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命的林子(捉蟲)
幸虧底子好點兒老本沒被吃幹淨,數學暑假在家預習過,英語記點單詞,各科拾起來都挺容易的。
由此我得出了一條道理,凡事留點後路,別把自己逼到窮途末路的夾角裏。
但是地理。
這是門什麽玩意兒?地球到底怎麽轉的?經緯線怎麽算?一文科知識怎麽搞得像門理科似的。
中午回到家丁琪還在書房裏琢磨她的專業課,我準備犧牲午覺時間,沖了杯濃濃的黑咖啡,禮尚往來,也給她多沖了一杯。
雙手奉上咖啡,谄媚地問:“姐,你會地理嗎?我地理不太懂。”
“不會,早忘了。”她接過咖啡,随口說道。
這個人,還說幫助我呢。就她這個态度,還不如問老師去。
我坐在她對面,拿出中考的勁兒,氣勢洶洶地掏出地理書和練習冊,就差在腦袋上綁上一個寫着“必勝”的布條了。
如果一點一點一題一題地摳,總會讓我摳出個窟窿吧。我暗想,又告訴自己什麽都不要想。
學習真的不難,如果你把所有的前因後果都搞清楚,記憶力再好一些,真的一點都不難。
我從第一頁開始看,不懂的就從頭多看幾遍,像所有第一名介紹的經驗那樣,好像有點頭緒了,威風凜凜的春江路老大像小貓抓到毛線球的線頭一樣開心。
在此之後一段時間,我羞于說起這個飯後的中午,搞懂了一節地理,并為這得到一點點小進步沾沾自喜,而此時2班的其他學生可能在攻克試卷最後的大題難題。
更何況好景不長,奈何我與周公交情太好,他總喊我過去玩兒,盛情難卻,我放下筆,趴在桌子上。
睡覺真好,什麽也不用想不用愁,是個新世界。
等我揉着眼睛坐起來時,發現丁琪也趴在我對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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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丁琪,醒醒,你是不是買到假咖啡了。
開學一個月之後,學校安排一次期中考試,在下周的周四周五。
生物課,我不敢睡覺,更不想聽班主任的課,照例拿出手機開始玩貪吃蛇。
我看着貪吃蛇漸漸地一個個吃掉小方塊,越來越長,越來越容易碰到牆壁。
我就是最後尾巴上的那個小方塊,在這個隊伍中被前面的方塊拉着拖來拖去,甩來甩去。
真是沒用啊,玩個游戲都不專心。
生氣,不玩了!
蓋上手機,我在下面半蹲着悄悄把書摞在板凳上,看看他能把生物課講出個什麽花來。
奇怪,丁琪明明說生物是理科中最好學的,怎麽我一個字都聽不懂,只看到他變化的口型,時而撮在一起,時而咧到耳朵。
之前的預感也太準了,難道命中注定生物成為我的短板?雖然其他科目也不足以稱為長板。
班主任還在上面唾沫橫飛地講着,心疼第一排的學生。
晚上,照例在公路上馳騁,騎車回到家。
丁琪趴在床上做數學,那麽一大本厚書,看的我膽戰心驚。
“快點睡覺吧,我要困死了。”我洗了腳要上床。
“你再看會書吧。”丁琪眼皮不擡一下,筆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
我沒有察覺她語氣的冷淡,大大咧咧地說:“下周就考試了,再看也是那樣。”
撅着屁股甩掉拖鞋爬上床。
丁琪的筆突然停下,我目睹她的眉頭漸漸鎖在一起。
“你就這麽笨這麽懶嗎!”
我被她的嚴厲吓住了,試探地問:“姐,你怎麽了?”
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把書合起來扔到床頭的桌子上。
“是我壓力太大了,剛才朝你吼你別在意。”
“沒事兒,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說真的,你得好好想想,是自己學不會還是沒有好好學,沒有人是多麽笨的,我們其實智商都差不多,就算你們班第一名可能也只是基礎好一點,學的努力一點。”她關掉燈躺在床上,“……你知道嗎,我剛才做題都不會,學的也都忘記了。最近老做噩夢,心裏又急又怕。”
……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嘴巴很笨,用着樂觀無畏的阿Q精神勸說自己時一套一套的,就是厚不起臉皮用這套理論去安慰別人。
“嗯,你經常做噩夢還大喊大叫,幸虧你不夢游,要不我都不敢睡着了。”
“哈哈……”
平躺在床上,眼睛滴溜溜地瞪着天花板。
沒想到丁琪長大了,煩惱卻沒長大,還是這點屁事兒。
“你小時候學過一個故事沒有,說玄奘剛剃發的時候在名氣很大的大寺廟修行,但是他覺得去偏僻的小寺自己的才華才會顯露出來。他決定辭別師父去小廟,方丈把他帶到寺廟後面指着一些灌木叢和一棵松樹說,這棵松樹鶴立雞群,沒有競争,但是它只能作為薪柴。而他又指着一片郁郁蔥蔥的竹林說,那些竹子為了陽光和雨露都奮力向上生長,于是它們棵棵可能成為棟梁。”
“于是玄奘明白了方丈的意思,留在大寺廟修行,成為一代高僧。”我接着說。
“我聽我媽說了,你到尖子班不适應。但是你要像玄奘學習。”丁琪教育我。
“嗯。”
我記得這篇課文,是因為我當時總有個疑問,這裏的玄奘是不是西天取經的唐玄奘。
衆生皆苦,如今他的一點小事跡卻可以用來普度小小的我的小小煩惱。
不愧是得道高僧。
“幾點了?”我問。
丁琪看了一下手機:“快11點了。”
“我們還看會書吧?你剛才不是說再學會嗎?”
“你困嗎?”
“有點困。”
“那明天再好好學吧,磨刀不誤砍柴工。”
“好。”
說完這個字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來,我怕自己忘記昨晚曾被普度,把生命的林子五個字寫在數學書扉頁。
“你知道的,我缺點之一就是很健忘。”
今天還是陰天,但有大霧。
這霧多少讓我有點振奮,可能日複一日千篇一律的生活總要有一點點不同來刺激麻木的感官。
真的要放下屠刀立地成好學生了,首先從手機關機放進抽屜開始。
然後把板凳墊高。
再然後向前面的男同學借以前的筆記。
李淑芬,不,好學生應該懂得尊重的,李芷柔在旁邊大聲念着:“abandon,abandon。”
從借來的筆記扉頁得知原來我前面的同學叫郝仁。
他真的是一個好人,連字跡都透露着善良忠厚的感覺,沒有一個字認不清,沒有一道題省略步驟,沒有一點偷工減料。
相比自己,我以前為了哪怕能少寫一個字不知道發明了多少特殊符號。題目問是不是,我就在“是”或“不是”上畫圈。
人之初是性本善論還是性本惡論我不知道,但性本懶是沒跑了。
但郝仁,他性本善,而且不是性本懶。
都是人,差距怎麽這麽大呢。
一節節課過的很快,我很欣慰,因為當你感覺一節課很快的時候就說明你聽進去了。
厚臉皮的說,我今天真的很乖。
謝謝玄奘師父,我暫且“得道”了。
嗯,是暫且,在李芷柔莫名其妙開始摔摔打打之前。
我越來越發現她和我真的很像,連暴躁的脾氣都差不多,只是和她的名字很不搭。
我沒有管這些,埋頭繼續做題。
直到現在站在辦公室我才回憶起來,原來我沒能如願繼續做題。
李芷柔砸書的時候砸到了我,我立馬反擊了過去。
然後就開始互相扔書。
場面不好看,都像潑婦。
我很注重面子問題,沒想到現在卻變成一個敏感的潑婦。
這非我本意。
班主任面前,李芷柔堅稱她是不小心打到我,而我選擇沉默。
厭倦,我很厭倦這樣的我,這樣的同桌關系。
班主任問她:“那你為什麽自習課上要砸書砸桌子呢?”
“我…我心情不好。”李芷柔欲言又止。
“發生什麽事了?因為莫希心情不好嗎?”
“不是,我突然心情不好,不知道為什麽。”
班主任皺着眉頭:“你們現在的學生,就是情緒化,一會生氣了,一會高興了,都閑的是吧!”
李芷柔也不說話了。
“好了,既然不是故意的就沒關系,沒你事了,你先回去吧。”班主任讓李芷柔回班。
“你,莫希,你能不能去去身上的浮躁,上課還要站起來,別以為你上課一直睡覺我不知道,現在又跟同桌打架,你就跟刺猬似的,說你是刺猬你還不如刺猬,你就跟那滿大街刮着的塑料袋子似的,風一吹就亂飄。”班主任停頓了一下,接着用力地說:“浮躁!”
李芷柔還沒有走出辦公室,班主任就開始不喘氣兒地向我開火,實話說他的口才其實蠻好的。
“老師,我能回原來的班嗎,我在這裏不太适應。”
我終于說出來了。
“想回去?你從一開始就沒把自己當成2班的人,所以你融不進去!我沒這個權利讓你回32班,但我有權利讓你回家!”
我把自己當成2班的人,可架不住你們都在把我往外推啊!
“老師,這次是我錯了,那您能給我換個座位嗎,我和李芷柔不太合得來,而且還看不見黑板。”我服軟,從小到大第一次被班主任罵的狗血淋頭,有點懵,但理智告訴我我應該盡快轉移話題并且從根上解決問題,口是心非又算什麽。
“李芷柔?哦,李淑芬,你說什麽?換位?我把你往哪換,班級有規定,想坐哪個位子得憑成績和名次來選,得憑自己的本事,你看看你現在的名次有底氣讓我給你換位嗎?”
……
我稀裏糊塗走出辦公室,他又訓斥了些什麽我都不知道了,腦海裏只一個念頭,我必須要換位。
我不能再坐在那兒了,我不能生活中只能面對李芷柔和一堆煩躁的瑣事,我不能再不像我。
這次考試我必須得拿到好名次,不能撿剩下的位子。
回到犄角旮旯裏繼續做題。
每看一眼李芷柔腦袋中就浮現兩個大字,換位!
作者有話要說:
事情是這樣的,我昨晚讓別的大大幫我看了一下文,她說一文案不好,二楔子很多餘會吓跑很多人,三前三章情節不夠,故事性不夠…
我的心涼了一大截,睡不着覺,碼字也沒有心情,不久前還有人說我寫的很好,還互相安慰不要理那些唱衰的言論。
你們看到就幫我提提建議,比如楔子要不要删掉直接切入正文,比如故事性的多少…謝謝啦!
強忍着心痛說一句,前天知道我如果積分夠了可以爬新晉榜,也請多多評論打分支持,文有些細微的改動,看過的可以再看一遍。
仰天大哭出門去,我輩豈是玻璃心。
我先哭為敬。
謝謝大家~嗯...也沒有大家,謝謝這幾位同學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