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4)
老師會不開心。”
宿舍裏的空氣凝滞了幾秒,而後爆發一片歡呼。胖子伸手朝天賜賤賤地彈舌頭,天賜心不甘情不願地從包裏摸出兩張一百給胖子。
“野哥,牛逼啊。”
顧野起身,拍拍胖子:“以後你們見到江老師……”
胖子露出一個都懂的微笑,朝宿舍其他兩個人揮揮手,三個人排成一排,齊刷刷地彎腰:
“一二三”
“嫂子早上好,嫂子中午好,嫂子晚上好。”
顧野搗了胖子一拳,笑意更甚:“去你丫的。”
到學期末,壓力大的學生越來越多。高中校長讓江寒多待一會,江寒索性早上就背着電腦去學校。
顧野倒是很樂意,每天能和江寒通路幾十分鐘。這幾天一送,學校裏的學生老師大多都認識了顧野。每天江寒下車,學生和她打招呼時總會附送一句:“叔叔早。”
後來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學生改了口:“江老師老公早。”
江寒瞪了佯裝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的顧野一眼,顧野攤攤手表示自己非常無辜:“難道我不像麽?”
江寒極淡地勾勾唇,關上車門。
心理辦公室早上通常沒什麽人,只有之前那個男生每天都來。進門也不說什麽,只是坐在江寒的對面刷手機。末了偶爾會譏諷江寒兩句,大多都被江寒怼了回去。
到快考試那天,江寒才知道他的名字。
他放下手機,冷冷地對江寒說:“我叫尹決,以後別喂喂的叫我。”
江裏實在有太多姓尹的人。
江寒正要下班,也沒怎麽理他,只是聽到姓心裏很不舒服。
“明天周五我不值班。”江寒說。
“哦。”他戴上耳機,轉身離開。
“喂,關一下門。”頓了頓,江寒改口,“尹決。”
學生腳步停住,半響“轟”的關上門。
現在的熊孩子。江寒想着,要是他是自己家的,早就一個巴掌扇過去。
鎖好辦公室門,江寒手機彈出一條消息。
【晚上和陶校長去一趟帝都,會想你:)】
江寒關了手機,不覺笑了笑。
走到校門口的公交站臺上,她拿出手機回了條:
【嗯。】
“顧野,什麽事笑的這麽開心。”會議還沒開始,陶校長就瞥見顧野一直看着手機傻笑。
“戀愛了?”陶校長慧眼如炬。
顧野沒否認。
一會,會議室進來幾個西裝革履的律師,他們和陶校長握了握手,坐在圓桌兩側。
陶校長最近被尹路公司法務部聘請為名譽顧問,恰好最近公司有了經濟糾紛,法務部忙的焦頭爛額,陶校長出于和交情也就參與了這場官司,順便帶着顧野一起。
顧野大概講了講他和陶校長商量出的幾條修改意見,正中央年輕的律師開口:
“小顧前途不可限量。”
“李律師客氣了。”
緊張的氣氛這才緩和了些。中途休息,尹路的秘書進來給大家倒茶。一個很年輕清純的女人,紮着馬尾辮,笑容甜甜的,看上去像是高中生。
倒完茶,秘書走了。會議室裏正休息的律師們不免聊起八卦。
“這小秘書才來的?”李律師說,“看上去像高中的小姑娘。”
“我們尹總不就好這口麽,年紀小的。”他話才出口,李律師的眼神就殺了過來,小律師也住了口,低頭默默地看着文件。
顧野聽着,筆在指尖轉了一圈頓住。
會議結束,陶校長準備坐地鐵回賓館。顧野追上陶校長:“校長,我喊了車。”
陶校長夾着包:“這多不好意思。”
“沒事,順路。”
陶校長也沒拒絕,上了顧野打的出租車。
“呦,小顧你這杯子挺別致。”陶校長調侃了一句,“随時帶着。”
顧野将粉紅的保溫杯放到後座,噙着笑:“女朋友送的。”
“難怪這麽寶貝。”
“陶校長,”顧野收了收臉上的情緒,表情嚴肅了些:“您還記得兩千年的江裏的猥.亵幼女案麽?”
陶校長嘴角挂着的笑容凝滞,他旋開茶杯啜了一口:“顧野,有些案子翻篇了就是翻篇了,提這個幹什麽。”
“我記得您書裏好像收錄了這個案子,所以資料?”
陶校長眼皮跳了跳:“是有。”
“我只是在學習這方面的內容,想了解一下。”顧野笑的輕松。
陶校長也恢複了神色:“你早說。”
周五,顧野從帝都回來。下飛機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江寒。江寒正抱着小喵在學校後的寵物醫院打疫苗,胳膊肘夾着手機回他。
小喵打針的時候不乖,扳着江寒的胳膊不松手,藍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周圍。
江寒摸摸它的小腦袋:“小喵,三針下去就沒事了。”
小喵轉了個身,拒絕面對現實。還是獸醫扯了扯她的毛爪子,趁它不注意打了針。
打完後,小喵頭埋進江寒的臂彎裏,開始懷疑貓生不再搭理江寒。
江寒只好抱着粘人的小喵回了宿舍,到樓下,她發現顧野正靠在老樹下抽煙。
“回來了?”
早冬,他只穿了件毛衣。褲腿卷起,露出好看的腳踝。
“怎麽樣,還順利麽?”江寒問。
顧野滅了煙:“早上很順利,晚上”他湊近點,“很難熬。”
他勾着笑,身上的煙草香鑽進江寒的鼻腔裏,暖暖的。
“叮。”
江寒手機叫喚了一聲,她敲了敲顧野的額頭,将小喵給他。是胡陽陽的短信,宿舍停水,問她在哪交水費。
江寒回了【阿姨那。】順便删點短信釋放手機內存。她手機短信幾乎都是中國聯通,剩下的就只剩了胡陽陽和顧野。
顧野無意瞥見江寒給他的備注:“怎麽還是顧野?”
江寒問:“什麽?”
“備注。”某人欲言又止地企圖自己換江寒的手機備注,手剛伸出去,就被江寒拍了回去。
見某人很失望的樣子,江寒幽幽地說:“好吧,我換一個。”
然後顧同學就看到江寒的手機屏幕上,自己的備注由顧野變成了—
小喵他爸。
“……”
“明天高校音樂節,在逸夫廣場。”他說,“祝越給的兩張票。”
“好。”江寒抱回小喵,轉身朝宿舍走去。
“江寒,我忘了個東西。”顧野在她背後喚了聲。
江寒翻了翻包,呆呆地問顧野:“什麽?好像我這沒……”
話還未說完,顧野攬過她。手托着她的後腦勺,一個吻落在她的頭頂。
“明晚見。”
江寒晃了神,心邦邦地敲着。
許久,她才回神:“哦,好。”
音樂節這天,逸夫廣場上像過年般熱鬧。大學城幾個有名的樂隊都來了,早早地在搭建好的臺子上排演着。
到了下晚,舞臺前更是骈肩累跡。天色雖然昏暝,但舞臺灼慕的燈光打亮整個廣場。
顧野坐在咖啡館的門口等江寒。有人認識顧野,上前打着招呼:“野哥,你也來看?”
顧野淡淡地嗯了一聲,翻着手機。
“這是嫂子?”
顧野擡眼,發現江寒立在他面前。穿着一身松垮的衛衣,帶着黑帽子。只是,他注意到,江寒化了淡妝,蒼白的臉上紅潤了些。
還是一如既往的,美的可人。
顧野向打招呼的人擺了擺手,那人也有眼頭見識,哈哈腰就離開了。
“要開始了?”江寒看了眼手表。
“還沒。”顧野的眼睛很難從江寒的身上挪開。
“抱歉,遲了會。”都是該死的胡陽陽,東西随處扔,她找粉底找了好久。
枯黃的落葉在地上打着旋,晚風吹起,空氣中浸透了一絲涼意。江寒吸了吸鼻子,回頭看人頭攢動的舞臺前。來遲了,前排好像搶不到了。
“走吧。”
顧野自然地拉過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裏帶着一起插在口袋。
江寒望向他,他也就笑了,握着她的手緊了些。
他們站在人群的最後,前排是揮舞着手機後置攝像頭的人們。第一聲吉他音撥響,人群開始沸騰起來。
樂手上臺,未作介紹只是懶洋洋地對身後呃鍵盤勾勾手指,狂躁的音樂便從音響中轟鳴開。
大家瘋了似的跟着主唱哼着經典的搖滾,鼓點像是落地的鋼珠,密集的讓人振奮。
江寒很少去人多的地方,更很少到這樣的場合。只是今天她站在這裏,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喧嘩的美好,她才知道,原來跟着一群人的狂歡感覺真的很棒。
場地小,人越來越多。顧野便将江寒攬過,緊靠着她。
“顧野。”
“什麽?”場地太吵,顧野聽不見,對着江寒喊道。
江寒對着他,眼波流動,兩瓣薄唇彎起好看的弧度。她踮腳,勾住顧野的脖子,在他耳邊喃喃:“謝謝你。”
顧野微微一怔,心底倏忽湧上一股暖意。
音樂聲戛然而止,場地上人們還意猶未盡地高聲哼唱着。主持人走上臺子:“下面是抽獎環節,獎品是一把吉他。”
“請參與抽獎的人掃一掃屏幕上的二維碼。”
“顧野,我手機沒電了。”江寒聽到獎品,心一動,“你掃。”
顧野便拿出手機跟着大衆一起掃了。屏幕上很快便出現了顧野的微信頭像,是前些日子江寒傳給他小喵睡覺的照片。
“好,大屏幕滾動起來。”主持人搓搓手,興奮地對着屏幕喊道。
屏幕上無數頭像聚集在一起,飛速地滾動着。
“停。”
一剎,一個布偶貓的頭像停在了屏幕上。
“小喵他爸。”主持人宣布獲獎者,“讓我們恭喜小喵他爸。”
人群末尾的江寒呆了幾秒,戳了戳漫不經心望着其他地方的顧野:“顧野,是你。”
顧野回過神去看屏幕,果然中獎的是他。
他問江寒:“想要麽?”
江寒點點頭。
“嗯,乖乖等我。”他勾着笑,揉揉江寒的頭。
繞了一圈,他上了臺。主持人将昂貴的吉他遞給他,最終還是要為難顧野一下:“這禮物也不是白拿的,你得說幾句祝福琴行的話。”
顧野心裏不悅,手懸在半空。
身後有認識顧野的學生小聲提醒主持人,讓他跳過這個情節,直接放顧野離開。
但主持人為了現場效果只當沒聽見,又重複了一遍要求。
“這把吉他價值三千塊哦。”主持人小聲提醒。
沉吟半響,顧野對他說:“我唱歌。”
主持人還沒反應過來,顧野推開他,抱着吉他站在舞臺中央。
“江寒”他啞啞的聲音從話筒流瀉出
:“這首許巍的<故鄉>唱給你。”
江寒站在人群的最後,眼眶發脹,鼻尖酸酸的。
顧野掃了幾下弦,臺下頃刻掌聲雷動。
“我是永遠向着遠方獨行的浪子
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
你站在夕陽下面容顏嬌豔
那是你衣裙漫飛
那是你溫柔如水”
江寒的頭頂,幾片雪花倏地飄落。時間的輪軸似乎出了差錯,在此時悄然停滞。
冬天了,江寒想。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音樂節是由我親身經歷的真實事件改編。
那天夜晚非常熱鬧,
主唱超帥。
禮品超豐盛。
然後,整個場子大概一百來號人吧。幾乎每個人都拿到禮物了,有些人還不止一個。
而非洲人老張連觸摸抽獎轉盤的機會都木得。虧我還一直待到最後了,why!
一個憂傷的夜晚。:)
Ps,我是不會告訴你們,我只和主唱小哥哥對視了一眼,就自動腦補了一本言情小說。
倜傥浪蕩子x衰慫死阿宅
很帶感有沒有。
☆、晉江獨發
一首歌結束, 舞臺上的燈光黯淡了許多。主持人呆立在一邊不知該說些什麽,臺下觀衆開始起哄, 齊喊着江寒的名字。
顧野轉開話筒,抱着吉他轉身離開。轉角處看見主持人,停下拍拍他的肩:“老子祝你們琴行生意興榮。”
他望向主持人,一雙張揚的眸子。
下臺, 人群的呼喊聲還未停止。他們目送着顧野到最後一排,将吉他送到一個高挑清冷的女人手中。
江寒啊,人如其名。
飄雪夾着小雨在夜空編織成一張密網, 向着舞臺這侵襲而來。臺上樂隊繼續唱歌,人們的興致依舊高漲。
顧野替江寒背上吉他:“還看麽?”
江寒搖搖頭,她今天真的很滿足。
“到那避一會,我去買把傘。”顧野指着路邊的咖啡店。
江寒點頭,跟着他到了店門口。顧野立在外面, 低頭點了根煙:“你先進去, 冷。”
“顧野。”她勾住顧野的手,濕漉的眸子對上他, “謝謝。”她知道顧野不喜歡參加這種活動, 更不用說主持人明目張膽地在臺上以禮品來要挾他說祝福語。
但顧野還是忍了。
“過來。”他拉過江寒,将她摟在懷裏。鼻腔嗆出一縷煙,萦繞在她颀長的脖頸。
她貪戀這樣的煙草香, 也貪戀顧野下巴細碎胡渣觸着她臉頰的感覺。
“你喜歡我麽?”他蹭了蹭她的腦袋,笑着問。
“你好幼稚。”江寒倚着他,淡淡地笑。
“問一問。”他笑意更濃, 側臉去看她,“喜不喜歡老子?”
“嗯。”江寒憋着笑,不回答。
他便冷不丁地落下一個吻,在她的發梢:“喜歡麽?”
江寒捏住他的臉:“你無賴。”
“老子就無賴了。”他攬着江寒的腰,又是一個吻。
“你不回答我就一直親下去。”他态度強硬。
“喜歡。”江寒弓着身子,終于繃不住笑出了聲。
“顧野,我喜歡你還不行麽?”
他掐滅那半根未燃盡的煙,扳過她的臉,撬開她的牙關半口煙渡給她。她熏醉在顧野的懷裏,眼前也只剩了他。
“我也喜歡你。”
“無賴。”
他勾着笑,又在她雙唇上啄了一口。
吉他江寒給了和自己一同送外賣的小哥,他年紀不大,未念大學。平時就喜歡音樂,只是前不久琴弦斷了。
她送吉他給外賣小哥,順便和老板娘辭職。
老板娘有些不舍,拉着江寒問東問西。江寒只是回答自己找到了新的工作,兼顧不了太多。
“吉他是把好吉他,寒姐謝謝你。”外賣小哥笑的燦爛。
江寒勾了勾唇,坐在竹椅上看着小哥彈了幾下。
“江寒,這是兩個月的工資。”最後老板娘工資沒少一分。
江寒接過道了謝。老板娘凝視江寒一會:“江寒我發現你變了。”
“嗯?”
老板娘說:“好像沒以前那麽冷了。”江寒才來店裏的時候,用顧客的話說,那真像西伯利亞的寒冰,從眼神到氣質都冰徹入骨。
江寒起身,若有所思:“可能因為我戀愛了。”
老板娘和外賣小哥呆了幾秒,而後同時爆發出一聲:“哈?”
“天吶,好想見見寒姐夫。”小哥撓撓頭,“也不知道怎樣的人能追到寒姐。”
江寒心裏甜甜的,沒再說什麽。女人嘛,總愛聽這些話。
下半月,江寒文獻綜述總算搞定,學校進入期末複習事情也少了很多。每天基本的生活就是吸貓以及和“遛”顧野。
胡陽陽高校狼人殺居然闖到決賽,并且告訴每天上門送早飯的祝部長,等自己殺到前三就同意和祝越一起過聖誕節。
可憐的祝部長為了和胡陽陽過聖誕,天天陪她練狼人殺,這幾日江寒見到他,他整個人魔怔了,嘴裏嘟囔着金水、女巫、悍跳……
胡陽陽這麽一說,江寒才想起來要過聖誕了。
“老江,你給顧主席準備禮物了沒?”
“什麽禮物。”江寒摟着貓躺在床上。
話音剛落,胡陽陽拖着椅子整個人湊了過來:“我說老江,聖誕節耶,一般來說情侶之間都會互送禮物的。”
“我送了,那聖誕老人送什麽?”江寒幽幽地來了一句。
胡陽陽吐血三尺:“得了,當我沒說。”
江寒倒是真不知道該送顧野什麽,他好像又什麽都不缺。
懷裏的貓主子叫了一聲,肉爪子撲上江寒的臉。
江寒扳開貓主子的手:“小喵,你說你爸喜歡什麽?”
小喵湊到江寒臉邊,伸出小舌頭舔了舔。
她正想着,忽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上跳着景禾哥三個字。她看了一會,才劃開手機。
“景禾哥。”
“我在市裏。”
沉默了半響,景禾說:“我調到市裏的警察局上班了。”
“晚上有空麽?”許久,江寒開口:“有。”
電話挂斷,江寒思忖了許久。發了條短信給顧野:【晚上和景禾哥吃飯。】
顧野秒回【要我去麽?】
她想了想:【不用。】
【好。】很久之後,顧野才回。
景禾約她吃飯的地方,在一家土菜小館子。雖然樸素,但點的都是江寒喜歡吃的菜。
景禾已經換了便裝,一身溫暖的毛衣,臉上也挂着溫潤的笑。
“喝酒麽?”他問。
江寒說:“不了。”
景禾便倒了橙汁給她,半小杯。江寒望着半小杯的橙汁,鼻尖忽的一酸。景禾啊,就是連她這麽小的習慣都記得清清楚楚。
飲料只喝半杯,渴了喜歡喝大麥茶。喜歡吃海鮮和牛肉,喜歡溫馨的小館子。
“和顧野在一起了?”景禾問。
“嗯。”江寒夾了一小塊牛肉。
他關上窗,擋住夜晚胡亂吹來的冷風。
“挺好的,顧野挺好的。”景禾說了兩遍。
“是啊。”江寒擠出一個笑。
江寒說的這兩個字如刀一般插進景禾的心,左右剮轉着。景禾一口白酒全數倒進嘴裏:“我沒再和那個相親對象處了。”
“哦。”
景禾又去拿白酒,江寒擋着:“景禾哥你少喝點。”
她看去,景禾的臉上已經醺醺然紅了一片。
“小寒,你過來點,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景禾對江寒招招手。
江寒說:“景禾你醉了,我叫車送你回去。”
“我沒醉,你過來。”景禾有時候固執的可怕。
江寒偏頭靠近景禾,景禾起身,趴在她耳邊喃喃道:“這個秘密就是,我喜歡江寒,我愛她。”然後他坐下,又喝了一口酒。
從前,至少過去的17年裏,江寒每天做夢都想景禾對她說這句話。可是現在,她在聽到這句話時,心裏卻沒了感覺。腦海中只剩了帶着粉紅色的回憶在飄着。
回憶,人總不能活在回憶裏。
她握着筷子的手顫了顫,臉色蒼白。
她不怪景禾,因為景禾是個好人,一個好警察,一個好到對任何一個罪犯都恨之入骨的人。他必然是厭惡她的父親,又怎麽會允許自己愛上一個強/奸犯的女兒。
“幹杯,江寒。”他舉起杯子,臉上多了兩條不深的淚痕。
江寒和他撞了杯。
幹杯
最後再見。
末了,景禾徹底的醉了。他這種警官學院畢業,對自己要求從來嚴格的人,第一次把自己灌得這麽醉。江寒沒阻止他,只是看着他默默地喝着酒。
她結了賬,給顧野打了個電話:“景禾醉了,你能先帶他去你宿舍睡一晚麽,我不知道他家在哪?”
說完,她靠着酒館門口點了支煙。煙頭的火星才亮了點,她就在小巷拐角的超市門口看見挂斷電話的顧野。他就這麽一直坐在這,沒有打擾他們,也沒有說什麽。
“他在裏面。”江寒指了指館子裏趴着睡覺的景禾。顧野笑笑,捂住她的耳朵:“坐裏面去,外面太冷。”
“我等會去。”
“那好。”顧野進門,拍了拍景禾。景禾大概是喝斷片了,抱着錢包嚷嚷着要付款。
顧野拗不過他,低聲罵了句你媽的。抽過他的皮夾:“景禾,跟我回去。”
“皮夾給我。”景禾無理取鬧,“我去結賬。”說着他揚手:“老板娘,這裏多少錢。”
顧野只好說:“行,老子幫你付。”于是打開錢夾做個樣子。錢夾裏面,夾着是景禾和他媽媽的照片。皮夾裏卻空空的。
“錢呢?”顧野翻了翻內層,忽的在那張合照下又摸到一張照片。他抽出來看,心裏突然有根針刺進一樣。
是一張學生時代的照片,他和江寒穿着江裏第一高中的校服站在操場上,江寒被他攬在懷裏,淡淡地笑着。照片的邊角已經被磨的很平,可能也是翻了太多次的原因。
而那張照片底下,才是折成小方塊的百元鈔。
“把錢放在這裏,也是奇葩。”顧野低聲嘟囔了句。
老板娘進來,手在圍裙上抹了兩下;“剛剛那個小女孩子買過單了。”
“皮夾呢?”景禾喊了一句。
顧野把皮夾塞在他口袋裏,勾住他的肩。
門口,江寒還站着。
“一起回去吧。”
江寒點頭。
“景禾看上去挺輕的,沒想到這麽重。”顧野笑笑。
“我幫你一起拖他?”江寒說,“出租車就在路口。”
“不用。”顧野偏頭看江寒,“你親我一口。”
“喂。”江寒忍不住勾起笑。
“哎呀,好累,景禾怕是有160斤吧。”顧野故作虛弱,“我晚飯也沒吃……”
話還沒說完,江寒微微踮腳在他臉頰小啄了一下。
“還有這裏。”顧野指了另一面。
“得寸進尺。”江寒轉到另一面,吻在他的唇角。
作者有話要說: 上次看到有小天使留言江寒到底是喜歡顧野還是景禾。
首先肯定是野哥。
然後我覺得,江寒對景禾的感情如one day一句臺詞:
我喜歡他,但是我不愛他了。
最後弱弱的問一句,大家4不4要開學啦?感覺……(⊙v⊙)嗯,最近好像有些冷清。
艾瑞巴蒂,揮舞你們的小手手,讓老張看到你們。
手最長的送一毛錢(啪)一塊錢小紅包。—by讓人嫉妒的百元戶老張。
☆、晉江獨發
第二天, 顧野是被胖子雄壯的嚎叫聲炸醒的。
“野哥,你床上有男人, 光着的!”
顧野從宿舍外進來,将肩上挂着的毛巾拍在胖子身上:“朋友而已。”
胖子讪笑:“早說啊,我差點通知江老師……”
“邊去。”顧野擺擺手。
胖子捏着鼻子:“這家夥身上酒味怪重的。”
顧野将洗臉盆放在桌上瞥了眼床上躺着的景禾,早上陽光刺眼, 不一會,景禾翻了個身揉眼醒了。
“醒了?”顧野問。
景禾才發現自己躺在顧野宿舍裏,他四處環顧了一周:“小寒呢?”
“回宿舍了。”顧野将熱毛巾扔在他身上, “洗一下,我送你回去。”
景禾拿着毛巾看了會:“謝謝。”
顧野沒回什麽,戴上耳機開了游戲。
景禾到底是警校出生,洗漱的動作很快,顧野一局游戲還沒打完, 他已經穿戴整齊站在顧野面前。
顧野拿車鑰匙下樓, 景禾也便跟着他。“去上班還是?”
“市警察局,謝謝。”
一路上, 兩人都沉默無語。車裏的氣氛低沉壓抑, 只有車載音響一直響着吵雜的搖滾樂。
到警局門口,顧野關了音樂,車臺上抽出一根煙:“抽麽?”
景禾猶豫了一下, 還是搖手。顧野開窗,點燃那根煙。薄煙漫散開,溢在車裏。
“到了。”
“你以後要好好對小寒, 現在天氣冷……”
顧野抖了抖煙,打斷他的話:“我比你清楚,”他偏頭去看景禾,“如何對江老師好。”
“她是我女朋友。”他低啞的嗓音響在景禾的耳畔。
景禾望向他,很多話梗在嗓子裏。他原本以為昨晚的宿醉已經耗盡了他對江寒的留戀。但當顧野再說這句話時,他的心髒又是猛地收縮了一下。
許久,他才打開車門,走進警局。
高校狼人殺決賽,胡陽陽靠着絕妙的倒鈎和劃水技術,一路躺贏。最後一把拿了白狼王,瞎貓碰上死耗子炸走了女巫,妥妥的進了前三。
胡陽陽贏了,最開心的應該是陪練了很久的祝越。臺上剛宣布胡陽陽全場第二,臺下的祝越就蹦跶起來,高呼着胡陽陽的名字。周圍觀賽的學生個個都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祝越和胡陽陽,回校之後,祝越又免不了一頓胖揍。
這幾天,祝越一直苦思冥想着如何在聖誕節一舉攻下胡司令。學生會期末會議,他還賊賊地把顧野拉到一邊,問顧野聖誕節準備什麽禮物給江寒。
顧野知道胡陽陽大嘴巴,就沒告訴祝越。誰知道祝越來勁了,哭求顧野陪他去超市順便給點意見。
“野哥,我以後就是你門下最忠誠的幹将,你的心、你的肝,你的探江老師情報小雷達。”他豎起手指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顧野拍開祝越的手:“邊涼快去,少他媽惡心老子。”
“野哥。”祝越gay裏gay氣的搖着顧野的胳膊。
顧野下午正好也沒課,江寒又去高中。他沒什麽事幹,又見祝越實在太惡心人,就跟着他去了超市。
“你想好沒,聖誕節怎麽過?”
“老子從來都打有準備的仗,哪像你?”顧野嫌棄地看着各種糾結的祝越。
祝越在拐角處悄悄拿起兩盒傑士邦:“所以你買的是勁爽清涼型,還是極肌絲滑型。”
顧野幹咳一聲,認真回答:“買這個做什麽”
“我靠,野哥。”祝越難以置信地打量顧野,“看不出來你還挺純情的哈,你和江老師不會還沒有哪個哪個吧?”
顧野說:“廢話,說的好像你做過一樣。”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祝越笑嘻嘻,“偶像劇裏不都這樣:聖誕節,漆黑的巷子,小情侶,一個幹柴烈火,一個火花加閃電,啪啪啪,唰唰唰。”
“祝越,你小時候是不是得過腦炎?”顧野冷哼一聲。
祝越半天才反應過來,對着嘴筆劃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所以,野哥你買不買?”
顧野猶豫了一會,趁祝越走遠,飛速地在架子上拿了一盒—極膚絲滑
型。
聖誕節那天早上,胡陽陽淩晨5點就起來化妝。江寒被她吵得沒辦法,也只好起床和她一起化。
六點多,老周來了個電話,讓江寒去領一下學校發的水果。他人在外地,那些水果就給江寒和胡陽陽吃。
今年聖誕節很巧,雪從前天夜裏開始下,到今天早上開了太陽。室外溫度低,白雪堆滿校園。屋檐、小路、幹枯的樹枝,都是白皚皚的一片。
周六,行政樓卻很熱鬧。江寒提着兩大袋水果從老周辦公室出來,對面校長室的門也恰好開了。
陶校長和幾個校領導笑呵呵地迎着一個中年男子走下臺階。還是尹路。
江寒等着尹路一行人下了樓,才從老周辦公室走出來。只是在廣場停車的地方,她又遇見了尹路。
陶校長他們已經走了,尹路的司機為他開門,等着他上車。只是不湊巧,他轉身便看到了江寒。
那雙世故銳利的眸子劃破空氣直直地對着江寒,江寒也不畏懼,亦然看着尹路。然後她慢慢地走近他,慢慢地又與他擦肩。
“哎,學生,我們是不是見過?”她沒想到,尹路會在背後叫住她。
她腳步滞住,回頭:“嗯,見過。”
“哦?”尹路眯着眼。
“您忘了,上次您贊助學校的迎新晚會。”江寒淡淡地回。
“江老師?”
“尹總你好。”她伸出手,看向他的眸子清冷而高傲。
“哦,你好。”尹路和她握了握。
“我想我們以後還會經常見面。”她對尹路點點頭,轉身離開。
“尹總,開車麽?”司機小心翼翼地喚了他一聲。
尹路這才回過神,裹緊西服鑽進車裏。
“哦對了,小王。”
“尹總您說。”
“幫我查個人。”
回到宿舍,江寒見胡陽陽已經打扮好了,妖嬈美豔的像只妖精。相比較起來,江寒妝容顯得寡淡了許多。
“胡陽陽同學,你确定這是和祝越去玩?”江寒靠在椅背上,提出疑問。
“我樂意。”胡陽陽沖江寒吐吐舌。
江寒勾了勾唇,将小喵交給宿舍大廳裏唯一一個聖誕節不出去的阿宅。
她摸了摸小喵的腦袋,和阿宅聊了兩句,手機就響了起來。
“我在樓下。”
“嗯,好。”挂斷手機,江寒的心裏竟有些激動。
她很少去期待什麽,但現在只是下樓走到宿舍門口短短的幾分鐘,她便讀秒如年。
江寒承認,這次自己期待的要命。
顧野的車又換了,停在宿舍門口,一輛深黑的奧迪。
“去哪?”江寒問。
“保密。”顧野朝着她邪邪地笑着。
車上了高速,幾個鐘頭的功夫,在江裏和帝都交界的郊區停下。
“滑雪場?”她下車,微微一怔。
“江老師。”顧野在身後喚了一聲。她回頭,顧野半彎着腰替她戴上耳捂。
“還冷麽?”他那張俊逸的臉靠近江寒,溫暖的氣息灑下,趕走撲在她臉頰刺骨的風。
“我去拿東西。”顧野捏捏她的臉。
他回到車上,打開後備箱。顯然,顧野準備了很久。除了滑雪的衣服,滑雪板和滑雪靴也準備了。
他抱着滑雪板:“之前問你喜歡什麽,你說很喜歡下雪。”
她是喜歡下雪,蓬松柔軟的雪綿綿的,沒有一點纖塵。
只是她沒想到,顧野會帶她來滑雪。她只在電視上見過,更沒來過這樣的地方。
事實證明,江寒的運動細胞很不發達,平衡性也很差。在雪道上,幾乎都是以俯沖開始,以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