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
直接。
柳雪怡忍不住了:“淩雁玉,你唱的歌……”
“不好聽嗎?”淩雁玉笑兮兮地說。
“好聽,簡直就是天籁之音。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沒等柳雪怡開口,方媛就幫她回答了。
“也沒那麽誇張吧。”淩雁玉有點不好意思。
“不誇張,唱歌貴在心誠。金莎是金莎的唱法,你是你的唱法,各有千秋。”方媛說起大話來居然也不臉紅。
“我先去洗了。”淩雁玉笑逐顏開地走進衛生間,稍稍停頓了幾秒,繼續展現她的美妙歌喉,“如果轉換了時空身份和姓名但願認得你眼睛,千年之後的你會在哪裏身邊有怎樣風景……”
蘇雅搖着頭,嘆息着說:“又瘋了一個。方媛,你怎麽這麽無聊,什麽時候變成了聖母?”
方媛笑笑:“我也知道愛情只是一場風花雪月的美夢,遲早要醒來。可是,小玉既然在做夢,為什麽不讓她做得精彩些?”
蘇雅無語。
柳雪怡幽幽地說:“夢越精彩,醒來越痛苦。與其如此,不如永遠別做這個夢。”
方媛知道柳雪怡還在牽挂曾經心愛的男孩,拍着她的肩膀說:“不管如何,我們都曾經用心去愛過。這是人生中最真最美的夢,也是我們最大的財富。花開花落,春去春回,我們終将白發枯骨。到那時,我們再回想起年輕時的歲月,擁有這樣的美夢,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柳雪怡輕嘆一聲,默默走進卧室,拿了換洗衣服去洗澡。
441女生寝室裏只有兩個蓮蓬頭,方媛和蘇雅要等她們兩個出來才能進去洗。
沒辦法,只能等了。方媛也累了,對蘇雅做了個鬼臉,懶洋洋地走進卧室。
可是,一走進卧室,她就倒吸了口涼氣,臉都白了。
蘇雅發現她的異常,忙走過來,低聲問:“怎麽了?”
方媛沒說話,用眼色示意蘇雅。
原來,那個叫寧惜梅的奇怪女孩,還躺在方媛的床鋪上,姿勢和她們離去時一模一樣。
蘇雅想了幾秒,突然想到了什麽,身子一個搖晃,差點兒摔倒。
方媛朝她擺擺手,示意別做聲。
兩人悄悄後退,蹑手蹑腳地走回客廳,走到陽臺上。
方媛深深地呼了口聲,問:“蘇雅,你怎麽看?”
蘇雅的臉色比方媛好不了多少:“太邪門了。我只希望,她不是沖着我們來的。”
“但願如此。”方媛望着陽臺外的一棵老樹,枯黃的樹葉掉落一地。
蘇雅疑心重重:“從上午十點,睡到下午六點,整整睡了八個小時,連姿勢都沒有變。就算她通宵沒睡,也不可能睡得這麽死。”
雖然是深秋,南江的溫度卻一直保持在15度左右。一個年輕女孩,在這樣的天氣,白天能不吃不喝,保持一個睡姿連續睡眠八個小時,的确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何況,她身上什麽東西也沒蓋,難道感覺不到深秋的寒意?
方媛說:“也許,她是累着了。”
蘇雅“哼”了一聲:“那她晚上做了什麽?”
“也許,看書看得太晚;也許,壓力過大失眠;也許,和朋友玩睡得太晚……”方媛胡亂猜測着。
“也許,她根本就不是人!”蘇雅被自己的話吓了一跳。
“不是人?”方媛苦笑,“我想,我還沒有那麽衰,遇到那些傳說中的東西吧。”
“方媛,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寝室裏看到小倩時的情景嗎?”
“記得,那時,她穿着雪白的衣裙,聽着苗歌,坐在我們寝室裏。”
“你知道嗎,我看到小倩時,就感覺不對勁,莫名地生出恐懼感。後來,我才知道,小倩的身上的确彌漫着一種神秘的氣息——她是蠱女。這是我第一個一見面就感到害怕的人。現在,寧惜梅給我的感覺也是如此。”
“是的,她讓人恐懼,我也有這種感覺。”
蘇雅呻吟了一聲:“可是,寧惜梅給我的恐懼感遠遠超過了小倩。我現在越來越覺得,寧惜梅的身上也彌漫着一種神秘的氣息——是死人的氣息。雖然她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能說能笑,可我總感覺她仿佛是一個傀儡,或者是一具空殼,就像是……”
方媛把那個答案說出來了:“就像是鬼片中的‘鬼附身’。”
“對!”蘇雅和方媛對望一眼,各自察覺到對方心中的驚恐。
天色暗了下來,校園裏的男孩女孩們漸漸偃旗息鼓,一個個隐藏在黑暗中。
方媛和蘇雅默默在站在陽臺上,相對無語。
“你們在看什麽?”身後,傳來溫柔悅耳的聲音。
方媛吃了一驚,轉過身,看到寧惜梅笑兮兮地站在她們身後。
她是什麽時候來的?
怎麽沒一點聲息?
她是否聽到我和蘇雅的對話?
方媛腦海裏飛快旋轉着,面對着寧惜梅,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蘇雅,有件事,我想問你。”寧惜梅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仿佛有些害羞,“剛才,我睡覺的時候做了一個夢,夢到一個男孩,醒來後一直忘不了。我好像很想見他,又有些怕見他。好像很讨厭他,但又想和他說說話。你說,這是怎麽回事?”
蘇雅愣住了。
寧惜梅所說的,分明是一個單戀少女的相思情愫。難道,她愛上了別人?
見蘇雅沒回答,寧惜梅不高興了:“蘇雅,你快回答我啊。”
“哦。”蘇雅這才回過神來,謹慎地說,“可能,你和他,有某種緣分。”
這樣的答案,不能說不模糊。可是,寧惜梅卻很滿意:“我想也是這樣。”
方媛按下客廳裏日光燈的開關。
“滋滋”,鎮流器響了幾聲,燈亮了。
日燈光的映射下,寧惜梅的臉如白紙一般蒼白,沒有一點兒血色。奇異的是,她的皮膚卻沒有萎縮,依然飽滿充實。
寧惜梅坐到客廳的桌前,從随身的包包裏拿出一支鉛筆和一張白紙,認真地畫了起來。
她畫得很快,筆走龍蛇,輕描淡寫,看起來頗具功力。十五分鐘後,她的素描完成了,遞給蘇雅看。
畫中是一個年輕男孩,留長發,戴眼鏡,儒雅清秀。
蘇雅只看了一眼,差點失聲驚叫起來——這不是何家駿嗎?當然,畫中的何家駿,比現實中的何家駿潇灑好看多了。
這時,她才想起來,傳聞中,何家駿是有一個叫寧惜梅的女友。今天,不知怎麽搞的,她竟然忘記了。
難道,她是沖自己來的?
蘇雅握着畫的手微微戰栗。
“你認識他,對吧。”寧惜梅笑着說,“你能幫我約他出來嗎?”
蘇雅強自鎮定着,快速地瞥了眼寧惜梅,猜不透她的用意。
方媛突然對寧惜梅說:“你的畫,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歡,能不能送給我?”
寧惜梅遲疑了一下,說:“你喜歡就拿去。蘇雅,你考慮好了沒有?”
蘇雅面無表情地說:“他叫何家駿,南江大學332寝室的,今晚約了我們寝室的人一起去萬達廣場玩。”
寧惜梅并不吃驚,仿佛早就知道般,喜笑顏開:“好極了,我也去,你們不會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