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作者有話要說:已修,可看。

江蔓回到梁仲傑身邊,因為緊張手心都出了汗,悄悄回頭去看路正南,他就跟沒事人一樣,該喝酒還是喝酒,該說笑還是說笑,言行舉止還是那個氣質儒雅又不失風度的路正南,先前在洗手間發生的事情好像不曾發生過。

梁仲傑握着她的手,覺得冰涼,問:“你很冷嗎?”說着,他看向江蔓,視線忽然一怔,目光落在她嘴唇上。

江蔓搖搖頭。

梁仲傑揉了揉她的手,神色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緒。這時候,有人過來同梁仲傑說話敬酒,提到江蔓,侍生端着盤子經過,梁仲傑拿過高腳杯遞到江蔓手裏。

“這位是華娛老總,蔓蔓,敬一杯。”梁仲傑說。

江蔓看着手裏的紅酒,目光觸及到路正南,他明明沒有看過來,江蔓卻覺得路正南就是在看這裏。她遲疑半會,終是敬酒,喝了小口。

梁仲傑人際關系廣,江蔓是看不過來了,她說要去外面透氣,這兒太悶了。梁仲傑盯着她的臉,許久後才放手,說:“別亂跑,待會我過來找你。”

江蔓隐隐約約感覺到梁仲傑似乎不高興,但與她沒關系了,她沒必要再在意。越在意難受的越是自己。

二樓陽臺是露天的,很大,有一張圓桌和兩張椅子。江蔓好不容易找了個安靜的地方透口氣,屁股還沒坐熱就看到路正南從樓梯上來,她急忙忙拉上窗簾。

基于女性敏感,尤其是已婚女性,對路正南這個人,江蔓心想是能避開就避開,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拉上窗簾不管用,因為路正南就是沖着江蔓上來的。

簾子掀開又立即放下。

江蔓如鼠見了貓兒一樣要躲要逃。她貼着牆面要走,路正南拉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拉過椅子,坐下時順便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

江蔓盯着路正南的臉,恨不得一手抓上去,可指甲都被梁仲傑剪平了。

“路先生,這樣的場合,你做這樣的事情未免太過了。”江蔓義正言辭的樣子讓路正南眉頭一挑。路正南看着她的臉,輕輕摩挲着她的手心,而後低頭,輕輕揉捏着她發涼的手指。“不是讓你別喝酒麽?手總是這麽涼,你老公不懂得照顧你,你不會自己照顧自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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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悶上的心此刻更悶了,因為路正南的話。路正南的話簡直就是針,一字一句,一根一針,刺着她已經被紮過的心。

“路先生,我想問你,你從一開始就不是單純的要我還你人情請你吃飯,是嗎?”

“是。”路正南承認地太快,快的讓江蔓懷疑。路正南稍稍擡眸望她:“或許,是我見不得梁仲傑丢下你這樣漂亮的妻子出去找別的女人。”

江蔓隐隐生氣,“所以,那天在臨城酒店的時候,你也是故意出現在我面前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什麽出差?”

路正南靜默片刻後說:“準确來說,是擔心你。”

江蔓皺眉看他,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問:“阿文知道嗎?他知道我的事情嗎?你有告訴他——”

“我不是那麽多嘴的人。”

路正南握着江蔓的手,動作輕柔地搓揉着,以自己的溫度給她過渡溫暖。路正南輕柔的動作好似一根線正在她身上尋找可以被攻擊的角落,找到一個點就會毫不猶豫穿進去,再趁機攪亂她的感官、感情、心情。

“你和阿文是姐弟,這種事情應該由你自己去說。”

“我還是不能理解。”江蔓自覺自己沒有什麽出色的地方,能讓高達的路正南另眼相看。長相?比她漂亮的人多的去了。路正南這樣的人不像是會看長相的人。

“一見鐘情,你信嗎?”路正南眸光含笑。

江蔓掙了掙手,譏諷道:“難道你會對我一見鐘情?路先生,你的笑話太冷了。”

路正南點頭同意:“我不大會說笑話。我也不信一見鐘情,第一次見面哪來的感情基礎?你說是不是?見色起意我倒是相信。”說完,他淺淺一笑。

江蔓耳朵被發絲蹭的發癢,手又被他抓着。“我不覺得你會對我見色起意。”

“是。”路正南看着她手心上的紋路,“在我看來,你并不漂亮,真是不明白港生怎麽會說你漂亮。”他擡眸看她,“不是一見鐘情,也不是見色起意,梁太太,你說,這是什麽呢?”

“我怎麽知道!”江蔓用力掙着他的手,作勢要起身,腰身卻被路正南扣得更緊。“路先生!你搞清楚!是你招我!你自己也說了,我不漂亮,我什麽都不好,老公還出軌了!路正南!你是阿文朋友,想必你應該更清楚我的家庭是怎麽樣的了!我的人生就是一塌糊塗!我連找工作都要問我老公同不同——”

“江蔓。”路正南眸光一沉,打斷她的話,“小聲一點。”

江蔓怒氣沸騰到喉嚨,喉嚨就跟火燒一樣,全身都在發顫。

路正南沉眸望着她。

所有不快都壓在她這副身體裏。前段時間在治療室內的對話,路正南已經隐約發現江蔓的壓抑了,即便表現得很輕松。

“路正南,你這樣算什麽呢?”

“你說呢?”

“你真不會是變态吧?專找有夫之婦嗎?”江蔓冷笑。

路正南擡眸,手上動作頓了頓,改為緊握着她的手。他的大手輕而易舉就将她的小手握着。“梁太太都這麽說了,那就當我是變态吧,不過有一點不對,我是專找你,不找別的有夫之婦。”他輕輕笑着,連呼吸都是愉快的。

“瘋了!你真是瘋了!”江蔓扯出自己的手,作勢要起身,可路正南圈住她腰身,她又不得不繼續坐着。“路正南,你要瘋你別拉着我,你這樣是要害我,我可不記得我有什麽地方得罪過你!”

“好好坐着,我什麽也不做。”他靠在她肩頭,聞着她發間的清香,和之前聞到的一樣,于是他問:“你用了香水嗎?”

江蔓僵着身子沒敢動,更不敢大聲說話,生怕外面有人過來。“沒有。”

“真香,什麽洗發水?”

“……”江蔓覺得這人太變态了,用力擡了擡肩膀,路正南沒完全靠在她肩上,所以也沒什麽反應。他用顴骨在她裸露出的肩頭輕輕蹭了幾下,“別動,我有點累,讓我靠一會。”

十幾秒後……

他很安靜,手也安靜,嘴皮子也安靜。

江蔓便不再動。

周遭都很安靜,除了熱鬧的一樓。

不知過去多久,江蔓眼皮子沉重。她看了眼他的腕表,發現已經過了九點了。

路正南察覺到她往自己身上靠的時候就睜開了眼睛,慢慢抽出另一只手推着她的後腦勺靠在自己肩上。他歪了歪臉,臉頰貼着了她的額頭。

夜空布滿星辰。

路正南靜靜呼吸着。過去,阿文同他講了很多關于江蔓的事情,講的太多,多的他自己有些事情都記不清了,唯一能記得的是阿文提及自己的姐姐時臉上是自豪的神情。那時候,他就在想,到底是什麽樣的姐姐,才會讓弟弟這樣自豪?見到真人之後,一切都是破滅的。真實的江蔓和阿文口中的江蔓完全不一樣,除了名字一樣,他還真看不出還有哪裏一樣。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江蔓醒來的時候,趴在桌上,看了一圈周圍,沒見到路正南,反而是梁仲傑坐在一側看着她。

“醒了?”

江蔓此時此刻心慌得很,她不知道梁仲傑有沒有見到她和路正南坐在一塊兒,要是見到了……不對,不對,不能這樣想,若是見到了,依梁仲傑這樣的脾氣,她不可能還好好地坐在這兒。

“嗯,要回去了嗎?”

“嗯,看你睡着了,就沒叫你。”梁仲傑起身,“走吧,現在回去吧。”

江蔓起身,腿還沒站直又坐了回去。梁仲傑看她。她苦着臉道:“腿麻了……”

梁仲傑失笑,過來蹲在她面前,“我背着吧。”

江蔓看着梁仲傑寬闊的後背一時靜默。上一次背她還是在大學的時候。她想得畫面太多了,多得自己無法正視梁仲傑。她說:“不用了,我坐一會兒就好,這樣背着我出去會讓人笑話的。”

梁仲傑心想也是,便也沒強求,坐在一旁等着她腿麻感消散。

江蔓一邊捶着腿一邊怨自己,叫自己別想以前的事情了。那些事情太久遠了,不可能再回去的,想得太前了就太傻了。她看了眼梁仲傑,視線回到自己的腿上。突然,她臉色一僵,看着自己的手腕間的銀質手鏈。

這……誰的?

路正南戴的還是梁仲傑戴的?

她不敢呼吸,也不敢再去看梁仲傑了。她悄悄将手放在桌子的陰影下。恐慌感讓她手指不靈活,解了半天都沒解開手鏈。

“好了嗎?”梁仲傑開口說話吓了江蔓一跳。她“啊”了一聲,擡頭看他,臉色有些不好,她怕被梁仲傑看出什麽,拿過桌上的手拿包,另一只手放在身側捏着裙子。

“好了。”

江蔓跟在梁仲傑身側,手腕上的銀質手鏈讓她神經緊繃,一刻也不敢放松。到了一樓,依稀還有人,路正南也還在。她也不敢去看路正南。可梁仲傑偏偏不如她意思,帶着她去和何啓森、何安貞打招呼再走。路正南正在他們倆人身邊。

瘋了,真的是要瘋了。江蔓覺得自己慌得都無法呼吸了,對上路正南平靜的視線時,她覺得不對勁,她什麽都沒做,為什麽要這樣慌?又不是同他偷.情。

她掃了眼自己手腕上的銀鏈,吐出一口氣。再擡起目光,她目光無波地從路正南身上收回來,挽着梁仲傑的胳膊,轉身離開。

何啓森看見路正南似笑非笑的模樣,胳膊肘撞了下路正南胳膊,神情微妙:“成了沒?”

路正南淡淡睨他一眼,沒說任何話。江蔓不在,他也沒必要繼續留在這兒了。

港生在外面等了很久,沒等到路正南,倒是看見了江蔓和梁仲傑。

梁仲傑神情沉沉,情緒明顯不佳,更不佳的是江蔓明明知道察覺到他心情不好,卻仍是淡淡的,不安撫他不哄他,只是坐在車上看着別處。

他捏住她的手,說:“我送的手鏈不喜歡嗎?”

江蔓驚怔,側目看向他。“你送的?”疑問脫口而出後就覺得不對了,她急忙補充道:“你送的是你自己挑的嗎?該不是別人幫着你挑的吧?我可不信你有這麽好的眼光。”

梁仲傑笑了,捏了捏她的手,說:“一直放在身上,忘記拿出來給你了,剛剛看你睡得那麽香就想起來了。”

江蔓別過臉看向外面轉身即逝的街景。神經一緊一松的,誰受得住?江蔓按住自己的額頭,忽地想起路正南靠在自己肩上時的模樣……

路正南真的是變态。她在心裏恨恨地罵了一聲。

回到家。

梁仲傑身上的味道讓江蔓一陣不舒服,她推着他去洗澡,末了卻又自己搶着去洗澡。梁仲傑攬過她腰,下巴抵在她肩上,說:“不是讓我洗麽?怎麽你自己要先了?”

江蔓只是突然想到如果他先洗的話,到時候就沒那麽容易應付他睡覺了。她說:“你身上臭,你先洗的話到時候浴室都是你的臭味。”

梁仲傑笑了,漸漸的,笑容收了起來。他掰過她身子,面對面地看着對方。他看着她的嘴唇,說:“江蔓,你沒做什麽壞事吧?”

江蔓皺眉:“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不知道嗎?”

江蔓推着他胳膊,“我能做什麽壞事?難不成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會出軌?”說完,她笑笑,“你怕了?”

梁仲傑臉色一凜,緊緊扣住她腰身。“江蔓,你別惹我。”

“哈,你就是怕了是不是?你也會怕我做壞事啊?”

梁仲傑看着她的嘴唇,低頭吻她,江蔓很是抗拒地推開他的臉。“梁仲傑,別鬧了,我要去洗澡了。”

“一起。”

“你做夢,你以為我傻麽?你又想弄我是不是?”

梁仲傑笑:“我不弄。”

“我不信你。”她用力推開他的手,“起開!”

梁仲傑摟着她,“好了,好了,我真不弄你。”

江蔓冷眼看他:“你放不放手?”

梁仲傑看着她的眼睛,“江蔓,有些話我只說一次,你是我老婆,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松開手。

江蔓看着他,心想這男人的桃花眼真是好看啊,好看到她要厭惡下去。

她笑:“我怎麽可能會忘記?”

對梁仲傑來說,她是什麽?

她不是江蔓,是梁太太。

江蔓轉過身,笑紅了眼睛,心上的那道口子一點一點被撕得更大。

撕吧,撕的越大越好。丈夫的出軌,只會讓妻子更堅強,甚至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妻子就會變成瘋子。江蔓希望自己不會變成瘋子,而是變成像費安娜那樣的女強人,潇潇灑灑。

漆黑的夜,漫天的星星。

路正南坐在車內,看着外面霓虹街景。

唇間似乎還留着她的味道。

他垂眸看向手機,點開加了密的相冊。

是江蔓閉眼靠在他身上的模樣。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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