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納妾啊

“你什麽意思?”他氣急敗壞地沖她吼道,“你真以為我不敢休了你?!”

她怎麽敢用這種态度對他?她還真以為她對他有恩不成?他許連山沒有她的嫁妝銀子,照樣能成為大戶!反倒是她,如果不是跟了他,能有今時今日?

羅衣挑着眉頭,看着他一臉氣急敗壞的跳腳,有些玩味。

好一會兒,才慢條斯理地道:“我跟大爺開個玩笑,大爺這樣生氣做什麽?”

“你少來!”許連山才不信,冷笑一聲道:“你以為開個鋪子,能賺一點小錢,就了不起了,能不把我放眼裏了?李曼娘,你開鋪子的銀子還是我給你的,你不會忘了吧?”

那可是兩千兩呢!當初她的嫁妝,也才值一百餘兩!

羅衣忍不住笑起來:“所以,這要歸功給你了?”

“不然呢?”許連山揚起下巴。

羅衣笑着拍了拍掌:“不錯,不錯,這筆賬算得真是好。照這麽說,許郎靠着我的嫁妝起家,掙下這些家業,都該歸功于我了?可是許郎,我從前怎麽聽你說,這跟我沒關系,都是你自己的本事?”

許連山猛地一噎。

“這怎麽一樣!”他漲紅了臉道。

半晌,他惱怒地道:“你少轉移話題!李曼娘,你如今是不一樣了,可都是我帶你進了城,叫你長了見識,你才有的今日。你嫁給我這些年,孩子沒有生一個,又不肯為我管家,我能容你到現在,你該感激我,而不是對我放肆!”

羅衣不笑了,神情淡淡:“沒生孩子,怪我一個人嗎?我懷過三胎,前兩胎都是在跟你東奔西跑中掉了,後面那個是你親手斷了緣分,你倒想怎樣?至于為你管家,你想讓我怎麽管?每天跟你那些不省心的小妾打機鋒嗎?”

“這是你的本分!”許連山一臉理直氣壯地道,“別人家的女子都是這般,操持家務,打理後院,教導小妾,教養孩子,你也不該例外!”

通過王玉蓮的事,叫許連山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別人家都是女人管着家裏的大小事務,約束着各房的小妾們,等到子女們生出來,就操心子女們的成長,是有道理的。

如果他早早叫羅衣管家,把規矩立起來,就不至于叫王玉蓮又作又鬧,把孩子作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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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郎今日過來,是叫我為你管家?”羅衣終于聽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輕笑,“我觀許郎一進來,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還以為哪裏得罪了許郎。原來許郎是用着我了?既然如此,怎麽不好好跟我講話,偏一進門就打我一嘴巴?”

許連山嚅嗫一下,才道:“你應不應?”

他此刻也有些後悔起來,怎麽一來就跟羅衣吵起來了?他跟她吵了一架,她該不會不應吧?

“我保證,以後不會有任何人爬到你頭上。”為免羅衣拒絕,許連山緩下神色,承諾了一句,“曼娘,你別跟我鬧氣了。”

羅衣不說話。

許連山又道:“我知道,我從前有些地方做的不好,我跟你賠不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我是結發夫妻,不知修了多少年才修來的緣分,你就不要和我賭氣了,往後我們好好過日子。”

羅衣偏頭看着他,想了想,從桌邊拿過一只杯子。

“許郎看好了。”她說罷,便松了手指,只見杯子直直墜下,“喀嚓”一聲,摔成幾瓣,“你與我,便跟這杯子一樣。碎掉的東西,不會恢複如初了。”

許連山愣愣地看着地上碎成幾瓣的杯子,過了一會兒,他猛地擡頭:“你這是何意?”

他如此放低身段,想要跟她和好,她這是什麽意思?

陡然間,他臉色鐵青,指着羅衣道:“李曼娘,你別給臉不要臉!”

他當初借用她的嫁妝起家,如果休了她,的确在名聲上不大好聽。但他是個商人,這點名聲算什麽?做的比他更過分的也不是沒有!

他心裏恨羅衣太任性,一點臉面不給他留,腦中再次浮現休妻的念頭。

羅衣靜靜地看着他。

“你想跟我和好,就是這樣跟我和好?”一直看得許連山眼裏的狠色褪去,羅衣才緩緩開口,“許連山,我不欠你的,反倒是你欠我。”

他以為,誰狠誰有理嗎?這世上,有理的人總是有理的,沒理的人只能虛張聲勢,唬得有理的人不敢跟他講理。

“如果你是這種态度,那麽從今往後,我不會為你再做任何事。”說罷,羅衣伸手往門外一指。

安靜過了幾日。

有一天,小蘭急慌慌地跑到羅衣跟前:“夫人,大爺又要納妾了!”

“嗯。”羅衣點點頭。

小蘭看着她一臉平靜的模樣,腦筋像被一團亂麻捆住,既覺得羅衣的态度太奇怪了,又說不出到底哪裏奇怪。

好一會兒,她才把打聽到的消息說出來:“大爺這回看上的是一個小戶人家的閨女,性子很是安靜柔順,模樣也不錯。”

羅衣點點頭:“我知道了。”

這是一朵解語花。

那日許連山從她屋裏怒氣沖沖地離去,既不能去滿臉哀怨的金香兒屋裏,又不能去撒潑大鬧的王玉蓮屋裏,無處可去之下,自然便想再納一房溫柔解語的小妾。

“當日大爺為了金姨娘跟夫人吵成那樣,奴婢還以為他對金姨娘有多麽情深義重,如今看來……”小蘭撇着嘴,眼裏全是不屑。

羅衣笑笑:“誰說不是呢?”

“那夫人您是怎麽想的?”小蘭趁機湊過來問道。

她一直覺得羅衣對許連山的态度古怪。說不在意吧,她又很關心許連山的子嗣。說在意吧,她又總不争寵。有時許連山來她屋裏,她還給攆出去。

羅衣看她一眼:“我怎麽想的?我想的是,你去通知趙五一聲,叫他把馬車準備好,明日我要回秀水村。”

她前幾日求見了鄭夫人,說了想讓侄兒進鄭家族學讀書的事,今日鄭夫人給了準信,說要看看李一善的品性。

若是不成,便沒有這一出了。因此,這事基本上是定了的。

“是。”小蘭吐了吐舌頭,一溜煙兒跑出去了。

次日,趙二套好了馬車,請羅衣上了車。

“趙叔呢?怎麽是你駕車?”羅衣問了句。

趙二坐在前頭,手裏握了馬鞭,答道:“趙叔昨日吃壞了肚子,跑茅廁跑得站不住,便叫我送夫人。”說到這裏,他回頭往車廂看了一眼,“我會駕車的,一定把夫人順順利利地送到。”

羅衣笑道:“好。”

趙二是個老實孩子,他若不會駕車,根本不會攬這個活。

馬車駛動,往城外去了。

就如趙二所說,他的确會趕車,而且還趕的很平穩,不比趙五差。

羅衣坐得舒坦,等到出了城,便把車簾一掀,一邊看外頭的風景,一邊問道:“趙二,你打算一直如此,做個洗馬趕車的雜役嗎?”

趙二愣了愣,才回過身道:“我想伺候夫人。”

“不必。”羅衣說道,“我開鋪子有小蘭,出行有趙叔,不必你伺候。”

雖然她常叫他跑腿,卻不是非用他不可,更多的是擔心他在府裏沒事做,叫其他人嚼舌根子。

如今他在府裏一日三餐,風吹不着,雨淋不着,養得白白淨淨,身板也結實了,羅衣瞧着,他身量都竄高了一截,十足是個大小夥子了。再這樣做個小厮,委實屈才了。

聽了她的話,趙二低下頭去,好一會兒才道:“夫人總有用到我的時候。”

羅衣沒再說什麽,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很快到了秀水村。

羅衣把來意一說,李父、李母、李大哥、李大嫂,全都滿臉感激:“曼娘,你費心了。”

又叫了李一善過來:“快給你姑母磕頭!”

李大哥甚至說:“阿善,你以後就是不孝順爹娘,也不能不孝順你姑母!”

他見羅衣到現在肚子也沒動靜,很怕她往後膝下無人孝敬,便隔三差五地敲打李一善,叫他長大後不能忘了姑母。

“姑母,我長大後會孝敬你的!”李一善實心實意地給她磕了三個頭。

羅衣點點頭:“好,我等着你的孝敬。”

帶着李一善回了城。

她領着李一善,求見了鄭夫人。鄭夫人叫自家孩子把李一善領走,叫先生考校。

李一善是個聰明懂事的孩子,雖然底子差了些,但品質不錯,考校過後,先生答應收他。

羅衣很高興,對李一善說:“你在這裏讀書,不比你在地裏幹活享福,每日的課業有許多,半個月才歇息一日。你平日便住在鄭家,休沐時可以回家去,記住了麽?”

李一善點點頭:“姑母,我會好好讀書的。”

一轉眼,又過了兩個月。

許連山早已經把新人擡了進來,就跟小蘭打聽來的一樣,是個柔順安靜的性子,并不怎麽惹事。只不過,府裏并沒有因為她的不惹事,就安靜多少。

“夫人,金姨娘、王姨娘和陳姨娘打起來了!”小蘭興奮地跑進來,手腳并用地比劃道:“大爺在一旁拉架,被王姨娘抓花了臉,氣得要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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