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尋找往人
目視着衆人漠然的眼神,每個人都是努力地幹活,也許衆人不是不想救這位姑娘,只是他們這些人同樣在那些監工眼中只是賤命一條。有家人的役工都祈望着即使是茍延殘喘也要留下性命能夠回家再見家人一面而已;即使是身無牽挂之人也只是想活得一天是一天吧,焉知今日這姑娘的遭遇不是他們這些人的明日。陳澄暗自忖道:歸家無期,身體的痛苦怎麽也不比上精神的摧殘,每日在希望與絕望中徘徊着,人性又算什麽,這些人說不定早就已經瘋了。
“到時辰休息。”
聽聞監工的這句話,衆人如蒙大赦一般,瘋狂地向前方派粥水的方向走去。不久領到一碗粥水喝着的陳澄,眼睛瞄了瞄一旁的小夥子,裝出他鄉遇故知般的喜悅,對他說道:“今個兒,謝謝你啊,不知兄臺何名?”
“陳澄,咱倆今日來報到時,我不是說了麽?”小夥子輕蔑地瞥了一眼陳澄,不由喟嘆:這人什麽腦子?陳澄瞧着他那輕飄飄的一眼,當下領會其中的意味,咽下心頭的一口老血,裝着厚臉皮地“呵呵“一聲。
聽見監工叫開工的命令,倆人放下手中木碗,陳澄看着他走在前頭的背影,剛想再搭話時,前方傳來兩字,“趙玉”。錯愕了一下的陳澄,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追上前人,說道:“謝謝你,趙玉。”
喝完粥水的役工們又開始熱火朝天的幹活起來,而陳澄也開始與趙玉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談着,陳澄拐彎抹角地從趙玉口中得知這是春秋時期的晉國,把應該要了解的都弄清楚後,陳澄其實還想問一件事的,但又不知如何開口,在趙玉眼中便覺得他吞吞吐吐有點奇怪。
手下的功夫不歇,拎着衣袖擦了擦下颌,趙玉瞟了他一眼,“看你怪模怪樣的,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陳澄瞧了瞧趙玉,又開始挖土,凝視着手中的钁,好半響才開口詢問:“你知道南仲将軍的事嗎?”
用可疑的眼神掃視了下陳澄,趙玉便不急不慢地說道:“赫赫南仲,誰人不知,對于他的後人我是不甚清楚。口口相傳說南仲有一生死之交,也叫陳澄的,好像是為了救南仲将軍而死,那南仲便認友人之子做了義子。聽說那義子的父親陳澄死了之後,沒個十幾年連母親也死去。南仲将軍後來怎麽樣我也不知道,西周也滅亡,更是無人得知南仲之後人。說不定都死光或隐居了吧。”說完,趙玉瞥見陳澄沉默不言的樣子,覺得那是傷心?還是惆悵?霎時疑惑更重了。
默默無言的陳澄聽罷,眉染愁緒,不知該對趙玉作何反應,只一心沉浸在自已的萬千思緒中。扯了扯嘴角,嘲諷一笑,是啊!就算知道那又如何,不管如何南仲将軍在歷史上已經是個死去之人,又沒有長生不老術,無論如何,南仲、李健、阿氓、陳止都已經成為歷史的一部分,也只是他人生中的過客而已。
不知為何陳澄忽然發現他像是一個長生不老的可憐之人,瞧着一個一個的人成為他生命裏的過客,第一次覺得這一場穿越時間之旅讓人感到可怕,如果自己投下了感情最終受傷害的只會是他,只是那個被留下的人而已。那他成為那些人的過客是有什麽意義存在嗎?
想了想的陳澄,凝視着一旁的趙玉,心中忖道:趙玉也是他的過客嗎?他與他的相識又是為了什麽而存在?感覺似是被人操控着的陳澄,頓時煩燥起來,問着自己,這就是天意?
穩下心中思緒萬千的陳澄,把剛挖下的土,撥進簸萁裏,低着首忙活着,“趙玉,夜晚還要開工嗎?我們什麽時候能休息?”趙玉把簸萁上的繩子卷了兩圈固定在一條粗壯的木棍上,蹲下身子把左肩膀墊在棍子底下,兩手扶着棍子兩邊,保持平行,皺眉道:“大概子時吧。”說罷,往堆泥的地方走去。
“子時麽?”陳澄瞧着趙玉背影喃喃自語道。