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每逢下雨,樓下一定會有積水,投訴物業無果,眼看着租房到期,施越真的答應了程毅,搬進了他的家裏。
過上了同居生活。
不住在一起的日子,他們也多半是每晚會相擁而眠,住在一起後,不用兩頭來回跑,倒省了不少力氣。
程毅每天九點前要到公司,施越沒有早起的習慣,更不會做早飯,所以每個清晨裏,她都無法跟程毅一起起床,再一起刷牙,更別提能一起吃早飯。
在出租屋時,她隔了一塊地方做畫室,搬來了程毅家裏,程毅将客房的位置空了出來,給施越做了畫室。
她不去工作室的時候,多數情況下,就是在程毅的家裏放放音樂,邊聽歌邊畫畫。客房的位置朝東,陽光甚足,在冬日裏,施越已經越來越喜歡曬太陽了。
秦甄得知她搬過去後,下巴颏又要掉下來了,直說施越陷的深,後來她們又談了很多別的。
同居的日子,多半是前一段時光美好甜蜜,後一段時光無聊平淡。這些,施越都有體會過,可她并不怕激情歸于平淡後的日子。
下午前,她叫了外賣,在餐桌上吃完後,她收拾幹淨丢進了垃圾桶,發現垃圾桶已經滿了。于是,她把家裏的每個垃圾袋都打包了,套了件羽絨服,拎了三袋垃圾下樓扔。
午後,陽光就沒了,只有呼嘯的北風,她凍得牙顫,三步小跑回了家裏。眼看天變,她跑去陽臺外收拾衣服,大多都是施越自己的,收拾回來後,正好瞥見衣簍裏程毅丢的那些髒衣服。
她問過程毅,衣服都是誰洗。程毅算是個衣服很多的男人,衣帽間的衣櫃特別大,施越來後,也僅僅只空出了一小半。所以,家政阿姨每星期會上門一次,專門打掃衛生,洗衣倒垃圾。
他說時施越就納悶了,在英國讀書工作的那十年都是怎麽過來的?程毅實話實說,讀書那會交女朋友,都是女朋友給洗的,分了就自己洗,後來工作了,就叫了家政,用慣了,自然就改不過來。
看着那一簍子衣服,又看看自己幹淨的衣服,施越搖搖頭,将他扔進去的衣服分分類,先後放進了洗衣機裏。
一個小時後,他黑白灰的各類衣服被甩了幹,挂在陽臺的晾衣架上,施越不免回想自己是何時這麽熟門熟路洗衣機了。
自從一個人搬出來後,她已經懂得越來越多了,會使掃地機器人,知道拖地要倒着拖,洗衣機洗衣服要分類,垃圾袋裏不能有水,隔夜的剩菜也不能吃……
懂得越多,才知道自己好像從來沒有怎麽真正長大過。
Advertisement
躺在沙發上休息時,施越消遣時光用平板看電影,眼睛酸澀的流淚,突然覺得這小屏幕憋屈死了,撈過手機就在蘇寧易購上下了單。
沒打一聲招呼,她自己做主買了一臺液晶電視。
窗外起了風,施越腿腳冰涼,将陽臺的落地窗拉上後,她關窗簾開了家裏的空調。視線驟然變暗,她随手開了燈光,也在這時,家裏的門鈴響了。
她下意識看看手機,這個點程毅已經下班了,難道是忘帶鑰匙了?急急穿着拖鞋去開門,笑容一下冰住了。
程汐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鎮定,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伸頭進去一望,都是熟悉的場景。
施越有短暫的失憶,待她說話時,她突然想起了什麽。她是美容院的老板娘。
“程毅在家嗎?”
施越搖搖頭,“他還沒回來。”
程汐看她氣質挺好,長得還挺嫩,模樣不像程毅以前談的那些尤物,倒是清心寡欲那類,讓人看着舒服,忽然想起十一時偷聽的那番電話,想來就是眼前的姑娘了。
她笑笑說,“我是混球的親姐,我叫程汐。”
混球這兩個字,施越聽了沒忍住,露着牙齒,趕緊給程汐拿了一雙客用拖鞋,“你好,先進來吧,他應該快回來了。”
程汐脫了鞋進去,打量這個家,鞋櫃上花花綠綠,不再是清一色的黑,有了幾分人氣兒。
施越給她倒了一杯溫水,這個天喝,溫度正好,程汐接過,跟她謝謝,“還沒問你叫什麽呢?”
“施越。”她坐在程汐身邊,頓時覺得蕭條,一點多餘的聲音都沒。
程汐喝口水點頭,“叫我汐姐就行。跟程毅談多久了?這混球藏的可真夠嚴實的。”
施越聽她嘀咕,不免又覺得這姐弟兩真有夠像的,回她,“快四個月了。”
程汐長吐一口氣,将杯子放下,擡頭望了望一臉純摯的施越,心裏感嘆這姑娘是怎麽忍受住的程毅。
到底是親姐,不能拆臺,于是就說,“混球要是欺負你,幹混蛋事了,你跟姐說。”說着,兩人自然而然留了聯系方式。
程汐這麽做,也是希望更加了解程毅的第一情況。
外面的天被簾布遮擋,黑白看不見,她們聊着天,大多都是簡單的介紹對方的情況,再圍繞着程毅。談笑時,都聽到了門鎖晃動的聲音。沒一會,就見到了身穿灰色大衣的程毅。他的臉蒼白,手卻通紅,大概是外面的天太冷,家裏太暖,程毅一進去家門便渾身癢癢,看到程汐後,啧了幾聲嘴。
“你怎麽來了?”他啧嘴後,神情不滿看着程汐。
“我怎麽不能來了?你心裏還有我這個姐嗎?電話跟塊磚頭似的,你幹脆捐了算了吧!”程汐白眼都快飛上天了,若不是施越在,一定扔抱枕丢他。
程毅這才想起這兩天程汐打來的電話,他有意不想接,不想聽她聒噪的聲音,沒想到自個兒跑上門了。
他挨着施越坐下,脫了身上涼意襲襲的大衣,“我女朋友還在呢,你聲音能不能小點?找我有事?”
施越被他們兩不友善的态度逗笑,一看就是從小拌嘴到大,施越沒有這樣的體會,現在居然有點羨慕這種兄弟姐妹間的親情。
程汐自然是有事,她看了眼施越,施越像是懂她的意思,很識相的起身,“我去把衣服放進去。”
程毅摸了摸她的腰,不顧程汐的目光,施越扭頭剜了他一眼,一點沒皮沒臊。
見施越進去了,程汐丢了一記枕頭給他,“跟個流氓一樣!”
程毅舔舔唇,“我還沒說你呢,母老虎似的,你沒吓到她吧?”
“你信不信我把你以前做的那些事說出去?”
程毅聳聳肩,一點不怕。
程汐拿他沒辦法,“我看這姑娘挺好的,挺正經的,還是油畫師,你這次還挺有品味的嘛。”
程毅努努嘴,相當同意,卻問,“你到底來幹嘛的?”
說到這,程汐就想揍他,回歸正題,“媽的忌日快到了,後天一起去掃墓。”
程毅原本笑着的一張臉,恢複了平靜,去想後天的那個日子。
去英國的十年,程毅一次都未回來掃過墓,每每到了那天,他都想不起來做了什麽,多半都是被酒精麻痹睡着了,第二日,再去上課或者上班,總之,從不悲傷。
而今年,不可避免。
“你不想去也得去,一家人都得去的。不打擾你談戀愛了,後天早上7點,我跟你姐夫來接你。”丢下這句,程汐往衣帽間走,在那又跟施越打了招呼,才離開了程毅的家。
施越出來時,程毅不在客廳,落地窗簾被風吹得來回飄,她嗅了嗅,有煙的味道。
程毅撐在陽臺上,窗戶開的很大,呼嘯的風吹亂了他前額的發,那一縷縷煙也渙散四飄,彌在陽臺。隔着窗戶看程毅的背影,施越忽然覺得這刻的程毅很寂寞孤單,那猩紅的火星不斷在風中忽暗忽明,送進口中。似是有千言萬語的煩惱無處抒發,也僅僅只能靠煙解愁。
他像是感應到身後的目光,轉頭的瞬間就看見立在門邊的施越,穿着毛茸茸的家居服,心也一下安靜了不少,朝她勾勾手指。
施越拉門出去,剛想抱他,就嗆了一鼻子,程毅含着一口煙摟她在懷裏接吻,那苦澀的尼古丁鑽進口腔,舌尖到處都是程毅帶給她的酥麻。
他嘬着她的唇,摟着綿綿的腰掐,“這麽勤快,都給我洗衣服了?”
抓着煙的那只手指了指上方,施越咳着嗓子平靜,狠狠瞪他,“早知道不給你洗了!”
他又使壞,吹了她一口煙,施越趕緊撲閃着小手,“你煩不煩?難聞死了!”
“真難聞?平時不都挺喜歡的?”程毅俯身親親她紅撲撲的臉。
施越是喜歡他身上淡淡的煙味,那味道中和了好聞的皂角香氣,是幹淨硬朗的男人身上應有的味道,也讓施越着迷。
他撇走程毅的臉,看看窗外,“不冷嗎?”又握握他的手,“手這麽涼。”
“給我捂捂。”說完伸進了她的家居服內,皮表一冰,施越渾身一激靈。
“你就知道欺負我!”那只手拽也拽不出。
程毅滅了煙頭,放在窗臺,将人提溜起來抱在身前,“寶寶該累了吧?以後別給我洗衣服了,反正請了阿姨,以後你的也別洗了。”說着親了親她軟軟的手,生怕變粗糙了。
施越自己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跟吳齊生活的日子裏,她沒怎麽洗過衣服,分開後去回想那段日子,覺得自己除了會畫畫一無是處,也是時候學會獨立,自己生活。
“我手腳都好的,能自己洗就自己洗。倒是你,難道要請家政一輩子啊?”抱着程毅的脖子,玩着他腦後的頭發。
他帶她進屋,拉上門,阻隔寒風。
“我這不心疼你嘛。”
說是心疼,其實就是懶。
晚上太冷,他們沒下樓,又是叫的外賣,施越吃着外賣,忽然覺得很沒意思。
這種生活再過下去,他們兩一定會變成越來越懶的人,施越更不想讓程毅也這麽懶下去。
“我打算學做飯。”一句話冒出來,程毅愣了。
“外賣不挺好的,學做飯很累的。”程毅放了筷子,看她。
“那我跟你住一起,不能我兩就天天吃外賣吧,一點家的樣子都沒有。”她撥着米飯,突然就沒了胃口。
家的樣子,程毅低了頭,原來施越把這裏當成了他們的家。
再擡頭時,他扭了扭施越的臉,“給你報個班學學?”
施越也有這個想法,當晚就在網上找了烹饪班報名,學的是北京菜。
第二天一早,程毅又是過了八點起來,施越今天要去溫蒂的畫廊交畫,也跟着起來了。于是,洗漱臺前兩人一聲不吭的刷着牙,洗臉。
施越換衣服時,程毅剛好穿好,過來幫她拉衣服的後拉鏈,她脊骨貼皮,一直很瘦,程毅天天養都養不胖。
把人轉回來,他摸摸她瘦脫的下巴,“最近很累?怎麽瘦成這樣?”
施越腦裏第一反應就是某項運動過度,導致她瘦成這樣,住在一起半個多月,幾乎天天出勤,誰能受得了。
踢了程毅一腿,“你還好意思說,天天跟個打樁機一樣…”
他了然,看她走出去的背影,追上将人公主抱在懷裏,又是把她吓了一跳。
“你還不是天天晚上樂得要命,抱着我哥哥哥哥叫的不停?”他說話永遠帶着情調,只幾個字眼就能讓施越臉紅心跳。
“我的包,我的包…”見他要抱她走,急急提醒包沒拿。
又抱着她折回衣帽間拿包,兩人才匆匆乘電梯下樓。
作者有話要說: 521,你們繼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