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許知凡在準備學校的事, 何筝還不肯承認她喜歡許知凡的事, 傅語諾看得着急, 非逼她承認。
何筝被搞到不耐, 頭大地問:“小姐姐,你幹嘛一直逼我?是不是你自己喜歡他啊?”
傅語諾大眼睛眨啊眨,爽朗道:“是啊!不如你幫我追他?”
何筝被噎了一下, 看鬼似的看她:“……不會吧?”
“怎麽,我不能喜歡他嗎?我們倆都會彈鋼琴, 當初也是我拉他進樂團,我們倆很配呢!”
聽她說得頭頭是道, 何筝的表情很微妙,傅語諾賊兮兮湊上去揉她胸口:“怎麽樣, 這裏有沒有很難受?”
何筝立刻惡寒地打開她的手, 她不依不饒地湊上去,直揉得她雞皮疙瘩都起來, 何筝執着地問:“不會吧, 你不會真的喜歡許知凡吧?”
“為什麽不會?”
“他又不好看!”沒等傅語諾瞥她,何筝自己先心虛, 講道理, 如果許知凡還不算好看,那樂團就沒有好看的男生了。
客觀來說, 他不僅好看, 還好看得有點過頭, 好看得過于精致了。
何筝嘴硬道:“他性格不好!”
“嗯?不好嗎?我看他傷了一條腿還給你鞍前馬後的, 很體貼周到啊,比他性格好的人怕是也沒有了吧?”傅語諾啧啧道,“何小姐真是要求頗多,不如就把許小可憐讓給我吧,我倒是對他的性格中意得很!”
“……他成績不好!”
“能考進南大的人能差到哪裏去?再說了,他有一技之長在手,以後怕是比你有出息多了。”
何筝搜腸刮肚,終于找到一個真正的缺點:“他很窮!”
“你說得沒錯!”何筝在她的肯定中用力地點了點頭,不料她話鋒一轉,喜悅道,“幸好我家很有錢,我叔叔給我準備了好幾處房産,以後我包養小許,叫他吃租金也能好好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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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筝徹底被噎住。
傅語諾摸下巴:“這樣看下來,我怎麽覺得許知凡條件還不錯,看來真的可以考慮考慮。”
何筝張大眼瞪着她。
“既然你不喜歡他,那就把他交給我吧。”傅語諾拍拍她。
何筝一把将她拉住:“阿諾……”
“嗯?”
何筝愁怨為難地看着她。
“到底怎麽說?”傅語諾瞧她那副半天放不出一個屁的模樣就捉急。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什麽?”
“我、我沒談過戀愛……”
“喜不喜歡都不知道?”
“嗯……”別看她平時一副大姐大的模樣,實際上在感情這方面完全就是個沒沾過腥的雛兒。
“你平時看不見他的時候想他嗎?”
“想!”
“怎麽個頻率?”
“一天兩次。”
“那是夠頻繁的,都什麽時候?”
何筝回憶在醫院裏相濡以沫的往昔歲月:“中飯一次,晚飯一次。”
“……”傅語諾又問,“那會不會有抓耳撓腮非要見他不可的心情?”
“當然!”那可是用餐時間,少一頓飯她都要沒精神一天的,必須得見,非見不可!
“這就對了,”傅語諾繼續給她診斷,“那你看見他的時候會不會覺得心髒砰砰跳得很快?”
何筝按着傅語諾剛才揉過的胸口,試圖尋回那個感覺:“……好像是有一點快。”
“沒錯了!”傅語諾越發篤定,“那你想不想跟他牽手擁抱親親嘴?”
回憶戛然而止,何筝的臉慢慢紅起來:“我沒想過……”
“那你現在想想,”傅語諾一把捂住她的眼睛,在她耳邊悄聲慫恿,“你想想許知凡那張白淨的臉,他的嘴唇很紅,跟塗了黃油似的,看起來Q彈Q彈的,很有嚼勁,還有……”
何筝舔了一下嘴唇,吧唧吧唧兩聲,突然說:“阿諾,我餓了,我想吃烤鴨,我在醫院那麽久都沒吃好吃的了。”
許知凡那張白淨的臉立刻換成金黃酥脆的烤鴨,烤鴨周身還泛着誘人的光圈,傅語諾用力地咽了一下口水說:“我也餓了。”
何筝拿開她的手,歡喜地提議:“那我們去吃大董吧?”
傅語諾雀躍:“好啊!”
二人說幹就幹,出門打了一輛的士直奔最近一家大董烤鴨店。
進店後,她們坐在靠窗的位置,何筝一邊翻閱菜單一邊突然想起來:“阿諾,那我這到底算不算喜歡許知凡啊?”
“算吧……我要鹽水鴨肝,宮保蝦球,水晶鵝肝。”
“那我就喜歡他吧,再來點素的,我喜歡杏仁豆腐!”
“行行行,吃完這頓我就幫你追他,還要紅花汁栗子扒白菜!”
“不着急不着急,再來份鴨湯!”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點滿一桌的菜,在服務員震驚的目光中大快朵頤起來。
既然說好要幫何筝追求許知凡,傅語諾很快就開始采取行動,回到家後各種搜索“泡妞大全”、“追女生的十五種方法”“三分鐘叫你拿下這個男人”,然後興沖沖地打電話給何筝說要去坐摩天輪。
“搭摩天輪?會不會太土了啊?”何筝聽完她的提議,一臉嫌棄地問。
“你懂什麽,電視劇裏都這麽演的!”
“……真的有用?”
“當然!”
與何筝商量好時間地點,二人分工行動,何筝去約許知凡,她帶上謝西然。
何筝滿口答應,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我和許知凡約會,你為什麽要帶上謝叔叔?”
“哎呀人多力量大啦,你廢話好多,我挂電話了!”
何筝狐疑地接受這個毫無信服力的理由。
傅語諾放下手機去書房找謝西然,後者正在打理窗臺邊的一盆玫瑰花,拿剪刀仔細地修理枝丫。
“叔叔!”
一聽這殷勤的語氣就知道她有事相求:“怎麽了?”
謝西然架上眼鏡,一邊小心地給玫瑰花去刺,一邊聽她邀請他出門。
“去南城塔?”
“對,還有我同學!”
他這才感興趣地轉過來,眼鏡沾了水往下滑,她幫他往上擡一擡,他不動聲色地問:“你哪個同學?”
“許知凡,何筝,”傅語諾仰着小臉,期待地問他,“去嗎?”
咔嚓一聲剪斷枝幹,他将火紅的玫瑰別在她耳後,映襯着少女象牙白的嬌嫩臉龐,他露出一絲滿意:“去。”
已是冬初,空氣泛着涼意,南城塔卻依舊熱鬧,這裏是南城市中心很重要的一處商業區,從高處可以看到燈火輝煌的整副城市夜景圖,許多情侶慕名前來搭南城摩天輪。
傅語諾搓着小手,四處搜索何筝的身影,謝西然看見了,便将她的手自然地揣進了兜裏。
他看着身邊走過的人問:“你要……那些東西嗎?”
他指的是那些女生頭上戴的熒光發箍之類的東西。
謝西然是不能理解小女生對這些東西的熱愛的,但他記得小時候帶傅語諾去迪士尼,她必要戴米老鼠發箍,帶她去歡樂谷,她一定要戴巫師帽,去故宮就要買香妃的帽子、格格的旗頭,漂亮的款式太多,她就幾分鐘換一個,反正每個都寵幸到,臭美得不得了。
傅語諾剛想說要,手機就響了起來,何筝和許知凡到了。
摩天輪是南城塔最著名的景點之一,來這裏玩的人小一半都是奔着傳說中的絢爛夜景,以及和愛人一起漫步雲端的噱頭來的。
據說摩天輪每一場輪轉有一次歇停,每次歇停十分鐘,歇停時恰好停留在頂端的情侶就是最幸運的情侶,他們可以在一望無際的高空欣賞最繁華的夜景,得到最真誠的祝福。
入口排着長隊,傅語諾和何筝一直仰頭望着摩天輪,默默計算哪個座艙的歇停率最高,謝西然一把年紀擠在一群精力過剩的小年輕中間甚是別扭,何況他還相貌英俊、氣質出衆,很吸引眼球。
傅語諾和何筝竊竊私語了一會兒,察覺到周圍好幾雙虎視眈眈的眼睛,忙甩下何筝守住謝西然。
“叔叔,”四周嘈雜,他要低下頭才能聽見她的說話,傅語諾抖了抖身子,“好冷。”
他便敞開外套将她包進懷裏,她埋着頭,嘴角悄悄揚起得意的笑,聽到謝西然問:“還要多久,不然我打個電話?”
南城塔是政府合作項目,孫戴安憑着家裏的關系占了不大不小的股份,給他們開綠色通道簡直就是分分鐘的事。
“不用,”她可不喜歡搞特權,再說了她還想在他懷裏多埋一會兒呢,傅語諾問,“叔叔,你以前來過這裏嗎?”
“沒,這是你們年輕人的東西。”
南城塔的宣傳策略他知道,專門攻略年輕情侶的痛點營銷,這年頭大家都勒緊了腰包,唯有迷茫又精力過剩的年輕人的錢永遠好掙。
排隊排了一個多小時終于輪上他們。
何筝瞅準了歇停率最高的那輛座艙,拉着許知凡就要上去,被後者輕輕扯了扯。
許知凡尊敬長輩,禮貌地對謝西然說:“謝叔叔,您先上。”
傅語諾已經從謝西然懷裏出來,聽了他的話笑道:“不用了,你和阿筝先上吧,我們倆搭下一班。”
許知凡疑惑:“你們不和我們一起?”
“嗯。”
“行了行了別啰嗦了,再啰嗦後面該催了。”傅語諾剛應完,何筝就迫不及待地催促着許知凡進了座艙。
艙門關閉,摩天輪緩緩轉動,座艙裏安靜下來。
何筝好似突然間失去了語言能力,眼睛逃避似的望向窗外,腦袋亂糟糟一團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不說話,一向沉悶的許知凡自然也不會主動開口,視線能看見的幾件座艙都是相依相偎的情侶,她的臉悄悄熱起來。
“你……”
“那個……”
聲音撞在一起,又同時分開。
氣氛莫名尴尬,空氣中仿佛有股看不見的電流,滋啦滋啦地燒着,不止燒進她的心裏,還燒光了座艙裏的氧氣,令她呼吸不暢,大腦缺氧似的暈起來。
何筝小心地問:“你想跟我說什麽?”
許知凡盯着她紅撲撲的臉蛋:“你很熱?”
她聽見自己幹幹地咽了下口水,心虛地應:“嗯、嗯……是有點熱……”
然後臉蛋就被兩片冰涼的手心包住了,何筝呆住,傻兮兮暈乎乎地看着打量周圍的許知凡,他仔細觀察一圈,确定窗戶是封閉的:“應該是為了安全起見。”
“嗯、嗯!”
包了一會兒,許知凡松開被焐熱的手,失笑道:“怎麽感覺你的臉越來越燙了。”
他又堅持地到處找了找,無奈,連門都被封死。
“不然我給你彈琴吧?”許知凡非常煞風景地問,“心靜自然涼,我給你彈一首安靜的曲子你就不熱了。”
好大的歪理!何筝勉為其難地答應。
許知凡淺笑起來,右嘴角露出一個很小的笑窩,他低頭打開手機裏的模拟器,領口松垮地敞開,露出兩條筆直白皙的鎖骨,兩條鎖骨之間還有一個性感的凹窩,何筝忙移開時間,讓自己把注意力放到他的手指上。
輕柔舒緩的曲子如清渠般細細流淌,他修長幹淨的手指靈巧地悅動,微黃的燈光籠罩下來,座艙越升越高,繁華的夜景如一副畫卷在腳底慢慢展開,璀璨的車流猶如傾倒的銀河,星辰如碎金般散開,她漸漸入迷,漸漸沉進他的世界。
許知凡是笨拙的,羞澀的,自卑的,亦是純真的,善良的,耀眼的,他像B612星球上寂寞的小王子,孤獨地守着一束玫瑰花,有一天有人闖進了他的生活,從此他遇見了一片廣袤的玫瑰花園。
何筝一直堅信他早晚會憑借他的才華站上被鮮花掌聲簇擁的高臺,他的手指會跳舞,他的靈魂屬于音樂,他怯于與人交流,卻對音樂有着驚人的領悟力,他是天生的藝術家,只要他坐在鋼琴前面,世界的喧嚣就與他無關。
總有一天,何筝看着許知凡專注的側臉想,總有一天他會走進屬于他的殿堂。
謝西然在外維持着好叔叔的形象,一向很給她朋友面子,對她的朋友都很好,可今天對許知凡好像總有一股道不清的敵意,何筝反應遲鈍沒察覺出來,傅語諾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座艙緩緩上升,傅語諾下巴颏抵在他沾染了夜氣的肩頭,呢料的衣服,質感溫柔,她好奇地問他:“你今天怎麽回事?”
“嗯?”
“你對我朋友态度不對哦,”見他不置可否,她疑惑,“許知凡惹你了?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
他已經猜到他先前對他們倆的關系有所誤會,但這誤會絕不是空穴來風,至少她帶他去過幼兒園,對他十分關心,生個病也牽腸挂肚。
她臉頰邊的玫瑰花有點歪斜,他重新擺正,順便将她一縷碎發別到耳後,微涼的手指在溫熱的耳廓劃了一圈,傅語諾癢得蹭了蹭肩膀,謝西然問:“你們倆是什麽關系?”
“好朋友。”
“沒了?”
她奇怪地打量他,忽而福至心靈道:“叔叔,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他還沒回答,她先迫不及待地笑起來,爬到他身上,雙腿分開抱住他的脖子,面對面地嘲笑他:“叔叔你想什麽呢!你沒看他和阿筝一個座艙嗎?他們倆才是一對!”
她擡頭看看他,又咯咯笑了幾聲,笑得身子歪倒在他懷裏,細細的肩膀打着顫,鬃發磨蹭着他脖子:“盡會胡思亂想,看來還是公司的事情不夠多。”
謝西然起初有點窘,很快調整過來,手探進她外套隔着毛衣警告地捏了下她腰肉,傅語諾痛呼一聲,上身一挺,下面不經意地擦過一團火熱。
她停住,低着頭懵懵地與謝西然對視,她現在這個高度正好把柔軟的胸脯送到他面前。
傅語諾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又看了一下他,謝西然也随她看了一眼,然後微仰着頭看她,城市的燈火在他眼底蕩漾,溫柔又火熱,座艙裏的空氣随高度變得越來越稀薄,她呼吸不暢,身體漸漸熱起來。
她咽了下口水:“叔叔……”
“嗯?什麽事?”他撩開擋在她身前的鬃發,繞到背後細細地撫摸,露出她象牙白的脖頸,燃燒的玫瑰花妝點她緋色的面頰,她緊張地舔了舔紅潤的嘴唇,露出一小截粉色的舌頭。
她聞到他身上清淡的香味,理智薄如蟬翼。
謝西然擡手在她脖頸輕輕一壓,吮住了她柔軟的雙唇。
兩片唇分開就合不上,粉色舌頭你來我往地糾纏,津液順着嘴角滑落,僅僅是親吻已經不能滿足蠢動的欲|望。
傅語諾渴望又懵懂地喊他,叔叔,叔叔,想要得更多,卻不知道該如何要更多,她是未經人事的雛鳥,能走到哪一步全憑他的引導。
傅語諾急不可耐地蹭他,蹭得彼此的火越燒越旺。
他抵住她的腦袋,滾燙的呼吸與她交疊着,手指重重地揉搓她的耳垂,一遍一遍,踟蹰不前。
叔叔,叔叔,她又在喊他,用全身表達着她的渴盼,她是沙漠的獨行者,守着近在咫尺的海市蜃樓,可望而不可及的綠洲,她想象着那樣甘甜美好的滋味,興奮又委屈地幾乎要哭出來,叔叔,叔叔,我要,我想要……
他已忍太久,他已忍太久了。
眼圈被逼出嗜欲的紅,謝西然扯開她的外套,手從縫隙紮進去。
……
就着許知凡的鋼琴曲賞夜景,何筝愉悅地輕哼,忽然透過玻璃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後面的座艙裏,傅語諾正跪坐在謝西然的腿上,她背對着她,遮住了謝西然的臉,外套褪到手臂,露出裏面被揉得發皺的淺藍色薄毛衣。
衣擺淩亂地堆積在腰肌,遮住了兩個人的下身,男人一只手掌着她的腰,不住揉捏着她的軟肉,她像一條蛇在男人身上扭動,他們親密而激烈地擁吻。
何筝搭乘的座艙到達頂點下沉,視線漸漸被阻斷,驚愕将她釘在玻璃上。
而傅語諾和謝西然則意亂情迷地擁吻着到達了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