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宗政禮

和室牆上挂滿畫卷,每一副畫,畫的是妖魔鬼怪橫行的人世間,這些鬼怪面目猙獰。有的撕裂人類食之;有的纏在佛像上,讓一張佛臉變成了鬼臉;有的從廊道下伸出手抓住人類的腳拖進地下;還有的帶來瘟疫,人間變成鬼蜮廢墟。

畫中“盛景”令人打心底感到發寒。每一張畫上,又有個戴着面具的長發男人懸絲着傀儡混在其中。他時而露出半張臉,時而露出一手操控着傀儡,時而露出衣角或者詭異奇怪的笑容。

戴着單片眼鏡的男人說:“神子?”想了想,他繼續道,“你說的,便是她吧。”說罷,有個蒙面人将鮮血淋漓的少女仍到尤問約他們面前。小僧人驚恐大哭地上前抱住少女:“桃沢!桃沢!”

東方貓炸毛,雙眼瞳孔豎了起來。

尤問約擰眉冷聲道:“她和你有什麽仇恨?竟下此毒手?”

男人勾唇邪氣一笑:“無仇無怨。我只是想和她打聽夥伴的下落罷了。”

小貝勒眯起眼睛:“閣下要找的夥伴莫不是寺中和尚?”

男人看着畫卷說:“找這些畫的主人。”

小貝勒說:“巧了,咱們要找的人也是他。不如閣下把他讓給我們如何?”

男人言笑晏晏:“你們又是什麽來路?”

東方貓傲然道:“法租界巡捕房總巡長東方貓。”

尤問約警棍打在手心:“尤問約。”

小貝勒笑意盈盈:“愛新覺羅奕侗。”

男人露出驚訝的表情說:“原來是專門調查怪案巡捕。”然後摘帽行了個禮,“失禮了。在下宗政禮。”然後,把帽子戴回頭上說,“既然如此,便不能放你們走了。你們可是擋在我路上的絆腳石。”說完,牽着小鬼進入另一間和室繼續找人。

在他離開剎那,蒙面人同時一動襲向三人。尤問約對小僧人大聲道,“帶她走。”

小僧人驚恐地抱着相馬桃沢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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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摯愛的夥伴,你的聖禮,令人驚喜。”拿着手杖将一道又一道伸拉門打開,仿佛走不到盡頭,又仿佛在原地打轉似的,這前後左右連成一片的和室如迷城一般,把人困在其中。

在他又拉開一道門時,有身穿白衣和服的傀儡人從天而降欲殺掉他,他手一松,那小鬼便竄出撲到傀儡臉上将其啃爛,一路吃到大腦。傀儡人喉嚨發出尖叫聲,便倒下。

吃完大腦到心髒,小鬼回到宗政禮身邊,對方卻嫌棄不已地用手杖将其擋柱:“真髒。”

說罷,繼續走,小鬼緊身其後。

他們身後,失去大腦和心髒的懸絲傀儡,腳動了動,她無聲無息站起,接着飛起向前方的宗政禮飛去。

在她揚手欲穿過宗政禮身體時,宗政禮身子一動,腳一旋,把人踢飛。傀儡人穿過一屏風,摔到牆上,身上全身骨頭震碎,她緩緩滑落,才徹底沒了動靜。

宗政禮回過身繼續拉開門:“那麽,咱們繼續和新夥伴玩這起游戲。”

小貝勒雙手十指夾着八枚銅錢,然後射飛向襲擊自己的蒙面人。那蒙面人奇異地避開,八枚僅有一枚射穿了對方的手臂。這人仿佛不知疼痛似的,繼續襲來,一下把小貝勒逼得狼狽不堪,小貝勒眼睛燃起戰意。

許久沒有這麽狼狽不堪了。

這些人很強,強到凡人難以承受他們的力量。

他們三人,不管是他,還是尤問約亦或是東方貓,一直被對方的力量壓制着。真要形容,這就是一群力量在普通人之上的怪物。

手中又射出四枚銅錢,對方不懼生死一般一拳打中他的肚子,把人打飛了出去。

小貝勒只五髒六腑震蕩,嘴巴噴出一口血。在蒙面人飛來下殺手時,尤問約警棍從手裏飛出擊退蒙面黑衣人,然後大喊:“小貓兒!”

接着,二人護在小貝勒跟前與蒙面人對峙。

小貝勒擦掉嘴巴上的血跡站起:“多謝二公子。”

尤問約抽出槍:“小心了,這些人和普通人不一樣。”他算是看出來,這些人便是邊演口中所說的,進化成功的人類。

東方貓顯然也看出來了,不然也不會被人壓着打。這些人的存在,讓他們意識到,邊演說的話,會慢慢地演變成現實。若無人阻止,終有一天,這座東方都城會變成進化者的樂園,則成為普通人的地獄。

尤問約不想做什麽英雄,更不想救世。

但,這裏是他所生存的地方。這裏有他的親人,還有好友。他絕不容許宗政禮這樣的人為所欲為。

“我們的目的是為了救回小豬,不要過多與他們糾纏,這得不償失”尤問約說。

小貝勒點頭:“好。”

然後,三人一擊逼退蒙面人,接着跳進另外一間和室把門關上。蒙面人打開和室之門時,發現三人消失不見了。于是,分開尋找追殺三人。

和宗政禮一樣,尤問約他們仿佛陷入了迷宮一般。在這迷宮裏,他們看到死亡的懸絲傀儡人,這些人死相慘烈。保存留有臉面的,他們皆認出這些是失了蹤的學生。

想到要是不盡快把尤問珠找回的話,也會變成這副慘相,尤問約臉色沉了下來。

東方貓惡狠狠地說:“誰要敢傷害小豬,我便将他大卸八塊!”

小貝勒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現在,他們面臨着兩個強大的對手。第一個,宗政禮。第二個,只知其姓,不知其人的畫師淺見。若不盡快把尤問珠找回,生命恐怕危在旦夕。

在三人無頭蒼蠅地在四通八達的,卻沒有盡頭的和室裏奔走時,小僧人突然出現,他驚呼道:“可找到三位了。”

東方貓跳上前抓住他:“小豬在哪?”

被東方貓的氣勢吓一跳,小僧人結結巴巴地說:“在下、在下不知小豬是誰。”

尤問約拿來東方貓的手說:“小師父,貴寺供養的畫師淺見帶走了我家小妹。所以咱們才會闖進東本願寺。懇請小師父告訴我們淺見到底在哪?”

小僧人結巴回道:“這裏便是淺見施主的居室,可對方到底是誰,在下也不知道。”

小貝勒說:“這麽下去不行。宗政禮殺了不少淪為傀儡的學生,再這麽讓他殺下去,小姐恐怕會有危險。”

小僧人接口說:“那個恐怖的人,小僧剛剛看到他了。要不是小僧及時躲起來,定會被他發現殺掉。”

尤問約說:“帶我們去找他。”

“請随我來。”說罷,小僧人便帶着三人跟上宗政禮。

被困在迷宮一樣,無限循環,前後左右四通八達的和室,卻怎麽也走不出去。宗政禮在殺掉第七個傀儡人時停下腳步。

“新夥伴似乎不太歡迎我們。那麽,該怎麽樣才能把他逼出來呢?”站在和室中間,宗政禮開始面露不悅。他似被戲耍一番,但也足以證明對方有着絕對的能力。東本願寺被他一把火燒了,火勢早該蔓延于此。但沒有,這裏別說火了,盤旋寺院上空的那群烏鴉叫聲也消失匿跡,更別提有風聲入耳。

這裏面,只有他們這些闖入者的制造出的聲音。

想到此,那麽,從一開始,他便被困在對方的陷阱裏。

不,或者說,被困在對方的結界裏。結界将此處與火焰隔絕,然後将他們困死其中。

宗政禮放開手杖,小鬼接住倒下的手杖後,躲到了一邊。

“那麽——”宗政禮咬掉潔白無垢的手套,“是時候結束這起迷藏了。”說着,伸出手,欲以強大的力量摧毀所有。

但,一下有九個傀儡人襲來阻斷了他。

宗政禮手抓住傀儡人門面往地下摁,傀儡人腦袋炸開了花。一旁小鬼興奮尖叫,并不住流着口水。

在他抓住第二個少女傀儡人時,有子彈及銅錢射來,他偏身避開。

尤問約四人到來,看到差點命喪他手的尤問珠時,他紅了眼睛。東方貓閃身欲抓住尤問珠,但對方不僅避開,還向他襲來。他急忙叫喚:“小豬!是我!”

尤問約說:“我來對付他,你們把她們全部打暈帶走!”對方過于強大,身體裏的怪物也已醒來。

小貝勒說:“既然二公子這麽說了,那我們便把她們帶走。”說完,飛出銅錢。那些傀儡人全部暈倒。在東方貓背着尤問珠離開時,那十個蒙面黑衣人賭住了三面和室出入口。

他們一下被包圍。

更令他們感到棘手的是,暈倒的傀儡人自己動了起來。背着尤問珠的東方貓,被她給勒住了脖子,東方貓被勒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好在小貝勒抽掉了她腰間和服的腰帶把人綁住,尤問珠才消停下來。

其他傀儡人皆被他以同樣方式困住,暈倒的人扭動着,如同蟲子一般。

東方貓對宗政禮說:“咱們都是來找人的,現在咱們要找的人已找到,就不再打攪你繼續找人,如此,放我們一馬如何?”

要帶走幸存的六名學生,必須得三個人一起走。宗政禮這夥人的武力在他們之上,硬打下去,危險的是他們。

宗政禮豎起一指搖了搖:“你們可是我要除掉的目标之一。”将有所可能的威脅扼殺在搖籃,才能鏟除後患。

看對方不打算放過他們,尤問約一手拿着警棍,一手拿着槍對準了宗政禮:“既然如此,就只能殺掉你了。”

他們天生敵對,是命中注定的敵人。今日,不是你死在我手裏,他日便是我死在你手裏。現在,他身後有弟妹在護着,所以,決不讓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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