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6)

上還有會的消息給自己。但她還是趕緊趿拉着拖鞋走到宿舍門口,披上外套下了樓,到校門外,狠心上了輛小黑車直接開到醫院。

路途不遠,但江寒卻很焦急。下了車連司機找的零錢也沒拿,就匆匆進了醫院。

晚上,輸液區還很通亮。大多是吵鬧的孩子,家長領着坐在小隔間裏。江寒一個個隔間找了,也未看到顧野。打了幾個電話,都是關機。

“小姑娘,要不你去廁所找找?”旁邊的老大爺友情提醒。江寒居然也沒多想,直接沖到輸液區的公用廁所裏。

而後,她看到顧野正舉着輸液瓶剛上完廁所,褲子拉鏈還未來得及拉。江寒下意識地向他的裆部看去……

好大。

空氣凝滞了幾秒,江寒雙手捂住臉,磕磕巴巴:“那個你繼續,我什麽也沒看見。”

說着,她還忍不住手指微開,露出一條小縫窺察顧野。

顧野倒是很淡定,淡定地将輸液瓶挂在架子上洗手,烘幹手上的水。

“我幫你拿輸液瓶。”江寒繼續捂着臉,透過指縫看顧野。顧野只覺得好笑,有意逗她,撐着洗手池歪頭在她耳邊說:“可惜麽?”

“可惜什麽?”

“沒看到我那裏。”他笑意更濃。

“呃……”江寒在腦海中飛速地想着辯解理由。

江寒強掩慌張的樣子着實可愛,顧野未忍住,沒挂水的手托住江寒的腰,低頭吻在她的指縫。江寒在他懷裏倏地僵住,捂着眼睛的手一動不動。

“你?”

“唔。”

他冒着小虎牙,又吻了上去。顧野燒退了,手腳冰涼,那絲淡薄的涼意便經由他的唇觸上江寒的指背。

“顧野?”江寒垂下捂在眼睛上的手,捏住他的鼻梁,“不許鬧。”

他拉過江寒的手,朝自己懷裏帶了帶。江寒呆呆地踮腳,舉高他的輸液瓶。

“終于結束了。”顧野沒了力氣,靠在江寒的肩窩。發梢的薄荷香糅雜着醫院過道的消毒水味,鑽進江寒的鼻腔。

江寒揉了揉他的頭發:“以後生病告訴我。”

顧野在她懷裏蹭了蹭:“嗯。”

她忍不住勾起笑,拍了拍顧狗狗的背:“起來,我腰快閃了。”

“沒事。”顧野擡起眸子,“我腰好就行。”

“江老師,說實話你剛剛都看到了吧。”

“沒……”

顧野在她耳邊吹氣:“看都看了,不做點什麽?”

江寒耳根紅了一片,佯裝鎮定地拉了拉輸液瓶:“好好輸液。”

暮色漸濃,顧野的幾瓶水挂完也近淩晨,就幹脆在輸液區的病床上休息一晚。

江寒窩在沙發上阖眼休息,過了會,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握緊她的胳膊。她睜眼,對上顧野的眸子。

“這有床,躺一會吧。”他低聲對江寒說。

“你是病人。”江寒回,“那我先回宿舍。”她剛擡腳,就被身後的人猛一拽,跌進他的懷裏。

“那就。”顧同學頓了一頓,在她耳邊,“一起睡。”

病床很窄,兩個人睡很擁擠。江寒個子高,只能側着身子,被顧野圈在懷裏,緊緊地貼着他的胸膛。

他的心跳、他的喘息,她聽得真切清楚。她心跳加倍的敲擊着,全身的血液都在緩緩倒流。

“江寒。”他喚了一聲,“謝謝。”

江寒放松了些,轉了身,胳膊箍住他的腰:“還是這個姿勢舒服些。”她輕聲說。

顧野勾着笑,垂頭望她。她阖着眼,安靜動人。

“快過年了。”他說。

“嗯。”

“到我家過吧。”

江寒顫了顫,睜開眼。

“我的家以後也是你的家。”顧野喃喃道,“寒寒姐姐。”

黑夜融化了屋裏脆弱的燈,只剩星點落在顧野的側臉,照在他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上。他還是那樣對江寒笑,亦如很多年前在巷口,江寒快跑上前拉住幼年被父親訓斥的他。

“小野弟弟,別怕到我家來”她稚嫩的手握住他的,一字一頓地告訴他,“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哦。”

現在他握住江寒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左側的心髒上。

心髒敲擊的頻率經由她的手心傳至她的大腦,她從發梢到指尖都宛若觸了電,凝睇着顧野,瞳孔一點點地放大。

作者有話要說: 野哥:我發現老張這個作者很奇怪。

小天屎(劃掉)使(也就是你們)們:咋滴呀?

野哥:感覺她□□的,就是每本書女主都先是看到男主的肉體然後發生了一些事情……然後每本書男主角都必是擁有八塊腹肌的精壯boy。

記仇的老張改大綱:中年後的野哥再也沒了八塊腹肌,他的林俊傑也開始縮水變小,寒寒開始……

野哥一頓胖揍

慫包老張再次改大綱:中年後的野哥風采依舊,8塊腹肌外加腰窩人魚線,一夜8次,寒寒累哭。林俊傑永遠18厘米……

☆、晉江獨發

“寒寒姐姐”他在江寒耳邊低喃, “還記得我麽?”

江寒擡手,指腹順着他側臉的線條滑下, 最後停在他高挺的鼻梁。頭腦中從前的記憶又重新聚集在一起,模模糊糊的兒時小巷一點點的清晰起來。

“怎麽哭了。”顧野拭去她眼角的淚。

許久,她的薄唇微微翕動:“我記得。”

白天來的格外的慢,秒針滴滴噠噠轉了很久還未繞完一圈。窄小的床上, 江寒躺在顧野的懷中一夜無眠。顧野真的累了,睡的很熟,長手長腳将江寒緊緊箍住。江寒冒了兩只眼睛凝睇着他, 等着白晝到來。

清晨,顧野手機響了一下。他睡眠淺,很快就醒了,睜眼便對上江寒的眸子。

“沒睡好?”他啞着嗓子問。

“睡不着。”江寒回。

薄光從百葉窗的縫隙中瀉了進來,顧野看了眼手機, 早上六點。他翻身, 捂住江寒的眼睛後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頂:“睡會吧。”

她這才閉了眼, 沉沉地睡了。

胖子他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 江寒一睜眼就看見胖子對自己傻樂。

“嫂子,昨晚睡得好麽?”胖子嘿嘿地撓頭,“不好意思, 昨晚麻煩你。”

江寒整了整頭發,淡淡地回:“謝什麽,應該的。”

“這不野哥讓我送你回學校。”胖子說。

“他呢?”

“他說去趟法院。”胖子拍拍手起身, “走吧嫂子。”

江寒還不習慣胖子這麽叫她:“叫我江寒就好。”

胖子搓搓手沒說什麽,憨憨地給江寒開了車門。一路上,胖子也怕尴尬沒事找事說,最後開始滔滔不絕地和江寒八卦起了顧野。

“江老師,你別看野哥長得花心,其實咱們野哥可純情了。”等紅燈的時候,胖子旋開一瓶礦泉水倒了幾口下肚“以前有學妹撩他,就摸摸他的手,你猜怎麽着,好家夥,當場在學妹面前炸毛。”

江寒淺淺地勾唇:“是麽?”她之前倒真以為顧野是萬那種花叢中過的人。

“是呀,要不怎麽是咱604唯一的小處男。”胖子口無遮攔,“不過現在也不一定了。”

江寒幹咳了兩聲偏過頭,胖子也意識到自己嘴快了,拍拍自己的嘴朝江寒不好意思地笑笑。

到了校園裏,胖子還和江寒道歉。江寒也沒計較,只是說胖子太客氣。胖子替江寒拿着包:“以前野哥幫我太多,我做這點是應該的。”

“那謝謝。”到了宿舍門口,江寒接過胖子手裏包。胖子朝江寒擺擺手,刺溜上了男生宿舍樓。

宿舍樓下,江寒恰好撞見了提着洗澡籃子下樓的胡陽陽。

胡陽陽一看到江寒,一臉老母親的微笑:“呦,回來啦。”說着往江寒身上湊:“昨晚有沒有發生什麽。”

“沒有。”

“呦,臉紅了。”胡陽陽攬過江寒的肩,“老實交代。”

“看把你閑的。”江寒拍開胡陽陽的手,嘴角不禁上揚。

今天上午公休,澡堂子排隊人很多。胡陽陽一個人等的不耐煩,非拉着早上沒事的江寒和她唠嗑。唠嗑的內容不是專業論文就是祝部長是怎麽犯賤讓她心煩。

隊伍剛排到胡陽陽,澡堂外的小道兩個熟悉的人走了過來。江寒無意一瞥,正巧是祝越和另一個女生,兩人聊得正歡,時不時女孩還拽拽祝越的袖口。

“祝越?”江寒拉了拉胡陽陽。

胡陽陽轉身,怔住幾秒,将澡籃子抛給江寒。

“祝越你什麽意思?”

江寒見胡陽陽那副要打人的樣子趕快過去拉她。

祝越立刻讓身邊的妹子離開,對胡陽陽舉手發誓:“胡司令,我和她絕絕對對清白。”

“真的?”胡陽陽揮了揮拳頭,“你是不是想腳踏兩條船了?”

“沒有呀,我這小半年只追了你一人。”祝越急了,“我對你的心日月可見。”

“怎麽證明?”

“老胡。”江寒喚了一聲,“祝越你別跟她鬧。”

祝越眸子下沉,凝視胡陽陽。

“怎麽?”胡陽陽從未見過這樣的祝越。

“我現在就像你證明。”祝越上前,吻在胡陽陽的唇上。江寒呆了,周圍想要搓澡的人也呆了,胡陽陽則整個傻在了原地。

“行了?能證明了麽?”祝越偏頭看胡陽陽。

“我操。”胡陽陽罵了一句,直接一把拽起祝越的領子仰頭回吻了過去。

“要占便宜也是我占你的,聽到沒有。”末了,胡陽陽對祝越吼道。

祝越忍着興奮,不斷點頭,“好好好,以後我的便宜都給你占。”

江寒望着他們,不由笑了。

這樣的感情,真好。

直到下半晚,顧野才從法院回來。停了車,他剛想打電話給江寒,手機卻先響了起來。

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滑下手機,電話裏傳來一聲:“顧野哥哥。”奶聲奶氣的,帶着些哭腔。

“周大寶?”

大寶一聽顧野回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放學時間過了一個小時,老周還沒來接大寶。大寶爸媽電話又打不通,班主任讓大寶想想其他親戚的聯系方式,大寶想了很久,才從書包裏掏出一個小本本。是當時顧野讓他當僚機時,給他留的電話。

顧野便打電話給江寒,江寒又給老周發短信,老周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忘了今天是他接大寶,這會正和其他教授在外面開會。

“陽陽,我出去一趟。”江寒推了推胡陽陽。

胡陽陽同學從早上親過祝越開始,就一直瞪着眼睛在床上挺屍,一動不動。江寒戳她好久,她才有點正常人的反應:“你去接大寶還化妝?”

江寒塗着口紅:“你覺得南瓜色好看,還是這個豆沙色?”

胡陽陽摔了枕頭,嚎了一句:“啊,這該死的戀愛酸臭味。”

江寒勾勾唇,将地上的枕頭甩給胡陽陽。

到大寶班上,班主任眼裏的幽怨擋也擋不住:“你們做家長的能不能走點心,這都幾點了?”

顧野噙着笑:“老師,不好意思。”

班主任見着顧野笑了,心裏的氣也消了幾分:“行了行了,快走吧。”

大寶臉上還挂着鼻涕和淚痕,坐在凳子上耷拉着腦袋。

“走吧大寶。”顧野招了招手。

大寶不動,搖搖頭。

江寒淡淡地:“給你買好吃的,五四三二。”

大寶哼唧一聲,拽着書包走到江寒面前:“我要吃麥當勞的那麽大甜筒。”

“你吃的完麽。”江寒捏住大寶的臉。

大寶扭頭咬了一口顧野的手。顧野也是一臉懵:“小兔崽子,你咬我幹什麽”

“因為寒寒姐姐喜歡你。”大寶又哼了一聲,跳下臺階。

顧野望向江寒,唇角揚起笑:“原來你喜歡我,喜歡的這麽明顯。”

江寒:“童言無忌。”

“哦?”他攬上江寒的腰,在她耳邊吹氣。

江寒忍不住,極淡地勾勾唇。

“喂你們快一點。”大寶在前面吆喝。

麥當勞離小學不遠,過條馬路就到了。大寶一路興奮,江寒則有些心事重重。

到門口,顧野偏頭問她:“怎麽了?”

江寒猶豫了會,才問:“顧野,案子判了17年可以向法院提起申訴麽?”

“如果被告人無罪,是可以的。”

“唔。”江寒點點頭,沒再說下去。

“江寒。”

“嗯?”她擡眼。顧野的神情凝峻了些:“我會幫江叔叔。”

江寒顫了顫,眼波流動:“你……相信他無罪?”

他望向江寒,堅定不移:“我相信。”

“顧野哥哥,就是這個芒果的。”大寶趴在麥當勞的甜品站,踮着腳指着甜筒:“第二份半價哦。”

顧野揉了揉江寒的頭,轉身遞錢給甜品站的工作人員。甜品站的工作人員花癡地沖顧野笑笑:“一個芒果一個抹茶?”

“嗯。”

“好耶,這樣江寒姐姐也可以吃啦。”大寶拍手。

甜筒圖片看上去是很大,實際上也挺小的。大寶吃的滿臉都是,也沒了之前那些小情緒。

江寒怕口紅吃沒了,小口小口的舔着。顧野站在一邊,饒有興致地看她吃着。

“你吃麽?”江寒呆呆地問。

“對呀,顧野哥哥你不吃麽?”大寶歪頭,将那坨被舔的亂七八糟的甜筒伸向顧野。

顧野未言,拎開大寶。

“幹嘛啦。”大寶搖着胖手,下一秒,顧野便捂住他的眼睛,半彎着腰,湊近江寒。

“我吃。”他捏住江寒的下巴,舔上她的唇。潮濕的唇觸上未融化的冰,涼涼的帶着些暖意。

江寒瞪着眼睛看他,身體僵直。

“抹茶味太重。”顧野彎着桃花眼,一本正經地回。

“嗝。”江寒對着他打了一聲飽嗝。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特別吐槽實物和圖片嚴重不符的那麽大甜筒,虧我還為了周澤楷同學坐了好久的車(學校在山溝溝裏的我特地花了2塊錢地鐵費進城)去麥當勞買了!結果!!生氣!

可為什麽我卻寫了野哥和江寒關于甜筒的浪漫日常!Why!.

其實是……狼狽吃着甜筒的我瞥見了隔壁同樣一臉嫌棄地吃甜筒的帥氣小哥。

我吃的芒果味,他吃的抹茶味。

然後老張就腦補出了3k字的……

心情:

:-(到(⊙v⊙)

☆、晉江獨發

“顧野哥哥。”大寶扳開他的手, 在指縫裏睜開眼睛,“你在做什麽?”

顧野擦了擦唇角殘餘的口紅:“我在吃冰淇淋。”

江寒戳了戳他的臉頰, 壓出兩顆酒窩:“顧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很無賴。”

他便回頭,吻在江寒的手背:“不這樣怎麽追到你。”

江寒輕笑一聲,拍開顧野的手:“回去了。”

大寶同學很自覺, 捂着眼睛嚷嚷:“寒寒姐姐,你們親好了沒有。”他嗓門一向大,路人的目光很快聚集過來, 飄到他們身上。

江寒臉上壓過三道黑線,抓着大寶的帽子拽走還緊閉着眼睛的他。

大寶媽媽電話在晚上終于開機,說是明天早上來宿舍接大寶。

可憐的大寶只好在江寒宿舍呆一晚,一邊承受着胡陽陽各種嫌棄,一邊聽江寒講着心機婊灰姑娘是如何走上人生巅峰的“童話故事。”

“那灰姑娘愛王子麽?”

“你會愛上只見兩次面的女孩麽?”江寒合上書, 淡淡地回。

“那你是什麽時候愛上顧野哥哥的呢?”大寶話鋒一轉。

“喂, 周大寶同學。”江寒捏了捏大寶的耳骨,“小孩子不要問這麽多。”

大寶豎起一根手指:“那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

“嗯。”江寒幫大寶捱了捱被子。

“你會和顧野哥哥在一起一輩子麽?”

江寒的動作滞住。

夜很靜谧, 只聽得見樓頂的肉鴿撲騰了幾下挂在欄杆上咕咕地叫着。車流的聲音彙在一起“嗚嗚”兩聲又忽的消失。

“寒寒姐姐我睡覺了。”大寶很乖, 閉上眼。

她起身對着空氣:

“會吧。”

寒假來的很快,一陣行李箱的滾動的聲音滑過,就仿佛帶走了江理工全部的喧嚣。

景老師打了電話問江寒回不回去, 江寒借着畢業論文理由搪塞她說回不了。景老師沒再多問,只是略顯失望的讓江寒在外注意安全。

封校那天,顧野來接江寒。大概因為要去顧野的家, 江寒很緊張,在車上不斷地切着車載音樂。臨到家,她補充一句:

“寒假我還是住校,順便打工。”

顧野知道江寒的性子,沒說什麽。将她的手包在掌心,笑的像地主家的傻兒子。

顧媽媽早等在家門口,見到江寒免不了一頓噓寒問暖,問的最多的就是:“顧野有沒有欺負你?”

“嗯。”江寒掃了眼顧野,噙着淺淺的笑,“沒有。”

“他欺負你你就和媽媽講,媽媽替你做主。”顧媽媽自作主張改了稱呼。

“劉翠芳女士,請注意一下你的措辭。”顧野手插在口袋。

“遲早的,遲早的。”顧媽媽拍拍江寒的手,說着還不忘捶顧野一拳:“叫誰劉翠芳呢?”

還未到新年,顧媽媽便風風火火的準備起了新年的東西,還慫恿着江寒和她一起逛超市。

顧野在廚房裏一邊啃着蘋果,一邊在劉翠芳女士耳邊“嗡嗡”的念叨她一直霸占江寒。還沒念幾句,就被顧媽媽一抹布趕了出來。

“好了,我陪阿姨去。”江寒戳了戳靠在沙發上的顧野。

顧野勾着唇,氣息逼近江寒:“那我呢?”

江寒淡淡的:“你一起去?”

“不想去。”

江寒捏住他的鼻尖:“那就在家呆着。”

他嘴角那抹笑意愈發的濃了,兩顆小虎牙冒着。那頭顧媽媽喚了一聲江寒,江寒正要起身,腦袋就被顧野捧着。

他手肘支在沙發,仰着脖子吻上她的脖頸。

“喂,你媽。”江寒拍開顧野的手。

于是顧野又親了一下。

顧媽媽雖然已經算的上貴婦,但是對于超市打折的東西卻異常的興奮。雞蛋打折,她穿着貂皮擠在一群中年婦女堆裏,伸着手挑。

“回去給你做雞蛋糕,嘗嘗阿姨手藝。”顧媽媽挽着江寒,“那種脫水的,特好吃。”

顧媽媽笑得很暖,那種很純粹的笑。她本來是鎮上不算富裕家庭裏的孩子,跟了當司機的顧爸爸。本想踏踏實實過一輩子,沒想到顧爸爸中途做生意發了財。

過過苦日子,自然也就記得苦日子。

“我媽媽以前也喜歡做雞蛋糕給我吃。”結賬的地方,江寒終于開口。

顧媽媽頓了頓,凝睇着江寒:“是麽。”

江寒未言,替顧媽媽将東西一件件地拾掇進塑料袋。出了超市門,下起了微微細雨,路燈忽閃忽現。司機停下車,撐着傘小跑過來替江寒拎東西。

“顧阿姨,你比以前漂亮了。”江寒轉過頭,對顧媽媽淺淺地笑着。

顧媽媽望着她,忽的嘆一口氣:“原來你還記得。”她眼裏淌着淚,帶着皺紋的唇角顫了顫:

“小寒,阿姨和叔叔對不起你。”

“都過去了。”

顧媽媽頓了頓,沒再說下去。在查清楚江寒是誰之前,她也從未想過,這個世界會這麽小,緣分會這樣奇妙。

晚飯後,顧媽媽拉着江寒就在家裏住着。江寒婉轉的推了,說論文還沒改好。

顧野也由着她,開車送她離開。車開到半路,江寒電話響了。

“江老師,我在警察局。”電話那頭,幹脆的一個男聲。

江寒想着自己只是學校的臨時心理老師,居然也會有學生打電話給她。

“你是?”

“尹決。”男生的語調冷冷的。

尹決?那個每天坐在自己辦公室裏打游戲的男生。

“我打電話給你的班主任。”江寒沒有太多猶豫。

“你過來就行。”他挂了電話。

顧野在一旁聽着,眼尾不禁上挑:“學生?”

“我打給電話給景禾哥。”她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麽辦。

“學生犯事了?”顧野問。

江寒點點頭。

“我來。”他掉了車頭,打了兩個電話。

“沒什麽,和人家打群架,交個保釋金今天就出來了。”他修長的手指敲在方向盤上。

到了警察局,江寒見到尹決正坐在椅子上,臉上幾塊皮被擦破,流着血。一旁的家長指着他破口大罵,他也不愠,低頭刷着手機。

“你好,我是他老師。”江寒将錢交了。

身旁的家長開始由指着尹決罵轉為指着江寒罵,各種髒話飚着,無非是讓尹決這賠錢。

“喂。”

家長的手指一指向江寒,就被過來的顧野撥開,打到一邊。家長也橫,嚷嚷着打人了。

顧野靠着桌骨節咯吱作響,他湊近那個家長邪邪地笑:“你都這麽說了,那老子不打一下豈不是很吃虧。”

家長還算有眼見,知道顧野不好惹,只好抱着小孩瞪着顧野。

“好了,可以走了。”手續辦好,警察開了腔。

“我打電話給你家長。”江寒要到了尹決爸媽的手機號。

“不用,我爸很快來接我。”沉默了很久的尹決終于說話。

“那我先走了。”江寒沒有太多情緒。

“錢明天打給你。”

“嗯。”

顧野和幾個片警握了握手:“感謝。”

片警倒是開心:“上次我家那事還沒謝謝你給的意見,官司一打就贏了。”

“談不上。”顧野接過片警的煙。

尹決在一旁聽了,問江寒:“你男朋友是律師?”

“如你所聽。”江寒吐了四個字。

尹決收了手機,戴上帽子仰頭看夜空:“我爸最喜歡的就是律師。”帽子遮去他大多的表情,只在他不鹹不淡的語氣裏,江寒聽出了幾分譏诮。

“江老師,還有個東西。”裏面的片警喚了她一聲,江寒回頭又進了局裏。

“你女朋友真有意思。”警局的暗角裏,尹決倏地對顧野說。

顧野在門口,一根煙才點燃。

“你喜歡江老師?”他問。

長久的沉默。

“如果我說喜歡呢?”

下一秒,尹決的帽子就被掀開,他被迫直視顧野的眼睛。

“喜歡也沒用。”顧野對着他,一字一句。

尹決微微一怔,避開他的目光。而後靠着牆,忽的笑了。

“顧野。”江寒從警察局裏走了出來,“我們先走。”

顧野給尹決戴上帽子,拍拍他的後腦勺。

不遠處,一輛車直直地朝着警局開來。車燈刺眼,晃在江寒的眼前。角落一隅,尹決戴上耳機走過去。

“我爸來了。”他諷刺的笑笑。

車停下,司機打開門。一個中年男子闊步走出,上來就是一記重重的巴掌。尹決沒站穩,“啪”的一聲摔進警局外的泥裏。

“尹總。”司機拉着中年男人。

尹決起身,面無表情地拍了拍褲腿,擦過男人的肩,上了門口的那輛出租車。那個中年男人走到江寒面前,眼裏的怒意霎時變溫和。

江寒覺得自己快窒息,四周刺骨的空氣迅速聚攏,鑽進她的鼻腔,在她的肺葉旋轉攪動。

“江老師,謝謝你。”他伸出的手卻被顧野接住。

“尹總,不謝。”顧野擋在江寒的面前,那雙桃花眼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

作者有話要說: 一首freestyle送給你們

《老張苦》—百元戶老張

Yoyo,不要羞澀舉起你的手,讓我see see你看我書沒有?

其實我的文已經寫到一半,你問我野哥何時和江寒生米煮成熟飯?

這個問題我告訴你們才怪,除非你們的零食分我一半。

我現在發文真的很Late,因為fu.ck考試讓我實在太累。

但是每天還是日更為了你們,所以要不要親親老張給我好(評)。

就這樣吧,我也編不下去。

和我拍給手吧,我不再繼續。

☆、晉江獨發

尹路看到顧野倒也不驚訝, 自然接過顧野的手,滿眼的笑意。

江寒立在顧野的背後, 目光在他和尹路之間梭巡着。他們風輕雲淡地握手打招呼,又彼此寒暄客套,仿佛他們是多年的故交。

“那我先走。”末了,尹路縮回手。

“慢走。”

尹路背過手, 司機彎腰替他撐好傘。到車那,他的腳步頓住,轉身朝着顧野那長久的凝睇着。

“尹總, 怎麽了。”

顧野,真是個有意思的孩子。

“小王,”尹路對司機說,“尹決他最近有沒有去看那個女人。”

小王哈哈腰:“沒有。”

“你盯緊點。”他彎腰擦去鞋尖上的一小塊泥。

“行。”

“還有顧野。”他說,“也給我盯着。”

“馬上公司要上市了, ”他瞥向小王, 一雙陰冷潮濕的眸子,“可別出什麽岔子。”

“您放心。”小王替他開了後車座, 恭敬地回。

外面的雨小了些, 雨珠滴滴噠噠地墜在車窗上。江寒靠着車背,旋開礦泉水瓶。

“江老師?”顧野的手覆上江寒的。

江寒指尖輕輕顫了顫,不發一言。

17年前, 她也是在爸爸的車上,看着尹路從狹仄的巷口慌張地跑出來。

“江峰,你幫幫我, 幫幫我。”遠處倏地飄來刺耳的聲音,一下穿破江寒的耳膜,她的耳畔“嗡”的一聲炸開。$hūkūāī

她緊緊握住顧野的手,一雙濕漉的眸子對上他的。

“回去吧。”許久,她說。

此刻,她表情平安,臉上再也沒了其他神色。

顧野探過身,抽了張紙替她擦拭額尖細密的冷汗,最後吻在她的鬓角。

“走吧。”

她敲敲顧野的腦袋。

寒假江寒一個人待在宿舍也算清淨,每天就是上班下班,回宿舍陪小喵,偶爾顧野會來宿舍。

他在陶校長的律師事務所實習,案子多也很煩,他極少有時間抽開身。所以每每江寒催着顧野回家時,顧野總可憐巴巴地摟着江寒:“下次見面也不知道是幾號。”

江寒捏捏他的臉,淡淡的:“怕了你了。”

江寒宿舍沒冰箱,晚上顧野來,她也沒什麽東西能喂顧同學。他賴着不走,江寒便用宿舍小鍋煮點面給他。

清水面加一個雞蛋,一點鹽巴也沒有,顧同學卻吃的津津有味。

江寒便歪着頭,抱着小喵看他:“好吃麽?”

顧野拿着鍋蓋,筷子上繞着一圈面遞給江寒:“你吃吃。”

江寒探過頭去吃:“好像煮的時間長了,要不我放點小胡椒?”她随手挽起長發,正要轉身去宿舍桌子上找小胡椒。一下秒,她的臉就被顧野捧住,兩瓣薄唇上落下他的味道。

“你幹什麽?”

“嘴角有胡椒沫。”得了便宜的顧同學說的正義凜然。

小喵在一旁喵了一聲,肉爪按在顧野臉上。江寒未忍住嗤笑一聲,顧野抱起小喵,放在懷裏:“早知道買小母貓。”

年前的日子短,不知不覺就到了除夕。江寒的輔導班也一直上到了除夕早上。

學生早就沒了心思學習,趴在桌上纏着江寒講鬼故事。江寒坐在椅子上,手裏拿着藤條敲在他們桌角:“eat的過去時是直接加ed麽?”

學生扁扁嘴,鋼筆在答案上畫了一個黑圈。

“快寫。”

“江老師門口有人,找你的。”學生的情報小雷達一直很靈敏。

桌子上寫題目正生無可戀的學生們趕快擡頭,交頭接耳低聲讨論着。

“是你老公吧。”學生嘿嘿笑着。

“好帥呀。”初中的小女孩在角落裏悄悄拿起翻蓋手機。

江寒轉身,看到門口站着顧野。一身黑色筆挺的西服,領帶一絲不茍地打着。

确實很帥。她心裏忽的有些開心。表面上,江老師還是要訓斥一下學生:“別拍了。”

“下班了。”他敲敲教師門提醒江寒,“12點整。”

江寒整了整資料對着學生:“好了下課。”

學生歡呼一聲,開始飛速地收拾東西。到了門口還不忘仰着脖子對顧野:“江老師老公,你好帥呀。”

顧野笑意更濃,側着身子給學生讓路。

“喂。”江寒拍拍花癡的學生,“趕快回家。”

“哥哥,我可以要你微信麽?”有膽大的小女孩上前對着顧野。江寒肅着臉:“有什麽話告訴我,我替你傳達給顧野哥哥。”

顧野沖小女孩使了個眼色,壓低嗓子:“你們江老師管我管的嚴,微信不能随便給其他女生。”

小女孩吐吐舌跑到家長面前,家長對着顧野看了很久,笑意掩飾不住:“來和阿姨哥哥說再見。”

江寒額頭上壓過三根黑線。

阿姨?!哥哥?!

回去的路上,江寒忽的飄來一句:“現在小孩叫稍大一點的女生就叫阿姨,男生都叫哥哥,也不知道誰規定的。”

顧野:“那以後你叫我顧叔叔,我叫你小寒姐姐。”

江寒忍着笑,拖着腦袋看顧野:“好的顧叔叔。”

除夕夜,劉翠芳女士身上好像穿了一整個動物園,整個人都寫滿了我最有錢。

顧野告訴江寒,這是因為他媽要去和她的小姐妹搓麻,劉翠芳女士從來都是寧可輸了錢,也要在氣勢上勝其他阿姨一籌。

江寒覺得顧媽媽實在可愛,臨走前不忘給顧媽媽打氣。顧媽媽一邊瞥着打游戲的顧野,一邊嫌棄地念念叨叨:“游戲永遠比媽媽重要是吧。”

顧野在沙發上冒了一個頭,有氣無力地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劉翠芳女士,今天九街口的賭神就是你。”

顧媽媽拍拍江寒的手,上了司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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