯?”

“這事多少有點空穴來風,文大人忘掉就好。”

“是……我怎麽會當真。”

葉北辰獨自一人回了府裏,徐賦在等他的消息,見他自己一人,略顯失望。

“賀雲呢?”

“找不到了,”葉北辰攤手,“應該是趁亂被人劫走了,放心他又死不了,倒是你,身上的傷再折騰,小心流血而亡。”

“你們到底靠不靠譜,”他知道賀雲暫時安全,但擔心是另一回事,“小王爺怎麽沒和你一塊回來?”

葉北辰苦笑,“他進宮了,今晚只有我們倆了。”

徐賦氣急敗壞,“滾,誰跟你我們!”

“那你自己吧,我去趟軍營。”

蕭行衍這邊已經到了皇宮,蕭執在禦書房裏,不敢置信地翻看着面前的證據,誰能想到武安侯竟然謀害皇帝,蕭執越想越心驚。

武安侯深受百姓愛戴,若是哪天他擁兵自重,起名謀反,自己的位置是不是必須得讓給他。

權利這種東西,一旦有了,就會更加貪婪,就不想拱手讓人。

蕭行衍進來跪下行禮,“臣蕭行衍見過皇上。”

蕭執回過神來,看着蕭行衍良久沒有說話,目光聚集在他的一只耳朵上,仿佛要看穿一樣。

“皇上,”李申輕輕提醒了一句,“寧王跪了很久了。”

“平身,”又對李申道,“給寧王賜座。”

“謝皇上。”蕭行衍沒坐下。

對于蕭行衍,蕭執還是帶着幾分愧疚的,畢竟他的寒食散還是他下的,據說蕭行衍現在還會偶爾發瘋。

“寧王前來,所謂何事,應該不是來皇宮蹭飯的吧。”話說的隐晦,蕭執臉上也看不出情緒。

蕭行衍長驅直入,并不和他繞彎,“臣知道陛下現在擔心的事,所以來同陛下交個底。”

“哦?”蕭執看了眼李申,後者知趣地帶着宮人下去。

蕭執正了正袖口,“寧王這下可以說了吧。”

蕭行衍淺笑一聲,不卑不亢,“臨安不是老王爺的孩子,所以陛下多慮了。”

“你……”蕭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帶着幾分羞愧,原來自己做的事他都知道,突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笑話。

轉念又想到什麽,蕭執眯起眼睛,“你可知這是欺君之罪!”

“知道。”語氣平淡,仿佛說着與自己無關的事。

蕭執一時啞口無言,這叫什麽事,總不能現在把人拉出去斬了吧,這不是逼着武安侯造反嗎,對了,還有一個鎮南王世子。

蕭行衍打破了詭異的氣氛,“可是皇上還沒問臨安到底是誰,再決定臨安該不該殺。”

“你說。”蕭執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如果沒有二十一年前沈家滅門的事,臣會叫沈安,武安侯沈志是臣的親哥哥,陛下下令徹查當年的事,可是陛下有沒有想過,如果毒是先帝下的,該如何收場。”

蕭行衍不可清查的哽咽了一聲,随後恢複平靜。

蕭執像是被人打了當頭一棒,不知今夕何夕,可還是掙紮道:“你有什麽證據,妖言惑衆可是罪加一等!”

“證據嘛,老王爺曾經在西北遇到一個商隊,裏面一人稱自己有一兄長,做了替罪羊,陛下可知是誰的替罪羊?”

答案十分明了,其實蕭執早就有了猜測,先帝中毒之後開始瘋瘋癫癫,疑神疑鬼,明明面前空無一人,卻大喊“別過來”,有時候是忏悔,更多的時候是害怕,怕遭報應的那種。

如今被明着挑了出來,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所以你們欠我的比想的要多,陛下現在還覺得臣該殺嗎?”

“寒食散的事算朕對不住你,武安侯的事就此揭過,”蕭執的聲音夾雜着難以掩飾的疲憊,他捏了捏眉心,“朕不希望大涼內亂,所以得委屈你了。”

蕭行衍行禮,“陛下放心,這件事臣會爛在肚子裏,絕不提一個字。”

“既然來了,就留下來用膳吧。”

“謝陛下美意,不過崇言還在等着臣,就不多留了。”

“行吧,朕就知道。”

“對了,”蕭行衍忽然想到個人,“陛下可知道姬贏在哪?崇言把蕭啓的門客都抓了起來,唯獨沒找到姬贏。”

一瞬間的錯愕後,沈志答道,“這個朕也不清楚,軒兒生辰當日朕發現不對勁,派人去找他的時候就人去樓空了。”

“那天手上有沒有疤。”蕭行衍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問的,不成想蕭執險些掀了龍案。

“有,他的右手虎口上有道疤,所以用左手寫字。”

“臣知道了,臣告退。”

小半個時辰後蕭行衍回了府裏,沈志也在,正在和葉北辰商量什麽,面色凝重。

看到他,似乎都放下心來,葉北辰過來左看右看。

“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皇上不會追究的。”蕭行衍張開雙臂,很自然地給他看。

大家都知道他說的什麽事,所以更加緊張起來,沈志脫口而出道。

“怎麽回事,這件事與你無關,你何必插進來。”

蕭行衍不樂意了,“怎麽會與我無關,這本來就是他們欠我的,要不是他們我……我怎麽可能中寒食散。”

其實他想說的是如果沒有他們,他應該在衆人的期待中出生,有他的兩個哥哥在,他應該可以做想做的事。

沈志沒再說什麽,出了王府之後奔着皇宮的方向去了。

蕭行衍晚上做噩夢了,大概是今天把血/淋淋的過往又一次挖出來,擺到別人面前,還裝作一點都不疼。

可能是夢境裏各種疼痛太過真實,蕭行衍不舒服地哼唧起來,手胡亂抓着什麽。

一雙大手包了上去,耳邊是那人的輕聲細語,說的什麽蕭行衍聽不清,只是下意識地往那人身上靠了靠,尋找安全的角度。

蕭行衍是被悶醒的,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整個人都紮到葉北辰懷裏,難怪呼吸都不順暢了。

“你醒了。”葉北辰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挺起來不是很愉快。

大半夜這人動來動去誰禁得住,關鍵是人家做了噩夢,他要是行不軌之事,那真是禽/獸了。

“我做噩夢了。”聲音裏滿是委屈,還帶着鼻音。

葉北辰心霎時軟了下來,“沒事了,我在這,你繼續睡吧。”

“害怕閉上眼睛又做噩夢。”蕭行衍說的是事實,傳到某人耳朵裏時另外一番意思了。

“那我們就來做點別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每天都在為了三千字頭禿,可能很快就完結了,艾麗想用番外湊字數了,我真機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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